第58章 舌战

黑影纷至沓来，四面八方涌现，形态各异，或狰狞可怖，或阴森诡异。

  此等黑影空中盘旋，嚎叫凄厉，声声入耳。目光如冰冷之刃，紧锁众人，犹如饿狼盯猎物，随时欲扑而噬。

  周遭氛围愈显阴暗紧张，宛如巨石压胸，几欲令人窒息。

  曹爽瞪目怒视前方的鬼修老者，大声喝道：

  “幽魂宗鬼修作恶多端，邪恶之辈，我等正义之士，见则杀之！”其声如雷，震撼人心。

  赵君奕三人相视一眼，目中闪过一丝坚定。

  彼等迅速移动，拉开距离，以三角之势，各自占据有利位置，遥遥围住鬼修老者，手中剑光闪烁，随时准备布下雪舞剑阵，将其斩杀于阵中。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范剑却神色轻松，遥看众人，面露鄙视之色，嘶哑而道：

  “你等所谓名门正派，自诩正义，岂真乃正义乎？”其言中满是嘲讽，令人不禁想要反驳。

  众人疑惑不已，不知其言何所指，皆警惕地盯着范剑，不敢稍懈，手中的剑握得更紧。

  范剑微微一笑，视众人欲布置的剑阵为儿戏。

  他缓缓走近，步履从容不迫，仿佛此地仅为其表演舞台。

  “老夫来此，对血炼果并无丝毫兴致，老夫又不炼丹，要那果子何用？”语气中透出不屑与淡漠，“实乃那些绿骷髅，于老夫有些许用处罢了。”

  “老夫助尔等诛灭绿骷髅，岂非帮助尔等？”

  范剑面上满含鄙视，嘲讽之色溢于言表，睥睨赵君奕四人。

  “尔等摘果子，老夫诛杀骷髅，在尔等口中，怎便成邪恶之辈？”

  其声在众人耳畔回响，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令人猝不及防。

  柳若眉等人闻其言，心神微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彼此间相视一眼，似欲从对方眼中寻觅答案。

  众人皆非愚钝盲从之辈，心觉若范剑真心相助，实乃一大助力。

  然而另一方面，其为鬼修，见者杀之，此乃玉清门传统，不得不谨慎考量。

  赵君奕眉宇轻皱，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摩挲，显见心中亦在权衡利弊。

  范剑啧啧有声，连连摇头，续而言道：

  “尔等不问缘由，但见老夫鬼修便恶语相向，此便是尔等口中之正义？”其声愈发高昂，似欲将众人内心的疑惑与动摇放大。

  范剑一手摇晃手中小旗子，一手背后，缓缓踱步，每一步似踏在众人心头的疑惑之上。

  “尔等如此修真，能修出真道乎？”

  其言，犹如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回荡，震耳欲聋，直透人心。

  众人神识恍惚，疑窦丛生，开始怀疑过去的坚持与信念。两眼茫然，似被老者之言所惑，觉其言颇有道理。

  何以往昔自己一味敌视鬼修？难道仅因其身为鬼修？众人反思过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迷茫与不安。

  范剑看着众人迷茫的眼神，心中不禁冷笑，他已观察到他们内心的动摇，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实则，范剑因古树嘶喊声而至，匿于阴暗处，静观其变，已有一段时间，几乎观看了众人与古树的大部分战斗过程。

  深知此几位玉清门弟子，虽年纪尚轻，仅为炼气圆满，但实力不俗。

  不过他自恃修为深厚，即便众人联手，他也有信心轻取。

  然而古树的奇异特性，实令他棘手，故有意与众人合作，共同对付古树。

  当提出合作意向时，众人的敌意却让他心生恼怒。

  范剑冷笑于心，世人对于鬼修，多误解与偏见。每每视鬼修为邪恶的存在，不辨是非，即加以诛杀。

  此无知与偏见，令其既怒且无奈。

  故此，范剑在言语间动用了鬼修的术法，直入神魂，令人在恍惚中认同其言。

  此乃其身为鬼修的惯用伎俩，屡试不爽。

  范剑手中旗子轻轻一挥，淡淡黑雾自旗面溢出，迅速弥漫，笼罩众人。

  众人神识渐趋模糊，犹如置身于虚幻之境，眼中迷茫与困惑愈深。

  然而，赵君奕忽咬舌尖，剧痛袭来，神智立清。

  其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手中长剑紧握，口中发出一道真言喝声：

  “醒来！”

  此喝声，如惊雷炸响于众人耳畔。

  三人顿从恍惚中醒转，恍若自噩梦中惊醒，背后冷汗涔涔，湿透衣衫。

  彼此相视，眼中满含惊恐与庆幸，方觉适才险被范剑的鬼修术法所惑，几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范剑睨视赵君奕，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哦？小子不错。”

  虽赵君奕突然清醒转并点醒众人，但范剑之言实有几分道理。

  赵君奕并未因此松懈警惕。

  伸出剑直指鬼修范剑，冷喝道：“即便你所言有一丝道理，但为何还要用鬼修法术迷人神魂？而我等认为的恶，实乃你所用的术法，即为恶。”

  “鬼修的术法，或有朝一日，因一念之差，将演变为大祸。”

  此言掷地有声，大义凛然。

  鬼修范剑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术法本无对错，方法亦无是非，惟人之心性有差。”眼中流露出无奈与沧桑。

  赵君奕眉宇微蹙，不以为然道：

  “你所言虽似有理，但仅见一隅。有些术，有些法，本就是最大的恶。其法足以诱人的欲望，终使人由善转恶。”

  “人之善恶，又从何而来？”他的声音坚定有力，似在探寻大道之真。

  柳若眉亦发声，声柔而有力：

  “欲乃人之本性，若有些法能极易诱人堕落，当除之。我等所灭者，乃是易诱人堕落之法，如鬼修术法。”

  曹爽神情激昂，握拳前倾，大声疾呼：

  “纵有鬼修最初为善，然而修炼鬼物，欲望无止境，终必堕落为恶。”

  杨红似有所悟，附和道：“我等当灭邪恶的鬼修术法。”其声微颤，意却甚坚。

  鬼修范剑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他意识到，对方四人七嘴八舌，舌战上，自己一人并无优势。

  遂提高嗓音，尖锐沙哑，怒言道：

  “尔等混淆是非！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门派中，岂无行恶之人？未有修鬼修术法，难道便都是善人？”其声回荡于空，似欲将愤懑与不满播于众人之心。

  ……

  须臾间，

  原本剑拔弩张的正邪之战，竟成舌战之局。

  此议自古迄今，争论不休。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本为一体。

  阴可化阳，阳可变阴，互相转化。

  存在即合理，然又相互制衡，方得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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