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特殊的听众
顾知书都没想到的是,在今晚的听众之中,还隐藏了一位大神级的大佬——
季皋。
她和张子青同为北大教授,被同学们亲切地称作“季奶奶”,在国内文坛的地位举足轻重。
不过和张子青的全才不同,季皋几乎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诗词文章和绘画之中,是一个典型的传统文人知识分子形象。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季皋在国际上最有名气的,还不是她的散文作品,而是她的插画集。
她创作的插画直接入选了东洋某岛国的教科书,在国际上也是屡获大奖,风格可谓独树一帜。
只是在国内会去关注插画的人实在太少,对于插画师更是几乎无人问津,所以季皋的名字才不像那些畅销书作家那般如雷贯耳。
至少在圈子外的大部分人心中,可能压根就没听说过季皋的大名,尽管你小时候看得如痴如醉的那些漫画书、小人书乃至于课本的插图,很可能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不过已经从教授岗位上退休,此时回到了老家星城颐养天年的季奶奶,对此也不在意便是。
她在前些天偶尔看到老朋友张子青教授的视频后,第一时间就发短信去询问打听消息。
季皋太喜欢那首《鹊桥仙》了,短短几天时间,就亲自动手,创作出了一幅“鹊桥相会”的图画,她是越看越满意。
已经快要七十高龄的季奶奶,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像是孩童心性。
手上创作出了得意的作品,就想要和人分享,想要把内心的喜悦分出去一部分,让其他人也乐呵乐呵。
以前她是会把画带去北大,请其他教授点评,让学生们观赏。
如今退休在家,少了这么一个方便的渠道,于是季奶奶学会了上网,注册了微博,开始和网友们分享自己的快乐。
尽管粉丝数量不多,但只要有人评论,有人回应,就足以让季奶奶发自内心地雀跃欢欣了。
只是最近季皋却遇到了一个小小的烦恼。
她虽然很想把这幅“鹊桥相会”的图画在微博上分享出去,但却苦于没有征得正主的同意,因此迟迟未能如愿。
虽然顾知书说《鹊桥仙》是宋朝的秦观所写,按理说是不存在什么版权争议的。
网上也有很多人抓住这个点,借顾知书的热度,肆意创作各种二创内容传播圈粉,也从未征求过顾知书的同意。
反正你自己说不是你写的,我拿来用了也没人会去举报投诉。
但季皋却不是那种会钻漏洞的人,既然是人家顾知书全网首次发布公开的作品,不管人家用的是什么名义,在她看来,你想要引用别人的作品,进行二创并且在公开平台发布。
于情于理你都要先征得别人同意才是。
季奶奶的苦恼就在于,她根本就没有顾知书的联系方式!
这可让她愁得哟,感觉连头上的白发都少了好几根呢。
她也不想给张子青教授添麻烦,思来想去之下,她找到了一个好办法。
《深夜巷话》不是有一个热心听众来电环节吗?
那她季皋只要守在电台广播前,第一时间拨打热线电话,不就可以直接联系上顾知书了?
如此一来,既不用麻烦到其他人帮忙递话,她自己还能找到机会和人家直接沟通一番。
兴许还能借此机会,进一步完善自己的作品,补充部分之前没有留意到的细节。
可谓是一举两得——
我真聪明!
老人家心里得意。
可没曾想,听众热线电话竟然会如此抢手!
她连着三个晚上,天天准时守在收音机前,每次都第一时间拨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总是“嘟嘟嘟”的占线声音。
这可让季奶奶愁得不行,天天唉声叹气的,吓得已经在星城其他地段买了房子的子女们,都急忙跑回家一趟,就担心她老人家是不是身体有恙。
得知真相后又大多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聪明伶俐的孙女给季奶奶出了个主意——
“奶奶,你不能在人家说完之后再打电话呀,多少都会有延迟的,等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啊?还有这说法?那可怎么办哟?”
“我教你个方法咧,你就提前几分钟把前面的号码按了,留最后一个数字,等电台那边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就立即拨打,拨通的概率就大大提升了。”
“原来如此,哎哟,不愧是我的宝贝孙女,果然脑子灵活,方法多咧!”
季奶奶此时坐在家中,一副得了“绝世神兵”,成竹在胸的模样。
今晚她一定要旗开得胜,拔得头筹!
除了关于《鹊桥仙》的问题外,她对顾知书的兴趣,也是越来越大了。
特别是今晚的主题——诗歌之美,
更是让季皋感受到了久违的心潮澎湃。
她有太多太多的话题,想要和顾知书去探讨、去请教、去碰撞切磋。
“求求了,命运女神,今晚请务必要让我的电话成功拨通啊!”
季奶奶在屋子里,双手合十,闭目祈祷,一副让人忍俊不禁的认真模样。
…………
“诗词贵在含蓄,而含蓄却并非朦胧,可能很多听众会把两者混为一谈。
那朦胧美又是什么呢?
在我看来,朦胧美就如同雾里看花,可望而不可及。
老子曾说:道之为物,惟恍为忽。忽兮恍,其中有象;恍兮忽,其中有物。
所谓的朦胧美,就如上述恍惚的境界,不可明言,却能让人心领神会。
从客观上讲,古代诗词的模糊体验是以符号性意象为先决条件的,还是以《菩萨蛮·新寒中酒敲窗雨》为例,
像‘深秋’这个意象,由于深秋的美是清冷的、静谧的,黄叶纷飞,因此常常以‘悲秋’表达诗人内心的孤独凄清之情。
所以你读到新寒、读到秋的时候,哪怕词人一句表达心绪的话也没说,你也能感受到清冷孤寂的气氛,扑面而来。
像类似的意象,还有落日。
我拿《鹊桥仙》的作者秦观另一首诗举例——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由于日之将落未落之时,会让人产生无限依恋,而日落后的漫漫长夜,又会让人心生孤独凄清之感。
是不是和上一首新寒中酒敲窗雨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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