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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 白皓修真正的开始


  荆州,胡曼城。

李福轩看着一桌子的战报发愁,说晁都与圣杯一战后虽伤亡惨重,但各路叛军还是陆陆续续地被解决了。

二月初三,昀州投降。

二月初六,霁慕琮被副官下药,绑了送到瀞和城来!求一个宽大处理。

唯一还有点希望的就是拉到了火雀国外援的罗战,桐月晚则是在纪、泉边境现身。不知道她看尚兴垚战死,车珺伐纪的当口,是不是想做点什么。

——但能做什么呢?

茉雁煊煜被白皓修杀了,即是复辟党还没有彻底消失,但在李福轩看,也就这两年的事。而且皖州是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到处乱糟糟,皖州老百姓却是一派普天同庆之相,因为白皓修这次是献祭圣杯、拯救世界!

李福轩派去雪连打的人都说,现在的皖州人和凤朝楼时期完全是两个面貌,生机蓬勃的。每天寺庙里都有好多老百姓给白皓修一家祈福,更热热闹闹地自发组织民间活动,歌颂战神之不世神功。

以后可就再也没有虚兽了,全境的禁区解放!天气会逐渐回暖,连万峰城都可以迎来一个没有雪的夏天。灾区完全开放是指日可待的,矿产会把皖州变成福地,皖州也终于可以从贫穷苦寒中解放了。

“所以……”幕僚躬身,试探性地问:“老爷是想?”

李福轩撇了撇嘴,想当年他可是主张闹独立的,现在无奈地,顾左右而言他:“白皓修没空间构术了,战后也伤了元气。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两年,皖州的钱粮还是短缺,人手也不充足。”

幕僚一笑,“正是啊。依我看,把殷家人打包交给他。这白将军一直都挺明事理的,私人恩怨不会上升到哪里去。”

李福轩点了点头,“我想也是。接下来静灵界的主题是,总督要清扫茉雁余孽,大战之后求稳,不会大动干戈了。”

于是一番絮絮,花几天时间,把除掉栾洇的计划拉了出来。

这时栾洇还在瀞和城呢,不单她,其他人也因为养伤没走成,霁慕白更是直接挨了圣杯一掌,昏迷七天七夜才醒过来。这段时间晁都一直在被各路叛军围攻,现在还有大量的流匪,赶路不安全。天赐军分不出人手送这些伤员离开,他们就只能等到好个七八分再走了。

……

二月初九,白皓修在家,收到了李福轩的密信。

他坐在门槛边的矮凳子上,就像小时候在村长家里。村长和洛桑在后面逗阿朗玩儿,一派和谐,休养生息之相。

不过洛桑知道,肯定是有哪里不对劲的,分娩那天她特别害怕。可担惊受怕了几个月,一觉醒来发现阿朗好端端的,自己也没大碍。

——是花淼他们像保护珍稀动物那样天天围着自己,才换来孩子平安落地么?

——白皓修究竟费了多少心思,又安排了什么呢?

洛桑不喜欢白皓修的隐瞒,可看到健康的孩子,逐渐就没心思想别的了。喂她吃饱,让她开心,保护她平安长大,才是最重要最幸福的事。所以洛桑生不出埋怨,毕竟她已知的每件事都解决了,不是么?

至于白皓修累不累,疼不疼,每天在想什么,他不说,妻子又能怎么办?

村长见孩子太可爱,忍不住给白皓修抱了过去。

“诶,你抱一下。”村长说:“不是刚出生那会儿了,别还像抱炸弹一样。”

白皓修沉默地把孩子接过来。见她黑漆漆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小手搭在襁褓边,像伸懒腰一样扭动一下。

“噢哟~你看爹爹,”村长幸福极了:“这是爹爹。”

白皓修看到的却是那个死去的孩子。

但生命自带光芒!两张稚嫩的脸重合了,鲜活的生命力注入“尸体”当中,在白皓修眼中难解难分。

这个女孩也很漂亮,红里透着白。洛桑其实没看出来她像谁,只觉得像白皓修多一些。但花淼知道,她像龚楚然——

产后居然没死!

不知是多大的求生意志让那女人几度从鬼门关逃了回来,恐怕唯一支撑她的愿望就是再看女儿一眼吧?花淼医者仁心,没下得了手。白皓修这几天也没过问,于是龚楚然得了一条生路,被秘密看管起来了。

虽说,白皓修搞不清这有什么意义,也许是为了抚慰自己的良心?

他看看孩子,再看看村长。老人今年六十一,背已佝偻,在农民中算高寿了,他还有几年可享天伦?

洛桑款款走了过来。她长了点肉,因为浮肿,皮肤不如怀孕前有光泽,但感觉软软的,戴了一条抹额,穿的睡衣很宽大。白皓修不禁想黄夫人年轻时,刚生了大姐,是不是也这个样子呢?

洛桑的手搭在白皓修的肩上,也逗阿朗。小宝宝在白皓修怀里,软趴趴,暖烘烘的,手感非常奇异。那轻促的呼吸,稚嫩的心跳,都透着无与伦比的新鲜感。她似乎还挺有劲儿,挣一下就让白皓修悬心,舐犊之情在胸中无声蔓延。

洛桑笑道:“阿朗阿朗,你笑一下呀。”

阿朗原瞅着白皓修,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嘴角还真扯了一下。白皓修就感觉自己像多长了一颗心脏,温暖有力地跳动着。

阳光破开乌云,从门口洒进来了。

白皓修的视野变得很模糊,低声唤道:“阿朗。”

——我要去做一件事。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在我力所能及之处,业报存在。

————————————

二月十三,夜黑里刮起骇人的风,雪连宵禁,家家闭户。以封家兄弟为首的三十名暗卫在皎义阁内院肃立,等白皓修拉开门,沉默地让开通路,跟随首领一路出发。

……

乌唳战后没受什么伤,但被怀化春用去清扫叛党了,这会儿才放他走。

现在禁飞,乌唳还得学人类骑马,不太熟练地赶路。

两天后,夜半丑正,乌唳刚过皖涣边界,接到地狱蝶传讯……他眼珠子转了转,弃马xiang东,潜入荆州。

这时栾洇的“进度”差不多了。

她倚在马车里,心情恹恹的,没精打采的。这一路上带着不到一百个亲兵,避开战区,边走边接收胡曼的消息,打听白皓修的动向,然后走得磨磨蹭蹭,六天才到荆州南境。

因为很明显,出问题了,洛桑居然生了个健康的孩子!

栾洇都有点不想回去了。

“报告大都护。”有人在外面说话。

栾洇听声音知道是谁,瞬天部第七执行队的队长,叫他到马车里来。

“……林赖抓到了!”那人无比郑重。

栾洇顿时一悚,“什么?”

那瞬天部说:“就他一个人,白皓修派他在漆树林等着和李福轩的人会面!一口咬死是白皓修逼他的。还说要是一会儿接头的见不到他人,会让白皓修警觉。”

栾洇咬牙切齿地说:“混蛋!”

她一下子全通了,浑身喷火,又问:“张四郎那几个也在白皓修手里吧?”

那瞬天部目光炯炯地点头,“是。”

栾洇二话不说,马上点了五个人出来,叫大部队照常赶路,她带这少数人往漆树林去。

……

“嘿。”乌唳和封家兄弟碰头,打了招呼,了解任务内涵后,就等在那儿。

“噬宴的范围给你圈出来了,”封谨言说:“你放手做,我们来善后。”

乌唳想起战场上的栾洇,又说:“那个殷将军速度很快,可能会跑。你们可能得注意包围。”

封谨言微微一笑,“好的。”

一群人耐心地等,等到乔装后的栾洇等人进了漆树林。

死魂噬宴点亮了六枚灵魂火炬。

栾洇拼死爆发全速冲了出来。

——太混乱了,太可怕了。

——这是个圈套?

——李福轩?他要干什么?他不是主张独立的吗?

——乌唳、乌唳在哪里?

天旋地转,倒海翻江,魂噬的压力让人五感尽失,死神在后面追,伸出两只大手拉住她的灵魂,不断揉搓,直至经脉脆断,剧痛钻心。

不过栾洇的速度的确很快,也就三弹指罢了,她离开噬宴领域,浑身起火,七孔流血地栽下地,再爬起来往前跑。

视野颠簸不堪,她想打信号弹召唤同伴,不过潜意识却告诉她没意义了,白皓修能不在这儿吗?

侧边袭来的寒气声势浩大,一瞬间将她吞没。栾洇还在想白皓修这样是不怕暴露灵压了,这明明是荆州的领地!李福轩那个叛徒!

她提起灵力潮汐相抗,但却像滋养了这冻结领域,一座冰山在她身上活生生地长出来!岂止千钧之重?她被一股巨力缓慢地压扁,越是对抗越是寒毒入体。她想大声呼喊,激怒白皓修,找机会近身放毒,但很明显,没那个机会!

白皓修抬手虚握,让那座即将冒出树林的冰簇变得圆钝、再慢慢压缩。他能感觉到栾洇的灵压在里面横冲直撞,不过噬宴过后的力量是七零八碎的,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渐渐地遭灵力潮汐反噬,再也扑腾不起来了。

这个过程不长,也不吵闹。封谨言等人拉起结界清扫乌唳的灵压,站得里白皓修很远,无人打扰。

冰簇继续下落,压缩成一座半人高的冰冢,里面看不见栾洇的人,元素冻结将她的灵子一点点地“沉默”掉。白皓修全神贯注,全面包围,直至栾洇半点能动的灵子颗粒都不剩。

之后,他才分解了那座冰冢,看它化为美丽的冰屑扩散开,在林子里随风流淌。

栾洇被“吐”了出来,身体被揉捏得坑坑洼洼,不成人形,但她不知是修过什么秘法,头都拧到背后了,竟然还有意识!仅剩的一只眼球死死地瞪着仇人。

白皓修森然道:“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栾洇这时也不知在想什么了。

白皓修说:“瞬天部三百七十六人,有二百一十个服下融蛊制剂解了毒,对我效忠。他们会替我屠杀你殷家全族。李福轩会派人解决刁禄,命全体荆州军撤出浏城。十天内,他们扫尽你的残余势力,没有人会为你复仇。”

栾洇的眼睛里射出怨毒的火光。

白皓修一个闪念,单手虚拖把栾洇带起来,让她的脑袋回正。双手幻出早不常用的冰爪,一手剜进左胸,一手抠入脸颊,亲手,把这个人慢慢撕开!

栾洇一动也动不了,可该死的,意识居然无比清醒!才知道死亡的过程这么长,长到足以让她仔细回味这一生无休止的争斗,让她从愤怒到恐惧,从恐惧到悲伤,再从悲伤到茫然无措。

——我这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是一个很多人都答不上来的问题。

栾洇的脸,被冰爪剜穿、抓碎,头颅被轻而易举地扯下来,胸口破开大洞,心脏变成一摊血水。

白皓修把残破的尸体扔下,习惯性地要烧,但突然想到,没有虚圈了。她这样的尸体可以就这么晾着,让胡曼的人随便看,也不会招怨灵!

乌唳他们走了过来,暗卫们将首领簇拥着。

白皓修的目光射向胡曼,大义凛然地说:“李、奉两家请愿建交,但荆州人两面三刀,阳奉阴违,从无臣服之心!与他们毗邻,皖州水深火热,不堪其扰。等李福轩拔除殷家,我们对荆州开战。”

封谨言等人单膝跪地,“谨遵将军法旨!”

……

也是这一天,琾彬洲被黑天段秘密转移,白皓修全程没有沾手,也不关心怀化春如何处置。总之在九七年三月,静灵界对圣炎交代,琾彬洲死于圣杯献祭,遗体没有留下来,随身之物也没有。

从此之后,琾彬洲其人,在白皓修的主观世界里,永远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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