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撕破脸
“走吧，娘。”杨舒颖看了眼姜子戎，轻声对陈秀环说。
陈秀环抿了抿嘴，跟着杨舒颖进了堂屋里。
姜宝芳以为姜子戎是站在她这边的，指着杨舒颖和陈秀环的背影，气愤又委屈的向姜子戎告状道：“子戎啊子戎，你看看，你看看你娘和你媳妇儿，这是啥态度哟！当着你的面， 她们就敢这样嚣张跋扈，子戎啊你都不知道啊！姑姑这些年是咋样被她们欺负的，子戎啊！你可要为你亲姑姑做主啊！”
姜宝芳说着说着，还假模假样的抹起了眼泪，那样子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姜子戎眼神越来越没有温度，姜宝芳却丝毫没有发现，还在继续哭诉陈秀环和杨舒颖如何如何欺负她，如何如何让她委屈，她如何如何委屈求全，隐忍不发。
赵嘉伟这个怂包被姜子戎那可怕的眼神给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
“子戎啊！你娘和你媳妇儿太过分了，子戎，她们两个都是外姓人，咱们才是一家人……”
“外姓人！一家人？”姜子戎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却让人感到遍体生寒的笑容，他目光平静又格外嘲讽的看着姜宝芳，语气很冷：“你口中的两个外姓人，一个是生我养我，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的母亲，一个是给我生儿育女，和我相守一生的妻子，而你口中的亲姑姑，一家人，是从小到大没对我有过半分帮助，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爱，没在我身上花过一分钱，小时候甚至想让我无家可归的人，什么是家人，什么是恶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看着姜宝芳眼里的错愕和惊讶，姜子戎眼里的嘲讽和冷意更甚，“你当真以为我啥都不知道，啥都不记得了，不，我都知道，我都记得，毕生难忘……”
姜子戎目光从姜宝芳和赵嘉伟脸上扫过，语调不疾不徐：“当年，我小时候，你大哥，我的亲生父亲，跟人跑了，抛弃了我和我的母亲，而你，还有我那所谓的爷爷奶奶，自我母亲嫁到这个家里，你们就没把她当人看，很庆幸的是，我的母亲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她不惯着你们，不作践自己，我三岁那一年，我的亲生父亲跟人跑了，你和我那所谓的爷爷奶奶就想着剥削我的母亲，结果都没能成功，后来，我六岁那一年，我那爷爷生病了，家里没钱给他治病，我那所谓的奶奶就打了我母亲的主意，她想把我母亲卖掉，换钱给那个老头子治病，这件事是我亲耳听到的，也是我亲口告诉我母亲的，还好我母亲聪明，还好二叔，二婶都是好人，这才让那老太婆的主意落空，我六岁半，那老头子病重离世，半年后那老太婆也跟着走了，真是报应啊！那所谓的爷爷奶奶离世后，又过了两年，你到了出嫁的年纪，你打过我家这房子的主意，你想把我和我的母亲从这个家赶走，你想让我们无家可归，这就是你所谓的一家人，你怎么敢说出口的。” 姜宝芳的脸色已经一片煞白，嘴唇都在隐隐颤抖着，她没想到，她没想到当年的姜子戎那么小，却把事情记的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姜子戎眼神锐利如 出鞘的宝剑，锋利冷酷，声音里加了冰碴子，“我不管你们今天过来的目的是啥，总之都不可能达成，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离开。”
姜宝芳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却在下一秒，被人从背后泼了一身水。
姜佑橙端着水盆从凳子上跳下来。
姜佑笙拿着个大扫帚就冲了上去，在姜宝芳和赵嘉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两人身上抽，一边抽，一边骂，“坏人，恶人，从我家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姜佑橙放下水盆，拿了陈秀环和杨舒颖平日里晒被子用来敲被子的竹竿，就对着赵嘉伟的身上抽了上去。
小家伙们力气不小，那竹竿打在身上，疼的赵嘉伟呲牙咧嘴，却敢怒不敢言，因为，人家老爸就在旁边看着呢，人家娘就站在堂屋门口看着呢。
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这谁敢动人家孩子啊！
姜宝芳和赵嘉伟狼狈的跑了。
姜宝芳还骂骂咧咧的，嘴里没一句好话。
不过现在各家里都没什么人，不过姜宝芳来了的事，是瞒不住的，大家也都知道姜宝芳的为人，也知道当年的事，更是亲眼所见陈秀环一个人如何把姜子戎拉扯大，而没有再嫁的，所以大家自然不会说陈秀环他们一家的不是。
姜宝芳和赵嘉伟旳到来只是个小插曲，不足以破坏什么，陈秀环，杨舒颖和姜子戎他们继续包包子。
快十二点的时候，包子就熟了。
姜佑橙和姜佑笙一人端着一个碗，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小心翼翼的啃包子，一边吹气。
姜子戎端着一个篮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看坐在堂屋门口的两个小孩，温和的叮嘱：“慢着吃，别烫着了。”
“知道了，爸爸。”
两个小孩乖乖的应声。
姜子戎就端着包子去了隔壁姜二叔家。
姜佑明正在院子里洗头，十来岁的小男孩正是一天天到处疯跑的年纪，这大热天的，动一动就是一身的汗水，更何况是到处跑了。
钱云拿着毛巾从屋里走出来，数落着姜佑明：“你这一天天的就知道瞎跑，弄一身一头一脸的泥，下午不许出去了，在家写作业……”
姜佑明抗议：“奶奶，作业我明天写，我都跟大奇哥他们说好了，下午一起玩的。”
钱云还要说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二婶！”
钱云侧头看向门口，看到姜子戎，她惊讶的问：“子戎你咋来了？”
姜子戎笑着走过去：“家里蒸了包子，拿过来给二叔，二婶，还有小明尝尝。”
姜佑明的父母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就他和钱云，姜二叔三人。
姜子戎一共给他们拿了九个包子，包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九个，怎么都够他们一家人吃的了。
钱云有些不好意思，“咋这么多呢！你拿过来这么多，你吃啥啊！橙橙他们吃啥啊？”
“子戎来了！”听到动静的姜二叔从屋里走了出来。
姜子戎笑着叫了声：“二叔，”而后对钱云道：“家里够吃，二婶你放心。”
钱云接过了包子，道：“那行，那婶子就不客气了。”
姜子戎笑了笑。
姜二叔走过来，示意姜子戎去一边，他和他说两句话。
姜子戎跟着他走到了墙角下。
姜二叔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眉头微蹙，压低声音问道：“听村里人说，上午，你姑来了？”
“来了。”姜子戎点点头。
姜二叔：“她来干啥啊？”
姜子戎诚实的摇摇头：“不知道，我没问。”
姜二叔：“听说她走的时候衣服都湿了，还骂骂咧咧的，你没动她吧！”
姜二叔的眼神里带着担忧之色，这担忧是为姜子戎而担忧的，姜宝芳再怎么着，都是他亲姑姑，他不该对她动手，何况他还是个军人，这事传出去可不好。
姜子戎摇摇头：“我没动手。”
姜二叔瞬间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姜子戎的肩膀：“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 你娘和你媳妇儿都那么厉害，再说还有大家伙看着，你姑在这边讨不到啥便宜的，你不用太操心。”
姜子戎笑了笑：“我知道的。这些年都是您和乡亲们在照拂我娘和舒颖，还有两个孩子……”
姜二叔摆摆手：“是你娘和你媳妇儿撑得起来，她们，她们也没少帮村里人，你不用觉得你欠我们啥的，都是互帮互助的，互帮互助……”
姜子戎：“二叔，其实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把我娘和舒颖，还有孩子一起接走……”
……
“爷爷快来吃包子，大奶奶家的包子真香，里面有很多肉。”姜佑明见姜二叔回来了，就招呼道。
姜二叔走到桌子边坐下，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钱云奇怪的问：“你这是咋了？你跟子戎说啥了？”想到什么，钱云压低声音问道：“难不成，你妹和你外甥那样真的是子戎动的手？”
姜佑明也好奇的凑过来。
姜二叔挥挥手：“想啥呢都，咋可能是子戎动的手。”
钱云：“那就是嫂子动的手，反正不是子戎就没啥事。”
姜二叔心情有些复杂，看了眼钱云道：“子戎这次回来，是为了接嫂子和他媳妇，孩子……”
钱云没听明白是啥意思：“接嫂子？啥意思？嫂子好好的在家，他接嫂子干啥呀？”
姜二叔：“意思是让嫂子他们去随军……”
钱云听完丈夫的解释，只觉得不可思议：“那舒颖去随军，那她那么大一个养殖场，她就不要了!不管了！我可知道那养殖场一个月能挣不少钱呢！”
姜二叔白了一眼她：“一天几千个鸡蛋，还都卖出去了，不挣钱才有鬼呢！”
钱云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那么赚钱的养殖场，舒颖说不要就不要了，就为了跟子戎走，她糊涂啊她，那是她好不容易才搞起来的，当初为了弄这个养殖场，舒颖费了多少心思啊！现在好不容易赚钱了，又不要了，哎！这孩子……”
钱云语气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心里十分的复杂，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自然是好的，可是……
不知道为啥，钱云这心里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姜二叔伸手拿了个包子，又白了一眼钱云，道：“人家哪是不要养殖场了，那么赚钱的东西咋可能不要了，当初他们几个合伙弄这个养殖场的时候，出钱最多的就是舒颖，那赚钱最多的自然也是舒颖了，现在舒颖只是把这个养殖场的部分管理权交了出去，那她还有股份，还有分红啊，只是没以前那么多了，看着吧！这养殖场以后有啥大的事，七奶奶他们还得找舒颖商量呢！”
说完，啃了口包子。
钱云愣了好一会儿，手里的包子都忘了吃，她看向姜二叔：“这也就是说，就是说舒颖她以后不在养殖场干活，养殖场赚的钱也有她的一份！？”
姜二叔：“你才知道啊！”
……
下午，杨舒颖和姜子戎两人去了养殖场帮忙。
睡完午觉的姜佑橙和姜佑笙吃了点西瓜，陈秀环问他们要不要出去玩的时候。
姜佑橙说让陈秀环带他们去养殖场捡鸡蛋去。
陈秀环想了想，姜子戎说明天再收拾家里，家里能带走的东西也不多，路途遥远，火车上能带的东西也不多，用不了多少时间收拾东西。
陈秀环带着姜佑橙和姜佑笙去了养殖场。
此时的养殖场里，只有姜子戎和杨舒颖，二东和他奶奶在这边。
姜七宝和姜大柱去送鸡蛋了。
早上和上午母鸡下的鸡蛋已经被捡了一轮，下午和中午下的鸡蛋还需要捡。
捡鸡蛋这事，姜佑橙和姜佑笙并不陌生，他俩经常过来帮忙捡鸡蛋。
姜佑橙和姜佑笙一人拿着个不大不小的篮子，探头探脑的从鸡窝里捡鸡蛋，有的鸡蛋上面还沾着鸡屎，姜佑橙有些嫌弃，但又不得不捡走，要不然等鸡回来了，说不准就给踩破了。
姜佑橙用两根手指夹住鸡蛋把它放进篮子里的一角，又探头探脑的往鸡窝里看了看，见里面已经没有鸡蛋了。
姜佑橙就准备去下一个鸡窝继续捡鸡蛋，小手还没碰到篮子的把手，后背就被什么东西蹬了一下，有点儿疼，姜佑橙蹙了蹙眉，回头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整个人都气炸了，“又是你！又是你！”
姜佑橙小手指颤抖着，眼露凶光，咬牙切齿：“俺今天晚上就炖了你吃肉。”
被她指着的是一只膘肥体壮的大公鸡，见小孩向着自己扑来，大公鸡嘎嘎叫着跑开。
姜佑橙拔腿就追。
“大壮又惹橙橙了。”二东笑的有点儿幸灾乐祸。
也不知道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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