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所谓正邪

“独孤氏是鲜卑族，独孤求败原名不详，但可以确认的是他是北周上柱国独孤信孙子，他的姑姑是前隋开国皇帝杨杨坚的皇后独孤伽罗，隋灭之后独孤氏投靠李唐，即便是在如今女帝当国的情况下，独孤氏也是大唐数一数二的门阀。”

  李玄说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这些世家门阀靠什么来保持自己的地位？无非文武两道，文，他们把持读书人上升的通道，比如科举，这在大唐尤为明显，武，他们把持神功秘籍，特别是在这个世界，神功秘籍是他们立身的根本。”

  “即便九剑式是独孤求败所创，他也不吝啬于把这样的剑术传给别人，甚至就我想来，他本身也很乐意这么做，但独孤氏不乐意，在他们看来，独孤求败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独孤氏的，包括九剑式。”

  “独孤求败想将自己的剑术发扬光大，甚至他巴不得天下所有练剑之人都能学到他的剑术，这是一代剑道大家的风范，但独孤氏不同，他们只知道自家的东西不能给别人，敝帚自珍方在当前这个时代再正常不过。”

  “别说世家门阀了，就是武林各门派他们还不是如此？最突出的就是少林，不管是金顶少林，还是别的国家的少林都是一样的，嘴上说着慈悲为怀，但真正做起事来却不见半点慈悲，人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你觉得这话对吗？”

  令狐冲想了想，摇头道：“别人我不知道，至少我华山剑派的武功和少林没有半点关系。”

  李玄点头：“所以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天下武功入少林才对，为什么这么说，有一个人他武功高强，杀人无数，突然有一天他顿悟了，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每天都活的很痛苦，于是有一天，一个和尚对他说佛法可以化解他的罪孽，于是他出家为僧，然后他的武功也就成了那所寺院的传承。”

  “再比如，同样是这个人，他武功高强，杀了很多人，但他没有为此感到自责，可是被他所杀的人有个亲戚武功同样很高，要找这个人报仇，这个人东躲西藏，最后跑进了寺庙，因为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于是寺庙的和尚庇护了他，而他的仇家也打不过和尚，于是他就在寺庙里住了下来。”

  “有一天，和尚说，我庇护了你，让你活命，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比如当我徒弟出个家什么的，你觉得那人会怎么做？”

  令狐冲道：“似那等大奸大恶之徒弟，为了活命必然愿意出家。”

  “不错，出了家就是和尚，就是佛门中人，既然是我佛子弟，那你的武功是不是也该是我佛传承的一部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连把慈悲为怀挂在嘴上的佛门都是如此，更何况是本来就吃人肉喝人血的门阀呢？”

  一个简单的道理被李玄罗里吧嗦拐弯抹角的说了这么多，当然是有他的用意的，他，或者说李绝，或者是他们俩，接下来目标是统御魔门，第一步自然是从日月神教入手，日月神教最大的敌人是五岳剑派，是包括少林在内的武林正道。

  想要掌控日月神教，当然要打压他们的敌人，这样才能收拢神教人心，而令狐冲是华山剑派首徒，这个人怎么说呢？首先肯定的是，他不是坏人，但多少有点是非不分，或者说正邪不分，一个长期被正邪不两立的教条压抑的叛逆任侠少年。

  他最大的黑点也许就是和田伯光那样的采花淫贼结交，至于说他和岳不群的矛盾在李玄看来主要还是在岳不群身上。

  至于岳不群有什么苦衷，那干李玄毛事？

  他从独孤阀扯但少林，目的就是在令狐冲心里败坏少林的形象，方正和尚可以将令狐冲当制衡五岳剑派的棋子，他李明阳为什么不可以？

  怎么利用不是利用？

  接下来，李玄就要图穷匕见了。

  “少林，是嵩山一带最大的地主，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令狐冲点头：“如果以势力和武林中的声望，嵩山派确实不如少林，想来所占用的土地也是不如的，我派就是华山一带的大地主。”

  也是，华山剑派要是没有土地佃给农民，他们怎么养活那么大一个门派？令狐冲说华山剑派是华山一带的大地主，而不是最大的地主，那是因为华山不止一个剑派，在本世界中，还有鲜于通的华山东宗和穆人清的华山西宗。

  华山那么大，容得下三个华山派，为了和其他两家区别，岳不群掌门的华山特意加了个“剑”字。

  “地主对佃户什么态度完全取决于地主的心情，少林那么大的武林泰斗，不是每个僧人都有一副慈悲心肠，佃户们过的什么日子，如果你不清楚的话，我建议你去走走看看，也别只关注少林，你也可以去看看别的地方。”

  令狐冲点点头，他也正有此意，游历江湖，磨砺剑道。

  李玄接着说：“你觉得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令狐冲道：“以前还觉得魔教是邪，我派以及其他四岳皆是正道，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好判断了，如果硬要说那就看看他们所做的事，如果是好事，那就是正道，如果是坏是那就是邪魔。”

  李玄认可的点点头，还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恶心样子。

  “那你觉得，这江湖武林什么分出正邪的，先别急着回答，听我说完，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最初是因为日月神教做了坏事，然后五岳剑派的人看不过眼，于是行侠仗义，杀了做坏事的教徒，然后经过受害者的宣传，日月神教就成了魔教？”

  李玄又拍了拍扇子，看起来向教学生的年轻夫子，而令狐冲也不自觉的被他的神态所感染，好像自己的师父岳不群在教授他正邪之道，于是心态也变得恭敬起来。

  “接下来就有人开始打着旗号除魔卫道，特别是五岳中人，因为他们发现在除魔卫道的过程当中，他们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他们都很满足，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日月神教自然要开始反击，于是双方的仇越结越大，越来越深，到如今势成水火，不死不休。”

  “你说日月神教残暴，动辄灭人满门，是真正的邪魔，那名门正派就没干过这种事吗？举个最实际的例子，我来问你青城派是正是魔？”

  令狐冲想了想，准备回答，自然是正道，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果然，只听李玄道：“如果他们是正道，那林平之一家怎么说？福威镖局灭门你还可以说这是江湖中事，既然出来混江湖，那就要做好刀头溅血的准备，可根据玄衣的情报，余沧海在福州杀的可不止林平之一家，为了得到辟邪剑谱，他把福威镖局周围都翻遍了，周围邻里但有微词者青城弟子拔剑便杀，甚至还发生过几起强暴事件。”

  “这是名门正派该干的事情？山贼强盗也不过如此了吧？还有，你师父岳不群曾派你派劳德诺以及你师妹岳灵珊，在余沧海灭门之前去过福州，甚至你师妹还和林平之有过交集，林平之就是为了就她而失手杀了余沧海的儿子，这才给了余沧海借口，你说你师父为什么要派他们去福州？难道他未卜先知想要阻止余沧海灭门？”

  令狐冲听得涅呆呆发愣。

  李玄继续道：“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你师妹她是否去过福州，是否在快要被强暴时被林平之所救……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

  李玄停止话题，让令狐冲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关于你华山剑派的。”

  令狐冲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觉得你派剑气之争争的是什么？”

  令狐冲本能答道：“剑宗认为当以剑法为修主气为辅，而气宗……”

  “好了，好了。”

  李玄挥挥扇子打断他的话头：“说起来是主次之争理念之争，但你不觉得这个说法很可笑吗？同样是用剑的门派，为什么其他四岳没有，天下间用剑的门派多了他们为什么就没有剑气之争？”

  “难道你华山剑派的剑法内气修炼之法有什么特殊之处？比别派高明？再高明他能高过独孤求败？能高过无名？为什么他们就没有剑气不两立？同一门派的师兄弟自相残杀，致使华山剑派从五岳第一流没落到最末流，连恒山剑派的女尼都比不过，为什么？”

  令狐冲愣愣道：“是啊？为什么？如果我派未有剑气之争，师父还会去谋夺辟邪剑谱吗？”

  他也不是傻子，听完李玄的说辞，自然也能够想通岳不群派劳德诺和岳灵珊去福州的目的。

  李玄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其实就我想来，所谓剑气之争最本质的原因还是利益之争，权力之争，他们争的是华山剑派谁做主，而正邪之争难道就不是吗？”

  “以任我行，东方不败为首的日月神教，他们的目的难道不是统一武林，称霸江湖？左冷禅，你师父，少林的方正和尚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头到尾，李玄刻意回避武当派，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惹不起，武当七侠他不惧，冲虚老道他不惧，可是和魔祖，李大同为超凡之境的张三丰，他不得不掂量一下了。

  惹了老道不高兴，魔祖都未必保得了他。

  “真是一个庵臜的世界啊。”

  令狐冲大受打击。

  “庵臜倒也罢了，他们争权夺利，只要不涉及普通百姓，谁管他们死活，问题是因为他们的争夺，普通百姓也跟着遭殃，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让百姓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百姓何辜啊？”

  李玄痛心疾首：“我虽为魔门少主，但也见不得他们如此糟蹋百姓，我之祖父李公世民曾言，君为舟民为水，为上者当爱护百姓，大明当今新武至尊也说百姓是他的心头肉，伤他百姓如在他心上捅刀。”

  “家师也说，百姓是这天下的基石，为上者，有能力者当守护基石，莫使基石受损而天下坏，如果哪天异族如百年前一般跨铁骑而来，我汉民是否要再度沦为两脚羊？”

  “这个朝堂，这个武林中的所谓侠士能否如百年前的明太祖一般救民于水火？其他国家的统治者其实是看不起明太祖的，盖因他是平民出生，没有高贵的血统和显赫的家世。”

  “但我本人却很推崇他，只因他救民于水火，牛改之曾教导郭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却觉得这句话该改一改，侠之大者，当为族为民，这个族不是某个家族，而是我们的族群，一个名为炎黄，名为华夏的族群，毕竟国也分好坏，也分该不该为他献出热血与生命，如果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是一群腐朽贪婪压榨百姓血肉者，如宋，如清，这样的国家还值得我们去守护吗？令狐兄，你告诉我值得吗？”

  令狐冲木讷的摇头。

  “身为武者，用家师的话说，就是有能者，有能者自当守护基石，而守护基石，当从割除武林争端开始，令狐兄以为然否？”

  令狐冲点头道：“说得不错，不管是日月神教还是武林正道，亦或门阀世家，皆为世间毒瘤。”

  “令狐兄可愿助我？”

  令狐冲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愿随放生……呃……你是？”

  “明阳，当然我们本就是一个人不分彼此。”

  “愿随明阳割除武林祸端！要我怎么做！？”

  “我有个计划，令狐兄且听之……”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李玄送令狐冲离开。

  临出门前，令狐冲道：“哦，对了药师兄说，有个什么聚会……”

  李玄也没吝啬，将一本册子给他，嘱咐道：“这个聚会我觉得你可能不适合参加，毕竟这个聚会是李知安发起，他是朝廷的人，有时候与我们的理念不合，为了避免一些争端，坏了大家交情，所以令狐兄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参加为好，不过这个精神功法你倒是可以修炼，这方便我们以后交流。”

  令狐冲这个人太过“任侠”，立场有时候不怎么坚定，而且目前来看他对岳不群也是忠心耿耿，万一哪天他说露了嘴，岳不群让他交出前往意识世界大陆的“钥匙”，他交还是不交？

  李玄不敢赌，但和令狐冲进行远程意识交流，他却觉得很有必要，即便他将这门功法教给其他人，李玄也有办法弄死那个人，就算弄不死，也能搞成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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