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城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跟随谢粟而来的群臣瞬时目瞪口呆，他们还来不及去咒骂蔡子氓的背叛，就听带他们来的秦楠又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柳婵真。
“娘娘，这里罗列了所有参与谋逆的官员，皆罪无可赦。”
这些倒霉蛋哪里还能不明白，他们全都被蔡子氓和秦楠耍了。
他们至始至终都是坚定的保皇党，先前的假意投诚也不过是为了做局将他们一网打尽罢了……
如今领头的谢粟死了，秦楠又站在太后那一头，他们这帮本就顾惜己身的世家顿时心生退意，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又哪还有退路呢？
柳婵真接过秦楠手中的奏折却并没有打开，只道：“先把他们关进天牢，听候发落。”
如今城外围城的世家与他们都脱不了关系，他们的命留着比直接杀了有用得多。
其中有人想要召集身边的甲士反抗，可今日之事本就是一个引出他们的局，那些甲士又如何肯听他的命令？
柳婵真浅笑道：“你们若有人愿出城劝降，我可留你一命，当然，你们若是跑了，留在京中的妻儿就莫怪我无情了。”
蓝基抬头看向柳婵真，她嘴角笑容的弧度都与从前的崔衡一般无二。
他看了一会，低头一笑，果真是夫妻，待久了，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群臣寂寂无一人回应她，但柳婵真也不在意，一抬手示意甲士将他们通通带下去，此时，忽有一人站了出来，“太后，太后娘娘，我愿去，我愿去做这个说客。”
柳婵真定睛一瞧，竟是张氏的人。
张氏虽比不上谢氏这样的望族，但也是屈指可数的世族了。
此番城外便有约莫二万兵马是张氏带来的人马，其中以张合为统领。
那人匍匐上前，不断磕头道：“娘娘，别的世族的人我不敢保证，我以我人头起誓我会劝我兄长带兵回去，求太后娘娘容我赎罪，饶过我这条贱命。”
“我保证，我张氏一族日后绝不会再生异心，誓死效忠大宁，效忠太后娘娘。”
柳婵真：“只要你能劝得你张氏族人撤退，我就饶你一命。”
张洞闻言千恩万谢地领命退下，准备出城去劝自己的哥哥。
其余人见状对张洞是破口大骂，骂他不知廉耻，骂他软骨头。
然而这些硬骨头在挨了甲士一脚后，也一个个都闭了嘴。
柳婵真不敢再耽误，连忙随蓝基秦楠等人往城外而去，城内的情况一切都在掌握中，可城外那十万兵马却是实打实存在的。
她赶至城楼时，城外以谢氏为首的各世族联盟已经开始了对京城的进攻，相似的场景让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往事……
城外满地尸骸，冷箭如雨，狼烟滚滚，人与人持戟拼杀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白的红的黄的都融合在一起。
蓝基等人见柳婵真神色不虞，连忙劝道：“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这儿有我们在，您尽请放心。”
柳婵真见此地刀剑无眼，她就算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被冷箭伤了反而给大家添麻烦，她便没有强留，而是转身下了城楼。
但她也没有直接回皇宫躲着，而是帮着安抚伤兵，尽自己所能的给他们包扎伤口。
众将士们见高高在上的太后竟这般亲和的对待自己还帮自己包扎伤口，皆大为感动。
她的这一举动也大大的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城外的攻势也伴随着夜幕降临而停止。
柳婵真忙完后再登高远看，只见他们正在百里之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先前说要劝和兄长的张洞也携带珠宝银钱趁着夜色悄悄的往对方营寨去了。
柳婵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她轻声问身边的蓝基：“你说他会成功吗？”
蓝基略微思索，回道：“张合张洞二人虽是亲兄弟，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骨肉亲情也算不得什么。”
随着第一缕阳光落下，天地又重见光明。
休息了一夜的士兵们逐渐苏醒，他们起身趴在城墙上了望敌方，却在城下看见了令人胆寒的一幕……
一个细皮嫩肉的男人被脱光了绑在木架上，他的死状极其凄惨，肚子被人抛开，而里面的内脏却不翼而飞，血流了一夜早已流干了，他翻着眼白直勾勾地盯着京城的方向。
有眼尖的统领认出那不正是张大人张洞吗？
他怎么死了城外？还以如此凄惨的方法死去？
张洞的死讯很快传回了柳婵真的耳中，很明显这是对面发给柳婵真绝不撤军的信号，也是在威胁仍留在城内的各世家子，若谁敢反戈，张洞就是下场。
夺取京师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们不可能退去，也不可能为了城中的几位同族而放弃，哪怕他们最开始是为他们而来。
战还在继续打下去，可军士们却一日比一日疲倦，就连城中的百姓也开始担惊受怕，祈求着这场战争可以早日结束。
城中想要投降的人越来越多，京师已是摇摇欲坠，若是明日再无援军，这城真就守不住了……
第五日天还未亮，世家们已经开始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城。
这一次，他们显然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们的统领在后大喊着：“今日谁能夺得城门，封王居胥。”
没有人能拒绝改变一整个家族的诱惑，将士们都不要命地涌了上来。
纵云梯打掉一个还有一个，越来越多的梯子搭了上来，而他们已经没有石块，没有火油反击了。
只能抄起刀戟一个一个的去将涌上来的人砍下去，可这样的效率太慢，守城的军士越来越少，攻占上来的敌军则越来越多……
蓝基等人立即带了一小队人马就要先带柳婵真撤离，“敌军已快要攻破城门了，娘娘还是随我等出城暂避吧！”
“我不走。”柳婵真咬牙说：“我哪也不去。”
柳婵真从前一直都想活下去，可她所在乎的人一个个都死了，她还要继续逃离继续看着身边的人离她而去吗？
如果是这样，她宁愿留在这儿与这座城共存亡。
做鬼嘛，她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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