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2章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
清秋的水,眼前的河,梦里的歌。
天与水相接,梦里的谁泪眼婆娑。
我们展望无边无际的水,就像展望曾经和未来,也一如展望世界。
无边无际,一如梦,也一如人心。
路上的银杏叶子葳蕤在风里,自由的吸收着盛夏的阳光。
南城的盛夏向来炎热,是让人不忍直视的样子。
明明是江南,七八月的天,却总有一种在非洲的感觉。
车开出公司的时候,天上挂着几片单薄的云。
一望无际的江水奔腾在窗外,浑浊的水上飘摇着几艘船,江水无尽的缓慢的流淌,流淌到目光看不见的地方。
开车路过江边的时候,林芷看了一眼,江岸是沙滩,两岸的水草格外的茂盛。
每次看到这江水,就有这种波澜壮阔的感觉。
“老婆,怎么样,是不是想起了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的时候。”沈珏特意将车停在无人的角落,一边说着,一边就亲了上去。
“你又来了,不许在这里。”林芷连忙阻拦,她想起那一日在江边,沈珏近乎疯狂的吻,就很怕他做点什么。
“怎么,老婆想了?”沈珏一边吻着她的耳垂,一边低声说。
“你走开。”林芷连忙推他。
“我不走开,你不想,我倒是想呢,不过这个地点有点尴尬,要不咱们还是回家吧,空间大,时间也多,可以慢慢的厮磨。”沈珏轻轻的捏着她的腰说,手在她的腿上磨损。
林芷红着脸“我不回家,我要离家出走。”
…
日子似乎过的快了起来,有的人的日子确是煎熬和等待。
因为冯雪怡的破釜沉舟,加上傅云深提交的证据,这一次,几乎是一网打尽了。
同样还有,林锦绣背后的那几个人。
林锦绣的邮件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去,她只是在自己死亡之前,打了电话,发了短信。
她死到临头,却还是怕了。
而独自坐在房子里的金天懿,如今也终于弄清楚了,这些让人迷惑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初,金宝丰为了钱,不惜换了自己亲妈韩静云的药,导致于韩静云长期吃着不对的药,以至于最后精神恍惚,精神错乱,白日幻觉,最终上楼又下楼,慌不择路的跌倒而死。
而金旭辉因为和韩静云时常吵架,后来韩静云死后,他很是心虚,时常在梦里受到惊吓,最后心悸,突发高血压而死。
…
暴雨过后的北城,路上有许多的泥泞,空气却格外的干净。
自从知道艾梦叶死在张闽申床上的事儿的时候,张逸然的第一反应就是逃出国去。
可是,当她到了机场的时候,面临的却是被抓捕,不能出境,以及限制出境。
这一刻,她很是恨沈珏,可是她没想到,这个事儿居然不是沈珏干的,因为沈珏都懒得理她,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沈珏也知道,张闽申和张逸然即将面临什么,他都不屑于动手,他觉得脏。
这一刻,张闽申坐在她的旁边,无奈的看着她“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想到,你胆子也是真大啊。”
张逸然嘲笑的表情看着他“张闽申,你弄的不干不净的女人,吃了违禁品死在你的床上,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真是不要脸。”
“这不是你给她吃的吗?”张闽申抬着眼睛问道,那里散发着淡淡的,冷冷的光。
“你可真有意思,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些,不要想栽赃到我的身上来。”张逸然怒不可遏,她没想到,张闽申会拿自己这个亲生女儿,来做替罪羊。
她对上他的目光,露出十足的怨恨。
当然,即使她一不小心的,侥幸逃出去了,也依然是会被抓回来的。
这就是傅云深的计划,他不可能放过张闽申张逸然和李浩。
毕竟,他们差点坑了自己,甚至后来还制造了车祸和绯闻警告。
傅云深最讨厌别人抹黑自己,他自己可以黑,但是他光明磊落,所以也会承认。
但是对于别人的诬陷抹黑和挑战,他是一概不认的。
所以,从巴黎回来以后,他早就安排人盯着张闽申和张逸然了。
尤其是这个张逸然,他觉得她身上的缺点很多,可以好好发掘,好一网打尽。
可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冯志中和艾梦叶的突然死亡,加速了这一切。
这一刻,坐在办公室里的傅云深喝着一杯红酒,看向窗外即将来临的黄昏,那里浓云遮天蔽日。
张逸然出逃失败后,她心里的怨恨瞬间膨胀,她自然是怨恨张闽申的胡作非为的,尤其是如今,他还试图让自己当替罪羊的这种行为。
虽然她曾经也享受了他这样做所带来的好处,但是他并不感激他,她恨他。
如今,她也必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来承受这些结果。
她妈是个独生女,外公外婆也死的早,所以没有人来看她。
她以前还有一些朋友,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们也都躲得远远的,更不可能来看她。
平日里的关系好,肝胆相照,到了最后也成了撇清关系,避之不及…
她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会很是难过。
难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难过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没有人会帮自己。
她想起她的闺蜜和她决裂的那天说的话:然然,我们本来是可以做朋友的。
但是我所理解的朋友,不一定三观要非常的正确,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但是我的朋友,至少要在大是大非上,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你,让我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也注定背道而驰。
那一日,女孩子的眼神和失望依然盘踞在张逸然的心里,挥之不去。
她们决裂的原因在于,很多年前,她们曾经一起出去吃饭游玩,吃完饭后,路边有一个残疾人在乞讨。
寒冷的天气里,双腿缺失衣衫褴褛的人趴在地上,灰头土脸的,面前还放着一个破旧的碗。
张逸然避之不及,不屑的和她闺蜜说:这种人就应该死了算了,还活着干嘛,都这样了,还不如死了算了。他们这样的,活着真累,不仅麻烦自己不说,甚至还麻烦别人,出来玩儿,本来开开心心的,还得遇见这种人,可真是晦气啊。
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可是那时候的记忆依然很是清晰。
她的话音刚落,闺蜜不悦的说:你不能这么想,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何况,他们已经这么惨了,我们不能落井下石。不管是天生残疾还是后天导致的,他们都很不容易了,我们不能这样去伤害他们,人是平等的。
张逸然不以为意的说:哎呀赵大妈,你一天天的怎么这么会说教,真是的,无聊。
她不悦的继续噘嘴说道:这种人本来就是有问题的,他们自己活的都那么费劲了,那还活着干嘛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的那句话说的很是轻松,自然也看见了自己闺蜜那格外难看的脸色。
后来,那个女孩子就慢慢的淡出了她的生活。
这么些年以来,因为家境的关系,所以她的朋友其实不少。
但是她心高气傲,不喜欢那些普通的,所以她还是很在意那个朋友的。
可是那个女孩子说:我觉得,我没办法和你做朋友。
张逸然很是生气,满眼鄙视:你一天天的,明明才十七岁,却搞得和八十岁一样,看见谁都想说道几句。
女孩子眼神里不甘示弱:算了,我们不要来往了。
张逸然是个心高气傲的,就赌气说:随便你,真是的,你以为谁稀罕你啊。
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不过自己家里有点钱,有点能力,以为你是谁啊,离了你谁活不了啊,有病。
她后来没也再联系过那个女孩子,当然,女孩子也没有联系过她。
国内的酒会,宴会,国外的电影节什么的,她偶尔还是会看见她,可是彼此都把对方当成陌生人一样。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女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独立创办的两家公司,并且经营的风生水起。
而她,借着张闽申的势力,替他管理公司,他除了找女人,生了孩子以外的一些事儿,她基本都知道。
她早就活成了另外一个张闽申。
她喜欢上沈珏,但是不被沈珏放在眼里,她就出去找别的男人取悦自己,把他们想象成是沈珏。
张闽申当初违法经营的时候,她还指出来过,不过后来,当他说出好处的时候,她也就默认了。
利益催生快乐,快乐产生利益。
如此的循环往复。
本以为,张闽申这样做,肯定是运筹帷幄,不会东窗事发的。
可是如今,东窗事发的这么难看,还是以曾经自己最为讨厌的女人艾梦叶和男人冯志中的死亡为结束的。
所以最后的最后,她也被连累了。
甚至,他还想抵赖,让自己做这个替罪羊。
只可惜,外面的那些人,手上证据太多了。
再就是,她自己也有证据,证明张闽申的错误和违法。
他们是父女,是一根绳的蚂蚱,但是也互相忌惮,互相利用,互相牵制,互相不信任。
这些证据,是她在得知张闽申有女人有孩子的那一刻,就做好的一个准备。
她曾经相信他,可是后来,她不相信了。
这一刻,她哭了,心里很是难受。
不过,她也高兴。
至少,她进来之前,狠狠地收拾了张闽申的小三和女儿,儿子。
一想到那个小屁孩,被她欺负的哭的难过的哭天喊地的样子,她就想笑,她就觉得痛快。
她踹他,打他,想拿开水烫他的脸,只可惜,被张闽申拦住了,甩了她一个巴掌。
他们父女两个人,当着小三和孩子的面,吵得歇斯底里,吵得不可开交。
“张闽申,你是活该,恶有恶报。”
“你还说我坏,说我不听话,说我没有能力。”
“你看看,你把我养成这个样子,你自己还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儿,你就应该去死。”
“你的小三和孩子也都该去死,我们都一起下地狱吧?”
她流着眼泪,喃喃自语。
泪水在暗夜里闪着晶莹的光,恍若是痛苦雕刻在心上。
许多人,都看的到自己的痛苦,却很少看的到别人的。
她想到了那一年,十岁时候,那么无忧无虑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可爱,善良。
在路上看见残疾人还会说他们好可怜,要给他们钱。
可是张闽申和她妈都拉着她,不让她给,甚至还说:不要可怜别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不解的问:为什么啊。
她妈眼神鄙视且不屑的看了残疾人一眼说:不要无缘无故的心疼别人,心疼自己就好了,这种人都是活该,没什么用的废物,又脏兮兮的,别给你染上了晦气,你心疼他们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人各有命,不要多管闲事。
后来的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过来,是因为那时候,张闽申有一个小三大了肚子,想要上位挑衅。
结果她妈知道后,就先是又哭又闹,结果张闽申根本无动于衷。
后来,她妈冷笑着,拿着一把刀,威胁女人,吓的女人抖得不行。
最后,她妈踹那个女人的肚子,把那个女人给打流产了,甚至还打成残疾了。
最后,小三没了孩子不说,甚至还断了一条腿,头发也被她妈剃光,她妈一边骂一边说:知三当三,破坏别人家庭,还借子逼宫的女人,就该去死。
我之所以没有杀了你,是我嫌脏,不能为了你这么个贱人垃圾,而搭上我自己,你如今这么惨,就是你自己没有自知之明,破坏别人家庭的下场。
后来,他们夫妻两个为了这事儿,在家里大吵了一架。
后来,小三出院后,就崩溃自杀。
夜色抵达了庭院,小小的鱼池里水汽氤氲。
饭后,两人刚进屋,沈珏就一把把林芷抱起来“走起吧你,我急得不行。”
林芷抱着他的脖子,歪着头亲了他一口。
荷花寂然盛放,绿叶葳蕤的夜里,谁的眼前都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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