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残红
张三静静看着脚下的陈铁生，缓缓举起了短刀。
“小子，你明明是个普通人，却这么喜欢逞能，救这个救那个，断了只手还不老实，我要杀的人，凭你这个废物，救得了吗。”
短刀抵在陈铁生的肩膀上，流畅地刺了进去。
“既然这么爱当英雄，我就让你当一回。”
剧痛将晕厥的陈铁生强制唤醒，但他却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短刀沿着肩膀，缓慢的向下划动，喉咙里闷着“荷荷”的惨哼。
“这是你应得的。”
张三残忍的笑着，短刀稳定的、一顿一顿的切开了皮肉。
江夜明大叫着冲上前，却被张三回身一脚，正中腹部，倒飞出去，膝盖“嘭”的一声跪坐在地，肚子里像是被灌进一个铅球，直往下坠，让他无法起身。
“咿…呀啊！”
江夜明疯了一样再度站起，跑向陈铁生。
没跑两步，张三又是一脚，正中下腹，这一次他直接趴在了地上，却没办法站起来了，只能从尘土中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像是要望出血来。
“不错的眼神。”
张三满足的猛吸一口气，嘴唇颤抖着缓缓吐出，兴奋说道：
“你的愤怒，实在太美味了。”
他的眼睛看着江夜明，手却没有停止残忍的移动。
先是胳膊，然后是双腿。
一个接一个的肢体，离开了陈铁生的身躯。
陈铁生早已失去意识，生死不知。
花颜在一旁厌恶的捂嘴：
“张三，别搞的我们像变态一样啊。”
沐闲云也看不下去了，催促道：
“够了，咳咳，时间已经很长了，咳，立刻带人离开。”
她说着走向江夜明，单手提背将他拎起。
江夜明像一个没有生机的尸体，毫无反应，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嘴巴张着，表情呆滞，像是傻掉了。
“你们还真是扫兴，不过算了，我差不多吃饱了。”
张三在陈铁生的身上擦了擦手和刀。
他起身，径直走向江天正，江天正看他面无表情的走近，眼皮直跳，咬牙想要反抗，颈后突然挨了一下，晕厥过去。
张三扛起江天正，走进密林的一角，沐闲云提着江夜明跟上，花颜也随之走进林中。
慑神宗大袖一挥，逼开黑猫：
“灵羽道人，你还是先救人吧。”
随后跃入林中，消失不见。
黑猫心中怒极，一一望着剩下的众人：
不知是生是死的陈铁生、
倒地挣扎的阿离、
勉强坐着的金明兰、
受伤俯卧的自戒和尚、
手足无措的无梦、
还有不发一语、调息疗伤的真如大师。
看着四处狼藉，他觉得窒息，那是前所未有的挫败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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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明正被人扛在肩头，向前飞奔。
他的头上套着头套，嘴里塞着布包，四肢被反绑着，眼不能视，口不能说。
初冬的寒风，透过黑色头套，吹着他的脸，心中却没有任何感觉，好像心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只有一个念头。
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人了。
一股酸热直冲鼻腔，随后有什么东西凉凉的，咸咸的，流进了嘴里。
我哭了么？
等他察觉到眼泪时，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扒开了，麻木变成了锥心的疼。
他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任凭眼泪和鼻涕肆意流淌。
一切都结束了。
吗？
不，他们还抓了哥哥。
还有父母，他们虽然不是亲生父母，却对我很好，如果出了事，他们一定会伤心的。
还有林……
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孩。
那个和他青梅竹马，却要置他于死地的女孩。
她也许只是被胁迫了。
一定是的，我要活下去，搞清楚。
还有一件事，非做不可！
他闭目感应着，努力寻找起张三，一个念头不可阻挡的，占据了大脑。
我要为陈铁生报仇！
刚才从陈铁生身上抽取的透明胶质真炁，让他浑身暖洋洋的，真炁运行的速度好像都提高了。
越是这样，他越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东西，不像是此前见过的五颜六色的真炁。
更像是，一种生命力。
这就意味着，陈铁生的体内少了这些东西。
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他尝试着不去想那个可怕的结果，但并没什么用。
他定了定神，开始依照六虚法诀展开观察。
身边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五颜六色的真炁。
终于找到了张三的气息。
他身边还有四个人，其中一个是江天正。剩下三个，想来应该就是哀刹沐闲云，思刹花颜和恐刹慑神宗了。
除了江天正，其他几人气息内敛，几乎已经和周遭真炁融为一体。
江夜明刚吸取了张三和陈铁生体内的真炁，此时体内气机鼓荡，不知不觉间，已将那霸道寒炁逼退回冰针附近。
胸口的冰针好像小了不少。
自己现在居然尚有余力，可以专注观察。
虽然这几人在竭力收敛气息，但江夜明悟性奇高，这法诀又是夺天地造化之机的通神功法，他距离几人又近，这才勉强能够发现几人的气息。
与他们相比，高大的江天正倒显得有些锋芒毕露。
江天正体内的真炁虽然杂乱无序，运转的毫无章法，却充足精纯，充满活力，真不愧是绝顶天才的哥哥。
而正扛着自己的这个人，气息隐匿的最好，他仅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一股股若有似无的真炁流转。
这气息好像自带感情，透着一股不自然的哀伤。
与张三身上带着怒意的真炁相比，虽然气息颜色不同，附着的情绪也不同，但给江夜明的感觉，却意外的有些相似，具体哪里相似，他又说不出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江夜明绝不喜欢。仅仅是靠在她身上，就浑身不舒服，那股悲伤的压抑，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简直想要大叫出声。
通过比照先前的感觉，江夜明判断，这人应该是沐闲云。
如果没有她帮忙，陈铁生也不会……不知不觉间，张三真炁中携带的怒意，影响了江夜明。
一股无名火起，只觉得心中烦闷，他攥紧了拳头。
体内真炁狂舞，吸收了张三真炁的黑色真炁，更是带着怒意，跃跃欲试。
好像随时要将面前的一切，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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