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抉择（中）

听着他说的话，我不禁有些发愣，心中那本坚定的选择再次动摇。

  回溯的话，是我想过，但并没有认真对待的事情，是楚梧愁的安危。

  我已经保护了他这么久，一点意外都没有出，何况，楚梧愁的修为已经是金仙后期，离仙王也只有寸步，只要突破，他就有足够的能力......

  “所以，你是把本该全部放在梧愁身上的心分出去了是吗？”回溯见我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顿时明白了我所想，“你是不是觉得，梧愁已经能独挡一面了，才不顾一切的挡在白亦殇的面前？”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不禁有几分的烦躁：“梧愁是我的弟子，也是我接受的爱恋，但这绝对不能代表我有了他，就要放弃其他人！”

  回溯却是气笑了：“好，既然你如此的执迷不悟，那我只好，替代到这一世的位置上了。”

  我顿时愣住了，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后，立即催动了和殊离之间的契约。

  殊离是神兽，我和他是师徒，也可以签订兽族契约。

  虽然‘镜面水影’的契约和兽族契约并不冲突，但兽族契约相较于前者，限制要多。

  但殊离并不是我的灵宠，我从未想过会跟他签订兽族契约，可是，如今被形势所迫，不得不这么做——是那天，乘坐苍烛回来的路上打算好的一切。

  我早就猜到，想要把燕召的残魂收集成功，就必须是有成为神境修为的修士，借助天道的规则才能做到。

  而这位神境修士，就是我要面对的最大危险，而现在，多了一个更强的，超脱规则之外的回溯。

  无论回溯为了到达这里付出了多少，他残存的实力都要远远的超过神境修士。

  实在有些棘手。

  眼看着回溯已经带着那些人朝我和白亦殇步步紧逼，我手里捏的印诀和印记里的苍烛以及夭帝餮也都蓄势待发。

  就在剑拔弩张的一瞬间，殊离终于赶到，按照我的嘱托，他直接催动由主修功法‘飓浪深袭’晋级的功法‘飓潜深渊’，并吟唱封印幻境。

  回溯以及那个神境修士完全没料到我会来这一手，全部被困在了幻境里。

  我在最后一刻将苍烛和夭帝餮丢了出去。

  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

  这个封印幻境，是我从圣魂印找到的，并让殊离以主修功法为基础晋级，就是为了这一刻。

  只要是被拉入幻境的人，除非杀死施术者，否则，绝对无法逃出来。

  我当然是不会让殊离冒险，所以，我会在幻境成功催动后，完成最后的灵气补充，并替代为新的施术者，被一同困在秘境里。

  即便秘境是随着我的控制而变化，但只要我稍稍走神被看出破绽，一旦幻境被打破或是打击，我也会受到伤害。

  原本只要应付那些神境修为的人，我都没有信心能够完全控制，才会做出诀别，现在我还要对付几乎对我了解透彻的回溯，更是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然而，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去做这些。

  ——————

  我意外的在幻境里撑过三天，外面的情况如何我没心思去想，这个幻境的载体就是我体内，殊离当初以特殊方式喂给我的泪珠，外界是绝对进不来的。

  但愿殊离能稳住楚梧愁他们吧，不要让我的所有努力白费。

  回溯和厌世魔神的忠臣都没有放弃突破幻境，并唤回燕召，随着燕召迟迟无法凝聚的神魂慢慢消散，他们的反抗和突破也在与日俱增。

  在第七日的时候，我终是无法承受的吐出一口鲜血，回溯几乎是瞬间闪到我面前。

  他一把抓住我染血的衣领，瞳眸赤红死死盯着我：“常风辞！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我让你和燕召残魂相见，就是让你意识到燕召即便在你完全失忆的情况下也依旧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选择白亦殇！？”

  “咳咳......”因为被他攥住衣领，我胸中的气被堵住，那些本溢出喉咙的鲜血又被我极力想要呼吸的瞬间吸回去，让我忍不住咳，“......因为，亦殇才是我这一世，重要的人......你还不明白吗？一世因果，从选择结束的瞬间，即便亏欠很多，也不该再牵扯到这一生。”

  回溯微微愣住了，他不自觉的松开抓住我的手，神情有些恍惚，随即又恢复了癫狂，惨笑的浑身颤抖：“是啊，说的对，我明知道，因果轮回，我明清楚，执念害人，可是，真正到了被愧疚和思念折磨到疯魔的时候，这一切又都算的了什么呢？！”

  他抬起赤红的眼睛，顶着一张和我有些差别的脸，慢慢的拿出一个玉瓶子，从里面透出的气息不难判断，正是燕召其余的残魂。

  “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或是你的真实身份吧？”回溯将玉瓶倾倒，放出了燕召的残魂，“来，把燕召最重要的心魂拿出来吧，如果你在知道了一切之后，还是坚定的选择白亦殇的话，我就不再干涉任何事情。”

  正在默默运转印诀恢复伤势的我闻言，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拿出燕召的残魂。

  随着心魂与其他的残魂慢慢融合，燕召的模样逐渐清晰。

  我一直被封印的记忆也开始打破枷锁，就像是有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

  更是在看清燕召容貌的一瞬间，我心中情感带来的痛竟然压过了恢复记忆的剧烈疼痛，泪珠仿佛决堤了一般，完全止不住的流。

  燕召有些发愣，神魂的重聚让他也恢复了几分记忆，他看到我，先是发愣，随后喜极而泣：“璇辰！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几乎是扑过来，将我紧紧抱住。

  我的心脏猛的颤抖，一种奇异的感觉不停地升腾而起，忍不住也回抱住他，这样的温暖和安心，让我实在贪恋。

  因为错落的位置，我在沉浸的恍惚间，看到了回溯露出的轻松微笑，是欣慰也是充满了信心。

  他肯定是选择了燕召，因此，对于这一幕并不陌生。

  也在这一刻，我因为身体被封印而变成浅灰色的眸子逐渐变成墨色，样貌也与回溯越来越像。

  良久，燕召才松开我，我抬起手，用指腹替他擦去眼泪——他和白亦殇，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回溯见状，语气颇为轻快的问道：“如何？想好选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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