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走寻常路


今县县城人口十万左右,加上外来做工的常住人员,大概有十五万人。

  这是官方的数据,事实上灾情发生以后,大量农民涌入县城,人口数量不断飙升,实时人口数量少说也要翻上一倍。

  如此一来,县城便乱上很多。

  路边随处可见拖家带口席地而卧的流民,看到有人走过便伸着手讨要吃喝。

  其其格心善,见流民蓬头垢面面带菜色,没忍住将带的一点干粮递了出去。

  叶离想拦已经来不及了,流民们见有吃的,顿时涌了过来,无数双黑乎乎的手差点伸到其其格脸上。

  其其格急道,“没有了,真没有了。”

  流民却不听,拉着马车不让走,朝着其其格大喊大叫,甚至想拉扯她的衣服。

  最后还是管县令命手下一通鞭子挥过去,才将流民逐散开。

  其其格被吓得小脸苍白,躲在叶离身后,委屈又不解的说道:“我好心帮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叶离抚了抚她的头,温声道:“因为他们想活着。西燕有句叫仓廪实而知礼仪,意思是说,那些规矩、礼仪、尊严,只是要求吃饱的人的。”

  “比如你三天没吃饭快饿死了,还会挑剔送上来的饭食口味差吗?还会记得净手后细嚼慢咽吗?”

  其其格摇了摇头,不得不承认叶离说的是对的。

  不要说饿三天,她小时候一次贪玩天黑后才回到部落,捧起整块羊肉大口大口啃上去,被阿布笑了很久。

  心里却还是很难过。

  阿布说对别人笑,别人就会回以笑脸,帮助别人,遇到困难时,别人也会帮助自己。

  刚才流民的态度让其其格对阿布的话第一次产生了质疑。

  叶离能理解其其格的心情。

  却不得不告诉她,这世上还有不好的一面。

  其其格从小被木勒呵护宠爱,性格太过单纯,很容易吃亏。

  让她早点了解人世的阴暗面,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有衙役开道,一行人很快来到县衙。

  管县令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宣布带人犯,开堂。

  流民闲来无事,听到登闻鼓响纷纷涌来,很快将县衙前的空地挤得满满当当。甚至两侧屋顶上都站了很多人。

  管县令让出正位请叶离坐,叶离哪敢越俎代庖,要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旁听。

  管县令也没有过多客气,朝叶离拱了拱手坐上正位,其其格站在叶离身后。

  不多时衙役带上人犯珍珠来。

  叶离留意打量了他几眼,见他身材高挑修长,虽然身着囚服蓬头垢面,五官却十分精致,若是好好打扮一番,不比京城那些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差。

  里长见他穿着囚服,手上脚上都戴着铁链,心疼的不行。

  冲上前去双手颤抖着抚摸他乱蓬蓬的头发和胡子拉碴的脸,“我的儿,你受苦了。别怕,爹请来钦差大人替你作主,你很快就能跟爹回家了。”

  珍珠暗淡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很快又暗了下去,侧头避开里长的手,哑着声音道:“人是我杀的,爹不必再为我费心了,回家好好和娘过日子。”

  “儿子不孝,让爹娘为儿子操心了。下辈子儿子当牛作马报答爹娘的大恩。”

  里长心如刀绞老泪纵横,用力握着珍珠的肩膀摇晃着,“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怎么会杀人,你从小看到你娘杀鸡都会吓得晕倒。”

  “是那些衙役打你了对不对?你不怕,告诉钦差大人,钦差大人会为你作主的。”

  “你告诉钦差大人,你没有杀人,你倒是说呀。”

  珍珠却拼命摇头,只是不肯开口。

  管县令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不得宣哗。”

  “马得财,你再吵闹,本官便将你逐出堂外。”

  马得财便是里长的名字。

  被管县令警告后,总算情绪冷静一些,抹了把眼泪跪在堂下。

  珍珠也被衙役带到堂下跪好。

  管县令开始问话。

  “马珍珠,你可认罪?”

  “认罪,小人认罪。”珍珠二话不说便满口认罪。

  看热闹的百姓都觉得案子审的不够精彩,纷纷朝堂上喊话。

  “哪有一上来就认罪的,好歹狡辩几句,大老爷再宣证人上堂对质一番。”

  “人犯已然认罪还有什么看头。”

  “那人犯,看你生了副百精百灵的模样,怎的这样实诚。”

  “要不大老爷换个案子审一审吧,大伙等了半天,您就给大伙看这个?”

  叶离笑道:“百姓的呼声就是我们的责任,管县令还是将案情重新梳理一遍,只当是满足本官和百姓的好奇心吧。”

  管县令无声长叹,也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再次一拍惊堂木,止住嘈杂声。

  “人犯将所犯罪案陈述一遍。”

  珍珠低着头,语气没有半点起伏道,“小人于五月二十三日酉时三刻,于齐家村外苞谷地中,持刀杀害齐家村村民齐顺,六月初五日酉时五刻,于齐家村外小河边,持刀杀害齐家村村民齐二狗。”

  “六月十八日酉时七刻,于齐家村外柳树林中,持刀杀害齐家村村民齐大锤。六月二十一日酉时二刻,于齐家村外苞谷地里,持刀杀害齐家村村民齐大河。”

  看热闹的百姓闻听珍珠连续杀了好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像个娘们儿,没想到这么狠。”

  “连杀四人,这是被恶魔附身了吧。”

  “太可怕了,大老爷赶紧把他斩了。”

  里长扭头瞪着赤红的双睛瞪着珍珠,“你胡说,你没有杀人,这些话都是他们逼你说的对不对?”

  “他们”是谁不言而喻,自然是指管县令和衙役。

  珍珠没抬头,也没看里长,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人逼我,凶案都是我作下的。”

  里长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管县令不想再因为凶器的事被反复纠缠案情,沉声追问道:“你的供证上书,凶器被你遗落在最后一起命案的现场附近,你可记得具体位置?”

  珍珠再次摇头,“不记得了。”

  管县令还想说什么,叶离含笑打断他,“管大人,本官想和人犯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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