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172章
第172章
他只觉得自己的儿子太胆小了，连这么点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
她气呼呼的说道，“这可是你儿子，你这个当爹的，连自己的儿子都帮不到吗？”
“整天想着你的工作，连自己儿子都帮不了的官，你当他还有什么意思？”
“妈，你根本就不懂，不是我不想帮，是我根本就帮不了，连我师傅都说不可能的事情，你怎么偏要犟呢？”
贾东旭也是无语了。
他的母亲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泼妇。
平时打架骂人还挺有一套。
但是一谈起正事来，她是一窍也不通。
跟这种妇女说话也是太费劲了。
贾张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胡搅蛮缠，她觉得自己很了解儿子，就是胆小怕事。
当然，他也许怕的不是给孩子安排工作，而是怕忤逆了自己师父的意思。
所以，贾张氏决定去找一下李建东，只要李建东发话了，就算他不给孩子安排工作，自己的儿子应该也有胆量给他安排了。
“行，我这就去找你师傅，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到底真的这么困难，连给孩子安排一个工作都不能干？”
贾张氏说完，就准备去找李建东。
贾东旭跟在后边说道。
“妈，你能不能别闹了？我师傅他那么忙，你这不是给他添麻烦吗？”
贾张氏一把甩开他的胳膊。
“你给我闪开，这可是关系到我大孙子的事情，你这个当爹的不在意，我这个当奶奶的可忍不了。他出去那么多年，万一下乡以后回不来，我这辈子还怎么见我的大孙子，我这么大岁数了，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贾张氏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贾东旭还能怎么办？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找李建东了。
这些年。
贾东旭赚了不少钱。
也给贾张氏买了自行车。
贾张氏骑着自行车，就朝着前门的二进院驶去。
然而此刻，李建东并没有回家。
因为扎钢厂这边，正在召开一个关于下乡劳动的会议。
李建东作为扎钢厂的厂长，正在主持班子会议。
此刻全轧钢厂的班子成员，都集合在小会议室里。
李建东坐在主席台上，对着下面说道。
“各位，关于下乡劳动的事情，大家最近应该都有所耳闻了，今天我们上级领导也下发了文件，一份关于临时工下乡劳动指导，内容很简单，就是要精简我们的临时工，只留下必要的人员，多余的临时工，一律遣散掉，让他们配合街道的下乡劳动。”
“所以，今天这个会议的意思是，大家回去以后都统计一下，自己科室和部门里面的临时工人数，搞一个大名单出来。然后，咱们就按照这个大名单来进行裁员。”
“我先说一下，咱们这次裁员的基本原则。
首先，机关楼里的临时工，理论上一个不留，一线工作岗位上的临时工可以多留一些。
尤其是装卸那边，咱们可以稍微放宽一下，多留几个计划之外的也是可以的。”
其实，李建东这话的意思大家都懂。
科室里的临时工，基本上都是可有可无的。
里面安插的大部分都是关系户。
虽然名额没有工位，但工作轻松，赚得也不少。
这些人就算裁掉了，也不影响工作。
但，像车间里的那些临时工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原料和铁道运输的装卸工人，那可干的都是重体力活，一般人吃不了这个苦。
把他们都裁掉了，以后谁来装卸？.
虽然，李建东已经研发出了叉车，但现在叉车的数量还有限，而且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叉车来装卸的。
所以这个装卸工的裁员，一定要小心谨慎。
哪怕多留人，也不能留少了。
不然这个活，可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
散会之后，各班子成员就自行回家了。
李建东开着车回到自己的二进院。
刚到家门口，他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自行车。
李建东知道，肯定是有人来拜访，这种情况太多见了，他也没有当回事，把车锁好以后就走进院里。
这几天，傻柱那边也在忙着上山下乡的事。
晚上经常回来得很晚。
好在丁秋楠搬了过来，做饭的事情，自然也就交给了她。
此刻，前面的厨房里面，正响起了炒菜声。
李建东就直接朝着那边走过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屋里是两个人。
一个正在做菜的是丁秋楠，还有一个在帮忙的则是贾张氏。
“老嫂子，你怎么来了？”
李建东有些诧异的问道。
听到声音，贾张氏回过头来，脸上立即堆起谄媚的微笑。
“哎呦，老李，你可算回来了，这当厂长的工作就是忙啊，这么晚了才下班，您真是太辛苦了。”
贾张氏一张嘴就是奉承。
这让李建东更加笃定，他找自己是有事情要帮忙。
现在贾东旭已经跟自己同一样的干部等级，就算李建东想要帮他再进一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贾张氏知道这一点，所以不会是为了贾东旭来找自己。
那么他还能为什么来找自己呢？
李建东很快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为了孙子棒梗要去下乡的事情。
于是，他微微一笑说道。
“是啊，最近这几天确实挺忙的，还不是因为下乡劳动的事情，上级部门都已经给我们厂子下了指示，不光是街道的无业青年要去下乡，就连我们厂子的临时工也要裁剪了。这下我们厂的工人们要辛苦了。”
李建东是故意这么说。
就是想让贾张氏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连临时工都要裁剪。
你一个还没毕业的高中生，凭什么不去上山下乡呢？
贾张氏一听这话，果然眉头皱起来，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能吧，怎么连你们厂的工人也要裁剪吗？”
李建东苦笑着说。
“老嫂子，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吗？我这也正为这件事头疼呢，你说这些临时工，平时工作都很辛苦。”
李建东故意为难地顿了一下。
“把谁裁掉，谁也不愿意啊。”
“其中很多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你把他裁掉了，他们家里怎么办？”
“但，这就是现实，这一次下乡劳动上面很重视，所有人都不能例外，我们也只能尽力完成上面的安排。”
贾张氏叹口气说。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本来我还寻思了，让棒梗去你们厂干个临时工，好歹先躲过这次的上山下乡，没想到连你们厂也这样了。”
“我说老李，看在咱们两家关系不错的份上，你能不能帮帮我家棒梗？”
“反正厂里还要留500个临时工不是，也不差我家棒梗这一个是吧？你就随便多裁掉一个，把我家棒梗安排进去，不就行了吗？你说是不是？”
李建东无语的。
“老嫂子，你就别难为我了，现在这个情况，是上级要求裁剪临时工。”
“你在这个时候往里边安排人，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你可不要忘了，现在可是还有管委会呢，就算胡浩荡是咱们自己人，被别人知道了，肯定说闲话。这两年被弄下来的厂长那么多，你不会也想让我成为其中的一个吧？”
李建东这话说的已经算是比较严厉的。
贾张氏听到之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毕竟李建东说的对。
这两年来被管委会弄下来的厂长，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光是他贾张氏知道的，就有七八个。
“老李，既然这样，我也不难为你了，我先回去看看，还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吧。”
贾张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很清楚。
棒梗下乡已经是基本注定的事情了。
第二天。
轧钢厂里开始统计临时工的名单。
那些临时工们也都知道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一个个都四处找关系，想要留在北城，留在轧钢厂.
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他们大概率也是要跟着一起去下乡的。
一旦，这次离开了，将来还能不能回来，都两说呢。
刚开始裁员时，科室的那些临时工并没危机感，一个个还很有自信，觉得怎么也不会先裁自己。
能在科室当临时工的，至少也是认识班子成员。
谁知道李建东偏偏反其道而行，丝毫没有给班子成员们面子。
第一个就拿他们开刀。
不过仔细一想，大家也都能理解了。
毕竟李建东是工人出身，而且是一个干实事的人。
他最清楚这个场子里谁最重要。
对于李建东来说，维持轧钢厂的正常运转，远远比给班子成员们面子重要的多。
“许主任，听说咱们厂要裁员，裁掉临时工，所有科室的临时工都要被裁掉，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于海棠找到许富贵问道。
她现在的工作就是临时工，在宣传科里当广播员。
这是一份好工作，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
于海棠也是凭借自己姐姐跟姐夫的关系，才当上了这个广播员的工作。
只不过他家里没有工位了。
于海棠还没有结婚，他的户口也是跟于莉绑在一起。
于莉现在是在幼儿园当老师，是一个正式工。
所以于海棠，就只能是以临时工的身份在这里工作。
本来是临时工也无所谓，毕竟临时工的待遇也不差，不是铁饭碗而已。
她有姐夫和李建东这个关系，临时工也跟正式工差不多。
有李建东面子在，谁还能开除她吗？
可是没想到。
李建东第一个要裁掉的，就是她们这些科室的临时工。
这就让于海棠顿时来了危机感。
一旦被裁掉了，不但工作没有，她甚至也要跟着去下乡劳动。
她现在还没有跟于莉分家。
按照现在的政策，两个人只能留一个在城里。
许富贵叹了口气说道。
“海棠啊，不是我不想帮你，是咱们厂刚下的文件。
所有科室的临时工一个不要留，全部都要裁下去，这是李厂长亲口说的。”
“本来就算你不问，我也打算跟你说一声的，赶紧去找找你姐和你姐夫，让你姐夫去找李厂长说说这件事，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都是一个大院的人，许富贵也想照顾于海棠。
可他只是一个宣传科主任。
可不敢跟李建东作对。
于海棠一听这话就傻了眼。
“好的，谢谢许主任了，我这就回去找我姐，请半天假行吗？”
“行，快去吧。”
许富贵摆摆手。
于海棠就放下工作快速离开了。
回到小酒馆宿舍楼。
旁边就是幼儿园。
现在幼儿园已经被街道接管，于莉也从原本的临时工升成了正式工。
本来于莉嫁给阎解成之后，她和于海棠就应该是分家了。
但，因为当时于海棠年龄还太小，于莉也是为了保护她，才把她的户口也一起迁到了自己家。
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无心之举，导致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现在已经开始上山下乡，想要再把户口迁出去都不容易了。
毕竟，街道也怕麻烦，怕有些人利用这个方法躲避上山下乡，肯定也是早就有了对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姐。”
于海棠站在幼儿园门口。
对着幼儿园院子里，正在陪孩子们玩耍的于莉招手喊道。
于莉看到是自己的妹妹找了过来，把孩子交给其他人。
“海棠，你怎么过来了？不用上班了吗？”
“姐，我还上什么班呀？我都快被裁掉了。”
“啊？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被裁掉了，你仔细跟我说说？”
于莉听到这话也是吓了一跳。
虽然她听说了上山下乡的事情，但是对于轧钢厂要裁员裁掉临时工的事情，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于海棠急切地说道。
“姐，我们厂3000个临时工，要裁掉2500个。像我们这些科室的临时工，一个都不能留，我也在这次被裁员的大名单之中。”
“姐，你赶紧去找找姐夫，让他帮我想想办法，不管怎么样，也得把我留下来呀，要不然我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上山下乡了。”
于海棠几乎是哭唧唧的说道。
在北城这么好的地方，生活条件也这么好。
还有姐姐姐夫帮衬着。
这是多么幸福美好的日子呀。
可一旦上山下乡。
那这些好日子就全都没有了。
就算能分配到一个比较好的地方，再好难道能比得过北城吗？
于莉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赶紧安慰于海棠。
“海棠，你先不要着急，我这就去找你姐夫，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莉说完，就去主任请假，然后跟于海棠一道回到轧钢厂。
进了运输队大门，就有人认出了于莉。
“哟，嫂子你怎么来了？快先进来坐吧，你是来找我们队长的吧？他现在正在下面巡查呢，我就这就帮你去喊他。”
车队办公室里，一名普通科员看到于莉后.
立马热情的迎接起来。
然后把她安顿下后，就跑去找阎解成了。
过了没几分钟。
阎解成就回来了，看着自己媳妇儿有些疑惑的说道。“媳妇儿，你怎么来了？”
其实当看到于莉旁边的于海棠时。
阎解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果然。
“解成，我刚才听于海棠说你们厂要裁员，她也在裁员之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呀？”
于海棠也是一脸幽怨的看着阎解成。
平时，这个姐夫对她不错，拿他当亲妹妹一样，可是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
他竟然装作不知道。
裁员大名单的事情，昨天晚上他们开会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如果他要告诉自己的话。
肯定不会等到现在。
阎解成叹了口气。
“媳妇儿，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告诉你了也没用啊。这件事是我师父亲口说的，所有科室都得照办。虽然我也想让海棠留下，可咱们厂那么多的临时工，只留她一个能行吗？”
阎解成当然想帮于海棠。
可是他也不能跟李建东作对。
毕竟李建东是他的师傅，他能有今天全都是自己师傅帮助他的。
阎解成有这个自知之明。
所以也格外感恩。
就算是他的父母和媳妇，在他心里也没有李建东重要。
顶多差距不大而已。
更何况，于海棠只是他的小姨子，所以对于阎解成来说，他根本就不会纠结这件事，绝对是坚定的站在李建东的那一边。
“媳妇儿，如果海棠你真的想留下，不如想想别的办法，总之，师父那边你们是不要去找他了，这是给他添麻烦。”
听到这话，于海棠有些气愤。
上山下乡可是大事。
自己的姐夫不但不管自己，还不让自己去找李建东。
难道在他的心里，师父就比自己一个小姨子重要那么多吗？
“姐，你不要难为姐夫了，这件事我自己想办法，不用你们管了。”
于海棠毕竟是曾经的校花，也是长钢厂里的厂花。
平时被人捧在手里。脾气也稍微有点大。
既然阎解成不想帮他。
于海棠也干脆就不用他帮了。
一甩手就自己先走了。
剩下于莉，有些无奈的看着阎解成。
“解成，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就算真的不行，你也可以说的委婉一点，或者你回头跟我说，我来跟海棠说，海棠这孩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阎解成叹口气。
“媳妇儿，你说的，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妹妹这个脾气，我早就领教过了。”
“如果能好好跟她说，我肯定好好跟她说啊，可这件事就不能好好说，咱们必须得让她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要不然到时候麻烦的是我师父。”
阎解成的为人也，算是比较通透的。
知道有些事情就得提前说清楚。
拖拖拉拉的说不清楚，反而后来的事会更多。
如果不跟于海棠说清楚，以她的脾气很有可能去找李建东。
那不就是给他师父添麻烦吗？
然而，让阎解成没想到的是，就算他把话说死了。
于海棠还是决定，去找李建东问问。
她从运输队离开，直接来到机关楼。
在2楼厂长办公室门外，被崔秘书拦下。
“于海棠，你来这里干什么？”
宣传科也在机关楼里，崔秘书对于厂里的这个厂花也是有所耳闻的。知道他跟李厂长原来是一个院的，所以对她说话比较客气。
于海棠开口说道。
“崔秘书，我想见一下李厂长，他在办公室里吧？”
崔秘书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你找李厂长有什么事？”
于海棠大大咧咧说道。
“崔秘书，我也跟你实话实说了吧，这不是现在在统计临时工名单吗。我家的情况，李厂长是知道的。家里只有我跟我姐两个人，我姐出嫁以后，家里就剩我自己一个独苗了，这种情况也要让我去上山下乡吗？”
其实，于海棠这个情况，应该不用去上山下乡的。
关键是，她们之前自己操作的问题。
导致她和她姐现在的家庭关系很混乱。
如果是平时的话，去街道随便改一下就可以了。
但现在正是风口上，卡的严，就不好办。
如果于海棠这边把关系改了，其他人家知道后，肯定也会有样学样，到时候，街道的下乡劳动工作更没法开展。
于海棠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吃亏的主。
所以，她就直接来找李建东了。
崔秘书能当秘书这么多年，肯定是会办事的。
很快就听懂了于海棠话里的意思。
于是就对她说道。
“于海棠呀，你这可就找错了人，你的户籍是在街道里，想要解决就得去找街道办事处呀。
咱们厂清退临时工的事情，和你的户籍问题没啥关系，你找李厂长也没有用。”
“而且，李厂长今天开会去了，也不在厂子里。”崔秘书说道。
于海棠当然知道要去找街道办。
她来找李建东，其实也是想走个后门。
“好吧，崔秘书，那我先回去了。”
于海棠没有跟崔秘书说太多。
既然李建东不在，和崔秘书说再多也没用。
她现在只能等着李建东回来。
或者晚上直接去他家里找他也行。
总之她自己去找街道办是没有希望的。
毕竟那个傻柱就跟个呆子似的，除了他师父和他媳妇的话，其他人想让他走个后门根本没可能。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李建东始终没有回来。
等从部里开完会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李建东开着车，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二进院。
刚进家门就看到丁秋楠在那边做饭。
“师父，您下班回来了？”韩春明也在前院。
正在教丁秋楠的孩子学习。
见到李建东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春明，你也来了？”
李建东笑着点了点头。
每次韩春明过来，肯定又是有好东西了。
事实上每隔个两三天，韩春明就会过来找他一次。
他的破烂帮收古董速度非常快。
有时候一天就能收十几二十件。
其中有些东西价值连城，韩春明自己不敢拿着。
有时候甚至半夜都来找李怀明。
就为了让他赶紧把东西都藏起来。
“是啊，师父，我这都三天没过来了，那边又收了一屋子的东西，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看看，把东西都收拾了。”
韩春明呲牙咧嘴的笑着。
表现非常得意。
他真是爱死了这份工作。
每天都能见到新鲜的古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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