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玉书哭诉
“前阿娘的手抄《莲华经》在萧侍郎的桌案,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萧瑾然故作神秘的看着亦舒。“你记不记得,有本《莲华经》是在大昭寺时候,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母亲在一旁手抄的?”
亦舒点点头。“那本书好像很重要,夫人交给了住持保管。不过那时我太小了,记得不清了。”
“阿娘一生只抄写过一次佛经,便是这本。当时她说这本书是留给我的。这件事情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交给住持,也不过是让他放在佛祖坐下,以便于受香火,为家人祈祷。如今玉书说的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因为她若是不提,我都忘得一干二净,我阿娘还留了本《莲华经》给我。”
亦舒的脸色白了又白。“主子,这事儿宁可信其有啊!”
萧瑾然点了点头,“我已经让初满拿着我的信物去大昭寺确认了。而这边……”萧瑾然勾起嘴角乐了一下。“咱们先去偷书!”
来了书房的时候,门口的小厮张奎显然一愣。这书房重地,寻常人是来不得的,尤其这萧大姑娘,自幼便被下令不许踏入书房半步。而这个常年不在府内的大姑娘,又好似从来不在乎这种可以进入书房的殊荣。
等萧瑾然与亦舒一前一后到了近前的时候,张奎才回神,忙哈腰问候了一声。“萧大姑娘怎么又空过来了?”
萧瑾然并不理会张奎的称呼,直接问道,“我父亲可在里面?”
“这……”张奎一时不太好回答。
说‘在’吧,可是自家老爷不喜这大姑娘是全府都知道的事情,自己犯不着得罪自己的主子。说‘不在’吧,这段时间老爷极宠玉书,要知道玉书可是萧大姑娘跟前伺候的红人,说不得就是大姑娘安排过来的,如今问自己,也不过是客气。
张奎这边想着,这边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萧瑾然自是没有放过这小细节,提高了声音问道。“大冷天的,父亲没在书房可是去了郑姨娘那里?那玉书可是在这里偷闲?你进去唤她出来,说我寻她。”
张奎心道不好,这萧大姑娘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哪里是询问啊,分明是喊啊。最初的询问还可以被雨声掩了去,如今这话出口,书房内的老爷定是知晓了的。
雨滴打在油纸伞上面啪啪作响,萧瑾然虽不喜雨季,却爱极了这雨滴击打的声音。也不慌也不忙,细细聆听着这美妙的旋律。
“呃……”张奎刚想回复,书房内便传来了一声低低的痰咳。
萧瑾然勾了唇角。“看来父亲在啊。”随即轻轻扣了两下房门。“父亲,我是瑾然。”
“进来吧。”里面传来了几声低咳。
萧瑾然亲自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亦舒忙收了伞跟在后面。
“今日怎么过来了?”萧策显那日听了萧瑾然说端木家有意示好萧瑾然之后,便改了一些以往的心思。尤其这几日,玉书伺候的得当,多少又说了些萧瑾然的好话,萧策显今日才难得给了萧瑾然好脸色看。
这书房自己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进来。萧瑾然看着书房一切井然有序,一丝不染倒是符合萧策显读书人的身份。又提着鼻子轻轻嗅了嗅,室内的熏香竟是用的瑾然胭脂行的魅影。心中不禁起了大大的嘲讽。
魅影是端木昕最爱的熏香。
“玉书怎么没跟在您身边伺候?这几日她说您身边人不得力,留她在书房伺候笔墨,我便没唤她回去。”萧瑾然四处环顾一番,“父亲,玉书人呢?”
萧策显的眼睛眯着看着萧瑾然,“她今日不是去你那里了么?”
“没有啊,女儿一直待在院子里。”萧瑾然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亦舒。“你今日可见到玉书了?”
亦舒状似努力回想,猛地拍了下脑袋。“见到了,见到了。我这记性啊。今日一早点卯时候见了一面呢,之后,好像是被许姨娘叫走了。”
“哦?许姨娘院子里那么多人伺候,叫走玉书干嘛?”萧瑾然似乎是在问自己,可是余光却瞟上了萧策显的脸。
只见萧策显脸上顿时浮现了不悦之色,萧瑾然继续说道,“本来我以为玉书是体恤父亲,看来如今是体恤许姨娘去了?”
萧策显面色不好看,他总不能跟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姑娘说,昨夜应该歇在许氏那里,可是贪恋玉书美色,没有过去吧。只能是冷着脸对着外面说。“张奎,去婉婷那里叫玉书过来,就说大姑娘来跟我要人了。”
“哎。”外面应和了一声,立刻就有离开的脚步声。
书房离许氏的院子并不远,尤其许氏的院子是府中顶好的,长廊连着书房,是直接可以通过去的。整个府中,也就只有这一个院子有这样的殊荣。
便是郑秀秀的院子也不错,可是与许氏的倒也是没法比。萧瑾然眯了下眼睛,想来那边很快会有人过来。若是去叫人的是亦舒还好说,偏巧去的是张奎。那许氏便得衡量一番了,到底是自己这个萧大姑娘找人,还是老爷找人?
萧瑾然想到这里,向前走了几步。将账册放在了萧策显的桌案上。“父亲,这是这一年的账上出入,因着之前府中账册的出入与胭脂行是一体的,所以我那边是有备份的。只是如今这两日在与马姨娘对查下来,竟是出入颇大。有出入的我已经用朱砂笔标注出来了,您过目。”
说罢,便坐在了一旁靠后的一把小椅上,想来这个位置是留给贴身伺候的小厮丫头用的。萧瑾然也不在意,毕竟只有这个方向,才能看清那抽屉上的锁。
萧策显整个心思一半放在了账册上,一半在想着玉书是不是受了不公正的待遇。或者更多平的心思是放在了那群妻妾上面,萧府子嗣单薄,多年为添新丁,萧策显便是傻子也能想明白那里面的道理。尤其是玉书着实撩人,对自己也是敬重,萧策显竟是心中有了那么一丝放不下。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萧瑾然到底在干嘛,坐下也就坐下了。
账册是越看心越乱。
单是端木昕一切从简的葬礼就花费了白银七十万两,这还不算是零头这点上来看,萧策显就知道中间被贪污去了太多。一个户部侍郎,若是连账册都看不明白,那这么多年的官倒是白做了。
萧策显心中的疑问愈发多了起来。哪里能用上这么多钱?别说自己小小的户部侍郎了,就是户部尚书也不敢把账册记得这般明目张胆,这不是找着上面来查么?这钱没花那么些,银子哪里去了?这可都是真金白银。是谁贪下了?
看着萧策显渐渐握紧的双拳,萧瑾然内心的嘲讽更甚了一步。‘萧侍郎,没想到吧,你的妾室都是怎样糊弄与你的?这才哪到哪?我阿娘这么些年给你们卖命,她换来什么了?分明是一群吸血虫。今后可没有我阿娘来替你养活他们了,可长点心吧!’
萧瑾然拿着帕子擦了擦鼻尖,这天还是太冷了点,自己这么一会儿,竟是有些流鼻涕的架势。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哭声。这声音萧瑾然分外熟悉,正是跟了自己多年的玉书。
哭声渐行渐近,等到门被推开,一个浅紫色的身影很快就投入了萧策显的怀抱。“呜~老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这场面着实尴尬,萧瑾然忙错开眼。
“慢慢说,别急,慢慢说……”玉书的梨花带雨,将本就姣好的面容,衬得更加的娇小惹人怜爱。萧策显便是钢铁之心,此刻也是软的一塌糊涂。
萧瑾然看着这场景,竟是心中浮出一丝苦笑来。想来自己阿娘不得宠,便是不会这招哭诉吧。
想想也是,谁家的妻室不是行的端庄,做的大方。这些争宠的戏码,到底是降低了身份的。萧瑾然不由得为自己阿娘不值,萧策显从来就不是她的良人。
眼神余光瞟到那上了锁的抽屉,萧瑾然心头顿了顿。
旁人根本不知道那本出自阿娘之手的手抄本《莲华经》到底是什么。尤其知道这本书的人只有自己、阿娘、初满、亦舒、住持五个人。
萧策显从哪里知道的?
知道其中内容到底是什么的,只有自己与阿娘。萧瑾然心中难免不安,那是阿娘留下最重要的东西,关乎瑾然胭脂行今后命运的东西。或者自己命运的东西。
绝不可落入外人之手!
萧瑾然轻咳了一声。“咳……玉书啊。”
玉书整个人绷住,就连同萧策显的后背也绷直了一些。萧瑾然余光中看到这些,嘴角勾起了笑。“玉书莫要再哭了,便是流了多少泪,也得把事情说明白不是?你说出来,我便是不能做主,还有父亲不是?”
玉书擦了擦眼泪,看了眼正给自己使眼色的萧瑾然,忙从萧策显的腿上下来。好似受惊一般慌忙跪在了地上。
这一点下来,让萧策显更加心疼。
“呀,这是做什么?”萧瑾然把眼神移到玉书的身上。“你不是给父亲伺候笔墨来了么?刚才……可是逾越了?”
萧策显的呼吸一滞,屋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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