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山雨欲来
这一巴掌让蔚实的心呼啦一下碎了,他一个男子的尊严,让安意如在赵正面前一巴掌扇没了。
蔚实咬了咬牙,他伸手攥住安意如的手腕,瞪着通红的眼睛,“是,我不是东西,但我就是看不得你苦着自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就那么好?值得你这样委屈自己?”
“疯了,你一定是疯了。”安意如眼神里流露出惊恐,慌里慌张地看向安沛全,“蔚实他疯了,快让人将他关起来。”
安沛全也从蔚实的话语和看安意如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讯息,他心底骇然,不敢多想,命令一旁的管家将丞相府的护院都喊来。
赵正在一旁依然不动声色,他也看出来了,蔚实对安意如情意深重,或许安意如在丞相府之时他们之间就有些什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蔚实这个人的存在对沈悦兮有着极大的威胁,所以他不能放过他。
没多会儿,护院都手持棍棒长剑跑了过来。
“将蔚实拿下。”安沛全一声令下。
听到丞相下命令,蔚实更绝望了,他在丞相府待了十几年,实在没料到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些护院面面相觑,有些犹豫,蔚实可是他们的总管,到底犯了什么事要被丞相捉拿?
“还愣着干什么,本相的话不好用了吗?”安沛全见护院们都没动,气的又喊了一声。
护院们这才犹犹豫豫地往蔚实面前靠了过来。
蔚实看了看那些素日里的兄弟们,想着刚刚被安沛全和安意如打的那一巴掌,想着被捉拿后赵正会对他的拷问,他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短刀,将安意如拉在胸前,对着众人道:“你们都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别怪我刀不长眼。”
护院们果真都停住。
安沛全也紧张起来,安意如毕竟是她的女儿,万一死在当场,让他这个做爹的情何以堪。
可是赵正不怕,他不但没有被蔚实吓到,还亮了亮自己的短刀,对蔚实说道:“本王好久未曾出手了,也不知如今还能不能打得动。”
说着,赵正便手持短刀往蔚实这边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蔚实迟疑片刻,将安意如往旁边一推,迎着赵正挥刀而上。
蔚实以为自己每日都练功,未曾懈怠,对付个赵正没有问题,他甚至在那一刻想,杀了赵正,安意如就会跟他远走高飞了……可是他料不到赵正的武功竟是不弱的,赵正身手敏捷,力道却又凶猛,没几个回合,赵正的短刀已经抵住了蔚实的脖子。
“说,是谁指使你去杀害悦兮的?”赵正冷冷问道。
蔚实眼看着大势已去,不由冷笑了一下,他斜着眼睛对赵正道:“没人指使,所有的事都是我蔚实一个人做的。”
言毕,蔚实举起短刀,用力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片刻,大片的血迹浸透了蔚实的衣裳。蔚实扭头看了看安意如,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而后,他软软地倒在地上,死了。
安意如看着这骇人的一幕,尖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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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安意如是在康平王府自己的寝院里。日子过去了多久,她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头脑昏沉,浑身无力。
“春丫。”安意如喊了一声。
一道影子闪了进来,春丫半低着头,拘谨地站在那里。
安意如看到春丫,这才想起当日在丞相府的种种,在她昏过去的时候,听到春丫喊了一声“七王妃”。
“我是怎么回来的?”安意如发了很久的呆,才虚弱地问道。
“是安丞相派人将您送回来的。”春丫小心地回道。
安意如听了这话,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竟然不是赵正带她回来的。
“七王爷呢他为何不带我回来?”安意如不死心,追问道。
七王爷?春丫的头更低了,她要如何告诉安意如,七王爷看到蔚实自杀之后,头都不回地走了,连看都没看一眼昏过去的安意如。能回到康平王府,还是安丞相亲自登康平王府跟七王爷密谈了好一会儿,才将安意如留下的。
七王爷已经下令,将安意如禁足在如意苑,终生不得出。
即便如此,安丞相也没有任何异议,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康平王府。对安沛全来说,安意如若是被休之后回到娘家,才是安家最大的耻辱,他宁愿安意如继续留在康平王府,管她活得像人还是像鬼。
“说啊。”见春丫低头沉默,安意如又问。
春丫只好如实相告。
安意如听罢,胸口翻涌着一股血腥之气,她重新躺好,目光空洞地望着某处,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会走到如今这样众叛亲离的地步呢?
良久之后她想明白了,是沈悦兮害了她,如果不是她出现,她安意如现在还是风风光光的七王妃,如果不是她出现,桂妈妈不会失踪,蔚实也不会死。
“本妃饿了。”想明白之后,安意如觉得自己太过虚弱,应该将身体养的强壮一点。
春丫下去准备膳食了。
安意如从床上起身,拖着沉沉的双腿坐在铜镜前,铜镜里一张了无生气的苍白的脸,头发凌乱,双目仓皇,安意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铜镜里的分明是一个陌生人。
直到春丫回来,安意如才将目光从铜镜前移开。
“外面是什么时候了?”安意如问。
“回王妃,再有半个时辰差不多要傍晚了。”春丫一边将膳食从食盒里拿出来,一边答道。
“七爷呢?在做什么?”安意如又问。
“十三公主要听戏,七王爷带着她们去听戏了。”春丫小声回道。
她们。安意如冷笑了下,千福院里的那个一定会去的,莫非连合喜也去了?去了也不奇怪,合喜是个戏痴,她才不管谁和谁发生了什么,她只要听她的戏便好。
可是那个赵和,不是性情古怪难以接近吗?为何会和千福院的那个变得那般要好?
人以类聚,都是些贱人。最后,安意如恨恨地如是想到。
合喜的确也跟着一道儿去听戏了。她努力地把自己当做一个透明人,跟在赵正一行人的身边,无声无息的,合喜只要能听到何媚生的戏便好。
赵和却较之以前活泼了点,京城如此繁华让她颇为感叹,感叹自己从前在宫里的日子都是白过了,每日里只是从日出等到日落,毫无乐趣。
皇宫就好比月宫,她就好比嫦娥,出来了,才知人间精彩。
开戏前,戏园子里闹哄哄的,多的是显贵在相互问安,高谈阔论,开戏前,这里便是一个热闹的交际场。
有人远远看见赵七爷,不好打扰,便隔着距离深施一礼,算是问安。扭回头就跟人小声猜测,赵七爷身边的女人都是谁。
十三公主,他们没有见过。
直到戏锣一敲,预示着好戏即将登场,偌大的戏园子,即刻便静了下来。
赵和在皇宫里看过戏,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宫里的戏太过生硬,并无什么可观性,而戏园子里,因空间原因,各种器乐鼓点十分有渲染力,唱戏的戏倌也自然放松,比在宫里不知要好看多少倍。
沈悦兮一直安静地看着戏台,心思却在戏台之外,蔚实死了,安意如被囚禁在如意苑,按说一切都尘埃落定,赵正该放下心来,可是慧能大师替王府物色的镖师赵正依旧是接纳了,那个人明儿个便入府了,沈悦兮想,赵七爷是为了以后做打算吧,以后,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危险依旧没有停息。
还有陈灵秀,赵七爷说这个世上不会再有陈灵秀,那么他是如何将她铲除的呢?赵七爷实在是深藏不露,她对他的了解肤浅又有限。
还有合喜……沈悦兮悄悄扭头看了看合喜,有灯光照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在看到何媚生的时候,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光芒,这个女人越来越危险了,连赵七爷在身边,她都无法克制自己的爱慕了。
不过好在,赵正并不关注合喜,所以合喜有了什么不同寻常的表情他压根不知道,他关注的是沈悦兮,他时不时扭头看她,看她眼神游离,捉摸不定。
“你在想什么?”许久之后,赵正低声在沈悦兮耳边问道。
沈悦兮回过神来,“我在想明儿个要进府来的镖师是什么样子的。”
料不到沈悦兮在想这个,但是赵正也没见过那个镖师,所以也不好说些什么。
正沉默着,戏园子里的伙计端着一盘干果和一壶散着清雅香气的茶进来,对赵正恭敬道:“这是庞世聪庞公子请七王爷您的。”
庞世聪也在戏园子里?赵正倒没有惊讶,左右京城叫得上名号的地方就这些个,能碰上并不奇怪。
但是赵正并不想无故收这些东西,退回去又显得小家子气,便对那伙计道:“庞公子今晚的账单记在本王账上。”
是。伙计毕恭毕敬地应了,转身去了。
听到庞世聪的名字,沈悦兮却在心里翻起了兴趣,她用眼光扫了扫散台的看客,并未见到庞世聪的影子,想来他也是坐在某个包厢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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