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与娜莉亚的夜谈
西里斯写的这封信并不是很长，不过信息量却是十足，而从这字里行间之中娜莉亚也逐渐理解了自己的弟弟这段时间以来究竟背负着什么。
他们并非没有代价地在安卡过着如同养老般的生活。
今日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她弟弟西里斯的个人牺牲之上的，而就在她天天怀疑西里斯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欺骗自己的时候，对方很可能已经为这份欺骗尝尽了煎熬与痛苦。
“主人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噩梦。”
“噩梦？”
“嗯。”丽兹紧紧地攥着小拳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面前有些颓丧地娜莉亚，“每天晚上我都能在主人的房间门口听到他屋子里传来的梦呓声。”
这句话其实是半真半假的，因为西里斯的卧室隔音效果很好，只有像她这样大胆的坏女仆天天摸黑爬上主人的床，才能看到满头汗水、在痛苦呻吟中辗转反侧的主人西里斯。
不过显然在这个时候娜莉亚并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的脑海里此刻想着的只有在她每天安然入睡的时候，另一边被各种噩梦侵扰着难以入眠的弟弟。
“主人每次说的内容都不一样，有时候好像是看到了死去的亡魂，有时候又在嘴里说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词汇。”
“听不懂的词汇？”
“嗯……好像是什么电锯、录像带这些完全没听说过的古怪词汇。”
娜莉亚皱了皱眉，她同样也对这些从未听过的名词感到很是疑惑。不过她倒也没有多想，毕竟人在睡梦中经常会说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话来。
具体的梦境其恐怖程度可能远远超出丽兹所描述的画面，可是这份恐惧又无从倾诉，无所释放。
“丽兹。”
想到这些后，娜莉亚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后朝着面前的丽兹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姐姐？”
“我……”丽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能将她心中的话说出口。
“我明白了。”
娜莉亚笑了笑，这可能是她这段时间里第一次对除了弟弟西里斯以外的其他人露出微笑，只是这个笑容很是苦涩。
“丽兹，和我一起帮助西里斯吧。”
从一旁的大石头上站了起来，娜莉亚想了想还是决定运起一个基础的火焰魔法烧毁了这封信件。
然后走向了丽兹跟前，慢慢抱住了这个温柔善良的少女。
虽然娜莉亚感觉自己不应该将这个很柔弱的孩子拉到这场纷争之中，但是她很明显能感觉到，以丽兹对自己弟弟的爱慕程度，哪怕自己明令禁止对方掺和进来，丽兹肯定也是不会听的。
相比这孩子傻乎乎地上去送死，还不如让自己将其保护在身后。
她死了没关系，因为娜莉亚觉得自己本身就对弟弟有所亏欠。但是她希望这个一心一意为了西里斯的好女孩能够在她的保护下活下来。
这是此刻的她唯一能弥补自身过错的事情了。
“娜莉亚大人，我要怎么做？”
“别叫我娜莉亚大人了，直接叫我姐姐就好。”
娜莉亚淡淡地笑了笑，随后又正色着说道：“首先……我能确定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绝对是我另一个弟弟恩格里没错。”
“恩格里？姐姐你是指……”
“是的。”娜莉亚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当时就很奇怪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个时候拼死拼活也要和西里斯一决生死，甚至为了这一切计划宁可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大皇子，会在最后放我和西里斯离开。”
听到杀死自己亲生母亲这句话的时候，丽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没想到在外人看来很普通的新王登基背后，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这一切都太蹊跷了，这不符合恩格里的性格。如果我是他，如果我站在他的角度来思考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任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就这样离开的。”
“所以姐姐你的意思是，吉姆就是过来监视主人的？”
“没错。”
娜莉亚笃定地点了点头，“而且不仅如此，西里斯可能早就知道了自己在安卡的结局。”
在树林边来回踱步的娜莉亚并不知道，另一边的西里斯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她和丽兹在这边会发生的一连串对话，甚至还跟一个没事人一样狂笑不止。
但很可惜，看不到那一幕的娜莉亚只是在按照西里斯故意制造的假象不停“推理”，有一种拿着错误的答案反推错误的过程的感觉。
“正因为如此，所以西里斯才会买下酒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庄园收支能够达到平衡，哪怕他离开了我们，大家也不会失去现在的工作。”
“……”
“也正是因为如此，西里斯才会教伱们学习魔法，虽然他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但是他希望等他死后，你们可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一想到这里，娜莉亚就觉得有些悲凉。
想了很多话的她，感觉此刻说出口的时候都会变得很苍白，因为比起这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解决一切的办法。
不过让娜莉亚感到惊讶的是，还不等她想到什么好主意，对面的丽兹倒是先开口了。
“姐姐，我想到一个人，她……应该可以帮我们。”
“谁？”
“教会的爱丽丝。”
“爱丽丝？”娜莉亚是知道这个名字的，因为对于来到庄园里的每个外来客，她都会默默地对其关注一二。
而且自己前段时间在前线指挥战斗的时候，就是这个呆萌的少女冒着大雨来军营给自己传达教会的意思。
比起吉姆，爱丽丝这个女孩确实看起来要可信得多，只是娜莉亚总感觉这个少女无时无刻给她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是的，爱丽丝是教会的修女，也是她提醒我要注意主人和吉姆的对话。
说吉姆有可能会将主人拉向深渊。”
“这……”娜莉亚皱了皱眉，她本能地感觉这其中有些蹊跷，因为丽兹口中的爱丽丝，和她印象中那个很憨憨的少女完全对不上号。
“姐姐，你怎么想？”
“……先等等吧。”娜莉亚感觉这件事可能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我觉得我需要再多了解一些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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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躺在床上的西里斯已经乐到不行了。
“奇怪，为什么我最近做起这些不是人能干出的事时，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西里斯没忍住开始了自己的忏悔。
他的嘴里不停念叨着自己从卡尔文主教那里学来的几句祷词，然后后面又跟上了几句发自内心的自我批判。
只是说完这些的他也不知道这些话能不能传到那个不知道在哪看着一切的光明神耳中。
也不知道对方听到他这些话之后，会不会当成是一通毫无悔过之心的谎言。
思考着这些有的没的，西里斯就这样看着窗外的夕阳，直到时间来到晚饭的当口。
不过今天的这顿晚饭着实有些难熬，毕竟自己从一开始就受到了饭桌对面的娜莉亚那若有若无的复杂目光。
“西里斯……”
这样的尴尬氛围因为西里斯的主动保持沉默，而在最后的时间点迎来了爆发。
伴随着丽兹和其他女仆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皇姐娜莉亚走到了西里斯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今天……你有时间吗？”
西里斯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紧张，丝毫没有往日那般冷傲的帝国皇女，心情也是颇为复杂。
甚至在他没有立马回应的这段时间里，她这个一向绷得很紧的姐姐居然做出了一种少女才有的扭捏姿态，穿着丝袜的双腿并在一起，脚尖在地上不停旋转，一副想说什么又担心被拒绝的样子。
这还是他的皇姐吗？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娜莉亚今天晚上会有这么一出，西里斯可能真的会怀疑对面这位是莫菈假扮的了。
“西里斯，我们姐弟有好久没单独聊过天了。”
见西里斯一直沉默，娜莉亚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出第二句话，“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但是我希望你能给姐姐一个了解你的机会。”
“嗯。”
随口嗯了一句后，西里斯便抬头看了一下楼梯的方向，并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可能会有一种很是生疏的感觉，因为从始至终西里斯为了防止说出来的话被皇姐当成谎言，只能以这样一种尴尬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这样的举动在娜莉亚眼里确实那么的稀松平常。就好像早就料到了这般结果一样。
二人就这样沉默不语，唯一响起的声音就只有上楼的脚步声和开门关门的声音。
西里斯随意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而娜莉亚则是搬过来一个凳子，优雅地提起裙角坐在了西里斯的对面。
只是这空气中的古怪气氛并不是那么好消除的。直到娜莉亚明白今天她必须对过去的自己做一个了结，才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问道：
“西里斯，能告诉我真相吗？那一天……你和恩格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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