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二章 森林里复苏的亡灵（一）

　　金色阳光透过圆窗，在房间中落下很大一块闪耀的斑点。卡西亚喝完水壶里凉了的水，玻璃杯子落在固定位置上发出“铛”的声响来。

　　几步去到圆窗边，临近傍晚的太阳余晖，并不能带来温度。唯一的作用，只是给飞空艇下方厚实的雪云层镀上一层视觉上具有温暖的金黄色而已。飞空艇而后调整角度，向下倾斜。远处的太阳跟随着飞速下落，眨眼间，随着圆窗被云层吞噬而就此消失掉了。

　　只剩下屋内冷光，反向透过圆窗照射外面的雪云，不过并不能穿透很远距离。

　　不受飞空艇的倾斜所影响，卡西亚转身一件一件整理着自己的行李，最后坐到桌边。当窗外的昏暗光芒进入屋内，机械合成的喇叭声音也正式播报目的地的抵达，几分钟后，便可以走下飞空艇，去往傍晚时分便已全部亮起灯光，可依旧显得冷清肃穆的南方森林外围城市。

　　人很少，从马诺马满载起航，中途的几次停靠也没有得到有效的补充，至这座外围城市的时候，和卡西亚一起去往外部停车场的人只有十一个而已。不过都有相同的特点，行李箱子的规格非常好，不仅显得巨大，质感上也彰显坚固。

　　没有人说话，飞空艇上没有交集，走下飞空艇后，便更加不会有说上话的可能性。十来人就在机场出口分开，或是去往停车场，或是径直选择一条道路走下去，很快消失不见。

　　露天停车场在这样的客流量下也显得空旷，卡西亚还在途中想过莱尔的话——根本不用花费时间、精力，去到停车场边上就能一眼找到礼车——以为会是礼车的鲜艳漆料，醒目的装饰等等。实际站在停车场边，没有马诺马那般等待客人出来的礼车司机，也没有专程过来等待的其他人，一辆灰黑色的礼车就在停车场一角，显得孤独，但也异常醒目。

　　礼车上已落了一层薄薄灰尘，带着雨点的痕迹。地面是半湿润状态，不久前应该落下过些雨点。

　　卡西亚放好行李箱子，启动礼车，很快从停车场驶离。虽然这座城市是作为南方森林外围诸多城市之一，没有来过，但也并未因此有参观的心情。着实不会热闹是原因之一，傍晚时分便进入夜晚般，寒冷天气将大多数原住民关进屋子里，使得街道上很冷清也是另外的因素。

　　这座城市只具有最基础的生气，至少是卡西亚现在所看见的。道路上的车辆非常少，喇叭声能传荡开很远，车辆前车灯的光线也似乎能直接贯穿一整条道路。

　　副驾驶座上有莱尔提前准备好的前往南方森林的地图，韦伯利军火公司的“钢板”压缩食物同样准备了复数份，足够一支十人小队半个月的消耗。在路边的商店里买了不少的瓶装水，本就准备完全的卡西亚再也没有其他需要准备的东西，礼车不需要停歇，一路穿过主城区，走过城市接近半荒废的边缘位置，当看见了一堆已经或生锈、或废弃的建筑材料时，灯光没有非常明亮的这座边缘城市已经处于礼车身后了。

　　道路两旁路灯是多久失效的，卡西亚并未有明确的记忆。好像有一个渐进的过程——路灯最开始都完好，距离越来越远后，偶尔开始有路灯坏掉了，没有维修维护。直到现在，能看见的是半折断的路灯，或是直接倒下，漆料被锈迹取代，灯柱也被荒草掩埋。

　　幸而道路的质量非常不错，行驶了数个小时，去到道路尽头，也只是有裂缝而已，并未坑洼。一座类似车站模样的建筑在道路尽头处，还能看见用帝国文字写下的“休息中转站”牌子。也快要被锈迹侵蚀完了，或许下一场大雨，或是下一场大雪后，就会落在地上，被野草覆盖掉。

　　地图上，对此处的标注也是中转站，详细解释是外出狩猎的最后一站补给点。但地图的信息似乎是几年前，狩猎的活动也取消很久很久了。

　　卡西亚下车四下看了看，结合地图与实际探查到的信息，这才选择合适的路线，跟随被野草覆盖的以往狩猎活动碾出来的道路继续前进。车灯关掉了，礼车的声响压过野草在凌晨寒风下摩擦的沙沙声，一路惊扰不多的虫鸣，直到早晨九时才停下。

　　中途并未做多少休整，卡西亚保持着不错的前行速度。但即便是从外围城市出发，但距离真正抵达南方森林，仍旧需要一段时间才行。好在有类似的经验，保持着放松的心情，按照临时的赶路计划，与南方森林的距离的确在时间下可见地缩短着。

　　荒地当中开始出现稀疏的树木时，卡西亚发现了其他越野车辆行驶过的痕迹。虽然不新鲜，但能确定就是近一个月时间所留下。过后越是靠近，类似痕迹出现的频率也越发多了。

　　“利益果然是驱使手术者们最好的东西了。”黑暗世界里，受污染的类第二类生物已能卖出非常不错的价格了。和自己一同离开机场的那十一个人，也明显便是为此而来。

　　跟随这些痕迹前行。一天之后，大片树林出现并在远处逐渐连接一体，仿若一层层堆叠起来，缓慢变高，最终成为雪云层下一片黑绿色的树海。寒风在高空上呼啸，带来树叶摩擦的声响。

　　卡西亚打开窗户，让冷空气钻进礼车里。继续前进没有多久，周围便有简单伪装后的车辆出现。虽然是不多的五辆而已，但相对于南方森林蔓延开、望不见边际的边缘线，这些礼车只会更多。

　　与其他极限地域比较，更加温和的环境，不进入森林深处，枪械就能发挥作用的南方森林，的确会成为受黑暗世界交易利益所驱使手术者们的首选目标。

　　前方较为密集的树木不再适合车辆的通行了，卡西亚选择一处地方停下礼车，换上了野外自动拟态的作战服，拿出内镶合金密网的大背包，一件件地开始武装自己。

　　其实只带着转轮手枪与蓝银子弹、战术刀及第二代圣剑，就足以应付所有情况。不过很怀念在森林当中的感觉，也就都带上了。旅程看似孤独，却是无尽的古树陪着自己。看准卡西黑挖下地道网络的那块区域，卡西亚深呼吸一口气，一种仪式般，徒步前行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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