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布局，仙境不在
德公公神色一滞，凝眸看向眼前女子，她唇角挂着动人心魄的笑意，眸底却是一片清冷，清亮的眸子仿若能直视人心。他眸光闪烁起来。
“孽障！”慕盛脸色难看，硬撑着道，“太后娘娘如何，也是你能妄想的？”
“我是不是妄想，德公公应该清楚。”慕云兮不理会慕盛，定定看向德公公，“还请德公公做个见证，从今之后，祖母便由我来照料，其余闲杂人等……”
她瞥了眼慕盛与邓姨娘，又看向德公公，“一律不准踏入永和堂半步，否则斩立决！如此，我用性命担保，一个月之后，大长公主身体可以康复。”
“也或者，”她挑衅的看向慕盛与邓姨娘，“你们也用性命来担保一定会治好殿下，如此我也发誓绝不踏足永和堂一步，如何？”
黑蜱虱之毒，无药可解，大长公主怎么可能被治好？可若不能治好，慕云兮当着德公公的面又怎么敢夸下如此海口？
邓姨娘与慕盛眸光闪烁不定，可却谁也不敢接慕云兮的话茬。
“好，”德公公心意已决，一甩拂尘，“二小姐至纯至孝，杂家也不做恶人，就允了你的所求，但口说无凭，要立字为据，如此杂家回去也好与皇上与皇后娘娘交差。”
“理当如此。”
慕云兮没有推辞，当下写了字据，交与德公公。
德公公小心收好，冲榻上的大长公主行了一礼，“一月之后，杂家再来探望殿下！”
“德公公？”慕盛拦住转身欲走的德公公，“这样不妥吧？”
“怎么？”德公公似笑非笑看向慕盛，“慕二爷想要用性命来担保大长公主的安康？”
慕盛僵住。
德公公绕过他而去。
“慕二爷，邓姨娘！”慕云兮看向两人，“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误会，首先声明，我刚才说的闲杂人等包括你们，所以在殿下还未康复之前，不要再来打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慕盛将还抱在手中砂锅塞给邓姨娘，拂袖而去，邓姨娘将砂锅狠狠戳给百灵，转眸看向慕云兮，神色阴晴不定，“二小姐有把握治好殿下的中风？”
慕云兮锁着邓姨娘，缓缓道，“中风不能，别的或许可以。”
邓姨娘神色一凝，垂下了眼眸，“那妾身提前恭祝大长公主身体康复。”
还真能沉得住气。
慕云兮凝视着邓姨娘远去的背影，一个盛着药汁的白瓷小碗忽的出现在她脸前。
“如此，她怕要对你下手。”
慕云兮接过药碗，呆看了半天，抬眸忽的一笑，“就怕她不出手。她只要敢出手，必死无疑。”
她忽的凑近凤千夜，甜美的气息混杂着药香直冲他的鼻，“你认识德公公？”
两次了，他好像都在躲着他。
凤千夜好似没有听到，只看向她手中的药，“药凉了，要热一下吗？”
果然，他还是不肯说，对她，还是有戒心的。
慕云兮眸光微黯，转身，“要热一下，不然太苦了。”
凤千夜快走一步，从她手中将白瓷小碗抢走，“有过几面之缘。”
慕云兮怔怔看向他。
他垂眸看向碗中如水波一样晃动的药汁，“若他见到我，必定会告知永昌侯府。”
他端着汤药走到火炉边，将水壶放到火炉上，又将白瓷小碗放到水壶中煨着，自己坐在一矮凳上守着，长长的腿蜷缩，脊背却挺得笔直。
良久，慕云兮才从凤千夜身上收回视线，转眸走到长案边，提起毛笔，凝神思索片刻，落笔，之后拿着写好的纸笺出了暖阁，冲院中正烧炉子的丫头唤了一声，“露儿！”
“小姐！”露儿放下手中的火钳，小跑着过来。
慕云兮抬手，将她脸颊上染的一抹碳灰擦掉，郑重神色道，“露儿，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拜托你，事情有些危险，你怕吗？”
“奴婢不怕，若不是小姐，奴婢在花房没有被打死，怕也遭了柳姨娘的毒手。”露儿定定看向她，“小姐，您吩咐吧。”
“拿着这个。一会悄悄出府。”
慕云兮将手中的纸笺递给她，附在她耳边低声细语起来，露儿连连点头，定定看向慕云兮。“小姐放心。”
大长公主喝过药之后便再无声息，若不是偶尔还能感受到的微弱脉息，怕是真的会以为她已故去。
新年一日日靠近，上京城、慕府一日比一日的热闹，唯有永和堂，什么时候都是一片死寂。
眨眼就到了除夕，刚刚给无忧谷送过信的慕云兮心情大好，跪坐在靠窗的美人榻上，一边偷瞄一旁的凤千夜，一边修改着手中用红纸剪的小像。
“眼睛，一个大一个小了。”慕秀戳了戳小像，“你在这边稍微再剪一点，眼睛就一样了。”
慕云兮按慕秀所言小心翼翼剪下芝麻粒大小一块，眉开眼笑，“果然一样了，你再看看……”
“小姐！”
就在此时，百灵撩开门帘唤了一声慕云兮，人却并不进来，只冲她一下又一下的使眼色。
“这丫头，我去看看她怎么了。”
慕云兮从榻上滑下，踢着鞋出了暖阁，看向脸色难看的百灵，“怎么了？”
“花圃出事了。邓姨娘此刻也在花圃，吴长胜请小姐马上过去一趟。”
“妆粉呢？给宫里的那批妆粉？”慕云兮的心倏的悬起。
“奴婢不知。”
“去看看。骑马。”凤千夜从房中出来。
慕云兮颔首，两人纵马一路狂奔赶往花圃，可踏入花圃的瞬间，慕云兮几乎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虽然花圃依旧温暖如春，但举目望去，全是枯枝败叶，就好似寒冬突然扫荡了整个花圃，那个如梦如幻的仙境没有了。
“妆粉呢？”慕云兮看向迎出来的、脸上挂着血印子的吴长胜。
“小姐放心，妆粉制作已到了最后一步，桃花田中的桃花虽都落了，但幸好桃院的那株桃树逃过一劫，虽说桃花不多，但好在只用在妆粉的表面，应该够用。”
“只剩桃院的一株？”
慕云兮凝眸，神色变幻不定，最终，有讥讽从她眸底一闪而过，她凝眸看向吴长胜，“你这脸，怎么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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