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恕难从命,召见
“摆驾永安宫!”皇上当即起身。
永安宫中,服侍太子的内侍、宫婢整整齐齐跪在院中的青石板上,等待问话,皇后带来的嬷嬷进进出出,检查着永安宫的每一个角落。
寝殿中,皇后紧张的在榻边来回踱步,一会看看脸色惨白、呓语不止的太子,一会又看看蹙眉低声讨论的太医,等了半天,不见太医回禀,忍不住出声询问,“章院判,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章太医抹了把额头冷汗,正要回话,皇上恰此时进来,忙向皇上行了一礼才道,“太子殿下口舌发干,观其舌上,毫无舌苔,舌皮干亮如镜,脉息不但微细,而且迟缓,与时疫症状一模一样。”
“但时疫病人的神志不清是间歇性的,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可太子殿下的神志不清却是一直的,从发病到现在就没有清醒过,一直在呓语,如此看来,又不像是时疫。”
“那究竟是不是时疫?”皇后被弄得一头雾水,心急如焚,“不管是什么,太医快给太子开方子啊。”
“这……”章太医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微臣无能,不能为殿下确诊,自然就没有办法开方子,不如……”
他略略犹豫,“请云华公子来为太子殿下看诊。”
“云华?他能行吗?”皇后有些不放心。
“此次时疫,若不是云华公子快速拿出了治疗时疫的方子,绝不会就死那么几个人。微臣自问,没有云华公子的那份本事。太子殿下情况严重,还求皇上、皇后娘娘速做决断!”
皇后看了眼皇上,见他没有反对之意,看向一旁德公公,“快去请云华公子!”
德公公疾步而去,很快便将云华带来。
皇后抬手制止了云华行礼,开门见山道,“云华,你快去看看太子,看你可有把握治好他?”
“恕难从命。”
云华冲皇后欠了欠身子,垂下了眼眸。
大殿一片死寂,太子的断断续续、含混不清的呓语愈发显得刺耳,几位胆小的太医腿一软已然跪倒。
“你说什么?”皇后不可置信看向云华。
“恕难从命。”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愿给太子殿下看诊?”皇后脸色阴沉下来,皇上亦是一脸不善的看向云华。
“云华公子,”章太医上前,低声劝道,“皇上与皇后娘娘十分圣明,您不必有什么顾虑,只管尽力施为。”
“多谢章院判教导,但恕云华难以从命。”云华冲章太医点了点头,以示感激。
“大胆!”皇后一脸怒气。
“娘娘息怒,”章太医向皇后告了声罪,又看向云华劝道,“云华公子这是何故?难道云华公子只为十拿九稳的病人看诊?对自己没有把握的病人便弃之不顾?”
云华转眸瞥了眼榻上的太子,“章院判误会了,为医者,哪有挑三拣四之说,再者,谁说太子殿下的病,我不能医了?”
章太医眸子一亮,当下侧身,“那请,快请!”
“恕难从命!”云华又垂下了眼眸,“病者虽不分高低贵贱,但医者却要遵守自己的承诺。”
“云……”
“朕命令你即刻就去给太子看诊,”皇上打断了章太医的话,眸光阴沉的望向云华,“否则,立刻拉出去斩首!”
云华抬眸看向皇上,神色未有丝毫变化,只唇角微微勾起,“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说罢,他便转身向外而去,竟是要一心求死。
“你……”皇上气结。
“哦、哦……”榻上躺着的太子身子猛然绷直,不断有白沫从口中冒出。
“殿下,殿下!”章太医疾步奔上前去,一边掐着太子人中,一边回首冲已快走到殿门口的云华喊道,“云华公子,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皇后大惊,看了眼已翻白眼的太子,转眸冲云华喊道,“云华公子,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治好太子,无论什么要求本宫都答应你。”
云华脚步顿住,回首望向皇后。
皇后恍然醒悟,“你是为了慕云兮吧?”
“是!”云华坦诚。
“皇上?”皇后转眸看向皇上,带着两分急切与哀求。
皇上看向云华,面色铁青,“只要你能治好太子,朕就赦免慕云兮的罪行。”
“呵呵,”云华轻笑,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她本就无罪,何需皇上赦免?只要皇上即刻下旨召见她,云华就为太子看诊。”
皇上嗤笑,“好,来人,宣慕云兮即刻觐见。”
“多谢皇上!”云华冲皇上行了一礼,不用任何人催促,已快步走向太子,“取热水,银针,再熬些芹菜汁。”
皇上眸光复杂的望着云华,德公公疾步过来压低声音道,“皇上,已经有结果了。太子殿下的毛笔被人替换了,那笔杆沾染过时疫病人的口液,而殿下最近开始写大字,有咬笔头的习惯。”
“殿下……身边服侍的人说这几日未见可疑之人出入永安宫,唯一可疑的,就是那晚被击毙的刺客。会不会真是永昌侯差人动的手脚?”
皇上神色阴晴不定,良久看向德公公,“再查查。”
“皇上,慕云兮到了!”有内侍进来通禀。
“带她去偏殿。”皇上看了眼专心致志为太子施针的云华,眸光深了深,转身往偏殿而去。
“云兮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慕云兮跪下,冲大步进来的皇上行了一礼。
皇上在主位上坐下,默默看了慕云兮半晌才道,“平身。”之后一言不发。
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整个大殿。
慕云兮缓缓吐了口气,抬眸看向皇上,眸光真挚,语声恳切,“云兮之所以坚持求皇上召见,只是不愿皇上被蒙在鼓中,被人不断戏弄。”
“放肆!”德公公瞥了眼皇上脸色,叱了一声慕云兮。
慕云兮丝毫不惧,眸光瞬也不瞬的望着皇上,“就算皇上要治云兮的罪,要砍云兮的头,有些话,我也一定要说,请问,皇上,您认定慕家是这场时疫的罪魁祸首,究竟是因为相信了小人的进言,还是因为我祖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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