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第335章 大闹法场
高仙芝看着冯程程脸色阴晴不定，经过栽赃陷害后他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
“本将军如何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似乎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冯程程笑了一声。
“来人，将囚犯带进来！”话落两名狱卒带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囚犯走进大牢。
最让人震惊的是这名囚犯竟然和高仙芝长的一模一样！
“你不用感到奇怪，这是一名死刑犯名叫贾三彪子，专门卖假药害人被本官打得昏迷不醒，贴上了人皮面具。”
“快，把高将军放下来给他换上狱卒的衣服。”
“是！”
两名属下对视一眼，走上前给高仙芝松开铁链，帮他换上了衣服。
“启禀冯少卿，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给高将军换好衣服。”
“走吧，马上就要换岗，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朝高仙芝点点头，冯程程带着几名狱卒来到其它死牢救出李嗣业和封常清后，一行人向监牢外走去。
来到监牢门口时，一名狱卒笑眯眯拦在前面。
“冯少卿，这么晚了您来监舍干什么？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小人自然就给您办了。”
瞥了一眼说话的狱卒，冯程程眉头稍沉。
“怎么？本官查探牢房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不敢，不敢，只是牢内关押了几个朝廷要犯，要是出了事小人担待不起啊。”
说话的功夫，韩文朝几名心腹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们跑进牢房里看了一遍，发现罪犯都在后，这才跑回来禀报。
“这回本官可以走了么？”
“当然，当然，冯少卿，请！”让开道路，韩文笑眯眯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冯程程重重一甩袖袍大步离去，在他身后几名伪装成狱卒的安西将领快步跟了上去。
然而谁也没想到路过韩文的时候，身受重伤的高仙芝脚下一软向前扑去，险些倒在地上。
众人暗叫一声糟糕，高仙芝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如果被看到肯定会引起怀疑。
果然，发现高仙芝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后，韩文顿时变了脸色，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高仙芝。
“慢着！”
冯程程停下脚步回过头面不改色道。
“什么事？”
“冯少卿，您的属下怎么全身都是血？这是怎么回事？”
扫了一眼高仙芝，冯程程轻笑一声：“本官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大事，原来一个受罚的家伙。”
“受罚？”
“不错，此人是本官新招进来的随从，今天早上因为打碎了一个花瓶被本官抽了一顿鞭子。”
“这样啊……”韩文摸着下巴围绕高仙芝转悠了两圈，眼珠子转个不停。
多年的狱卒生涯告诉他此事有些不对劲，至今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正要伸手去摸摸高仙芝的脸颊，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从大门外走来。
“大半夜的都聚在这干什么呢？呦，是冯少卿。”
“见过铁少卿！”看到来人冯程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说没想到关键时刻高仙芝会出现问题，更没想到李林甫的心腹铁山会出现在这里。
这下想要把人带出去麻烦了。
“冯少卿，大半夜的您跑这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差使下人来就行了。”双方一靠近，铁山笑着说道。
冯程程微微一笑，面色凝重道：高仙芝一案通了天，本官有些不放心过来看看，没想到被韩狱丞拦下来盘问。
“有这么回事吗，韩狱丞？”铁山转过身黑着脸问道。
韩文脸色微微一变，陪着笑脸道。
“回铁爷，小的发现这名狱卒有些不对劲，所以才冒昧拦下了冯少卿。”
顺着韩文手指方向铁山一怔，打量了一番高仙芝，然后在众人猝不及防中把手搭在了后者的肩膀上。
刹那间，整个牢房安静的可怕，包括冯程程，李嗣业，封常清在内所有人的手都悄悄摸向了腰间的武器。
只待高仙芝身份一暴露，立即将铁山等人杀死灭口。
不过令他们松一口气的是，铁山拍了拍高仙芝肩膀并没有发现什么，笑着说道。
“什么狗屁问题，不过是挨了几鞭子的仆人罢了，算了赶紧带走，明天李相和杨大卿还得来监斩呢。”
“大伙都好好睡一觉，别在李相面前给本官丢脸。”
驱散狱卒后，铁山对着冯程程抱抱拳笑道。
“冯少卿您也请吧？家里不是还有人在等着吗？”
冯程深深看了一眼铁山，带着高仙芝一行人离开了大理寺监狱，坐上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望着几人的背影，铁山嘴角划过一抹神秘的笑意，转身进了大狱。
……
出了大理寺，马车一路左拐右拐，最终在一间荒废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高将军，咱们要来的地方到了，您下来吧。”
“这里是？”看着眼前的陌生环境，高仙芝等人眼中有着警惕之色。
“这是我家王爷接见贵客的地方，您进去就知道了。”
冯程程笑了笑推开门大步走进宅院，留下高仙芝几人面面相视。
良久。
高仙芝一咬牙，“走！我们也进去。”
来都来了，他就不信对方千辛万苦救他出来是为了害他。
一行人走进荒宅，径直推开房门走入大厅。
当看到范信坐在桌前时，高仙芝冷笑一声。
“果然是你！燕王殿下高某往日和你无仇，近日和你无冤，你为什么要害末将？”
示意几人坐下，范信淡淡开口道。
“高将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李隆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本王清楚。”
“当年本王立下的功勋不比你少，到头来如何，还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此刻的高仙芝一肚子怒火，怎么可能会听范信的说辞，当即一摆手。
“殿下不必说了，当今天子乃是盛世明君，只是被你欺骗了而已，等他回过神来一定会体会到末将的良苦用心！”
“至于这水酒不喝也罢，告辞！”说完，一抱拳转身离去。
不料房间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打开，六子带着一队卫士闯进来。
“高仙芝，王爷三番两次对你折交，你也太不识好歹了，真当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话音落地，六子抽出紫金巨锤指向高仙芝等人。
受到他的牵引，一众千牛卫也亮出了千牛刀。
见状高仙芝冷哼一声，三人握紧了拳头，大有顽抗到底的架式。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时，范信咳嗽一声摆摆手。
六子瞪了一眼高仙芝，不甘心的带着卫士退到两旁。
“高仙芝本王跟你打个赌，如果李隆基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本王可以毫发无伤的送你回安西。”
“如此他食言杀了你的部下，那么你就来本王麾下效力三年如何？”
此言一出，高仙芝哈哈大笑，目光中带着一丝轻蔑。
“好，末将就跟你赌一把！”
李嗣业和封常清一听赶紧劝道：“高将军慎言，小心里面有诈！”
高仙芝毫不在意的摇摇头，“两位兄弟放心，朝廷已经答应了本将军，只要我认罪，就会放了你二人。”
“所以这个赌局我们不可能输掉！”
双方签订了契约，按下手印后，高仙芝三人被安排在厢房里休息，等待第二天的行刑。
送走三个家伙，六子拿着一封塘报走进大厅。
“王爷，林铁发来奏报，大军于半个月前刚刚攻破了潼关，正在拢右全面围剿朝廷官军。”
“最多再有两个月就能消灭所有河西军和拢右军了！”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范信大喜，潼关历来是兵家战略要地，攻破了这里就等于掌握了关中命脉。
消灭残余的朝廷精锐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对了王爷，剑南节度使章文宇见河西和拢右遭到了重创，主动向我们表示，若是让他保留权利，剑南可以归顺我们。”
“是否命令林铁兄弟现在就接纳他？”
范信想了想拒绝道：“先不急，等什么时候彻底拿下拢右和河西再跟章文宇谈论归降的问题。”
“另外派一支军队盯着点安西军和北庭都护府，以防他们偷袭。”
“是！卑职这就去给前线写信！”
将门关上，范信来到窗前望着天上月亮幽幽道。
“李隆基，大军班师回朝之日，就是你退位之时，好好享受的你的余生吧……”
……
次日，晌午，洛阳东菜市街围满了前来观刑的百姓。
由于要杀的是朝廷大将军，所以通往法场的路上到处都是手持长枪的羽林卫。
法场上方是临时搭建起来的监斩棚子，李林甫位居正中位置，在他的左右两侧分别是大理寺卿杨国忠以及高力士。
“相国，按照您的吩咐，卑职已经把高仙芝和几位大将割断了舌头，省着他们乱喊乱叫。”铁山小声道。
“干的不错，杨大卿，这位铁山是个可造之材，你要多照顾一二啊。”李林甫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是自然，李相的人下官自会照顾一二。”
“李相，您看晌午快到了，是不是该把高仙芝等人押来了？”
“嗯，差不多就押来吧，早死一会晚死一会没什么要紧。”
得到授意后，杨国忠脸色一沉将签令扔在地上。
“来人呐，将朝廷钦犯高仙芝等人押上来！”
咚咚咚！
急促的鼓声中，几个五花大绑的囚犯被狱卒压到法场上，然后一一跪倒在地，拼命的挣扎着。
“呵，什么狗屁硬汉，死到临头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瞧了一眼拼命挣扎的高仙芝，杨国忠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时，一队卫士向法场涌来，将整个法场围的水泄不通。
看到来人，李林甫眼皮一跳从座位上站起身，阴着脸道。
“燕王，高仙芝可是陛下钦定的要犯，你带这么多卫士是什么意思？”
“诸位不必紧张，本王不是来劫法场的，只是听说杀的是安西军所以才来凑凑热闹。”
听说范信不是来劫法场的，李林甫等人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不是劫法场的就好，快给燕王搬把椅子来坐到本相身边。”
“多谢。”
朝几人拱拱手，范信大咧咧的坐到主位上，丝毫不管脸色尴尬的李林甫等人。
重新坐下后，李林甫为了防止生出变故，命令铁山去验明正身。
“启禀李相，经检验犯人确实是安西兵马使高仙芝！”
“本相知道了。”李林甫点点头挽起袖子拿出一枚签令扔在地上。
“时辰已到，斩！”
一声令下，一名扎着红头巾，手持鬼头刀的侩子手走上台朝“高仙芝”行了一个礼，干净利落的斩下了他的脑袋。
轮到“李嗣业”和“封常清”时，范信看了一眼伪装成侍卫的高仙芝，对着李林甫问道。
“李相，据本官所知，你们不是答应过高仙芝只要他认罪就放过他的几个部下么？”
李林甫心中冷笑一声，这个高仙芝果然跟姓范的有联系，连这么秘密的话都被范信知道了。
“燕王此言差异，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说的话能和今天一样吗？”
“高仙芝之所以能倒卖军械，暗中和吐蕃人私通全靠他这几个部将。”
“不杀他们朝廷拿什么向天下臣民交代？”
说到此处，李林甫意气风发的扔出一个签令，大声道：“斩！”
看着被砍掉脑袋的几个“部下”扮成侍卫的高仙芝眼睛都红了。
心中愤怒的同时，暗自感到后怕。
如果不是范信救了自己等人，几个兄弟岂不是全都步了自己的下场？
想到这些他心里对朝廷的最后一点留恋也消失了。
见目的达到，范信起身笑着拱拱手。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本王今日算是领教了朝廷的厉害，告辞！”
“不送！”
目送范信离开，杨国忠几人笑容满面的说道。
“不愧是当朝宰辅，这份霸气真是无人能及，连小范这样的人物都在您面前掩面而走，下官佩服佩服。”
“是啊，杂家还以为范信能闹出多大风浪来，感情他也怕个人呀。”高力士笑眯眯附和道。
听着两人的吹捧，李林甫心里跟喝了甘泉似的，异常的畅快。
什么燕王，什么范霸天，来了又如何？
他想杀高仙芝就杀高仙芝，他想杀李嗣业就杀李嗣业，小范敢放一个屁么？
“好了二位，此事已了，本相还要去参加寿王的婚宴。”
“国忠，你这位叫杨玉环的堂妹可了不得呀，来来来，咱们马车上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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