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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分手费 她抱紧了他


因为失温症,池西语险些休克,如果再耽误久一些,怕是小命都保不住了。

林以微当时没事,甚至还可以走动,但因为生理期受凉,住院之后她开始了持续的昏厥发烧,后来高烧又转为了肺炎。

池家支付了林以微住院的全部费用,原因很简单,林以微救了池西语的命,如果不是她把池西语从水里捞出来,现在等待他们的就是太平间一具冰冷肿|胀的尸体了。

池西语的父亲池右淮都亲自来医院看望过林以微。

池右淮看上去和蔼可亲,是个很健谈善聊的中年男人,他支付了林以微私立医院住豪华套间的全部费用,亲自向林以微表达了感谢,并且叮嘱医生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作为林以微唯一在青港市的亲人,舅妈也带着苏安笛来看望了林以微。

当然,并不是真的关心她的病情,只是因为林以微救了池家大小姐,这是天大的恩情,舅妈料想着池家肯定少不了感谢,想从这个外甥女身上捞点好处。

进门不到三分钟,她就被林以微撵走了。

场面一度混乱,林以微甚至抄起了手边的保温瓶,将她送过来的水果篮砸得稀烂。

舅妈知道这姑娘暴烈的脾气,骂骂咧咧说养了个白眼狼。

舅妈是她撒气的出口,至于心里到底在气什么,她自己也不想深究。

躺在私立医院如同五星酒店的豪华套间里,看着窗外阳光漫入房间,和煦的微风吹拂着纱帘,享受着松软深陷的床垫…

林以微从来不知道,就算生病也可以生得这么舒服。

有钱真好啊。

醒了吃、吃了睡,睡醒了看电视…

真想一辈子都过得像个废物,但是不行,她要保持警惕,保持战斗。

林以微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病房里没有居心不良、让她看一眼都恶心的讨厌亲戚。

有个男的,在她床边剥石榴。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颀长漂亮,指甲平肉修剪,骨节根根有力。

盘子里堆了小山一般的石榴,看到她醒来,他捏开她的下颌,不由分说将这一盘石榴籽倒进她嘴里。

汁液四溅,差点呛到她。

甘甜之后就是满嘴多余的石榴籽。

谢薄拎了纸巾递给她,她完全没客气,掰着他的手腕,全吐在了他手掌心。

男人轻嗤一声,去卫生间洗了手,回头将半块石榴扔给她,让她自己剥,他懒怠伺候了。

“你来干什么?”

“看看你,是否还健在。”

谢薄没心没肺地说。

“谢谢,托你的福,还有呼吸。”

“你可真行,下了雨跑到峡谷里去玩,禁止入内的标志没看到?”

林以微已经不想解释当时的情形了,确实是大意,就算淹死了也不冤,没事已经是老天爷格外开恩了。

不仅没事,还让池西语欠了她一条命的情。

更重要的是,池西语浑浑噩噩的时候说的那番话,更让林以微确定了林斜就是池西语的代笔,他被限制了自由。

否则,林斜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来找她,他们曾是彼此生命中的唯一。

“所以你是不是该感谢我,救了你的未婚妻。”

林以微望向谢薄,“让你将来在继承人之战中,能有不小的助力。”

谢薄坐在单椅边,修长的腿肆意地往茶几上一搁,笑了:“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确要谢你,不过你也不是为了我才舍命救她吧。”

“怎么不是,就是为了你。”

林以微拿出一身演技,哀怨地看着他,“一想到她出了什么事,你会有多伤心。”

“我的以以,真是太为我着想了。”

谢薄走过来,指尖勾起了她的下颌:“一醒来就跟我阴阳怪气,如果我没理解错,我们以以是不是吃醋了?”

“你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怪我当时…”

谢薄没说下去,“你知道那种情况…”

林以微打断了他:“是你自己愧疚,才会这么想,我没有这念头。”

她侧过脸,甩开了他的手。

谢薄笑得更开心了,眼尾就像开了一朵灼灼桃花,他咬下一颗石榴,捧着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送进去。

一颗石榴籽被他俩渡来渡去,直到水分被两人吸收殆尽。

他乐此不疲地给她喂石榴,用炽热的气息说:“我喜欢你吃这种醋。”

林以微知道,他要别人爱他,贪婪又吝啬。

“混蛋。”

她稍一用力,就咬破了他的下嘴皮,腥咸的味道弥漫唇舌。

谢薄舔舐到了腥咸,更加大口地吻她,直到小姑娘呼吸都快要接续不上了,他才温柔地安抚,一点点舔舐她的口腔。

“以以,那天的确问心有愧。”

谢薄指腹把玩着她的下颌肌肤,有一搭没一搭地擦过,“但我没的选。”

“我要你解释了吗,自作多情什么。”

林以微推开他。

谢薄起身整理了衣领,敛眸望着她。

苍白的面色因为刚刚的缠绵,添了几分潮红,嘴唇被他亲肿了快,湿哒哒的…分外诱人。

看似柔弱,实则身上长满了刺。

谢薄好奇地问:“你有亲近的人吗?”

“干嘛问这个。”

“对亲近的人,你也这样刺儿头?”

“我们还不够亲近?”

“也是,看来你本性如此。”

谢薄又忍不住俯身抱了抱她,亲吻她的额头和鼻翼。

对她,他简直像有瘾一样。

“还有别的亲人吗?”

谢薄柔声问,“除了被你赶走的讨厌亲戚,我让人联系他们来照顾你。”

林以微的手伸进被窝里,攥紧了。

“没有了,我是孤儿,我的养父母…他们不算我的家人。”

谢薄嘴角微扬,摸了摸她的头:“看来只有我来照顾你了。”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起来,谢薄扫了眼电话,立刻起身接听:“爸,我马上过来。”

出门的时候,他对门外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说:“不要让她讨厌的人进屋打扰她,她需要什么,告诉我。”

……

谢氏集团的顶层总裁办公室,谢思濯刚刚结束了会议,回头看到谢薄走过来,扬扬手,让他进屋。

助理看到谢薄过来,特意为他冲泡了一杯加糖不加奶热美式。

谢薄接过,对她笑了笑,助理小姐姐耳根子都红了,压着唇角的笑意离开。

谢思濯对这儿子招人喜欢的桃花体质见怪不怪了。

跟他妈妈一样,多少带点轻薄浪荡气。

虽则如此,但他办事靠谱,聪明且拎得清,所以谢思濯器重他。

“刚刚池右淮跟我聊了几句,他说你救了他女儿。”

“不算,救她的另有其人。”

谢薄如实道,“我碰巧发现她而已。”

“池右淮说你冒雨在林子里找了几个小时,很为池西语的安危担忧。”

谢薄敛了敛漆黑的眸子:“人之常情,我和西西认识这么久了。”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池右淮感激你,我也觉得有面子。”

谢思濯起身拍了拍谢薄的肩膀,“虽然我不喜欢你平时摆弄你那些车,但你不会耽误正事,从来没让我失望,这一点,你跟你哥哥们就不一样。”

谢薄露出他招牌的绿茶微笑:“哥哥有他们的梦想要追逐,我追逐父亲您的脚步。”

谢思濯知道他崇拜他,崇拜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也渴望能继承版图。

他的野心,是从来不藏的。

谢思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在允许的范围内,可以有自己的兴趣,也可以有喜欢的人,毕竟年轻嘛,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

谢薄眼底的笑意散了些,意识到了父亲的话锋有转折。

“可以喜欢,但要注意尺度,不能越界。

你知道,我们这样的家庭,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绝不能耽溺于某件事,赛车是这样,情爱同样如此,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谢思濯从来如此,他说话不会点透,不会说破,总是说三分,留七分,让他自己去拿捏分寸。

相处多年,谢薄已经很能适应谢思濯这一套敲打方式了。

父亲知道林以微的存在了。

谢薄当即表示:“我有分寸。”

“最好有。”

谢思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说道,“对了,池右淮又谈到谢池两家联姻的事情,这事我从来没有正式跟你提及过,但你心里多少应该清楚。”

“是的,我知道。”

“本来你二哥还没结婚,照理说,他会比较合适,但池右淮说他女儿死活只喜欢你。”

谢思濯漫不经心地点了根雪茄,“还没敲定,这些年我也在留意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我是不怎么喜欢他那个女儿。”

“这件事,爸您做主就行了。”

“问问你的意思。”

“不是…还早吗。”

谢薄说,“我现在才大二。”

“是还早,但时光流逝如水啊,你看你,我把你领回来的时候才豆丁儿的个子,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谢思濯吐了口烟圈,“如果你有这么个意思,我们和池氏集团还可以有更加深入的合作,利益方面倒也不必锱铢必较,可以稍许有让利,所以双方要有联姻的默契,才好敲定接下来的项目。”

谢薄很想给出肯定的答复,他知道,自己也应该给与肯定答复,因为这是百利无一害的。

他的出身终究没有那几个嘉字辈的兄长来得硬气,池家可以给他加持一份强有力的助益。

可是提及婚姻的话题…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是另一个女孩的狡黠的笑脸。

仿佛得逞了一般,她成功让他在原本确定无疑的道路上…犹疑了。

这小狐狸…

谢思濯观察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沉声说:“池西语年纪轻轻拿了那么多的国际画作奖项,将来会成为你很体面的妻子,长相也可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不满意。”

“那你犹豫什么?”

“我只是觉得,现在谈这个还太早了。”

这是谢薄少有的坚持,“对于我,对于她来说,敲定这一切都太早了,人生的旅途和风光不应该过早被确定。”

他在胡言乱语什么…都顾不得了。

谢思濯看着面前这个沉静的少年:“我也不是说一定要今天敲定,但迟早,这件事要定下来。

所以,处理好你的私生活,我相信你有分寸。

如果这件事最后需要由我来亲自替你料理,那个女孩,恐怕会很难堪。”

这句话,算警告了。

谢薄袖下的手轻微捏了捏拳:“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您放心。”

他走出大楼,冷风灌入领口,寒风刺骨。

谢氏集团的大楼位于金融cbd中心,耸立如压顶的山脉,让人喘不过气来。

谢薄翻开微信,手指尖扫开了微风的名片右上角,下滑,看到了那个删除好友的选项。

指尖停留了足有五分钟之久,他还是没狠心按下去。

退出微信,进入手机银行页面,随手给她转了一百万,重新进入删除页面。

手机震动了一下,林以微发来消息——

微风:?

微风:“以为你把我删了,分手费都打过来了,怎么还没删。”

微风:“该说不说,一百万有点多,我想的是能有个小十万就满足了。”

微风:“能不能麻烦你再附加一个赠与说明,我怕你过两天后悔,问我要回去。”

微风:“我可不会还的啊。”

微风:“谢薄,说话,哑巴了吗?”

她很少有蹭蹭蹭好几条短信冒出来的时候,这小姑娘平时对他且冷淡着…

只有打钱,才能点燃她的热情。

谢薄嘴角勾了笑,坐在了谢氏集团大楼前的阶梯边,也不管地上的灰尘会不会弄脏他高定的西装。

谢薄喜欢和她聊天——

th:“是赠与,不会要回来,拿去用吧,不够跟哥哥说。”

微风:“你是不是有什么病传染我了?艾滋?还是…”

th:“还钱。”

微风撤回了一条消息。

微风:“所以,你要结婚了吗。”

th:“不会,没影的事。”

微风:“我就喜欢你这种一言不合就打钱的,以后请再接再励。”

th:“我现在来找你。”

微风:“我收拾行李准备出院了,其实我还想多住两天,但恢复之后池家就不给续费了。”

th:“你喜欢住院,我可以续费让你一直住。”

微风:“你是不是肾衰竭,想让我给你捐肾啊,咱俩这频率,共享一个肾有点勉强了,你觉得呢?”

th:“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猪头】”

下班时间,谢氏集团几个员工小姐姐走出前厅,看到谢家三公子坐在外面阶梯上跟人聊天发微信。

嗖嗖声不断,他嘴角挂着不自觉的笑。

她们不禁停下了脚步,盯着他看。

还从没见这位三少爷笑得如此…明净疏朗过。

……

林以微提着行李走出私立医院,路边拦车准备回学校,suv猝不及防地横了过来,谢薄将她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之后直奔环山公路。

半个小时后,suv在一栋无人居住的双层别墅前停了下来,谢薄攥着林以微走了进去。

小姑娘不明白他为什么带她来这里,挣扎着:“哎!

我跟安安约了晚饭呢!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啊,不至于吧。”

“陪我过周末,只有我跟你。”

“谢薄,别想一出是一出行吗。”

她看着眼前这栋又大又空又复古的宅子,“你这房子跟鬼屋一样,周围也荒无人烟,我都不敢住。”

谢薄紧攥着她的手,将她拉近了自己,贴着她的耳鬓说:“林以微,那确实是分手费。”

女孩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再闹腾。

“最后两天,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过一个没人打扰的周末。

以后,我们就各走各路,我再不招你烦了。”

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或许应该开心,抑或者如释重负…

都没有,林以微只觉得空。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巨大空洞的深渊,她竟不知所措。

她不再挣扎,谢薄将她横抱起来,朝那栋老旧空旷的大宅子走去,让夕阳的余烬彻底将他们湮没。

她抱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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