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对付好人的办法
严府。
严世蕃一进家,就看到老爹立在檐下,满脸惆怅。
“爹,你这是咋啦?”
严嵩幽幽一叹,“李青回来了。”
严世蕃一呆,惊道:“回来做国师?”
“说是为皇帝而来,很快就走。”严嵩苦闷道,“有这么一个人在,谁也别想安生。”
严世蕃眼珠转了转,道:“爹,我有一计。”
“就你?呵呵,收起你的计,连皇帝都对付不了的存在,你能对付?”严嵩呼了口气,转身进屋。
严世蕃忙追上,一边道:“有没有用,爹你听了再做评断成不,真若没用就当我没说,又不损失什么。”
追到客堂,严世蕃在老爹边上坐了,道:“对付李青,我不止一计。”
严嵩嗤笑,都不稀得听。
严世蕃也不气恼,笑呵呵道:“其实李青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他一样有弱点。”
“你是不是想说金陵李家?”
“当然不是。”严世蕃摇头道,“有没有李青,李家都动不得,这点常识儿子还是明白的,我是说……针对李青本人。”
“那你可得先备好棺材……”严嵩活动了下筋骨,哼哼道,“不过也没多大关系,老子我应该还能生。”
严世蕃:“……”
“行了,让我静一会儿。”严嵩不耐道,“到现在都还没个功名,你还献上计了?”
“真有办法……”严世蕃见老爹欲发飙,忙道,“一刻钟……不,给我半刻钟时间,若没有用,你抽死我都成。”
严嵩愣了愣,好笑点头:“那你就说说,李青的弱点是什么?”
“为国为民!”严世蕃道,“他不是一向自诩为国为民嘛,可他主张的国策,却并非百利无害,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严嵩皱了皱眉,刚欲说些什么,严世蕃打断他,说:
“爹,你就甘心这么一个人,始终压在你头上?再者,你猜皇上想不想他安分点儿?”
严嵩默了下,道:“李青可不是傻子。”
“这我自然知道,儿子的意思是……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严世蕃阴恻恻的说。
闻言,严嵩来了兴致,“仔细说来。”
“我们可以从收回草原方面做文章!”严世蕃说,“现在剩下的草原部落,可都是刺头,可谓是干柴烈火,只要一颗火星,便能促成天雷沟通地火,从而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出现,届时……”
“慢来。”严嵩打断他,道,“李青不论,我且问你,皇上会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严世蕃笑了笑,道:“皇上愿意看到群臣个个言听计从、马首是瞻,皇上愿意看到官员一心为公、两袖清风……上述情况可会发生?”
严嵩一时竟无言以对。
“爹,你比我更清楚权力场是怎么个情况,张孚敬靠着议礼做上了内阁首辅,夏言标榜清高,可纵观其为官数十载,谄媚、狂妄程度较之张孚敬更有过之……记得大高玄殿初建成,皇上第一次斋醮,夏言是第一个敬献青词之人,之后因文采不如咱们父子,才又调头攻讦……”
严世蕃道,“历史一次又一次的证明,谁先拉低下线,谁吃的满嘴流油。”
“你说的这些倒不为错……”严嵩微微点头,轻叹道,“可无论张孚敬,还是夏言,亦或你爹我,都是走的媚上的路子……不过还是有区别的。平心而论,我三人中,属张孚敬最值得称道,你爹我就稍次了,至于夏言,既不会做官,也不会处事,最令人不耻。”
“可不咋地,刚做首辅那会儿,就向皇帝索要上柱国他是头一个,活着的上柱国……呵呵,比开国六公爵都威风。”严世蕃冷笑道,“爹,你就该听我的,不动夏言,他自己都能把自己玩死。”
“扯远了……”严嵩吁了口气,引回正题,“你爹我能坐上这内阁首辅,其根本,与张孚敬、夏言一般无二,都是媚上,可你之计策……却是不然啊。”
严世蕃却道:“重点不在媚上,重点在拉低下限。”
闻言,严嵩眉头皱起。
虽说只有父子二人,可儿子这话,着实难听了点儿。
“具体说说你的计策。”
“刚儿子已经说了,让那些刺头部落乱起来。”严世蕃道,“收回草原是李青的主张,李青又标榜自己为国为民……”
“李青跟夏言不同!”严嵩摇头道,“夏言是既做婊子,又立牌坊,李青却是言行一致。”
顿了顿,“再者,就算一切如你所设想,也一样影响不了李青,这个人……无敌啊。”
严嵩一脸怜悯的看着儿子,“你根本不知道李青的能量有多大。”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严嵩断然道,“群臣舆论影响不到他,皇帝权势压不住他,这样的人,没有弱点!”
“有!”
“什么?”
“良心!”
严世蕃道,“就因为他是好人,有良心,这一招才管用。”
严嵩头一次对儿子的话,露出疑惑之色。
“说来听听。”
“爹你说的那些我都清楚,我也没想过用群臣舆论,亦或帝王权势去对付他。”严世蕃阴恻恻道,“我的意思是……用他的良心去攻击他。”
“诛心?”严嵩眼睛一亮。
“不错!”
严世蕃颔首,“爹你也说过,朝廷收归草原,没可能一帆风顺,肯定会打起来,这都不用我们干预,我们要做的是,扩大战争规模,用事实证明李青错了。”
严嵩意动,可也有些惶恐。
“这要是让李青得悉,你我父子……可就难说了。”
“干柴烈火是事实,咱们只需做一个火星……不,准确说,咱们只需促成火星形成即可。”严世蕃道,“我相信,对爹你来说,这根本不是难题。”
严嵩沉吟半晌,缓缓点头,严肃道:
“此事,你知我知。”
“这个道理儿子岂能不明白?”
严嵩长长舒了口气,轻轻道,“不过这一来,军费开支……”
“军费开支庞大,也跟李青脱不开关系,谁让他主张推行募兵制的?”严世蕃嘿嘿笑道,“事情闹得越大,李青越是良心难安……甚至会否定自己百余年来的所作所为,继而彻底心灰意冷,从此不再插手政务。”
对儿子的说法,严嵩持肯定态度,可对这么做的后果……惶恐大过欣喜。
可以预见的是,但凡让李青知道,父子二人多半要脑袋搬家。
严世蕃看出他的顾虑,劝道:“爹,想李青走的可不止你一个,满朝公卿,包括皇上,对李青的指手画脚都可谓是深恶痛绝,咱们只需提供一个引子,大势便可促成。”
“爹,你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
“别说了!”严嵩打断儿子,一脸狰狞的说道,“今儿你什么也没说过,记住了!”
严世蕃呆了呆,继而明悟,坏笑着点头:“儿子都明白,这话只会烂在肚子里,今生不再提及。”
严嵩呼了口气,挥了挥手。
“儿子告退。”
~
徐府书房。
张居正如实将遇到李青的经过,整个复述给了徐阶。
徐阶听罢,计上心头。
“叔大,这可是一段善缘,你当好好把握才是。”徐阶一副栽培学生的口吻,“李青的事迹你都清楚了,你当明白他的能量之大,若把握得当,你之前途不可限量啊。”
张居正当然清楚。
“可是徐师,李……永青侯分明已经忘了啊。”
徐阶含笑道:“贵人忘事乃是常情,可若因此就放弃,就是暴殄天物了。”
张居正挠了挠头,“请徐师明言。”
“李青忘了,你可以帮他回忆啊。”徐阶说道,“比如当初猜字谜获得的礼品。”
张居正愣了下,陷入沉思……
“你也忘了?这不要紧,反正他也记不起来了,凭感觉随便买几样,去登门拜访表达一下心意便好。”徐阶微笑说。
“学生倒是没忘,只是东西不在身边……”张居正沉吟道,“徐师,这真管用?”
“管用!”
徐阶笑呵呵道,“你可知整个京师,李青对谁最是友好?”
“自然是皇上。”
“不,你错了。”徐阶摇头道,“是黄锦!”
“司礼监掌印?”张居正吃惊。
实没想到其貌不扬的黄大胖子,竟有这般能耐。
“黄锦比皇上还……?”
“不错!”徐阶颔首,嘱咐道,“李青这个人狂妄霸道,不过也有柔软的一面,打感情牌最是有效。”
张居正狐疑道:“既如此,那为何……?”
徐阶明白话中意思,不由苦闷:“我们这些大员虽都明白,可他对我们的坏印象已根深蒂固,如此,只会热脸贴冷屁股。”
“可……”张居正苦笑,“我们也只是一面之缘啊。”
“总归要好过我们太多。”徐阶鼓励道,“尝试一下又没什么损失,若是成了,好处可太大了。”
“只怕……”
“哎?”徐阶有些不悦,“庙堂之上的凶险又少了?如若这点尝试都不敢,能有多大出息!?”
张居正纠结片刻,一咬牙道:“好,学生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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