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真实的记忆
昏暗的地下密室里，镜像中那个黑发绿眸的男孩面色苍白，发生着某种隐秘微弱的变化，当这种变化超过某个临界点，那张同样带有伤疤的脸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镜子里那个阴翳冷漠的男子，他同样注视着镜子外面的哈利，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是温和礼貌的笑容，可就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阴恻恻的。
哈利站在镜子面前，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动，这种心跳声使得密室更加寂静，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悄悄勾了勾小拇指，这是一种测试。
镜中人没有勾动手指，而是露出饶有趣味的眼神，直直盯着镜子外面的哈利，一双绿眸微微收缩，呈现竖瞳形状，仿佛看见猎物的毒蛇。
哈利看见他嘴唇微动，吐出很轻很轻的单词：“蠢货。”
镜子当然不会发出声音，可哈利就是听见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以前也听过，次数超乎他的预料。
记忆如同潮水汹涌弥漫，所有无关紧要的声音被压到最低，剩下只有刚才听见的声音，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声音：
使用蛇佬腔与蛇类对话时，其实是他在低语；
一年级万圣节面对巨怪发起冲刺时，是他在提醒；
学习大脑封闭术窥探斯内普教授记忆的那天，是他帮助自己控制摄神取念；
还有接触黑魔法的时候，站在台上给D.A.讲课的时候……
过去从没留意的声音忽然变得震耳欲聋，却没有使哈利觉得难受，他已经听过很多遍了，已经听习惯了。恍惚间他甚至以为这就是他自己的声音，从内而外发出，不经由空气传入鼓膜，而是在说出以前就听见了。
厄里斯魔镜顶部的铭文闪过晦暗的金属光泽，那句映照心中渴望的词句仿佛有人诵读出来，若有若无的耳边呓语。
“这不是我的面貌，而是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哈利轻声念诵，分不清是伏地魔还是自己本来的声音，随后在心底默默念咒。
“摄神取念。”
窥探记忆的魔力并没有涌出，随着镜中人摘下眼镜，镜子里那个熟悉的面容变得有些朦胧，他的目光开始涣散，难以聚焦，镜中的景象模糊了。
恍惚间他看见自己站在冈特老宅里，这时的宅邸还没完全荒废，搁架陶罐仍在使用，他看着这些干净的陶罐，缅怀那位死于1926年新年夜的女巫，名叫梅洛普·冈特。
隔壁房间躺着昏迷的莫芬·冈特，他被灌输了不属于他的记忆，一段谋杀里德尔全家的记忆。
是谁做的呢？
“好像是……我？”
这个答案似乎不对劲，不等他仔细思考，镜中景象再次变幻。
“咚咚咚……”
“咚咚咚……”
夜色深沉，面前是一栋气势不凡的庄园，有人正在敲门，声音急促隐隐透着不耐烦，旁边还有位皮肤发黑的女巫，手里紧紧捏着魔杖，等待中年人开门，魔杖霎时放出红光……
刚刚那是……魔法部的巴蒂·克劳奇？
谋害他的是谁？
是两个食死徒。
纷乱的念头闪过，视野再次变得朦胧模糊。
清醒过来以后，已经身在蜘蛛尾巷最深处的旧宅书房，灯光不算昏暗，却始终看不清房间里另一位巫师的面容，他正在阐述关于魂器的原理，那些知识就在脑子里，信手拈来，随口讲述。
“制作魂器的过程就是通过谋杀使得灵魂分裂，并把其中一部分灵魂从身体中取出，放进身体外的某个物体中，这个物体就是魂器。即使肉身遭袭击或者毁坏，也还有灵魂碎片完好无损的保留在世间。
“相信我，肉身毁坏的滋味并不好受，西弗勒斯……”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终于看清身前的相貌，是他的仆人，西弗勒斯·斯内普。
……
“制造魂器时，巫师首先要有意进行一次谋杀。
“出于自卫或者保护他人的杀戮还不足够，必须故意而有意识地犯下杀人的罪行，而不因此感到懊悔。这是最为邪恶的行为，它能让凶手的灵魂分裂。
“想要制造魂器的巫师则利用这种破坏，用一个咒语把分裂出的灵魂碎片封存进特定的物体。”
镜子前面的哈利嘴里发出低声呢喃的声音。
洛伦和赫敏站在厄里斯魔镜右前方，抬头看见诡谲惊悚的一幕，镜子里的倒影不再是面色苍白的哈利，那张竖瞳无鼻面无血色的面孔，分明是复活后的伏地魔。
这是厄里斯魔镜根据几样物品倒映出的影子？
那哈利正在做什么？尝试对伏地魔的影子摄神取念？
哈利现在的状态好像很不对劲？
洛伦谨慎地向前走了几步，靠近魔镜的同时来到哈利的身侧，他轻轻晃动哈利的右手，只见镜子里的伏地魔也晃了晃同侧的手，并且挪动目光盯着镜子外的自己。
哈利仍然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涣散瞳孔失焦，嘴里喃喃讲述着魂器的制作方法，偶尔呼唤西弗勒斯的名字。伏地魔的灵魂和记忆太沉重了，哪怕只是碎片，也压得哈利喘不过气，几乎就要迷失。
这道身影不是厄里斯虚拟的幻象，而是某种真实映照。
“洛伦……”赫敏压着嗓音，她严肃而谨慎地盯着镜面，回头瞄了眼后面紧张兮兮的三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洛伦稍作思索，如果今天旅途的后半段是寻觅伏地魔的痕迹，但首站是女贞路小惠金区，是寻觅哈利·波特的痕迹，他心里隐隐有了方向，不动声色地看向镜子外的哈利。
通过镜子投影以记忆为基础的幻象，没有人比他更擅长这种魔法了。
……
“哈利……”
“哈利……”
有人在模糊的记忆里轻声呼喊，也不知道是在叫谁，令人恼火。
变声期的公鸭嗓，是令人恼火的达力·德思礼，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名字。
呼喊声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会推门而入。
他下意识寻找魔杖，想用索命咒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杀死，哪怕不能继续制作魂器，至少也能发泄怒火。
“阿瓦达……”他轻声念诵咒语，忽然发觉此刻正站在一间温馨整洁的客厅，所有家具陈设都很熟悉，甚至包括墙上的瓷砖，脚下的地毯。
过度肥胖的青年站在面前，脸上挂着腼腆：“哈利，感谢你救过我的命。”
“……”
他一声不吭，没有回答。
“对了哈利，祝你生日快乐。”
哈利愣了一下，属于自己的记忆汹涌而至，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悦耳，裂缝逐渐蔓延扩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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