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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我爹十七八番中番(2)


傅应绝想跑。

这边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但他本人的老爹已经没了好几年了。

在外,他对谁都是一句:我爹早死了。

这回好了,不仅给人当皇帝,还得兼职当儿子。

他真的想跑。

可是跑不掉。

傅锦梨这笨瓜说不行,

因为落安嫌弃傅应绝在那头当个皇帝当得要死不活,时不时就搞点幺蛾子;又嫌弃傅锦梨这笨瓜有爹万事足,太过摆烂;连带傅弟弟成天姐姐姐的他也嫌弃的不行。

在父女三人来到这头后,他直接将通道封了。

叫三人在这边历练历练再回去,那边的事不用担心,自有他在。

傅应绝只恨落安是个打不死的,不然真想两脚踹过去。

呆瓜跟木头没骂错,

但是!

他这皇帝,当七八九十年了,现在来历练,是不是有些晚了。

可是没办法,事已至此。

傅应绝每天黑着脸往龙椅上大刀阔斧这么一坐,嘴巴一张就是骂。

原本欣喜终于等到自家陛下回来的大臣们恍惚万分,每天窝窝囊囊站在金銮殿上就是挨骂。

根本没机会回嘴。

一是说不过,二是陛下骂得对。

虽然言辞过于犀利,但次次都是一针见血点出问题所在。

不过短短三日,朝廷整体办事效率大幅上升。

实在是,痛苦又快乐。

不过傅应晖是纯痛苦,没有快乐。

他接连被砍了近半的差事,原先还有些躁动的官员见状都悄悄沉浸了下去,颇有些,杀鸡儆猴的架势。

“荒唐!”傅应晖气得维持不住表面的平和:“他是皇帝又如何,本王是父皇亲封,他不过登基两载,就要卸磨杀驴?”

“休想!”

他平复下来,朝着侍从吩咐道:“传话给老七,叫他同本王进宫。”

.

傅应绝心情不太好。

因为这边烂摊子有些多,这头这个说到底还是心不够狠,虽然手段不错,但在他看来还是太过稚嫩。

留了许多麻烦。

那小子不知死哪儿去了,如今他成了善后的。

傅应绝怕麻烦。

可是越怕,它就越要找上门来。

看着跪在下头声泪俱下,哭得肝肠寸断的傅应晖,跟沉默不语又目露谴责的老七。

傅应绝累了。

他叹了口气,换了个方向叠着腿,开始发呆。

直到下边动静小些了,他才慢悠悠道:

“干不了啊,干不了去皇陵替老大看看坟去吧,你也是老大不小黄土埋半截了,也好过到时候棺木颠簸。”

傅应晖眼泪差点没憋出来:

“陛,陛下您说什么。”

“哦,”傅应绝说:“朕叫你去老大跟前替老七尽尽孝。”

七殿下忍不住插嘴:“大哥他,没入皇陵,在城外乱葬岗。”

傅应绝眨了下眼,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没想到这边的老大玩儿这么猛,给自己玩到乱葬岗去了。

不过没关系。

“这样。”傅应绝颔首,一点不尴尬:“记错了。”

七殿下张了张嘴,但最终又老实闭上了。

他不敢多言,因为最近傅应绝有些邪性。

以前也邪,但最近,邪得发癫了,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疯感。

就是那种,脱缰的野狗。

六亲不认。

一旁的傅应晖声音已经诧异又荒唐地劈了叉:

“陛下!”他:“臣不过近来身子不适,恐担不了您给的大任,如何就要将臣与那乱臣贼子混为一谈,这简直,这简直——”

傅应绝耳朵有些被震住,他往后撤了点,躲开。

“瞎讲什么。”傅应绝正色:“朕是那不明是非的人吗?”

“你说你累,朕就叫你回家歇息,上哪儿不是歇息。”

可是傅应晖要的是歇息吗?

他不要啊!

他不过是拿捏拿捏,撂挑子不干,到时候无人替傅应绝办事,叫他尝尝惹了自己的后果。

谁晓得这混蛋张口闭口就叫他去死,话里话外要他回乡养老。

“朕知你辛劳,你没法替老大尽孝,那不若叫老七来孝敬孝敬你。”

傅应绝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呼唤七殿下:“老七,你哥不干了,你来替朕干。”

七殿下抬起头来,立马接触到傅应晖暗示他拒绝的眼神。

他眼波转了几转,最后喏喏垂下头去。

傅应晖松了口气。

谁料——

“臣愿为陛下分忧。”

“老七!”傅应晖惊愕。

傅应绝笑了,摆摆手:“你瞧瞧,还是老七心疼你。”

傅应晖偷鸡不成蚀把米,心口哽住,气得喘不上来气儿。

“陛下。”他逼自己冷静下来:“臣一心为陛下分忧,咱们自己知晓个中缘由,外人却不晓得真假,怕是要传出去臣兄弟几个争权夺利,手足相残。”

“父皇年事高,恐流言入耳,叫他老人家伤心啊。”

言下之意,

他是乐意让给老七的,权当为陛下分忧。

可外头不知,到时传出去些什么谣言,元帝年纪大了,到听见些什么攻奸皇室,攻奸陛下的言论,叫他忧思过度,郁结于心。

届时.......

不得不说,拿捏人心还是他傅应晖会呀。

岂料,

傅应绝听乐了,笑一下,起身,慢吞吞地走了下来。

长靴沉稳地落在地上,啪嗒,啪嗒。

他站在了傅应晖跟前。

两人是同父所出,但站在一处,高下立见。

傅应绝看他都要低下头。

目光似蛇一样,瞧着无波无澜,可是凉得可怕,阴狠狠地。

傅应晖咽了下口水,整个人像被定住一样不敢动。

眼睁睁看着傅应绝一把掐上他的脖子。

而后——

“会说话就是不一样,朕都不太适应。”

哼笑着,玩闹一样,却叫傅应晖后脊一寒。

脖颈上缠着的那手力道不大,甚至主人或许有些嫌弃他,只虚虚掩着。

可是,就那一刻,就刚碰上来的那一刻,傅应晖直觉这人是真想要他的命。

“陛,陛下……”

“嗯?”傅应绝笑吟吟地歪头。

手落下来,换到了傅应晖的肩上。

轻飘飘地,扣在上头,傅应晖肩不可自抑地一沉。

“抖什么。”傅应绝道。

“没,没什么。”傅应晖压下心底无端的恐惧,大脑那根弦绷得他根本没法思考傅应绝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傅应绝挑了下眉,没缠着问。

而后,傅应晖只感觉落在肩上的手略一用力,拍了拍。

他一抖,下意识地要跪。

却被那手不轻不重地钳制住,动也不能动。

而后便听——

“别叫朕失望啊,老二。”

耳边人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叫傅应晖回不过神来。

他只当傅应绝是在谈场面话,可只有傅应绝知道,他是真让老二别叫他失望。

至少……

别死得太早,他还要在这儿待一段日子。

别叫他失望啊,否则真就太无聊了。

.

傅应晖气势汹汹地来,演了出戏,又灰溜溜地走了。

傅应绝怨气深重地召见,嘴欠了两句,神清气爽地回去了。

一问就是高兴,

高兴到什么程度呢,高兴到傅锦梨跟弟弟玩蹴鞠踹到他脚底下撞了一下。

他也没气,只是转头就给那蹴鞠踹不见了。

呆瓜跟木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球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线,坠入不知哪个犄角旮旯。

“爹——”傅锦梨咕噜噜滚上去,急得拽傅应绝的衣角。

小手指着蹴鞠消失的方向,

“爹爹,是梨子的,那是梨子的小球。”

是梨子的小球,不是别人的,叫他不要丢。

傅应绝含笑,温和地“嗯”两声,又故作疑惑:“是你的呀。”

呀字咬得轻,听起来纯善无比。

“嗯嗯,是梨子的。”

傅应绝将她手拉开,嘴里敷衍地哄了两句。

呆瓜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傅应绝边说边走,直到走到离自己几步开外的小连廊下。

就听见——

“扔的就是你的,小兔崽子。  ”

嗯,

嗯?

嗯??

“爹爹!”胖丫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想明白:“欺负我,欺负梨子,爹爹欺负梨子。”

胖丫头拳头硬了,想到自己尸骨无存的小蹴鞠,急得眼泪花花转。

提着拳头去追傅应绝,

可人早溜远了。

.

傅应绝不舒坦,索性创死所有人,叫身边没有一个人过得舒坦。

傅锦梨跟傅锦安两个,叫他拿当小狗狗逗。

逗哭了自己哄,哄好了又开始逗。

期间还挨了两巴掌,但他乐此不疲。

这样的快乐日子持续了整整两天,为什么只持续了两天,

因为傅应绝他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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