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伤兵
大战结束,楼班灰头土脸地回来,已近营寨便扔下手中战刀,“公孙度!你什么意思?!”
连叔父都不叫了,可见楼班很忿怒。
“呵…”公孙度也不给楼班面子,冷笑一声,“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再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还有什么作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即使再给楼班半天时间,他也破不了刘寒的防御,城内汉军已经出来,再打下去,给他们时间迂回包围,那楼班的五万人就被夹在中间,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你…”
“我?我怎么了?我不能看着因为你的鲁莽,带着所有人去送死,我有错吗?”
“哼!”楼班说不过公孙度,负气离开。理智告诉自己,公孙度是对的,但一想到自己距离刘寒仅百步,若全军压伤,定能生擒他,别说山海关,就是整个幽州都是自己的,父亲的仇也报了,多好!
“竖子…”公孙度也很生气,任由楼班走。
“父亲…”身为公孙度的长子,公孙康这次也随军,“我们与楼班之间…不宜如此紧张。”
在公孙康看来,他们毕竟是同盟,同盟破裂对谁来说都不利。
“康儿,你说的这些,为父如何不知?楼班要用,更要防。”
与楼班合作,公孙度也是下了很大决心,大汉东北,鲜卑已彻底退出这一片,只有他和乌桓,乌桓蹋顿与刘寒交好,公孙度只能凭借着特殊地势与刘寒周旋。
可刘寒不讲武德,山海关犹如一颗钉子钉在辽东与辽西之间,断了东北地区与大汉陆路之间的联系,公孙度不得不绕一大圈从三韩那边采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三韩的人狮子大开口,让公孙度恨不得灭了他们,可不能,他兵不多,一旦在三韩那边僵持,辽东不保。所以他才选择与楼班合作,打不打进幽州无所谓,但一定要拿下山海关。
“唉!”公孙度没了之前的信心,叹了一口气之后,更显得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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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战争不在少数,战争不是一场大战定输赢,更多的时候是在拼忍耐力。刘寒二十年磨一剑,与异族和各路诸侯不断地冲突,手下已形成一套成熟的作战体系,加上有精良的装备,兵员自身素质过硬,在战场上避免了过多的损失。
即使如此,由于乌桓皆是骑兵,与之决战也损失得不轻。八成的伤亡都出现在正面抵挡乌桓铁蹄冲锋上。
步兵损失了三千余人,骑兵损失一千多,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千人,损失达四成。
不过楼班也不好受,战场上丢下的尸体就有一万多,撤退的时候带不回的伤兵也被刘寒在追击中杀了,此战敌十万联军损失有两万人,战损比一比四,还能接受。
这里是正面战场,但不是主战场,刘寒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住联军主力,等徐荣那边消息传来,再一战而定。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辽西郡城内,一座占地百亩的豪华大宅,就是刘寒临时挑选的伤病医疗救护中心。这里原本是一个士族的家,因当初死不悔改,最终身死族灭,这个地方也就空了,地契也就顺势落在刘寒手上,现在正好将这利用起来。
打天下归根结底靠的是士卒,大将谋士再厉害,没有兵也无用武之地,即使是万人敌武将,也敌不过训练有素的数百人士兵。
大战结束,刘寒很担心他们,就带着典韦来到了这里。入门是一处近千平米。青石铺就的广场,另一端是高大的正堂,边角翘起挂着彩物,左右是回廊,廊柱护栏皆有精美雕刻,气派的院落,昭示着世家大族的尊贵奢靡。
此刻的广场上,麻绳串联起来的线架上搭着清洁后的麻布床单和一些衣物。有百姓男女忙碌地穿梭其间,或是将晾晒好的床单收拢起来,或是将新洗出来搭好晾晒。
这些百姓。是刘寒临时从民间雇佣的,按天给工钱。这在以前是无法相信的事情。基本是义务劳动,做不好还要被大兵殴打,有些容颜的女子,没准还有被玷污的危险。所以这些百姓做得很用心,很踏实。更是将汉军仁义之师的美名,传播出去。
还有一部分是被发配到这里的中原士族,他们没有工钱,但他们比谁都卖命,刘寒承诺,若东北发展顺利,他们有机会重回中原。重回中原意味着他们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从高高在上的士族被打成连平民都不如的奴,这日子他们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大王!”守卫这里的兵士急忙行礼。
“大王!”
“是大王来了!”忙碌的百姓立刻放下手中的伙计,就地拜倒。更有年轻未出嫁的年轻女子,匆匆忙拢拢乱发,整理一番衣裙。或是就用湿麻布擦把脸。
在他们眼中,县令就是天,郡守更是遇不到的天外天,今日有幸见镇北王一眼,那是祖坟冒青烟。
“都起来吧,做好本职工作。”刘寒说着,就向正堂走去,那里是最大的病房。
羽林卫还好一些,闻言也就起身,眼观鼻,鼻观口,笔直站岗,高度警戒中大气都不敢喘。
百姓则是不敢起身,当刘寒走过去的时候,头就垂得更低。
有时候刘寒就在想,自己一个后世的穷小子,竟然就在这东汉末年闯出了一番名头,并且跟这些汉末巨头都交过手,真是匪夷所思。
刘寒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够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后世得来的先知先觉,另外还有一些小演技。所以他时刻提醒着自己,千万不可自满,不可心高,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深谙火力不足恐惧症的他,要提拔名将,刻苦训练士卒,不遗余力地将财政投入到军事当中去,决不能重蹈覆辙。
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爱兵如子,爱民如子。
只要做到上述这些,并坚持下去,刘寒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就霸业。
“主公?主公!”典韦在一旁小声道。他一头是汗,心说主公怎么就在门口发起呆了?
刘寒这才从意境中回到了现实,收敛了一下表情,就此走进屋中。
这座正堂大屋有数百平米,如今精致的案几卧榻全部撤出,取而代之的是五十张病床,依次整齐排列。空气中熏香与草药的气息混合,突然就让刘寒回想起后世医院消毒液的味道。
<div class="contentadv"> 汉军的伤兵待遇,单独床位,有人24小时不间断地看护,军医一日三次查床,跟进医疗进度,制定最新的医疗措施。
这在其余诸侯军队中几乎不可想象,就比如说大战黄巾的时候,名将皇甫嵩的伤兵,其中重伤者全部是就地活埋处理的。美其名曰,节省粮草,节约物资。
因此刘寒从最开始组建军队的时候,便对后勤,尤其是医疗方面后勤格外重视。如此对待伤兵,并不是他财大气粗,而是如果无法解决士兵的后顾之忧,又何谈什么英勇杀敌?什么说两句话就能让士兵疯狂地杀戮敌人,那都是扯淡。
所以爱兵如子不能只是口头上的,是要实际行动的。给士兵田地,安家落户,救死扶伤嘘寒问暖。如此一来士兵们才会感恩戴德。他们为了家人,为了自己不失去这样的美好生活,才会奋勇杀敌。
只有深刻的利益绑定,才能让手下的人对你死心塌地,为你效死。当然,感情也要谈,理想也不能落下,但这些对大头兵来说都是虚的。自己若是失败,不光他死了,家里的钱粮也会被侵略者拿走能不拼命?
“主公!”
“主公!”所以,当大屋中的伤兵,医护工作者见到刘寒到来的时候,急忙真心实意地拜倒在地。有些伤重的无法起身,拼命挣扎中痛得要死,也不出声叫痛。
“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刘寒亲切搀扶起一名军医。并且让其他人也起身。
这名军医哪见过刘寒?激动得浑身发抖,“主……主公,您……您来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跟主公如何对话,就本职地说道:“报告主公,这里有伤员五十名,负责军医三名。主治医政正在他处查床。”
“主公,在下王明,是华佗先生的嫡传弟子,是这里的医政!”王明听说主公来了,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你们都是华佗的学生吧?”刘寒说道。
“报告主公。这里的军医都是华佗先生的弟子。小人是太原郡医学院第一期的学员,跟随华佗先生学习医术五年……。”王明飞快地说道。
刘寒闻言很是欣慰,因为如今太原郡已经成立了大汉第一所正规化的医学院校,也算是他完成了对华佗的许诺。
遥想当年华佗死活不想来,刘寒就以建立医学院的诺言留下了他。当时的华佗十分激动,因为刘寒答应他要建立一座可比太学的医学院,这令他这个医者激动不已。
如今的华佗,一颗心全放在了医学院的建设上,教育徒弟的同时,开展医学研究、创新工作。并且三五年下来,教学也有了成果,一些精英的学子留在了医学院教导新晋的学员,这让医学院的教学力量大涨。
这次跟随刘寒前来的有五百名军医,这在只有几名军医的其他诸侯那里,是不可想象的。
“好好养伤,汝为百姓而战,他们是不会遗忘的。”刘寒拉住一名手臂受伤的士兵说道。
士兵很委屈,很激动,就拿掉吊着手臂的麻布,挥舞了几下,咧了咧嘴,道:“主公,俺其实已经好了,俺说归队报到,这些人不让!”
“哦?”刘寒笑了笑。
一旁的王明大吃一惊,道:“小张,别胡说,你昨天才送来,你好什么好?”
“本来就是好了嘛,这点破伤,我在家里的时候又不是没有摔过,当初都没用药,第二天依旧下地干活。”小张辩解道。
刘寒笑意更浓,军心可用。“好好养病,完全康复才能全力作战上阵杀敌。”他又向旁边的伤员走去,大家急忙跟上。
在古代受伤见血都是不祥的,四周轻伤员从未想过主公会亲自来这里看自己,纷纷聚拢了过去,激动中紧咬牙关,避免发出杂音。
“主公,他叫赵大牛,全身十五处受伤,所以……所以无法起身答话。”王明说道。
王明竟然知道许多伤员的名字,显然他很用心在治病,刘寒倍感欣慰,就走过去为赵大牛掩了掩被子,轻声道:“好好养伤,有什么困难就说,他人若是办不了,吾为你来办。”
赵大牛全身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华。
刘寒就说道:“王明,这样的重伤员,目前有多少人?”
“一百一十三人。”王明立刻说道。
“寻找马车,送回右北平静养,那里的条件好上很多,这件事情,要马上去办。”刘寒说道。
“喏!”
刘寒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自古权势者中不曾有之,在这个时代是震撼人心的,伤兵的心中是暖洋洋的。“主公仁义,吾等甘效死力!”众人拜道。
外面做工的百姓,此刻亦是喜笑颜开。心说这下可好了,终于在大王的治下了,今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他们因此干劲十足,不由自主地就加快了工作的进度。
刘寒很满意这一次的行程,他完美收拢了众多的人心。这时候,虎卫军官急匆匆走了进来,就在典韦耳边低语了一番。
典韦可没有演技,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跑到刘寒身边。
“出了何事?”
“主公,我们的信鸽,被射杀了!”
“嗯?”
刘寒顿感不妙,这还是头一回。能打赢袁绍、曹操,信鸽,或者说情报传递功不可没,这是一条隐形战线。
“怎么回事?”
“主公,我们往外传递情报的信鸽,在即将飞抵关口的时候,被公孙度射杀。”
“倒是有点本事。”刘寒不担心情报泄露,因为都是暗语,敌人拿到情报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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