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回 论党争范仲淹被贬 展前景…
未想邵雍叹口气道:
“吕相与范老哥之争,源于他向官家献的那副《百官图》,其上以图表之形式详述吕相过去若干年间于朝中培植党羽,以及这些人间彼此关系与升官途径。”
“这不正是吕夷简暗结朋党,扶持亲信,独霸朝政之重要证据么?”
“哥哥莫要忘了,既称《百官图》,牵扯的官员可不在少数。试问,仅凭范老哥一人之力,如何能如此详尽地掌握朝中官员升迁之详细信息?
官家一看便明白,其身后必有受吕夷简排挤的南党与蜀党大臣的支持。这是官家所不能容忍的。”
“贤弟此言令我不敢苟同,缘何吕夷简私结朋党官家视而不见,则独对范老哥不能忍受呢?”
欧阳修进一步追问道。
邵雍此时也觉得不胜寒冷,遂也站起身,学着洛怀川活泛筋骨。口里言道:
“吕夷简勾结朋党在明,行事从未背着官家,故并未令其引起恐慌。而范老哥却私下行事,这便让官家十分忌惮了。
二则因吕相利用契机之巧妙,使人防不胜防。这一点想必其从郭皇后被废,趁势将刘太后执政时南党大臣排出中枢,大量启用北党官员,便可看出手段之独到。”
洛怀川闻听邵雍一番高论,不免问道:
“先生之言倒是见解独到,既然如此,官家收到《百官图》后,大可置之不理,为何还要与范老哥可能扳倒吕相的希望呢?”
“亏你时常出入皇宫,居然连这点也看不出来。打从吕相干涉官家欲娶寿州陈氏为后,到迫使他只能迎娶曹氏进宫,
想必他已觉得若再任吕相把持朝政,必会重现真宗被寇准等人架空之局面。
因此,才默许了范仲淹与吕夷简之间的明争暗斗。无非是为了同时削弱双方势力。可他万未想到吕夷简的手业已伸到了宰相责权之外的皇室与御史台。
竟与侍御史韩渎相互勾结,列写范仲淹同党姓名,奏请仁宗与朝廷张榜公示,打了范老哥一个措手不及。
然以范老哥的性子又怎肯轻易服输,必会反戈一击,撞个鱼死网破。官家见再争斗下去,便成不可控制面之局面。
遂只能忍痛将其暂时罢黜,以避锋芒。希冀待有朝一日其羽翼丰满时,再召回京城,与吕夷简之流抗衡。
可见官家对范老哥是既用又防,用他治国,用他制衡吕夷简,但又防着他做大。”
“先生所言乃一语中的,不过官家防着范老哥做大,尚有一个不能为外人道的理由。”
洛怀川颇有点小自得的心思言道。
其余几人闻言,纷纷凑到近前,欧阳修更是迫不及待地道:
“我等并非外人,哥哥素知你与希夷兄过往甚密,还不速速讲来。”
“范老哥曾亲口与我言说,其在献《百官图》时,还在未尾加了一句话‘密请建立皇太弟’。”
此言一出,欧阳修不免痛心疾首道:
“希夷兄糊涂啊,想那真宗皇帝长子周王赵佑去世后,曾以绿车旄节迎赵允让至宫中抚养。直至彼时官家出生后,方以箫韶部乐送还府邸。
对这样一位险被先皇立储之人,官家一直讳莫如深,希夷兄此举不是自掘坟墓么?这也不奇怪一幅《百官图》如何会演变成朋党之争了。”
欧世英向来离朝堂较远,因此,打从三人谈起庆历新政便未插言。此时了解了始未缘由后,遂问欧阳修道:
“若按尧夫贤弟分析,哥哥有朝一日必会重返朝堂,倘若哥哥得遂青云之志,你又当如何呢?”
欧阳修背剪双手,在空旷的山洞里踱着步子走来走去:
“如今吕相被罢,朝堂再无阻碍。若我大权在握,可不管他什么吕相之流,定要锐意进取,革新除弊。
将那些在其位不谋其政者悉数罢去。再提拔一些年轻有为之士侍奉官家左右,令朝堂的面貌焕然一新。”
洛怀川闻言,不无担忧道:
“哥哥之想法虽好,然未必行得通。吕夷简为相几十载,在朝廷余势力盘根错节,届时势必还会遭到其党羽的强烈抵制与打击。
尤其是咱这位官家,仁慈有余,强硬不足。即便他支持你的想法,一心革新弊证,但遇到阻碍,不见得义无反顾的与你们站在一起。
他若早能乾刚独断,手腕强硬,你与范老哥也不会落得今日之下场了。”
欧阳修心中刚燃起的一缕小火苗,被洛怀川几句话瞬间便给浇灭。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以及时不时的传来惊天的炸雷声,顿觉一阵寒意升起。
不由下意识抱紧双肩,感觉周遭无尽的黑暗竟化作了一个牢笼,将自己牢牢困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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