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回 幸寡嫂仁宗亏天德 怼辽使…
程琳的一番话令洛怀川大为困惑，遂好奇地问道：
“莫非官家之前便曾与有夫之妇有染么？”
“我知开封府时，有个唤做李咸熙的人前来告状，说是其前妻吴氏拐走了他家那位早与人定下婚约的女儿。
我接到此案后，当即着人将吴请来审问氏。谁知一问之下方才晓得，吴氏已通过宫中亲眷将其女献与官家为妃了。此举无异于官家夺了有夫之妇。
因此，便进宫寻官家理论，却原来官家对此女身份并不知情。经几番劝说之下，始才同意将此女放出宫去。
然遂国夫人之事又与李氏之女不同，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仅就此事来说，洛掌柜的何以言说大事不妙呢？莫非其对洛典膳在官家心中的位置产生了威胁么？”
其实程琳之所以如此言说，无非早看出了仁宗对怀婉有意，几番欲将其纳为妃子，只不过怀婉一直未应下罢了。
洛怀川见程琳误解了自己，遂言道：
“大人谬矣！舍妹无意间听闻官家已决定将遂国夫人迎入宫中，且这位夫人贼心不小，竟欲染指后位。
不独如此，亦对舍妹百般诋毁，是可忍，孰不可忍？故于公于私，我皆咽不下这口气。”
“程琳闻言，停下脚步道：
“洛掌柜的，此话可不好乱讲。你言说遂国夫人欲染指后位，但不知她凭的又是什么？”
“大人，想必还记得宗实的那位伴读齐云虎吧。他曾亲耳听闻遂国夫人子之子刘永年与宗实争执时言道其有官家做靠山，宗实早晚要被送出宫去。”
为将程琳的火拱起来，洛怀川少不得稍微歪曲了一下事实。果然，程琳上了当，思忖片刻道：
“童言无忌，但往往无意吐真言。莫非这个刘永年与官家之间……”
话语间，程琳眼前不由浮现出那个少年的样貌来。算算他的年岁及遂国夫人与仁宗相遇的时间，
再联想到她频繁出入宫禁，而精明的刘太后却对此视而不见。甚至有默许的意味在里面，程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然仅凭洛怀川的三言两语，程琳依然不敢完全相信刘永年乃仁宗私生子这回事。倘若属实，凭着遂国夫人的野心，干掉曹皇后，那是迟早会发生的事。
想到此处，程琳重又坐下来道：
“此事之真假尚有待考证，不过官家与臣属之遗孀有染，实在是有辱国体的大事。更何况此人还是他的寡嫂。
此时正值宋夏关系紧张之际，若被李元昊得知此事，必会以此大做文章，届时官家颜面何存，朝廷威严何在？
看来得想个法子令官家废去遂国夫人之封号，只要她的脚再也踏不进宫门半步，即便她有野心，也是枉然。
不过要如何对这位夫人下手，倒真是一个难题。若令官家觉察出蛛丝马迹来，估计计划未成，我这官便做到头了。”
言罢，程琳兀自又倒了一杯龙涎香酒，美美地品鉴起来。
洛怀川往前凑了凑身子道：
“大人，天华甘露只有一小净瓶，此酒目前也仅有您眼前这一坛，还是悠着点喝吧。”
程琳闻言，摇摇头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春夏与秋冬。届时喝光犯了酒瘾，我索性去你府上长坐，便不信你不与我再酿一坛出来。”
“大人可是堂堂的朝廷重臣，如何便为了一坛酒耍起了无赖？这哪像当年公然忤逆刘太后，依律处置刘齐雄的那位铁面府尹的样子。”
洛怀川逮着机会，便将程琳往遂国夫人的父兄身上引。
一说到刘齐雄，程琳猛然一拍大腿道：
“对呀，瞧我这记性，既然无法从遂国夫人身上下手，可从他的爹爹王蒙正处寻个契机。得，洛掌柜的，此事我已有主张。
我要了你一坛酒，必要帮你出口气。又间接为官家挖去一个潜在之隐患，这交易也是值了。”
“大人，您适才言说也欲有事与我说道，但不知此为何事？”
洛怀川见程琳应下此事，心里顿觉舒坦，忍不住追问道。
程琳放下酒盏，叹口气道：
“今日朝会上，我提出欲组建弓骑营的建议时，不想却遭到以张士逊为首的那帮保守派老臣的极力反对。
说什么此举耗资巨大，然短期内却不见有效。主要是李元昊目前虽有立国之迹象，然却未付诸实施。实在无有必要多此一举。
官家在他们一番说辞之下，遂又迟疑起来。弄得我是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你即为他的小师父，他又对你多倚重，看想个何法子能说服官家，让其晓得成立弓骑营乃事在必行。”
“官家也对大人颇为倚重，为何不能私下与其长谈，让他明白大人的一番尽忠之心呢？”
程琳摆摆手道：
“洛掌柜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官家表面对我信赖有加，实则在他心中对我还是心存芥蒂的。
“哦，那是为何？谁人不知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犹记得天圣五年（公元1027年）四月，辽使臣杜防出使本朝。
因不满站于殿下朝觐天子，遂向大人您提出欲升辽国使者位次。大人做为宋朝负责接待辽使的大臣，以真宗朝即定下此仪为由，对这一无礼要求断然拒绝。
然那杜防却心有不甘，遂将此事闹到到朝堂之上。有的朝臣认为此等小事实在无须计较，大人却道‘辽人贪心，得逞之后必会得寸进尺’。
最终，辽使的阴谋还不是在大人的坚持下破灭了。似大人这般一心为大宋争利益、为百姓办实事的好官，官家何以会有此等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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