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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回 阅卷宗范公察端倪 叙旧情设计…


  洛怀川闻言,躬身施礼道:

  “官、官家此言差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君如舟,民如水,唯有军民一心,方能同舟共济,国、国富民强。

  倘若官、官家非要将此笔款项归还于我,草民倒有一个不情之请。”

  仁宗显然被他一番言论所折服,面上不由得现出一副钦佩之情道:

  “去、去岁,翰林医官许大人曾提出欲在城西隅修建一座‘扁鹊庙’,以教授医学。

  然最、最近听闻由于银两欠缺,他竟变卖起了家当。

  既如此,何不将此笔银两拨与他,以解燃眉之急?”

  “嗯,你不提,朕倒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好,依你便是。”

  “官家,适才听闻怀川贤弟之言,臣倒有一介浅见。

  何不待扁鹊庙竣工后,将太医局也设在庙旁。如此便可让医道盛行于天下,不知您以为如何?”

  范仲淹在一旁适时插言道。

  仁宗思虑片刻,遂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这时,与范仲淹一同被逐的孔道辅也回到京城,进宫见驾。

  孔道辅为孔先圣第四十五代孙,素与范仲淹交好。

  范仲淹从其与仁宗一番言语交谈之下,方才知晓当初将二人逐出京城实非官家本意。乃吕夷简暗中掣肘。

  因此,二人与吕相的矛盾日益加剧。

  独掌大权的吕夷简见凭空忽然多了两块绊脚石,遂百般利诱二人与其站成一队。

  殊料范仲淹根本不买他的账,吕夷简左思右想,终于想出委任范仲淹权知开封府这一条毒计出来。

  因开封府乃中央政权驻地,政务冗杂繁重。

  且京官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大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态。

  稍有不慎,便会做了他人的替罪之羊。

  倘若范仲淹做了府尹,自然无暇顾及其他,正可伺机削弱其力量,再将其逐出京城。

  谁料范仲淹做了府尹后,宵旰夜寐,日理万机,未出一个月,竟将开封治理的井然有序。

  然唯一令其难以释怀的便是洛孟津的案子了。

  为此,他特意身着便装,前来白矾楼寻找洛怀川查问详情。

  不想洛怀川正与打从大食返回的白老伯一家欢聚,听到孙无择言说一位老哥到访,遂急忙迎了出来。

  “哎呀,原来是范老哥,快,里面请。无择,快去弄些好菜。

  再将那‘柳霖醉’与‘三接狂’各来上一壶。我要与老哥好好痛饮一番。”

  范仲淹也不客气,踱着步子来到雅室坐定。早有小二沏上好茶,备好点心。

  “老、老哥,打你回到京城,小弟便三番五次约请,不想皆被老哥回绝。

  但不知今日贵足踏贱地,可是有何指教?”

  范仲淹端起茶盏,撮了一口道:

  “忙了些许日子,老哥我有些馋酒了,故而来你这里借着畅叙旧情,占些便宜。”

  “老哥惯、惯会取笑,旁人或许不知,又怎会瞒得过小弟之法眼?

  老哥此来必是有事相问,可是与家父的案、案子有关?”

  范仲淹放下茶盏,露出会心的一笑道:

  “好小子,不愧号称‘神棍’,也难怪官家会拜你为师。

  还记得去岁你与柳贤弟去苏州拜访之时,你曾断说老哥不日即会重返京城,当时我还将信将疑。

  不想仅过一载,果然被你言中。此次前来,也是假私济公,进一步询问一下令尊之案的隐情。”

  “但、但不知老哥欲知晓些什么?”

  洛怀川闻言,顿时神色凝地问道。

  “近几日我细细查看了一下令尊之卷宗,又提审了贾清明,觉得案情再清晰明了不过。

  不过令我颇感疑惑的便是洛怀泽母子的凭空消失,而连同其一道消失的尚有她的丫鬟初梅。

  更为奇怪的是,我听闻吕夷简前岁上曾收了一位义子唤做吕公显的,故而过来与你求证一番。

  看看有无此种可能,那吕公显便是洛怀泽?”

  范仲淹的一席话,只听得洛怀川大吃一惊:

  “不、不瞒老哥,想那吕相乃是我那婶娘苏觅柔之嫡亲的表哥。

  小弟也、也曾怀疑洛怀泽便躲在丞相府中。

  然程琳大人言说无凭无证,怎可擅、擅搜宰辅官邸?遂作罢了。”

  “哦,原来如此。那你们洛家可是与吕府时常走动?又与其府内何人相熟?

  下个月便是吕相寿辰,何不想个法子趁机进府打探一番?”

  “小、小弟与吕家二公子吕公弼相熟,姑姑孟瑾与张先之媒还是其牵的红线。

  不过吕相过寿,我等怕是不、不在邀请之列。”

  洛怀川皱皱眉头言道。

  随即脑海里猛然划过阎文应的面庞,遂言道:

  “老、老哥,我倒想起一个人或许可用,便是内侍阎文应。”

  范仲淹显然对此人十分感兴趣,不由追问道:

  “莫非你与其有交情?据说此人屡屡为吕相通风报信,二人早已是一条藤上的蚂蚱。”

  “小、小弟有一徒弟唤做虎子,便是这白矾楼掌柜的亲外孙。

  人小鬼大,机灵得很。阴差阳错,被阎文应认作义子,取名阎士虎。

  今日正好打从、从大食返回,岂不天助我也。”

  范仲淹闻言大喜,二人边吃酒,边细细谋划着如何趁吕夷简过寿之日,过府一探究竟。

  这日,洛怀川唤来虎子道:

  “虎、虎子,为师有件事情相求于你,只是不知你敢不敢做?能否做得令、令为师满意。”

  虎子被洛怀川问得直发懵,扑闪着大眼道:

  “只要你不让徒儿进那虎穴去擒虎子,徒儿保证做好。”

  洛怀川搬过虎子肩膀道:

  “为、为师还真要你去那虎穴,不过并非擒那虎子,而是寻人,你敢不敢去?”

  “师父,你是知道的,我爹死了以后,我娘整日里只顾忙着她的小店,也无暇照应我。

  我便跟着邻家哥哥们四处闲逛,一次还跟着运水的马车溜进了皇宫呢。你说吧,要去哪里寻人?”

  洛怀川闻言,拉着他来到桌旁,指着三幅画像道:

  “虎子,这上面画有三个人,皆是杀害我爹之嫌犯。

  你定要看得仔细,将其相貌牢记于心。

  之后,带、带着礼物去见你干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懂了吗?”

  “师父,你就擎好吧,徒儿这便去了。”

  言罢,虎子便带着打从大食与洛怀川带回的一整套价值不菲的银鎏金上古器皿,

  坐着马车,前往阎文应在宫外的一所宅院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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