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你算什么东西
安柔发笑：“哎呀，纪成双，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她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跟云霆重修于好的滋味怎么样？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过夜……纪成双啊纪成双，这些事情是我做梦都想跟他做的呢。”
安柔说完，眼神发了狠。
手捏紧手机，恨不得捏碎。
明明三年前，这一切都是属于她的，却因为一次错误的选择，令她失去了厉云霆这座大山！
纪成双浑身在发颤。
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心里燃起一股后怕。
想起了邱明，想起肚子里的孩子。
她情绪激烈，“安柔，你疯了吗？那是人命！”
“那又如何？要怪就怪你不知死活，纪成双，我警告过你的。”安柔脸色彻底变得阴冷。
纪成双汲气。
那头又传来阴狠警告的声音，“想让你母亲身体康健，那就不要跟厉云霆再有来往，这一次是电动车，下一次就不知道了。”
纪成双怒斥：“安柔你是个疯子！”
安柔冷笑着，把电话掐断。
纪成双瘫在床上，手无力垂在两侧。
她直觉车祸不简单，想不到竟然真的跟安柔有关。
这个女人疯批的程度，比她想象中的可怕多了。
她不能让母亲再出事了。
纪成双躺在床上很久，手脚才终于有了知觉。
她坐起身，准备下床，手机再次响起。
看来电，这次是厉云霆打来的。
她犹豫了好几秒，才接起淡道：“喂。”
听她声音冷淡，厉云霆还以为是错觉，“睡了？”
“准备了。”
纪成双冷冷淡淡，微闭眼眸。
两只脚穿好了鞋子，坐在床沿边打电话。
厉云霆瞬间觉察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纪成双尽量稳住声音，冷淡疏离道：“困了，想睡觉。”
厉云霆眼眸暗了暗，没有继续说什么。
他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接你。”
纪成双一口拒绝，“不用了，明天我要去优视录制节目，不顺路，自己开车去。”
厉云霆拧紧眉心，隐约觉得她态度不对。
可她都这么说了，他不好再打扰，“好，睡吧。”
挂了电话。
纪成双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心脏疼得密密麻麻。
他们之间，始终要保持距离。
*
厉云霆这边，点了一根烟吸了口。
吐出烟雾，缭绕在俊美的脸庞，看的不真切，若隐若现的精致。
尤其书房内只开了一盏小灯。
灯光昏黄的橘色，照射在脸上，更显得神秘且心事重重。
一根烟没抽完，他放在烟灰缸里灭了。
随后拨出助理的电话，“查一查，今晚谁见过成双，或者看看谁给她打过电话。”
助理睡得迷迷糊糊，应地却很清晰，“明白。”
*
次日一早。
厉云霆还是到了绿洲下去楼下。
纪成双的车放在露天停车场，看见他的时候，好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知道他会来似的。
“这么早？”
厉云霆手里拿着早餐，想要上去陪她一起吃的。
纪成双注意到了，明明不忍心，又不得不冷淡开口，“不是说不用过来了吗？”
“昨晚我看你好像很累，让你先睡了。”
言下之意是：我没有答应你。
纪成双看着他柔和深邃的眉眼，心里难受地要命。
明明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在意她，宠她，疼她。
就算没有爱，都是一个很合格的伴侣。
她爱他也就够了，可偏偏……
人生哪有事事如愿的事。
“我吃过了。”
纪成双冷淡拒绝，抬脚朝着停车的方向走。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厉云霆抓住，“为什么对我的态度突然变了？”
纪成双挣脱开，“我只是累了。”
厉云霆眉心深深拧起，“发生什么事了？”
纪成双不想提起。
之前几次大的车祸，安柔找人做的天衣无缝，根本找不到半点证据，可以证明是蓄意谋杀。
安柔这个疯子！
如果知道她找厉云霆调查，还不知道会发什么疯。
她赌不起！
“没什么事，我就是觉得，一个人挺舒服的。”纪成双说完，抬脚离开。
很快上了车，开车走了。
厉云霆神色冷峻，仿佛能结冰。
这两天和好，他心情愉悦，规划着彼此的未来，这才一个晚上过去，他就像从云端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疼痛弥漫全身，他身上气息低沉。
他大步迈开，将手里的早餐丢进垃圾桶。
*
纪成双去了医院。
录制是中午的时间，她实在不放心傅湘文，一大早就想来看看。
她还买了早餐。
点心和鱼生粥。
因为她和纪成欣都忙，所以找了私人护工，又把傅湘文转入私人病房，这样能更安静养伤。
她把粥和点心，放在床上的餐桌上，推到傅湘文面前。
“嗯，香味足，是祥记买的？”傅湘文嗅了嗅，就能闻出了味道。
“你啊，跟狗鼻子一样。”
纪成双轻笑，“不过你这人嘴刁，不是祥记的鱼生粥你都不吃。”
“当然，煮粥也很讲究手法，生米熬成粥，还是用米饭融开就已经是个学问，另外什么时候放鱼生，放瘦肉和鸡蛋，也很讲究，否则分分钟影响粥的口味。”
傅湘文舀起一勺吹了吹，吃了一口，一脸满足。
妈妈有时候很可爱，她是个容易知足常乐的人。
这三年，纪成双为了照顾厉云霆，厨艺越来越好。
傅湘文说的那些，她都懂。
粥的确很讲究口感，精确到每一勺调料，否则口味会大打折扣。
“你吃了没？”
傅湘文吃得香甜，抽空抬头看了眼纪成双。
“吃过了。”
“那个，你回头让厉云霆不用来看我，让他好好忙工作就是，反正我在这里也挺好，有人照顾。”
纪成双垂了垂眼眸，“好。”
傅湘文刚好吃完一碗粥。
察觉她不对劲，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怎么这个表情，你两吵架了？”
纪成双轻摇摇头，“没吵架。”
“……别藏着掖着，有什么就跟妈说说。”傅湘文一眼就能看出，她一定有事。
到底是养了二十来年的闺女啊，哪有不了解的道理。
纪成双想起昨晚安柔说的话。
她的目光看向傅湘文打了石膏的脚。
脚悬抬起一些，纪成双一开始觉得是轻伤，还没那么担心，如今知道是安柔搞的鬼，心脏一阵阵悸怕。
“闺女，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妈妈。”傅湘文伸手握住她的手，脸上浮起明显的担忧之色。
纪成双不想瞒着她，也是想提醒她以后出门要格外小心。
她说：“妈，昨天撞到你的那个人，是安柔找来的。”
“什么？”
傅湘文同样震惊，“那个女人心思怎么就那么坏，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成双抿了抿唇，觉得对不起母亲，因为自己才连累了她。
“我和云霆这两天关系回暖，安柔不愿意，所以百般威胁。肖春颐被判处监禁，她无牵无挂，就更不择手段了。”
傅湘文倒抽一口凉气。
如果昨天撞她的不是电动车，确认人就没命了。
她又握了握纪成双的手，“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云霆调查到的吗？可以把这些消息告诉警察，让他们来查。”
她无论如何，都是不想纪成双和厉云霆分开的。
两人好不容易和好，要是又因为安柔的事分开，那就太可惜了。
纪成双苦涩笑了笑，“没用的，之前这么大的车祸，他们都能安排的滴水不漏，更别说这一次。”
傅湘文不忍心道：“可是，难道你又要跟云霆分开吗？”
纪成双忍着难受，眉眼平静温淡，扯了扯唇角，“妈，你和成欣是我最亲的人，我不能让你们出事，这件事你别管了，安心养伤。”
“本来我就是想告诉你，让你以后多小心一些，别让安柔有机可趁。”
傅湘文知道她的担忧，使劲点了点头，“我会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她这个女儿，吃太多苦了啊。
*
下午录制完优视的节目，纪成双去了夏粒的设计室。
夏粒的设计室，直接取名‘夏粒工作室’。
挂着她名字的衔头，在云清市直接打开了知名度，想要定制设计，追求浪漫的年轻人，基本上会慕名而来。
纪成双来的时候，夏粒刚好送走一对情侣。
他们基本上都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
有钱的，有权的，身份不俗的人都会找上夏粒，毕竟设计一次，高达六位数，甚至七位数的价格。
过来学习的第一天，夏粒亲自带她熟悉环境。
“小徒弟，这里是工作间，平时很多设计师都会在这里通宵，一起研究，他们经常熬通宵。”
“这边呢是茶水间，偷偷懒的时候可以过来，吃的什么都有。”
茶水间做得很简直是个休闲区。
水果、零食，餐椅什么都有。
纪成双浅笑：“师傅，你这是在教我偷懒吗？”
夏粒挑了挑眉，“这算什么，只要你跟得上我的脚步，你就是天天不来我都没问题。”
夏粒的性格真的很爽朗大方。
虽然偶尔看着很严肃，可纪成双发现，那都是她对待工作的时候。
工作完了，对下属们脾气很好，很有亲和力。
纪成双心想：一个合格的，有魄力的领导者，往往都是刚柔并济。
只有这样，底下的人才会心甘情愿，服服帖帖。
*
一个下午，夏粒教她的，都是一些很上乘的设计技巧。
艺术这方面的东西，有天赋的往往一点就通，没天赋的就要靠摸索，思考，一次次下笔设计，又一次次否决。
有天赋的人，往往灵感泉涌，下笔利索干脆，一气呵成。
“真不愧是我相中的徒弟，太有优势了。”夏粒对她领悟的速度再次赞不绝口，但没有立即要她这么快设计。
公司上下，知道她是夏粒亲自求来的徒弟，对她很好奇，也很尊重。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还要回台里上新闻。
纪成双跟夏粒打招呼，“师傅，今天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夏粒宠溺地笑，“行，回去吧，小徒弟。”
说起来，夏粒也就四十岁左右。
她和沈知秋是同一批参加设计大赛的，当时沈知秋拿了冠军，她拿了亚军。
后来她出国深造，拜了名师。
在短短两年内，打开了国际市场的知名度。
这么多年过去，在设计圈她一直屹立不倒，作品更是一次又一次让人感到惊喜。
纪成双了解过这位师傅的百度百科，是个很有才情本事的设计师。
*
同一时间。
助理把调查结果告诉厉云霆：“厉总，昨晚您给夫人打电话之前，有个号码先给夫人打了电话。”
“什么人？”
“通话时长不足五分钟，我试过调查号码，机主是个清洁工阿姨，在酒店工作，查过她的信息，没什么可疑的。”
厉云霆拧眉思索片刻，“盯着安柔和厉湛弘，这次车祸显然跟他们有关。”
助理应下，担忧问：“厉总，有没有可能，夫人也知道这件事了？”
厉云霆不由握紧手机。
想到纪成双的态度，他隐约感觉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不好处理。
*
从设计工作室离开，回到绿洲小区花了将近四十分钟的路程。
纪成双开车格外小心。
没想到的是，回到楼下，厉云霆在等她。
纪成双心脏堵着堵着，很不舒服。
她停好车，薄薄静静来到他面前，眼神清冷言语冷淡，“你怎么来了？”
“打你电话不接，来这等你。”厉云霆声音低哑，眼神深邃漆黑，像是控诉着她的恶行。
纪成双从包包里拿出手机。
才想起，是在跟夏粒学习的时候调了静音，忘记打开了。
她解释道：“手机静音，不是刻意不接。”
厉云霆靠近，伸手拉起她的手，眼神漆黑温柔，声音更是低沉磁性，“成双，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纪成双望着他，差点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他。
关键时刻，她还是理智的。
她强忍下来，轻而易举把手抽离，“没出什么事，要说真出了什么，就是妈妈住院了。”
一句话不咸不淡，却格外冷淡，与那两天的态度天差地别。
厉云霆喉结滚动，干涩道：“如果没出什么事，你不会这么对我。”
纪成双心里更难受了。
他现在，越来越了解她了。
明明他们之间，越来越和谐默契。
纪成双不忍心继续看他的眼睛，别开脸，淡道：“我现在每天要做的事情挺多的，做节目，学设计，晚上还要上新闻。”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的拒绝。
厉云霆几乎脱口而出，“等你空闲的时候再找我。”
“你也很忙不是吗？”
纪成双牵强地笑笑，“云霆，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为了各自的事业忙碌。”
她越说的平静，证明事情越严重，越坚决。
厉云霆瞬间有些慌了神，“成双，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我……”
话没说完，纪成双就淡淡回了句，“真的没事。”
厉云霆瞬间沉默了。
冷峻的脸庞上，一双眸子划过一抹痛色。
纪成双对他说：“我想上楼休息一下，晚点还要上新闻。”
说完她抬脚离开。
厉云霆眼神一硬，破天荒没有追上去。
他太了解纪成双了。
看似温柔和顺，实际上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比男人的心还要狠。
……
纪成双红着眼进了电梯。
她胸口堵着堵着，难受地想死。
像是热恋中失恋了一样，那两天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受，多痛苦。
三天后。
纪成双照旧出现在夏粒的工作室。
最近她只要不录节目，就会早早过来学习。
跟着夏粒学习设计，确实比之前进步更快，更能领悟到以前没有接触的领域。
在大学时学习的，跟出来真正实践的，始终有点区别。
经过夏粒点拨后，纪成双又提升了很高的知识点。
她这么明显迅速的进步，让夏粒惊喜，却又似乎习以为常。
毕竟就是看中她的天赋啊，夏粒拍拍纪成双的肩膀，或感慨或真，“小徒弟，再这么下去，我看用不着三个月，你就把我引以为傲的本事全给学会了。”
纪成双谦卑地笑，“师傅，你又笑话我了。”
夏粒跟她相处几天下来，知道她这个看着温婉沉静的丫头，面皮很薄。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在面对镜头的时候能那么自信，游刃有余。
她丝毫没有虚伪地说：“我这人可从来不吹，都是看本事，当时看中你的天赋，也觉得你和她很像，没想到，你竟然和她一样那么有天赋，甚至比她更好。”
这个她指的是谁，纪成双一清二楚。
沈知秋的才华，设计天分，是让苏大伯、姑姑厉婉心和苏老太太都一二再赞叹感慨，又极其怀念的人啊。
如今连师傅也是！
纪成双心想，该是怎样的本事，才能让这么多人记住，感叹又想念呢？
“师傅，你别捧我了，就不怕我骄傲？”纪成双谦卑道，“我又怎么会有沈阿姨的本事。”
夏粒望着她，眼神渐渐变得幽深悠远。
像是透过她看着故人。
二十五年了啊！
二十五年没见，也不知她是生是死。
她和沈知秋是竞争对手，却也是惺惺相惜，棋逢对手的朋友。
亦师亦友，良性竞争。
说起来，沈知秋当年赢她，并不是她没这个本事，只是沈知秋更有灵气罢了。
沈知秋是冠军，只因为比赛里，最高名额只有冠军！
办公室的其他人都纷纷下楼吃中饭。
以至于厉婉心过来的时候，她们顾着说话都没觉察。
“夏粒，不至于这么虐待我的侄媳妇吧？”厉婉心走近后，半开着玩笑。
纪成双诧异：“姑姑怎么来了？”
夏粒眉梢微挑，“你可没告诉我，今天会过来。”
“我刚好有个事，就不打招呼直接过来了，当然了，也是知道你这个师傅，忙起来根本废寝忘食。”
厉婉心调侃完，把手里卷起的设计图纸递给她，“喏，替我看个作品。”
夏粒接过来打开。
扫了眼，眼里无波无痕，她对纪成双说：“小徒弟，你来说，这个作品怎么样？”
纪成双也确实跟着过目了。
夏粒的本事，其中就包含了教她怎么深刻认识一副设计作品。
虽然她本来就会。
但是，有了夏粒的点播，眼神目光自然更毒辣了一些。
她谦卑道：“师傅，姑姑是让你看，你就别让我闹笑话了。”
夏粒不以为意，“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赶紧的应付完你姑姑，咱们吃饭去。”
纪成双知道，夏粒这是明摆着要她炫技。
尤其是当着厉婉心的面。
这夏粒啊，工作的时候是个严厉专注的工作狂，但离开了工作，哪怕年过四十，也会有小孩心性的一面。
是个真性情，特别有趣的一个长辈。
纪成双不得不遵从她的吩咐，谦虚道：“那我试试。”
说着，便拿着图纸一番专业点评。
“这款设计看着虽然很吸睛，实际上制作起来，实物会很累赘复杂，现在的有钱人，追求的都是简单大方，又不失端庄高贵的珠宝，这款反而适合刚有钱的人买，市场需求会相对降低，成本却大大提升。”
言下之意是，不建议制作。
尤其那句适合刚有钱的人，指的不就是一些暴发户，想要买珠宝充面子的人吗？
苏氏珠宝，定位向来高端，这句话直接劝退了厉婉心。
她惊喜道：“可以啊，成双你眼光越来越毒了，说话也很有夏粒的风格，一针见血。”
夏粒微抬下巴，身上掩盖不住的骄傲，“我教出的徒弟，当然不错。”
厉婉心嗤笑：“成双一开始就是设计专业，只是后来去当主播了而已。她这天赋，迟早盖过你的风头。”
夏粒从来不是小心眼的人。
她沾沾自喜道：“别忘了，她现在是我徒弟，她越出色，我越有面儿。”
厉婉心瞟了她一眼，“美得你。”
纪成双无奈笑了笑。
这两人啊！
人前是雷厉风行，做事绝对果敢的精英女性。
人后多少有点冤种姐妹的味道，不过这也足以说明，她们之间感情好。
厉婉心要走了，夏粒把图纸卷起递回去，“苏氏珠宝人才济济，不至于出现这么一副犯低级错误的作品，怎么，苏氏招了新的设计师回来？”
厉婉心眼神变得嘲讽，勾唇讥诮道：“苏昌明找回来的，长得很好看，画东西也像那么回事。”
夏粒了然点点头，“这作品乍一看确实很惊艳，不过经不起细细琢磨，也不怪你拿不定主意，还要过来问我的意见。”
厉婉心深深看她一眼，仿佛在说，还是你懂我。
她离开之前，搂住纪成双手臂，“人我带走了，再让你折磨下去，非得有胃病。”
夏粒无语，冲着她们的背影问：“我也没吃饭，怎么不叫我一起？”
厉婉心头都没回，“我要跟侄媳妇说悄悄话。”
夏粒单手叉腰，下嘴唇撅起往上吹了口气，臭没良心的。
纪成双忍俊不禁。
这两人，太好玩了。
*
楼下就有一间港式茶餐厅。
味道不错，样式也精致。
点好菜，厉婉心打电话叫来助理拿走设计图，吩咐道：“你就告诉苏副总，这东西制作成本太高，设计太繁琐，让设计部重新设计一份，在月底前交给我。”
厉婉心在苏氏集团是运营经理。
基本上从设计到制作的工序，都归她管，她不点头同意，哪怕苏名川敲板都没用。
实实在在的，掌握了决策权。
助理离开后，纪成双担心问：“姑姑，你就不怕姑丈不高兴？”
设计师是他找回来的，说明欣赏对方的能力。
第一次设计的作品就被打回去，不但设计师脸色不好看，就连苏昌明面子也挂不住。
厉婉心嗤之于鼻，“他高不高兴，我不在乎。”
纪成双抿唇笑笑，没再多话。
苏昌明和厉湛弘沆瀣一气，对她态度很恶劣。
厌恶和嫌弃，甚至是从里到外的鄙夷，比厉湛弘更明显。
厉婉心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安慰，“侄媳妇，在我看来，没人比你更好，你看，夏粒就很识货，至于那些不识货的人，你别搭理就是。”
纪成双莞尔一笑，“姑姑是怕我胡思乱想了？”
厉婉心一愣，索性直接承认，“苏昌明那个人小肚鸡肠，厉云霆的父母很早就死了，他呢，一心攀附厉湛弘，心里算计的那点东西，我一清二楚！”
纪成双诧异，这些都是厉婉心不曾提起过的，“姑姑难受吗？”
厉婉心拍拍她的手才收回，淡笑道：“没什么可难受的，这二十来年就这么过来了，再说，我很快就能解脱。”
纪成双明白她的意思。
解脱指的离婚，她要和苏昌明离婚了。
厉婉心想起什么来，“对了，听说你妈妈出车祸住院，没什么大问题吧？”
“姑姑有心了，只是骨折，多休养就能好。”
“那就好，我看你最近和云霆关系不错，希望你们能早点重新在一起。”厉婉心兀自说着，喝了口水。
水都没咽下，一道身影急匆匆赶来，将手里的东西重重拍在她身上。
“厉婉心，你存心跟我作对是吧？”
厉婉心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手里的水杯差点摔下来。
她不由来火，把水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你吃错药了？”
苏昌明怒不可遏，“你助理告诉我，这个图纸不行，明明这个设计很有创意，制作起来肯定很华丽，你竟然不同意？”
纪成双也被吓了一跳。
听到这算是明白了，他是来鸣不平的。
厉婉心嘴角勾起嘲笑，“当年大哥跟着老太太学习设计，又出国深造，学了一身的设计本事，怎么到了你这，就那么愚蠢白痴呢？”
她说的话太直接了，苏昌明顿时半点面儿都没了。
他怒火攻心，脸色涨红青筋突突浮现。
这时注意到了纪成双，他眼神嫌恶又锐利，“是你吧？听说夏粒收了你这么个东西做徒弟，今天她能拒绝这个设计，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听来却十分笃定。
纪成双一怔。
她这人不爱撒谎，安安静静地坐着，平静道：“我和师傅都看过这副作品，确实没有必要投入制作成本。”
厉婉心嗤道：“成双，你不用管他，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绣花枕头！”
这句话比骂一个人废物，更来的伤人。
苏昌明火不打一出处，他斗嘴不如厉婉心，索性把怒火转移到纪成双身上。
“你一个从乡下来的丫头，懂什么是设计吗？别以为你现在成了个主持人，就以为可以镀金，从麻雀变凤凰！”
“我告诉你，以后苏氏集团的事少给我掺和，跟你这种出身卑贱的人沾上边，我嫌丢人。”
他要是骂她不够专业，她或许能忍。
可他却逮着她的出身一通讽刺，把她的尊严践踏在脚下。
她浑身一阵凉意来袭，生出一股无力感将她笼罩。
纪成双眼圈红了，连反驳都没来得及。
厉婉心站起身，忽然拿起水杯泼向苏昌明，“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苏昌明被泼了一脸水，更是恼怒不已，“厉婉心你疯了？为了这么个东西这么对我？”
厉婉心冷冷对峙，“要不是人多，我一定打死你！”
她咬牙切齿，脸上的寒意极其凛冽明显，“苏昌明，好好配合签字吧，跟你这种人多当一天夫妻我都觉得丢人。”
纪成双被她这么强势维护，心里顿时感动的不得了。
心头涌上的难堪和委屈，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苏昌明恼羞成怒，握紧拳头压制住音量，怒道：“你疯了吗？为了她跟我闹离婚？”
纪成双不适地皱了皱眉，被人嫌弃厌恶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她努力往上爬，就是为了能够让所有鄙夷，嫌弃她的人刮目相看。
如今看来，成见是一座大山，再怎么努力，似乎都无济于事。
厉婉心冷笑连连，“我当然更喜欢我的侄媳妇了，苏昌明，你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点数？”
苏昌明受了刺激，气得两眼冒火。
他端起纪成双面前的水杯，就要泼向厉婉心。
纪成双见状，眼疾手快伸手抢夺，却被苏昌明反手泼在她脸上。
一股凉意在脸上扩散开，纪成双愣住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快速赶来，狠狠一拳砸在苏昌明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她动手！”
低沉的声音夹杂毁天灭地的怒火，长得明明英俊帅气，身上厉色漫开，恍若天神降临，护在纪成双面前。
纪成双看着他，心脏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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