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假装生病
听到动静,顾辛城追出去。
他抓住她手臂,担忧问:“出什么事了?”
纪成双深呼吸,声音里止不住的发颤,“云霆出事进了医院,我要去看看他。”
说完,不等顾辛城说话,她挣开手几乎小跑着过去。
顾辛城看着她的背影,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继而回头看了眼病房,陷入沉思。
纪成双小跑去乘坐电梯。
抵达顶层的私人病房。
纪成双一路上,心跳的很快,又害怕又担心。
砰的一声。
她推门而入,快速来到病床前。
厉云霆听到声音,连忙把眼睛闭上。
助理守在一旁,看到她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夫人,你可算来了。”
再不来,厉总都要说他办事不力了。
纪成双快步来到床边,看厉云霆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她心脏狂跳不止,问助理,“他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昏倒?”
助理犹豫。
纪成双催促,“你说啊。”
助理叹气:“厉总最近总是吃很少,经常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自打跟您分开以后,厉总还喝酒,要不就是在公司待到很晚才回去。”
纪成双吃惊,“他不要命了?”
助理难受道:“我也劝过厉总,有一次他喝多了,说什么,反正回去就自己一个人。没有你在,去哪儿都像个孤魂野鬼……”
纪成双心脏狠狠揪紧。
她看着厉云霆,眼圈红了。
轮廓分明的脸庞,跟之前相比,更清瘦立体。
眉骨深邃,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那是一双怎样漆黑凌厉的眼睛。
明明英挺高贵,却又那么沉郁落寞。
纪成双心里苦涩万分。
她感觉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暗哑道:“我看他之前过得挺好。”
助理叹气:“厉总在人前,不过是强撑。”
他今的,句句属实。
厉总变了很多,以前不去的应酬,现在也会过去。
喝酒抽烟,熬夜加班。
什么要命,他就做什么。
别看他高高在上,风光无限。
助理心里清楚,跟了他五年,他这是在麻痹自己。
尤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让夫人来看一眼,竟然还不惜装病。
那可是,如同星辰闪烁,耀眼如光辉的男人啊。
“谢谢你。”纪成双心脏揪紧,垂下眼眸,无奈地看着厉云霆。
又心疼,又酸涩。
她在床边坐下。
“夫人,厉总应该很快就能醒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就在外头。”
纪成双点点头。
助理交代完,默默退出病房。
纪成双凝视床上的男人。
仔细看,脸庞消瘦后,五官更立体。
浓郁的眉毛微微皱着,薄唇紧抿,一动不动地躺着,忽然梦回三年前做手术的时期。
那时候他骨瘦如柴,承受病痛的折磨,意志消沉。
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这两年总算恢复,以往的意气风发。
如今却有点,像当年的模样。
纪成双想起助理刚才说的话,让她更心疼,更难受了。
想起这三年来的种种。
他们经历了很多很多,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她感觉,像是经历了一辈子的酸甜苦楚。
纪成双悲从中来,两行眼泪滑落。
滴在厉云霆的手背上,他缓缓睁开眼,“怎么哭了?”
他嗓音低沉沙哑,是那种睡多了的沙哑。
纪成双喜极而泣,“你醒了,好些了吗?”
忽然晕倒的人,往往是血糖是太低,休息不好等等原因。
“没什么事,是助理大惊小怪。”
以为纪成双是担心他才哭了,他开心坏了,说:“我又没什么大事,怎么还哭了。”
他伸手,轻擦她脸上的泪痕。
纪成双把身体压低一些,方便他擦。
她无奈又苦涩道:“好好的,怎么还把身体熬坏了。”
厉云霆知道她一直陪着厉司然。
想到他们已经相认了,心脏直直往下坠。
他苦笑:“挺好的。”
其实他想说:这样才能光明正大见到她,不用担心被她冷淡疏离。
他嫉妒厉司然。
嫉妒的都快疯了。
纪成双嗔道:“身体都熬不住住院了,哪好了。”
厉云霆跟她对视,唇角勾着浅笑,“能见到你,就挺好。”
纪成双鼻子一酸,差点哭了。
她垂下眼眸,把眼泪忍了睡去,“又不是不会见,有什么事的时候,总能见的。”
厉云霆漆黑的眼神黯淡,轻声笑,“是啊,现在有事,不就见了。”
纪成双眼睛一热,眼圈红了。
分开这段时间,她比谁都难受。
尤其见到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的心就跟被人捅了刀子,痛得直抽抽。
她怕自己会哭,连忙起身。
厉云霆连忙抓住她手腕,“你要走了?”
纪成双侧身对着他,眼里蓄着泪水,努力平静的语气说:“我去叫助理,准备点吃的。”
厉云霆暗暗松口气。
松了手,纪成双几步来到门口。
深呼吸,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
打开门,对病房外坐着看手机的助理道:“云霆醒了,他还没吃吧,麻烦你替我备点吃的来。”
纪成双对待任何人,都很客气礼貌。
助理对她印象特别好。
向来发自内心的尊重恭敬。
他连忙颔首起身,“我马上去准备。”
纪成双收拾心情,重新回到病房。
她眉眼温淡,不染世俗的风尘。
眼神干净淡然,淡泊无争,又娴静尔雅。
厉云霆发现,离开他以后,她更耀眼明艳了。
像星星,像月亮,像花卉。
闪烁、皎洁、明媚。
与以往的沉静温婉相比,如今的她,更明艳照人,知性明媚。
厉云霆心脏狠狠一揪,“还记得我们初见的时候,你青涩紧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坏人。”
“现在的你,跟三年前大不一样了。”
纪成双听出话里的感慨称赞,浅浅淡笑,“是人都会变的。”
“我听说一句话,合适的人会让女人变成一个小孩,不合适的男人,会让女人变得成熟懂事。”
厉云霆心如刀割,似是给了自己一个定位,“我应该是后者。”
纪成双想起三年前。
她找上厉老爷子主动捐肝的时候,被问及目的,她如实交代。
她说:不想让他死。
后来,厉老爷子调查了她的身份,知道他们从小彼此相识,欣赏她的人品和勇气,索性做主让他们结婚。
结婚……
那时候的纪成双,背后默默关注他。
爱他的心,不但没有随着时间减少,反而越来越深。
直到三年前他急性肝衰竭,已经爱了他十三年。
无论是十三年前,还是十三年后的他。
他给她的,全是幸福感。
纪成双笃定道:“你不是。”
“那是什么?”
厉云霆朝她伸手,她没有犹豫,走过去把手放上去,顺势坐在旁边。
气氛很微妙。
不是分别后的沉重,也不是追忆时的伤感。
是彼此之间,珍惜的平静和谐。
一如既往,静世安好。
纪成双眉眼低垂,浅笑盎然,“是丈夫啊,是前夫,也是朋友……”
是到了如今,爱了足足十六年的男人。
只可惜,他不记得她了。
厉云霆眉心紧蹙。
他望着她,脸颊白皙透亮,跟三年前见的时候,一样那么乖巧安静。
那时候她扎了个丸子头,脸蛋有点婴儿肥,眼睛又大又明亮,看着比实际年龄更小。
当时她来到医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害怕。
脸很红,水汪汪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拘谨地看着他。
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干净明媚的眼神,充满一股淡淡的感伤。
那时候的他,在跟死神做斗争。
看到她的瞬间,莫名有种舒服的感觉。
像被一道和煦的阳光,照射入心房,令他消沉,奄奄一息的生命力,生根萌芽。
明明跟她是第一次见面,却感觉认识了很久很久。
尤其在她怯生生喊了句:“厉云霆,你好。”的时候。
他感到无比亲切。
于是同意结婚,想要跟她一起生活。
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让这个女孩子,住进了心房。
他的命,是她给的。
这三年来,哪怕她无数个日夜,哭着喊着阿然。
他都默默承受了。
谁让他,就想跟她过呢。
可是后来,他想验证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有没有半点地位。
他想放过她,让她去找自己深爱的男人。
他怕调查三年下毒事件,会连累到她。
他以安柔为理由,跟她提出离婚。
不曾想,她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他才知道,他输了。
他一点也舍不得,心想不爱他就不爱他吧。
有危险,那就找保镖保护!
他不想跟她分开,不要离婚。
只是,最终还是被她坚决提出了离婚。
他们离婚了,他成了前夫!
他才知道,这三年来,早就爱惨了她。
他不想试探,不作了!
厉云霆心如刀割,眼底滚动着复杂的情绪。
声音像是被沙子咯了似的,眼圈红了又红,“是啊,是前夫。”
他苦笑,难受得想死了啊。
他握紧她的手,手指在手背上摩挲,眼底噙着一层雾色,“成双,你别不要我啊。”
纪成双差点泪崩。
明明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却卑微乞求。
在他身上,早就找不到一丝骄傲的影子。
纪成双强行把眼泪逼回去,避开他的话题,冷淡疏离道:“好好休息会,助理很快买了吃的回来。”
厉云霆痛苦不已。
他知道,她下了天大的决心要跟他分开。
就算没有阿然的存在,她也不会回头。
他如坠冰窖,浑身冷冰冰的,薄唇凉淡嘲弄,“是我,我痴心妄想了。”
感受到他的悲伤,纪成双深刻感受到他的爱意。
她的心更痛,痛得不敢用力呼吸,强忍泪意道:“别想这么多,安心养着。”
厉云霆望着她,想问厉司然。
想问他们是不是相认了。
最终,他薄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
不问了。
只要她在这陪着,他装聋作哑又有什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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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清意外得知,厉云霆进了医院的消息。
在纪成双陪厉云霆吃完东西后,急匆匆推门进来。
她跑到床边,着急道:“哥哥,听说你晕倒了,你没事吧?”
看到纪成双,她眼睛亮晶晶的,开心坏了,抓起她的手激动地说:“嫂子,你也在啊,我还以为你不要哥哥,也不要我了呢。”
纪成双失笑,“夸张,怎么会?”
苏清清亲昵地依偎在她肩头,“我就知道不会的,上次你还让妈妈给我送来礼物。”
“嫂子,那款包包我好喜欢。”
“喜欢就好,以后看到合适的,再给你买。”
苏清清感动的快哭了,“呜呜呜,嫂子你对我太好了,我好喜欢你啊。”
一时间,她早就忘了厉云霆昏倒住院的事,才是这次来的目的。
她开心过后,才想起来,“哥,你好端端的怎么住院了?”
厉云霆没搭话,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怎么不回学校?”
“我专门请假来看你,你都这样了,我多担心你跟三年前一样啊。”苏清清心直口快,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要是肝脏出了问题,嫂子可没有肝再捐给你了。”
纪成双啼笑皆非。
这丫头,还挺口无遮拦。
不过没什么坏心眼。
厉云霆心脏划拉一下。
尖锐又迅猛。
他抬手,揉着眉心,眼皮微垂,脸色沉郁。
苏清清吐了吐舌头,纪成双无奈道:“把你哥气坏了。”
苏清清小声哼了哼,“我看他八成是跟你离婚后,心里太难过,这才憋出病了。”
纪成双垂下眼眸。
是与不是,都挺让人难受的。
纪成双看他没什么事了,准备离开,“我先走了,你在这好好休息。”
厉云霆连忙把手放下,幽深的眸子看着她,又隐忍又期望,“还会来吗?”
纪成双跟他对视,顿了两秒,“会。”
厉云霆悬着的心落下来,眉眼温柔的不像话,“那我等你。”
纪成双怕自己会舍不得,转身离开。
走出门口,她叮嘱助理好好照顾他。
厉云霆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眼神愈发漆黑落寞。
苏清清见他没事也放心了,匆忙道:“哥,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嫂子。”
厉云霆话都没说。
苏清清撒腿就跑了出去。
到了走廊尽头,她追上纪成双,“嫂子,你要去哪?”
纪成双还想去看看厉司然,她说:“去见个朋友。”
苏清清的手从她手臂上穿过去,亲昵地抱着,笑嘻嘻道:“那我跟你一块去。”
想了想她霸道地说:“现在我们也算朋友,你不许拒绝我。”
纪成双哭笑不得。
她当然没有拒绝。
顶层是二十楼,厉司然在十七层。
到了后。
苏清清跟着走出来,诧异问:“嫂子,我们来这干嘛?”
纪成双淡道:“有个朋友在住院。”
苏清清的八卦之心,油然而生,“朋友,什么朋友啊?”
据她所知,嫂子一直没什么朋友。
她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了。
纪成双带着她来到病房。
顾辛城和池旭然都在。
护士刚好给厉司然输完液,收走针管空瓶离开。
纪成双来到病床边,眼神温柔难掩关心,“好些了吗?”
厉司然唇角勾着温和的笑,“好多了。”
顾辛城和池旭然脸色凝重,没有说话。
苏清清看到他们,愣了愣,主动挥手打招呼。
“你们好啊,我叫苏清清,纪成双是我嫂子。”
之前苏清清因为肖春颐的事,跟池旭然见过。
这次看到池旭然,她格外热情,“池警官,你还记得我吗?”
当警察的,最骄傲的就是眼力和记忆力。
他颔首,“记得,你伤势都恢复好了吧?”
苏清清笑得眼睛眯成月牙,“谢谢池警官关心,已经好多了。”
顾辛城挑眉,“厉婉心是你妈妈?”
苏清清点了点头,“对的,你认识我妈啊?”
顾辛城笑容不达眼底,“打过照面,你们苏家在云清市有头有脸,当然没有不认识她的道理。”
人人都说,苏家娶了个好媳妇。
苏昌明的经营能力,远不如厉婉心。
自从苏老太太退下来后,就把公司交给了苏名川和厉婉心管理。
一个负责公司执行,一个负责运营。
苏昌明夹在中间,挂着副总的行头,却并没什么大用处。
说白了,就是男人中的花瓶。
苏清清想到自己妈妈这么厉害,嘿嘿一笑,“那你叫什么?”
顾辛城温文尔雅,自我介绍,“顾辛城。”
厉司然看着她,眸色漆黑,“厉司然。”
苏清清听过他们的名字,尤其是顾辛城的。
一年前回国,凭着俊美的长相,迅速打开了知名度。
难怪刚才看着,觉得那么眼熟,原来是他啊。
苏清清开心道:“顾总,原来是你啊,我大学同学可喜欢你了,现在你在我们学校的名气,比当红偶像的还要大。”
顾辛城云淡清风,“谢谢她们的喜欢。”
他不动声色看了眼纪成双,站起身道:“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司然,你好好休息。”
厉司然颔首。
顾辛城对纪成双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
他离开后,池旭然对纪成双说:“我出去抽根烟,你跟他聊聊。”
他走到苏清清身边的时候,眼神示意,“小姑娘,你也跟我出来吧。”
苏清清使劲点了点头,“好啊。”
他们都走了后,纪成双到病床旁坐下。
她离开的时候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一声。
纪成双抱歉道:“云霆忽然昏倒,刚好也在这个医院,我去看他了。”
厉司然声音温和,“他什么情况?”
纪成双眉眼低垂,声音淡然,“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太累导致的。”
厉司然抿唇不语。
她身边被安排了保镖暗中保护,他前脚进了医院,厉云霆后脚也跟着住院。
很难不让人怀疑,有点争风吃醋的意思。
厉司然无奈摇了摇头。
纪成双伸手,在他额头上探温度,“烧都退下来了。”
她指腹软软的,手心的温暖穿透全身。
厉司然眉眼更温柔幽深,柔声道:“再观察两天,不持续反复发烧就能出院。”
“没说什么原因,导致的反复发烧吗?”纪成双担忧问。
厉司然眼底压着什么情绪,淡道:“流行性感染,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起他发烧地迷迷糊糊的样子,纪成双心有余悸,“那就听医生的,再观察两天。”
厉司然见她没怀疑,暗暗松口气。
*
苏清清捂着嘴,看池旭然抽烟。
换做以前,谁敢在她面前抽烟,直接一巴掌就过去了。
不过她看池旭然抽烟的样子,觉得特别沉稳帅气,又很阳刚。
真不愧是刑警。
“池警官,原来你和我嫂子是朋友啊?”苏清清手在面前挥了挥,挥掉烟雾。
但她呛了两口,难受地咳了出声。
池旭然才回过神。
把烟蒂放在垃圾桶的烟槽口,摁灭。
他掀起眼皮,“今天好像不是周末。”
言下之意,是说她不上学。
苏清清觉得他好体贴啊,笑容灿烂,“今天请假了,我来医院看哥哥,没想到会碰上你。”
说完,她脸红了红,小心翼翼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池旭然想起厉司然,有点烦躁。
他心不在焉道:“局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麻烦你替我跟他们说一声。”
一听他要走,苏清清诧异,“这么快?”
“咋了?”
池旭然以为她有什么事,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池警官,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什么事,我还能联系你。”
池旭然直男道:“有事打警局电话就行,我走了。”
“还有,你小小年纪,快回去上课。”
他像跟小孩说话一样,可以把声线都压的柔和了一些。
苏清清来不及开口,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她悻悻然回到病房。
“嫂子。”
苏清清无精打采,扣了扣房门。
纪成双回头,看她脸色不好,起身走过去,“清清,怎么了?”
两人走到走廊。
苏清清说:“嫂子,我先回学校了。”
纪成双凝着她的脸看,“你没事吧?”
苏清清怕被瞧出心事,连忙摇头,勉强地笑,“在学校习惯午睡,现在怪困的,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好,那你小心点。”纪成双笑着,摸摸她的头。
苏清清跟她打完招呼,离开。
纪成双又重新返回病房。
厉司然朝门口看了眼,“她回去了?”
“嗯,说是困了。”
纪成双在病房边坐下,拿起苹果削皮。
低眉顺眼的模样,又乖巧,又温柔。
气定神闲,淡然自若。
身上的气质,透着让人内心平静的安雅。
厉司然眸色隐匿一丝心疼。
*
医院顶层。
助理在汇报公司的事,“厉总,财务那边反馈,联系了陆氏集团几次,对方也没搭理咱们,该不会他们有什么猫腻吧?”
“而且我查过,陆峥嵘在这之前,跟厉湛弘打了高尔夫球场。之前他们因为安柔的事闹不和,该不会又被厉湛弘暗戳戳说服了吧?”
厉云霆陷入沉思。
厉、陆两家合作几十年,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按理说,陆峥嵘绝对不是背信弃义的人。
但是,厉湛弘就绝对阴险狡诈。
厉云霆思忖片刻后,“你尝试联系陆峥嵘,让他们尽快处理问题,还有,给我约见宋张秦黎那个几个董事。”
助理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颔首应下,“我马上安排。”
*
次日一早。
纪成双在厨房煮粥。
她煮了两份,一份给厉云霆,一份给厉司然。
病房里。
厉司然正在输液。
池旭然一大早就在了,叮嘱道:“该吃药吃药,别一天天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你自己什么情况,难道还要我来提醒吗?”
他说着说着,还恼火了起来。
厉司然蹙眉,“你小点声,别让成双听见了。”
池旭然恼道:“你什么都不跟她说,这么瞒着她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她知道了你的身份,那接下来呢,你要怎么告诉她,十六年前的事?”
厉司然脸色骤然沉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别说了。”
看他明摆着不听劝,池旭然着急了,“你说你,什么都憋着,本来身体就有后遗症,再憋下去,我看你事情没办好,人就挂了。”
纪成双推门而入。
隐约听见什么后遗症,什么人都要挂了。
她心头咯噔一下,脸上瞬间跃起担忧之色,“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后遗症?”
厉司然瞥了眼池旭然,有怪责的意思。
下一秒,看向纪成双的时候,又挂上温柔的笑意,“只是在聊天而已,你这么早就来了。”
纪成双狐疑,“聊后遗症?”
厉司然皱了皱眉,不知怎么解释。
池旭然沉了沉脸色,帮他解释,“这不当警察的,天天这受伤,那受伤,一不留神就怕留下后遗症。”
纪成双莞尔,“旭然哥当警察太危险,平时出任何是要格外小心一些才好。”
她说着,把保温壶拿过去,放在病床的餐桌上。
拧开保温瓶盖,瞬间香味四溢。
纪成双盛了一碗出来。
池旭然见是鱼生粥,眸色一亮,“成双,你这么早就把粥给熬好了?”
纪成双轻笑,“下午有节目,就早点来了。”
厉司然心头一股暖意划过,心疼道:“我让旭然去打包吃的来就行,你应该多睡会儿。”
纪成双脸色淡然,“外面的东西不够清淡,我反正有时间。”
装好了,她把碗递给厉司然。
厉司然是靠躺着的姿势,后背调高了,坐在床上。
池旭然瞥到还有一个保温壶,试探问:“那个给我的?”、
纪成双尴尬地说:“我给云霆准备的。”
她这人说话,虽然没有傅湘文心直口快。
但也不会拐弯抹角。
池旭然猜到了,下意识看厉司然,说:“你们离婚了,你还对他这么好,真不愧小的时候,你都特别喜欢跟他玩儿。”
厉司然眉心微不可察蹙了蹙。
拿着勺子的动作一顿,脸色分不清什么情绪。
纪成双怪不好意思的。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阿然哥好像不高兴。
兴许是错觉吧。
她只是笑了笑,没直接回应,“我先拿过去给他,你照顾好阿然哥。”
池旭然挑了挑眉,“成。”
纪成双提着另一个保温壶,离开病房。
等她一走,池旭然叹气:“恐怕你对她的心意,你不说,她一辈子不会知道。”
厉司然眸色暗了暗,继续吃粥。
这是第二次,吃纪成双做的吃的。
上次他们联手,合作无间。
这次,算是真正意义,也是她发自内心为他做吃的。
池旭然见他闷声不语,看不透他什么想法。
他抱胸,睨着他道:“你说这些年,你要是早点跟她相认,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厉司然想了想,话里有话道:“不说情况不允许,就说我一个死人的身份,怎么说?”
池旭然知道他有多无奈,想起了顾辛城。
“你们仨,这事儿够呛。”
厉司然掀起眼皮,“辛城他不是被安排跟东江集团的千金相亲?”
“对,所以现在正头疼,估计这段时间不会好过。”池旭然长长叹口气,“何况他能开始新的生活,算是改变命运,偏偏,谁也放不下十六年前的事。”
厉司然眸色深浓,再没说话。
他继续吃粥,不知不觉间,决心更大了些。
*
纪成双来到顶层私人病房。
来到门口,听见里面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云霆,算我求你,你把视频删了行吗,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娇滴滴的声音,满是无措和乞求。
纪成双要推门的动作一顿。
这道声音,她就是死也记得。
是安柔那个女人的。
哪怕离了婚,她自问再无欲无求,依然感觉头皮发麻,一阵阵反胃。
“想要回去,那就乖乖听我的吩咐。”厉云霆声音冰冷,毫无半点温度。
纪成双诧异,他们在说什么?
“可是你让我做的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啊。虽然现在我和厉湛弘关系亲密,但你也知道我们见不得光,公司的事,他更不可能告诉我。”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厉云霆冷声讥诮,“从你选择爬上厉湛弘的床开始,就应该知道有今天。”
纪成双猛地怔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与此同时,她感觉身边忽然多了个人。
那人听到声音,骤然发怒,用力踹开门,怒冲冲走进去。
“什么意思?什么爬上厉湛弘的床?”
看清了那人的背影,纪成双脸上满是震惊!
这下事情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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