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踩了别人的脚趾
“你们CAA为什么把黛咪·摩尔也放进了A级明星？她现在很红吗？”罗纳德在电话里问尼西塔。
女明星要上位，必须是借着大卖的电影里的角色的威力。观众记住一个明星，其实是记住他们在电影里的那些光彩照人的角色。
米歇尔·菲佛毕竟有“疤面人”里的惊艳演出成为了性感猫咪，凯利·麦吉利斯则因为“壮志凌云”变成全国男高中生对女老师的想象。黛咪·摩尔有什么代表作？她的男朋友们吗？
“嘿嘿嘿，这要问你自己啊，罗纳德。是你把她推上这个只看知名度和号召力的名单的。”尼西塔在电话那边大笑不止。
“我？我不是……她男朋友。”
“是说你为她拍摄的可口可乐广告。在电视台播出以后，她那个动作特技引起了轰动，很多青少年专门录下她的广告片段，然后在派对上反复播放。
再说，你把她拍的那么美丽，这种性感感性，两只眼睛就算隔着电视机也像对你放电的尤物，正是高中男生最喜欢的那一类，看上去像大学刚毕业的美女，很能引起那些荷尔蒙爆棚的小子的征服欲。再说，她之前在‘圣艾尔摩之火’，‘昨夜情深’电影里的角色形象都很一致……”
“这……”罗纳德挠挠头，没想到自己无心插柳地拍的广告，居然让黛咪·摩尔的知名度上升的这么快。怪不得她急迫地想找自己疏通，去演一部有票房大爆潜力的“虎胆龙威（Die Hard）”。
不管是什么明星，她们的形象，都是由一部人尽皆知的电影确立的。黛咪现在还缺少一个让全国观众都认识她是谁的电影。
“而且现在黛咪和电视明星布鲁斯·威利斯，经常在媒体面前秀恩爱，她的公关经理很有点水平，洛杉矶的报纸上只要有威利斯的照片，就会搭上她的……”
“果然是这样……”，罗纳德对黛咪·摩尔的野心很清楚，这样和一个当红明星恋爱的做法，也是她的故伎。很多女演员要想走捷径，找个男明星恋爱是个好方法。
当然反过来，像雪儿的小男朋友那样的情况也不少。
“你怎么想？使用黛咪·摩尔来扮演苔丝，是个好主意吗？”尼西塔问罗纳德。和他的老板迈克尔·奥维茨不同，尼西塔比较倾向于不干涉旗下导演的选角决定。虽然这样会让短期的收益减少，但是长远来看却更能和导演保持合作。
“我想她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可以邀请试镜的。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首先要和戈德伯格敲定导演合约。我可不想现在接到很多人的自荐试镜的电话。再说迈克·尼科尔斯还没有正式退出，我也不想让人误会。”
“也好，我们现在做一些准备，我去探听一下你心目中想合作的明星的档期。这样好心中有数。”
“那我们就来一个个聊聊吧”，罗纳德开始和尼西塔在电话里开始讨论，哪个明星可能演“上班女郎”里角色。
……
“嗯……你好想倾向于找女明星来担纲，然后让不那么有名的男演员和她们搭配？为什么？”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讨论，尼西塔猛然发现，罗纳德的倾向，分明是想要女明星担纲。
“这是一部很不一样的电影，视角围绕女主角展开，和辣身舞和月色撩人有相似的地方，我只是从选角和叙事的便利性这么想。”
“是吗？哈哈哈……那就先这样，我去办公室整理一下你心仪的明星试镜照，再和戈德伯格先生那里先沟通，等你从纽约回来，我就和你一起去福克斯敲定合约。”
尼西塔听出了罗纳德的言不由衷。其实罗纳德嘴上不说，内心和迈克·尼科尔斯搞不好是打得一个注意。
除了那些必须要大牌男明星参演的商业大制作，罗纳德和尼科尔斯一样都不希望手下有一个不可能完全听从导演指派的明星。
好莱坞的男明星，论影响力，和拉动票房的能力大约在女明星的十倍左右，就像他们的片酬一样。自然的，他们在片场的发脾气，和自作主张的次数，大约也在女明星的十倍左右。
而一部大制作，想要票房成功，主角里只能有一到两个明星，再加上普通的演员搭配，否则两只老虎在剧组总会产生矛盾，妨碍表演效果。
与其找一个大牌男明星演杰克·特雷纳，不如用两个女明星来演苔丝和凯瑟琳。
这也是为什么罗纳德不太愿意跟着梦中的选角走，让哈里森·福特来当这个男明星的原因。
……
“铃铃铃铃……”
过了一会儿，罗纳德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
“我是罗纳德。”罗纳德放下了修改剧本的铅笔，拿起了话筒。
“罗纳德，你泄密了？为什么我刚回到办公室，所有的经纪人都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你要导演那部‘上班女郎’？好莱坞所有的女明星的经纪人都在打我和葆拉的电话。”
电话里是尼西塔急迫的声音，罗纳德要导演这部电影的消息，似乎从什么渠道透露了出去。
“什么？泄密？我很谨慎的，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还叮嘱你要保密，你记得吗？”罗纳德眉头一皱。这种事情他一直很小心，不要踩到别人的脚趾头上。
迈克·尼科尔斯在用自己有其他私事的借口，在和戈德伯格讨价还价。如果现在罗纳德接手的消息传出去，虽然理论上不算抢食，但是导演是一个很小的圈子，自己还没有正式签约就开始放消息试镜，很不妥当。
“我们中间有个人泄密了，我会去仔细查，你也查查你和那些人说过你有意导演‘上班女郎’。”尼西塔匆匆地挂了电话，去处理补救了。这件事情本身并不是非常严重，但是他和罗纳德之间的沟通管道，要是出了内奸，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罗纳德放下电话，开始想自己都和谁说了这个消息。除了自己的两位经纪人，还有编剧凯文·韦德，只有两位亲近的女性朋友了。
凯文·韦德是业内人，懂得规矩，他这里泄漏的可能不大。
戴安知道自己有一个剧本，但是不清楚细节，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但是她的经纪人是葆拉，会不会是尼西塔的老婆为了利益……
只有海伦……她是完整的看过“上班女郎”的剧本的……不过，她是个心智很单纯的人。可是心智单纯的人往往容易被人利用……
罗纳德想着有点不舒服，胸口有点憋气，他心里清楚，不管是哪个泄漏了消息，都不想深究下去。谁没有一点自己的雄心呢？
而且这样轻易地泄漏消息，对拿到这个角色并不有利。罗纳德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他自己不配合，谁也不能用放料的方法逼迫他就范。
要想查清楚，可能也不是很困难，自己有私家侦探弗兰克·麦克派克的底牌，这位前执法部门的精英，处理这种事情效率很高。
只不过，这些有可能泄密的人，都是自己亲近的人，不论是谁，如果自己知道是谁干的，以后恐怕会生出芥蒂。
有点心烦意乱，罗纳德穿上外套出了公寓，打算下去走走。
“李先生，你要去哪里？”电梯员是个波多黎各人，罗纳德平时给小费给的很大方。他因此也对罗纳德这里的服务很上心，尽力做到最好。
“去哪里？”罗纳德一时愣住了，自己没地方去啊。平时演艺圈的事，可以找经纪人商量。生意和重要社交的事情，可以请教小道格拉斯。但是这种牵涉自己私人生活的事情，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如果你要用车的话，我可以帮你叫我们大厦的豪车司机，他可以送你去纽约和新泽西的任何地方。我们的租户有优惠，其他的租户用的挺多的。”
“哦”，罗纳德自己平时有小巴德开车，大厦的服务用的不多，这次他在首映前请假去斯坦顿岛探亲了。
“你给我叫辆车，我要去斯坦顿岛。”
“斯坦顿岛，那我找辆小一点的车，轮渡对车子尺寸有限制，先生。”
……
“李先生，到了……”司机把车子开到了斯坦顿岛姨妈家的门口，叫醒了有点出神的罗纳德。
“谢谢，你可以回去了，我要在这里住一晚。”罗纳德下车，向着大门走去。
“很高兴为您服务，账单会送到你的公寓的。”司机在后面叫道。
“罗尼”，凯伦姨妈打开了门，看到是罗纳德惊喜的很。“真是个大大的惊喜。我以为这次你不会回家来，孩子，你最近太忙了，好久没来看姨妈了。”
“姨妈”，罗纳德上前拥抱了凯伦姨妈。
凯伦姨妈的男友正好不在家，她和罗纳德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时光，两人进屋坐下。凯伦姨妈看出这个外甥有心事，不过她没有主动问起，而是像往常一样给他取了点烤饼干，然后倒了杯红茶给罗纳德。
“嗯，我总是忘不了这个味道。看来我以后要多回来看看你。”罗纳德一下子感觉轻松了些，心里的烦躁少了好多。
“不用特地回来，罗尼。姨妈没有这么脆弱，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有很多事情做，你也有事业，唐娜也是。家人只要心里有彼此，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要忘记了还有唐娜和我在这里。”
罗纳德露出了笑意，姨妈说得对。对亲近的人，不用这样想太多。只要直截了当的问就行了，就算是她们中的一个泄漏了消息，也很可能是无意的。
打消了找私家侦探调查的念头，罗纳德在家陪姨妈说了好多话，还吃了准姨夫准备的晚餐。
“海伦，我有意执导‘上班女郎’的消息被泄漏了。”傍晚时分，罗纳德到了自己的房间，先给海伦·斯雷特打电话。
“啊？怎么会这样？那你和迈克·尼科尔斯导演之间有没有沟通？他在百老汇很受人尊敬的。”海伦知道尼科尔斯在纽约圈子里的地位，他还是最正宗的阿什肯纳兹犹太人，德国大屠杀的幸存者，爱因斯坦的远方表弟，在犹太人圈子里都给他面子。
“我的经纪人在处理，我会给尼科尔斯导演打电话的，我打电话来，也是想问问你，会不会是你无意告诉了谁？这事情如果闹大了，可能会牵涉到你。”
“嗯？没有……我连我的经纪人都没说。”
……
“戴安，我想执导的新片的消息被人曝光了。”
“啊？你已经签约了？上次在洛杉矶的时候，你不是才刚刚接触吗？”
“不是，被意外曝光的，福克斯还有另一个人选迈克·尼科尔斯，所以有点复杂，我正在处理。我打电话来问问你，你没有和其他什么人说过吧？”
“没有，我懂规矩的。要是我想试镜的话，肯定谁也不告诉。嘻嘻嘻……”
……
似乎也不是戴安。罗纳德放下了心，他不再想是谁泄漏的消息，而是准备处理接下来的影响。
“我的电影在周末纽约上映，你和唐娜都来看吧？这次是个中年人的爱情故事。”罗纳德第二天一早准备回曼哈顿，和姨妈告别。
“那我可要去看看，唐娜我会给她打电话的。”
罗纳德没有租车，自己坐快速铁路去了轮渡，然后坐地铁回到了第五大道上的公寓。
“罗纳德，迈克·尼科尔斯接受CBS早间新闻采访了，你快看，二十五频道有重播。”专门从洛杉矶连夜赶来的经纪人理查德，进了门就和罗纳德说。
打开电视，CBS早间新闻的重播，两个主持人正在连线导演迈克·尼科尔斯。
“好吧，我们不问你和我们同事黛安的问题了，听说你现在正在筹备一部新片？结束了‘天才大兵’拍摄以后，马上就要再接一部吗？”
“我原本和福克斯有一些合作的意向，不过他们更想使用明星战略，而我更喜欢找合适剧本的人选。所以，我不会继续进行这个项目…现在？现在我会休息一段时间。”
“谁来接手？我听说他们找了商业片导演罗纳德·李，我很喜欢他的作品，特别是最近和雪儿合作的那部。对……我会等着到时候去看看明星参演的版本，这是个很不错的本子，罗纳德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婚礼？哈哈，你一定是为黛安问得吧。我们现在有足够的时间筹备婚礼了。是不是犹太式的？那要看黛安的意见……”
迈克·尼科尔斯的未婚妻，就是CBS的节目主持人黛安·索耶。他在节目上顺势把话题转向了他和清教徒的未婚妻的婚后生活，和他对犹太人遭受苦难的话题上去了。
“呼，他放弃了。”理查德擦擦汗，“不过理论上，我们算是踩了他的脚趾，礼节上你要给他主动打个忙些说明情况的。
“你给他的经纪人拨过去吧，接通了我就来说。”罗纳德摇摇头，理查德不懂导演业务，迈克·尼科尔斯表面上，自负业内地位，不和罗纳德一个后辈争抢机会。
实际上，迈克·尼科尔斯是不愿意屈服二十世纪福克斯的明星战略，不想用演技不佳的明星来主演他的剧本。作为好莱坞和百老汇双栖的大导演，他对演员的要求是很高的。
而且，这样的公开表态，等于把自己的选择限制住了，罗纳德接手电影后，不找明星走商业路线是不行了。
“喂，是尼科尔斯先生吗？我是罗纳德，罗纳德·李。”
“嗨，罗纳德，我能叫你罗纳德吗？我很高兴你给我打电话。”
“当然，我想向你说明情况。福克斯的戈德伯格给我送剧本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也有意。至于之后的消息泄漏，并不是我的问题。”
“罗纳德，这是个不错的剧本，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明星做太多的让步。你很快会尝到明星们的特权的。我祝你好运，哈哈哈，反正我正好去筹备我的婚礼，这已经是我第四次结婚了……我希望婚礼能够舒服一点，你知道吗，阿美利加女孩最看中的就是婚礼了……”
看得出来，尼科尔斯还是有点介意罗纳德破坏了他对福克斯用的计谋。不过他已经功成名就，现在和当年的理查德大统领的撰稿人，现任CBS主持人黛安·索耶处在热恋当中，对失去了按照自己的想法导演“上班女郎”的机会，到并不是非常失望。
“里克（尼西塔）那边？”罗纳德放下电话，问理查德那边的调查进行的如何。
“没有发现什么线索，里克用其他理由调换了他的两个助理，他手下的几个初级经纪人，没有马上动他们，里克准备找人来暗中调查。”
理查德有点冒汗，如果是他和尼西塔这边泄密的话，算是对罗纳德的服务非常不专业的表现。
“我平时都是自己整理文件的，下班的时候都锁进保险箱。我可以保证，绝非我这里不小心泄露的。就算是的话，也是职业的商业间谍手法。”
“没这么夸张，我相信你们。”罗纳德拍拍理查德的肩膀。
“你在这里陪我，周末‘月色撩人’的纽约首映式，你帮我一起处理一下，到时候肯定有人会来主动推荐自己，你帮我处理一下……”
“没问题，到时候所有和‘月色撩人’不相关的人，我都替你挡住。”理查德连忙表示没问题。
“我对你和里克有完全的信心，继续追查就好，不要被这个小插曲破坏了我们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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