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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盛大的葬礼


  虽说由巴黎政治部主导侦破的“奥什被害案”的结案报告里面,可以说隐藏着不少的漏洞,包括案件的现场勘测及尸检报告的不完整,嫌疑人艾罗夫人的作案动机过于牵强等。

  然而,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巴黎所有新闻报刊,都在积极配合督政-府发布的官方通报(不积极的都已歇业),长篇累牍的向80多万巴黎市民渲染一件不可辩驳的事实:那些卑鄙无耻的保王党人,以极其阴险的下毒手段,杀害了一位正直无私的共和国英雄,路易·拉扎尔·奥什。

  与此同时,在立法议会的大厅,西哀士代表现场的500名议员,沉重哀悼了不幸逝去的奥什将军,赞誉后者是“一位热情真诚的朋友,西部民众的救星,共和国真正的英雄”。

  发言过程中,这位从1789年的三级议会召开,就一直存在的共和国资深议员一度泣不成声。等到他从讲演台走下来时,还差点摔倒在地。

  第一执政官也来到了立法院,他向五百人院的议员们发出了一份倡议:为殉职的奥什将军举行一场大规模国葬,并允许后者灵柩提前进入先贤祠(圣贤祠)。因为依照规定,死者须在三年之后方能进入先贤祠。

  没有任何悬念的,五百人院(下院)和元老院(上院)全部通过了安德鲁执政官的这一提案。

  不过从第二天开始,处于极度悲伤中的西哀士缺席了五百人院的所有会议。等到两周之后,西哀士的私人秘书代表西哀士议员对外宣布一件事。

  由于长期遭遇各种疾病的困扰,自感身体日渐虚弱,西哀士将不得不放弃下周开始的立法议会议员的中期选举,并从此回归田园生活,退出巴黎政坛。

  安德鲁可以让西哀士全身而退,但不会放过参与了“奥什与西哀士阴谋集团”的所有现役军官。

  在奥什被害后的一周内,宪兵司令部在巴黎前后逮捕了3名将军,以及14个校尉军官,并以“参与保王党阴谋,谋害奥什将军,背叛共和国的罪名”,送上军事法庭。

  仅仅两天,军事法庭的三位法官就一致裁定:上述17人的叛国等罪名全部成立,判处死刑。翌日,所有死囚被押解到巴黎郊外,集体枪决于一座废弃的修道院墙边。

  相对于针对反叛军人的严厉制裁,那些筹划政变的中下层文官的审判就轻了很多,基本上没有判处死刑的,最严重的刑罚也只是流放到法属圭亚那殖民地20年。

  当然了,但凡被安德鲁深恶痛绝,视为罪大恶极的三两个反叛者,秘密警察会在暗中实施处决,令其在流放途中死于各种意外。

  遭遇“奥什被刺事件”过后,在安德鲁的暗示下,宪兵司令部加强了对巴黎军政大员,尤其是几位执政官的安保工作。

  “今后开始,你要找到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提前与我的秘书或是副官预约。”

  安德鲁对着前来拜访自己的拉瓦锡院士,感慨的说:“依照警务部与宪兵部的建议,我不能再有固定的日常习惯,没有确切的生活作息时间。从今天以后,我在公共场合的露面、外出狩猎或出门旅行的时候,必须提前告知宪警部门,让他们采取一些必要的防范措施。一句话,我的活动时间将变化无常,难以捉摸。”

  从获月中旬开始,得知奥什被害消息的巴黎市民,开始大批的围在昂丹街42号(这是奥什在巴黎的公寓)。他们不停的向守在公寓楼外的警察,打听那位共和国英雄遇害的相关情况。

  人群中包括立法议会中的各党派与社会各阶层,上到督政-府的执政官与各部部长,下到那些还没有选举权的低收入公民。

  在这里,群众都是自发的保持着沉默,也没有一辆马车在驶过公寓楼前,敢于发出任何的噪声。

  不久,奥什将军唯一的合法妻子,头戴黑色面纱、身穿肃穆黑色礼服的阿德莱德女士乘坐一辆黑色的四轮马车,出现在公寓门前。

  虽然人群拥挤,但低着头的人们,异常尊敬的为她让出一条通道。阿德莱德此行的目的,是来收拾丈夫生前遗物。尽管她并不情愿过来,因为这里保留着太多丈夫与凶手艾罗夫人的痕迹。

  看到奥什妻子出现后,在警察们的劝说下,心情沉痛的民众离开了,同时,他们也配合政-府把消息传到了各地。

  依照安德鲁执政官的建议,立法议会要求巴黎所有的剧院,以及各种公共娱乐场所,从即日起,直到奥什遗骸进入先贤祠那天,一律关门停业。

  此外,在全民举哀的这3天的白天与夜晚,巴黎官方与民间都不得举办任何形式的舞会,因为跳舞不合时宜。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至少在巴黎,所有人都在哀悼奥什。

  在这整整三天里,人们都在为他悲泣,五百人院里和元老院也是哀声一片。街道上笼罩着悲伤的气氛,政治部暗中派出的演说家们站在石桩上,在一大群沉默的观众面前为死者布道。

  没有哪个马车夫敢大摇大摆的,穿过聚在一起的悲伤人群,或者完全绕道走。因为马车的缰绳可能被割断,车主和乘客可能被作为不可救药的保王党人而被扔到河里。

  对于这些非理智行为,警察一般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与此同时,石桩上的演说家依然在侃侃而谈,而不是喋喋不休的废话。那是在他布道中的每个词都包含现实的意义,简单来说就是“缅怀奥什的功绩,痛恨保王党人,号召所有人团结起来对阴谋宣战”,那些围过来的市民们,都在如饥似渴的倾听。

  不远处,大街上与花园里的灵魂歌手们,用嘶哑的嗓音唱着有节奏的哀歌,他们将自己创作纪念奥什的歌词,印在灰白色的纸上,可以卖一个铜币。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只为纪念奥什的肖像画、版画、油画、木刻、悼词、回忆录、传记,甚至歌舞、表演和情节剧等等,在法国的各个省份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琳琅满目。

  毫无疑问的,已经被安德鲁任命为巴黎大主教的穆尔丹主教,也必须站出来发表一番训喻。这位大主教高度赞誉奥什对共和国忠诚,对第一执政官友爱的优秀美德。

  共和五年的获月12日,也就是第三个哀悼日的傍晚,巴黎为奥什公开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

  那天,从荣军院通向先贤祠的所有屋顶都坐满了围观者。另外,在窗口,在路灯杆,在树梢上也都是人。一般人死后很难有这样的待遇,那是送葬队伍长达两公里路,估计有十万人之多!

  此时此刻,悲情写在每个人的脸上,许多人在哭泣。街道两旁,是宪兵第一师团(近卫师团)在维持秩序。

  整个送葬队伍中,有五百人院与元老院的议员、高等法院的法官、新雅各宾派与其他社团的成员、督政-府的执政官、各部的部长、市政官员、所有社会名流与爱国者。

  戴着黑色阔边帽,身穿黑色外套的法兰西第一执政官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不知道为什么,安德鲁的帽子在额头上被压得很低,似乎在隐藏他内心的极度悲哀,或是其他别的想法。

  事后,安德鲁曾告诉贝西埃尔,那是的他还在考虑荷兰方面军总指挥的人选。

  依照总参谋部的规划,即将成立的荷兰方面军,除了驻地的法属巴达维亚军团外,还有位于莱茵兰的两到三个整编军,以及驻守巴黎的近卫师团。上述总兵力将超过10万人。

  在获月之前,奥什一直都是安德鲁钦定的,荷兰方面军总司令的不二人选。如今,安德鲁正考虑将自己的老搭档,宪兵总司令佩里尼翁调任荷兰方面军,出任总指挥一职。

  另一方面,坐镇多瑙河中上游的德意志方面军司令官索汉将军,似乎更熟悉巴达维亚的地势地形。而且早在北方军团服役期间,索汉就与英国-军队交手过多次,战绩显赫。

  那是不久前,“英国工程师”发来情报证实,英军即将在数周内全面入侵低地国家(荷兰),其中包括3到5万英国陆军,以及5千左右的瑞典士兵,反倒是作为大英帝国在欧洲大陆最坚定盟友的葡萄牙,却拒绝出兵巴达维亚(荷兰)。

  回到眼前。跟随着安德鲁执政官,高举着黑色羽毛的送葬队伍,在沉默的宗教气氛和夕阳中,继续缓慢向前行进。

  不远处,八匹白马拉着奥什将军的灵柩,上面的马车夫都穿着希腊式的古典服饰。

  尽管下了一场小雨,天气潮湿,但所有人的头上依然坚持绑着悼念的头带和祝福的麦穗。

  现在已是傍晚五点钟,时不时的可以听到,市区各个教堂那低沉的鼓声,在喧扰的人群中还伴随着音乐、金属敲击声。

  在圣尼斯教堂,安德鲁先是来到马车前,向坐在车厢里的奥什夫人表达了一番慰问,然后他走到一座高台上,大声诵读了对奥什将军的祭文。

  “……作战之余,他是一个关心下属的领袖,一个非常称职的丈夫和准‘父亲’;当战况需要时,拥有千般才华、万般能耐的他,心肠又会硬如铁石,是一个为完成共和国的职责,而不惜任何代价的无敌勇士、好军人……”

  等到安德鲁的悼词一结束,近卫师团的仪仗队随后就进行了一场鸣枪仪式,很不小心的把教堂的石膏都打落了。不过,除了该教堂的本堂神父外,现在没人来关心这个小小的意外。

  送葬队伍再次前往圣吉纳维夫教堂方向的先贤祠,沿途悬挂着诸多的标语横幅,其中一条是安德鲁为奥什的题词:“令人敬仰的奥什将军,你的法兰西母亲永远感谢你对祖国的伟大贡献。”

  葬礼几乎持续到午夜才结束,这一夜开始,奥什成为祖国祭坛先贤祠的第68位房客,长眠于属于他自己的阴暗小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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