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摆驾回宫
卫璋走后的第三天,云鲤也要跟着大部队班师回京了。
没别的,主要是她现在的身份很尴尬,说她是皇帝吧,没人正式承认过,可说她不是?
“既然圣上没死,三皇子就是谋朝篡位!”以陈太傅为首的保皇派唾沫星子乱飞:“乱臣贼子被诛杀实乃大快人心,岂有质疑之理!”
可另一派不同意:“三皇子也是正式上过玉碟文书的,如今不明不白被射杀,总得给天下一个交代吧,至于今后再立何人为君,需细细商议。”
陈太傅梗着脖子道:“三皇子登基,祭过天地、问过祖宗吗!”
另一派官员:“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
陈太傅咄咄逼人:“可七皇子登基的时候是告过祖先的!各路文书齐全、皇亲国戚共同见证过,你们还有什么疑惑吗!”
两派吵得不眠不休,云鲤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又回到了以前被大臣们压着欺负的日子了。
最终在她忍无可忍拍桌子下,两派终于达成共识。所有人先收拾包袱回京,待回到宫里之后,上问祖先、下诉百姓,最后再决定如何办。
就这样回去了啊……
和来时不同,回京路上车队一路跑得飞快。云鲤急着快些回去找卫璋,所以下令日夜赶路,闹得官员家眷唉声叹气。
不到十日,车队就回到了潞城的地界。
云鲤特地在潞城停留了一晚,允许车队入城整顿休息。等到夜里,所有人都睡着后,她翻窗户爬墙跑了出来。
她想回去看看,潞城的房子还在不在。
虽然没抱多大期待,但当她亲眼看见这房子也被烧成灰烬时,一颗心还是坠了下去。她抬脚进屋,想找一找有没有什么没烧完的物件时,一个黑影从残破的墙角爬起来。
“谁!”云鲤以为是小贼,她解下弩箭,冲着那影子射去!
“饶命!饶命啊!”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那黑影立刻跪下去,非常熟练地磕着头:“我不是坏人……我这就走、这就走……”
云鲤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她循声走过去,看清那人的脸,惊叫道:“吴太医!”
这流浪汉一样的家伙,竟然是跟随御驾去行宫的吴太医?那他为何会一个人躲在这里?看他浑身是伤,头发都是焦的,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鲤一肚子疑问,而吴景林抬头,也认出了她。
“鬼……鬼啊!”吴景林不知道云鲤归来的消息,见死了大半年的先皇突然出现在这废墟之地,吓得魂飞魄散:“皇上饶命啊!冤有头债有主,您是卫璋害死的,来找老臣也没用啊!”
云鲤气笑,她把脸凑近,用手去拉吴太医:“别叫了,我没死。”
有温度、有呼吸、有影子……吴景林是学医的,对鬼神之说没有那么迷信,他放下心来,下一秒抱着云鲤大哭起来:“皇上!皇上!老臣冤枉啊!”
云鲤手忙脚乱把他往下扒拉:“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怎么回事,你快说!”
吴景林一边哭一边告诉她,之前潞城发生的一切。
“皇上——不对,之前个皇上……”他怎么说都觉得自己要掉脑袋,干脆用“三皇子”称呼云锦:“三皇子根本不是马上风之症昏迷的,他是被人害了啊!”
云鲤大惊:“怎么回事!”
吴景林道:“三皇子确实是因为大泄身导致的瘫痪不醒,可他身体底子好,修养几日必能苏醒。臣本想将此事汇报给皇后和长公主,谁知——”
这老家伙讲话吞吞吐吐,云鲤恨不得踢他一脚:“你快说啊!”
吴景林大哭:“谁知卫璋那厮,当着臣的面,将一根银针插到三皇子头里去了啊!”
吴景林觉得自己倒霉极了。
当太医的风险本来就很大,治不好要陪葬,治好了也得不到奖赏。吴太医每天兢兢业业、勤劳肯干,谁知还没混到退仕,就被迫拉入了弑君的队伍。
为了苟活,他配合卫璋隐瞒了云锦的病情,宣布了皇帝昏迷不醒、且今后也很难醒的消息,这才使皇后放心大胆地偷人、长公主心安理得地谋反,从而在云锦苏醒后才引发了一系列事情。
“这些都是卫璋操纵的呀!”吴景林痛哭流涕:“他算计了所有人,就是为了杀胡尚书,削弱相关权力,将兵部夺过来啊!还有于太守一家——”
云鲤抓重点:“于珂也死了?”
吴景林点头:“这么大的皇室丑闻,太守府的人哪里还能留。于大人一家连同府中奴仆,一共73人,全被卫璋杀了!”
人命,怎么就这么贱啊。
云鲤震惊至极,她脸色惨白,这才知道世人口中说的“卫璋残暴不仁、杀人如麻”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景林本来也难逃一死的,可他翻阅医书时,曾习过一种闭气大法。只要将一根臂长的钢针从后背一个穴位插进去,人就可以闭气三天,不过三日之内必须得有人将钢针拔出来,否则就会真的死过去。
“老臣事前给了一个小乞丐一锭银子,让他去乱葬岗帮我拔针。”吴景林也是孤注一掷了,竟然将生死大事委托给了一个乞丐:“好在他是个守信的人,救了我一条老命。”他重新跪在云鲤身前磕头:“老臣苟活于此,终于等到您归来!臣愿随您回京,揭发卫璋的恶行!”
云鲤将他扶起来。
“吴太医如今也有五十三了吧。”她帮忙拍着吴景林身上的尘土:“大夫六十而致事,您也快到年纪了,不如我划一块上好的水田给您,带着家人回乡荣养可好?”
吴景林一开始还没听懂云鲤的意思,义愤填膺:“您不必为我考虑,卫璋这种狗贼,人人得而诛之……”
他说着说着,敏锐察觉到云鲤的表情不大对。
世人都说,上一任皇帝——也就是七皇子云鲤定是被卫璋害死的。她前一刻还在准备除夕夜宴,可当晚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全宫上下心知肚明,只是不敢揭穿而已。
吴景林本来以为云鲤会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痛斥卫璋那个狗贼,可现在见她的表情,不像啊……
他戚戚闭嘴,心不甘情不愿:“臣离退仕还有七年……”
“七年不长,也不短。”云鲤意有所指:“会发生很多事的。”
吴景林秒懂,立刻磕头谢恩:“臣领命!”
他麻溜地爬起来滚出去,不敢再多说话。云鲤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不免叹了一口气。
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要更复杂许多啊。
一夜无眠之后,云鲤并未急着走,她命人给于珂一家立了衣冠冢,并亲手给他们烧了纸钱。
虽不多,但也希望你们安息,早日投胎,没事不要上来找罪魁祸首了……
她十分诚心地上香烧纸,虔诚的模样引得其他官员感动不已。大家还以为她是想给于大人平反,私下里夸赞她仁德大义,日后定能推翻卫璋那个狗太监!
又赶了三五日的路,终于抵达京城了。
宫中早就收到了消息,宫门大开,自有龙撵停在门口等待云鲤上驾。她踩着小太监的脊背下车,刚踩到地面上,忽而听到身后一阵马蹄狂奔的声音。
何人敢在宫内策马喧哗?
还能有谁!
云鲤心一跳,她立刻回头,只见高头大马上,卫璋带着一众金甲卫从宫外策马而来。他难得一见的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袍,简直是艳压群芳,扬鞭御马的英姿,看得云鲤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正看得走神,一条马鞭落在了她面前。
那鞭子离她的鼻尖几乎只有一指宽的距离,云鲤吓得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卫璋猛地抽回鞭子,唰地一声打在地上。
尘土扬起,云鲤大声咳嗽起来,狼狈的模样引得众金甲卫哄然大笑,其中一个骑着枣红马的少年笑得最为猖狂,甚至有样学样,挥起马鞭打在云鲤脚尖前。
她吓得往后一缩脚,可卫璋完全没有朝她看一眼,就这么策马离开了。倒是那个少年勒住缰绳,停在她面前。
“喂。”那人骑在马上对着她伸手:“我叫玉安,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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