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守宫砂
第272章 守宫砂
昆仑山，地势高耸，气候寒冷潮湿，群山连绵起伏，雪峰突兀林立。
明教。
光明顶上，圣火熊熊。
书房，坐着一位身穿白色粗布长袍的中年书生，约莫四十多岁，相貌俊雅，只是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不免略带衰老凄苦之相。
书生不言不动，神色漠然，似乎心驰远处，正在想什么事情。
书桌上放置一封书信，上面一个大大的战字，血红锋锐。
当年他和那纪晓芙本以为是一夕之欢，哪知道那女人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给她生一个女儿，最终造成大错。
那灭绝的功夫他也知道，剑术不错，但在他眼里，更多的还是靠着倚天剑之利，势大力沉，无坚不摧。
但恰好，他会的功夫：乾坤大挪移，对这种大开大合的功夫相当克制。若是和那灭绝对上，他有自信三十招之类就能夺剑。
但，有必要吗？
峨眉派是郭襄师祖创建，而他的功夫：弹指神通之类，学自桃花岛，本来是关系还不错的两家。
最终却因为自己当时年轻气盛，出言不逊，而那孤鸿子气性太大，导致和峨眉彻底决裂。
他就是有点想不通，不就是在孤鸿子那些师妹面前说他不行吗，怎么能硬生生把自己气死呢！
武功不行，好好练，追上来就是！生气有什么用？
随手将战书扔到一边，杨逍继续处理手中的事务。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
赢了江湖人说他欺负人家女人，输了更丢脸，他堂堂光明左使练一个老尼姑都打不过。
他就不信那灭绝愿意千里迢迢，赶两千多里路到明教来砍他。
再说，就算她过来，明教总舵这里还有几千弟子高手，她也上不来。
万无一失！
杨逍对自己的安全很有自信。
……
明教后院。
“啪，啪～”一个小女孩正在抽打几个女仆。
“啊，小姐，饶命啊！”女仆惨叫。
“你们这几个废物，连伺候人都伺候不好，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少女身形修长，容貌俏丽，打人却毫不手软。
贝锦仪走了进来，眉头微皱。
“你是谁？伱不会是来刺杀我爹的刺客吧！”少女看向贝锦仪，颐指气使道。
贝锦仪摇摇头，这杨逍，把女儿就教成了这个样子，这和女痞子有什么区别？
还是小师妹好，乖巧，软软糯糯。
“我是你母亲的师妹，若是你在这里待得不舒服，我可以接你回峨眉。”贝锦仪解释道。
杨不悔一听，顿时满脸清霜。
“峨眉派？哈哈，接我回去，然后再和娘一样把我一掌打死吗？
哦，对了，我记得你，你是贝姨，当年要不是你求情，我估计就被灭绝那老妖婆打死。
你滚吧，回去告诉老妖婆，等我好好练功，就找她报仇雪恨！
到那个时候，我也要让她和当年一年，跪在地上，求我饶她一命！”杨不悔咬牙道。
贝锦仪叹气：“不悔，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你娘是自知理亏，自愿赴死。
你忘了吗，当时师父已经给了她台阶下，只要她愿意来明教，有杨逍保护，师父又怎么杀得了她？”
“啪～”杨不悔一鞭子抽在地上。
“别说了！自愿赴死？她有我，怎么会自愿？还不是那老妖婆逼的。
养育之恩，教导之恩，有这些压着，娘亲没有一晚睡得好！她倒是好，一走了之，我呢？
要不是有无忌哥哥把我送来，我一个小女孩在外面有什么结局她想过吗？你想过吗？那老妖婆想过吗？
我和她不共戴天！”
贝锦仪叹气，转身离开。
这江湖，要把所有人都逼疯。
……
峨眉，弟子居，床上。
床上的被褥之类，已经从粗布麻被换成丝被，里面塞的都是动物绒毛，又暖又软，睡眠质量大增。
将小黄猫抱在怀里，芷若伸出手臂，指着上面一个细小的红点，娇声道：“乐乐，看到这个了吗？”
小黄猫仔细观察，手如柔荑，颜如舜华。腕白肌红，细圆无节。
这手不错！不拿来写作业，可惜了。
少女翻个白眼，很是骄傲：“我告诉你，这叫守宫砂，是今天师父亲自给我点的，代表纯洁神圣。”
小黄猫一愣，凑上去，舔了舔，那小红点竟然还在。
少女身子微微一颤，有点痒。
“你看，乐乐，这守宫砂可是我专门给你点的。代表我以后为你守身如玉。”少女凑到小黄猫的脑袋前，认真道。
苗乐抬头，铲屎的晚上就穿着一件粉红肚兜，口如丹朱，空谷幽兰，楚楚动人。
再对上那柔情绰态的双眼，顿时心中警声大作。
有阴谋！
“喵～”小黄猫叫声温柔。
但他还是沦陷，这铲屎的也太会了。
少女痴痴一笑：“那，乐乐，你也不想我就那么英年早逝吧。把那补元丹分点给我，我到时候努力修行，长生久视，天天陪你吃喝玩乐。”
苗乐咧嘴，原来就这点小事。
“喵呜～”
都是你的。
“好耶，乐乐，你真好！但是，乐乐你看，咱们的药就这么一点，最多炼制几十颗补元丹就没了，要不你再去山里多找点主药。
这样，等我变强，我一定多收点漂亮好看的小徒弟伺候你。”少女继续诱惑道。
小黄猫陷入沉思，小徒弟啊，会不会和铲屎的小时候一样萌？还是好几个！真是令猫心动。
“喵呜～”
也行，等我以后出去玩，顺手给你带点药材。
“呀，乐乐，我太爱你了，你看……”
第二天早上，芷若开心去做早课，小黄猫坐在书桌上，看着自己昨晚签得密密麻麻的承诺，发呆。
昨晚好像中毒了？
这人族医术还真是博大精深，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被迷住，以后一定得注意！
不行，写到族谱里，也得好好告诫一些天猫族后裔。
今天能骗他出去找药，明天说不定就能骗他身子！甚至到最后成为人家的奴隶都有可能。
喵黑先祖说得果然没错，越漂亮的铲屎官越危险！
……
山中无岁月，更没有争斗。
周芷若晚上在梦里和大猫练习各种招式，掌握各种劲力使用变换的诀窍。白日里研读医书，各家经典，内力也在每时每刻增长。
书有诗书气自华，随着沉下心神读书，少女身上的煞气也渐渐沉淀下来，秀丽端庄，惹人怜爱。
因为医术增长，静慧干脆就为她新增一个医室，若是有患者来治疗，诊费就算在她头上。
不过，治病这种事，更多看的是口碑。就算静慧明明和恩客说过，这小师妹的医术已经不在她之下，到现在也还没有一个人找她看病。
芷若也不急，一个人端坐在医案前，品茶，读书，摸一摸小黄猫，日子倒是巴适。虽然到现在一文钱还没赚到，还贴上了桌椅板凳钱。
至于自己堂堂武林高手，亲自为人治病赚钱，是不是有失体面，芷若倒不觉得。
山下一行，她明白了很多事，其中就有一样。
世界上就没有体面的赚钱方式，都是赚到钱以后才能过得体面！
“哟，我看看这是谁，芷若小师傅，一段时日不见，又水灵了，看看这脸蛋，估计能掐出水。”明夫人进来调笑道。
芷若放下书，微笑：“明夫人。”
明夫人坐到医案前，伸出手腕：“来，静慧师傅那边忙，她推荐我到你这里，你帮我看看。”
芷若也坐下，伸出纤纤玉手，感受脉搏。
明夫人上下打量这芷若，是越看越满意，身材相貌顶尖尖，而且还有一手不弱的医术，再看到少女手腕上的守宫砂，更是眼前一亮。
这峨眉派，在江湖中的名誉一向不错，干净，知礼，若是谁家能娶到峨眉派的女子，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能炫耀许久。
“明夫人，脉搏匀称有力，你这身体应当是大好了。”芷若有点奇怪。
这身体健康的怎么还来看病，有钱人都是这癖好？
明夫人笑道：“芷若师傅，可有婚约，或是有心上人啊？”
芷若一愣，摇头：“没有。”
“哎呀，那正好，要不你就嫁到明家来。虽然是妾室，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你，三书六聘也一样不缺。”明夫人承诺道。
明家是士绅大家，自然不可能娶一个江湖女子为正妻，但有她的关照，就算是妾，也用不知道多少女子争破头抢着要。
而且要是这芷若嫁到明家，那峨眉这些神奇的药方不也是明家的了？这就是双赢啊。
明夫人算的很多。
谈到自己的婚事，芷若有点害羞，不过还是认真道：“对不起，明夫人，芷若已经决议和师父一起，青灯古佛相伴，不再沾染红尘。”
明夫人一愣，自己竟然被拒绝了？当一个尼姑有啥好的，天天粗茶淡饭。
再看看少女怀中睡得打呼噜的小黄猫，她甚至有点不满。
难道自己那素有大志的儿子竟然不如一只猫？
“那便算了！”明夫人脸色有点不好，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路都是人家自己选的，等这小姑娘将来年老朱黄，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时候，希望这姑娘不要后悔吧。
江湖，哪有几个能安享晚年。
……
禅房。
贝锦仪恭敬站在灭绝面前：“师父，这是杨逍给你的回信。”
灭绝接过信件，随手撕开，看了两眼，冷笑：“哼！不识抬举！”
等徒弟离开，灭绝眼神一厉，劲力一吐，手中信件化为灰烬，簌簌而下。
随手拿起桌上一颗通红云纹丹药服下，灭绝脸色一阵红润，连忙打坐调息。
许久，再次睁眼，灭绝有点犹豫，
现在是直接杀上光明顶，还是等她实力达到一个极限，再杀上光明顶？
思虑片刻，灭绝下定决心，等等再说。
本来她是准备直接上门挑战的，但这芷若又弄出新药，经过亲自试验，她发现这药只要长期服用，实力也能继续大增。
这样一来，她胜那杨逍的把握更大。再说，那光明顶是明教总舵，龙潭虎穴，她这一去，生死难料。
还是等芷若成长起来再说。
算一算，以芷若现在的实力增长速度，不算那只猫，不算那惊人的力量，不算那惊人的内力，在招式上碾压自己，应该还得几年。
嗯，估计十八岁之前，自己在某一方面还是峨眉第一的。
灭绝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那就再等等！
……
医室，芷若安静看书，却有一根金色毛发随着劲力控制，在周身转来转去。
小黄猫在她的身体跳上跳下，追逐金丝，不亦乐乎。
少女不时露出微笑，美人如画。
“芷若师妹在呢？”藏经阁主事静虚进来热情招呼道。
芷若顿时警惕，这笑容，竟然和她套路乐乐时一模一样！
“师姐，有事吗？”
静虚笑嘻嘻道：“小师妹还真是冰雪聪明，我一进来就知道有事。是这样的，最近家里有点事，钱都花掉了。
过几日天葵就要来，听说师妹你现在手头宽裕，借十文钱，我去买个月事布。”
芷若这才松口气，大气道：“小事。”
随后从腰间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上面还绣着一只金黄小猫，活灵活现。
打开荷包，芷若排开十文大钱，来回数了两遍，递给静虚：“师姐，给。”
“不错，不枉师姐疼你，走了啊！”静虚高兴离开。
自从上次灭绝下山回来一趟，峨眉派山上的仓库便随时囤积各种必需品：药物、食物、棉花、武器、水、滚木、大石头之类。
而作为弟子可以直接用钱平价买一些棉花和棉布自己做月事布，不用在下山奔波，省去大家很多事。
等师姐走后，芷若再将荷包里的钱小心数了一遍，系好，放到自己腰间。
这可是自己凭本事赚的钱！得省着点花，有机会下山买糖葫芦吃，她一颗，乐乐一颗。
傍晚，门派的大管家静玄按照贡献给大家发了月例，静虚师姐是图示管理员自然有钱拿，就把周芷若的钱还了回来。
看着手里的十文大钱，芷若越想越对不劲，将跑来跑去的小黄猫抱到自己大腿上，按住不停往裙子里试探的不安分尾巴。
少女很是疑惑：“乐乐，师姐借我的钱买东西，结果钱还我了，她白得了东西？”
苗乐张嘴，傻眼：
此时一只小黄猫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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