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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可怜情伤赴上京 却生逸兴入古林


家在沐平山水远,人于他省念思深。

  为谋生计曾折首,那复世氛更苦心。

  可惜情伤赴上京,却生逸兴入古林。

  眼前百事何须问,身命惟将原油寻。

  ……

  离家闯荡年余的韩若冰,身如浮萍的感觉自不必说,但为了心中的梦想与美好的未来,尽心竭力,隐忍坚持。

  上京,这个大都市,高楼林立、灯红酒绿,如此色彩斑斓的世界,争奇斗艳、纷乱而神奇的故事,常使他目不暇接,暗自怯意心生。

  他从朗轸行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层次,不一样的人生。随他去了地上天宫、天上龙庭,眼界大开的同时,顿觉心余力绌。他郎轸行根本不用去努力,就拥有了富贵金身,简直可以说是坐享其成。而自己却要含辛茹苦、饱经忧患,为了心中一个虚幻的梦想去努力拼搏。尽管自己不辞劳苦,锲而不舍,朗轸行游手好闲、好逸恶劳,但自己最终也难以超越这个纨绔子弟。人家即便不思进取、得过且过,也会让你在身心交困之时,抬眼一望,便无尽羡慕。郎轸行以后的身家,自己别说奋斗一辈子,恐怕两辈子、三辈子也难以企及。

  “‘辈辈开荒,不如十年寒窗,十年寒窗不如三代经商,三代经商抵不过祖上扛枪,祖上扛枪也没有乌纱帽香’,算了,这几条,人家郎家快占全了,更主要是人家祖上是朝廷命官、豪门望族,而今的堆金积玉,是人家十数代努力的结果,自己家庭是世代老农民,到父亲这辈才端起了国企铁饭碗。”韩若冰给自己要强的心,找了个台阶下来,瞬时心情又平复了。他转头看向谢雯雯,心里大为快意,和这个小丫头片子比,自己还是出类拔萃,占据绝对优势的。

  他搂了谢雯雯,从头到脚紧贴的那种,脸也不由自主地和她耳鬓厮磨。

  “哥,你咋了?怎么还流泪了?”谢雯雯脸颊感觉到湿润,便推了他定定地看他,给他擦拭泪痕。

  “别问了,就让哥好好抱抱你。”言毕,韩若冰泪如雨下,竟嘤嘤有声。

  谢雯雯便惊诧不已:“哥,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没,没事,好雯雯,你哪会有错,我就单纯地想抱抱你。”韩若冰是千头万绪起于一端。

  沐平自家的贫困也好,一路走来的艰辛也好,与叶子青情事的委屈也罢,皆源自于当下的境况。他的心情是被谢雯雯孤苦伶仃、惹人怜惜的身世触发不错,但又情难自禁,迅而演变,从悯人以致悲天。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而谢雯雯只当是那晚她的韩哥哥终于想通,情窦大开的情深意切,毕竟他第一次主动吻了自己,尽管自己酒醒之后,依旧假装醉意朦胧,但依然感觉到他的含情脉脉。她不由自主投了他怀里,并努嘴索吻。

  韩若冰只是蜻蜓点水了一下,谢雯雯不满意,希望能得寸进尺,便扳了他脑袋,诚意笃笃地蛇欲吞象。

  韩若冰不知道自己违不违心,硬是推了她说:“我这样是残害少女,等你满18岁。”韩若冰自觉这是拖延时间最合理的理由了。

  谢雯雯开始一本正经地打哼撒娇:“不嘛,人家等不及,还有半年呢。”

  韩若冰神色渐舒,说:“坚持,人都要经历这个过程,我也是18岁才有的第一次。”言毕,韩若冰皱了皱眉,知道自己失言了,没想到韩雯雯却兴奋地说:“我不到18,就和哥五次了。”

  韩若冰心头一喜说:“时代总在进步,但也要循序渐进,民族的优良传统不能忘。”

  谢雯雯说:“可我现在就想第6次、第7次……”

  韩若冰义正词严地说:“贪得无厌。”

  韩若冰终是沉下心来,协助尹林、朗逸之组建石油公司事宜。

  公司注册成立相关的工商、税务、环保、安全等一系列注册操作流程,他和谢雯雯逐一查询、询问做了详尽了解,并把流程、步骤一一记录在工作日志本上。

  “尹伯,这有点纸上谈兵了,我想去古林油田现场看看,了解具体情况,好做详尽的准备。”韩若冰见尹林近两日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常自对着窗外发呆,似心事重重,便半是认真半是试探。

  “我在等你叶叔叔电话,考虑三天了,还没回音。不想参与算了,就用你郎伯的500万和我的200万去古林试水。”尹林的拐杖在地板上碾了又碾。

  “尹伯,你别急,这么多资金,财力再雄厚也是要考虑一下的,毕竟这事风险很大,叶叔叔搞得就是石油机械,肯定对这块有所了解,有犹豫,也是可以理解的。”韩若冰内心里将对叶文瞻是有成见的,是他拆散了自己和叶子青,但此刻见尹林的表情,不得不以此方式劝慰。

  “好,我再等他两天,没信,就不管了,咱们就启程杀奔古林。”

  韩若冰说:“那我准备准备,一是给雯雯买个手机去,尽管我觉得是浪费,我俩就没分开过,寸步不离的,但去了古林不知道啥情况,有个手机还是方便。另外,我想去见一见郎伯,再把我这两天了解的事情和他当面谈谈,看他还有没有其他问题补充,也或有没有再找他那个费堂弟咨询的必要。尹伯,你看行不?”

  尹林点头同意。

  “哥,我也去。”正在厨房洗菜的韩雯雯一听,关了水管跑了出来,

  “别介,你走了,谁给尹伯做饭?”韩若冰  心说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去见韩露汐,你掺乎什么?

  “尹伯,一块去嘛。”谢雯雯随机应变,异常机灵。

  “不了,我天天去你郎伯家不好,你们去吧,放心,你们来之前都是我自己。”  尹林表情平淡。

  韩若冰说:“尹伯,这不是我们来了嘛,就不能让您老亲自动手了。又转头对谢雯雯说:”是吧?雯雯”

  没成想这并没有引起雯雯的共鸣,她喃喃地说:“可是,给我买手机,我不在场,我不喜欢怎么办?”

  “去吧,去吧。”尹林有点不耐烦。

  ……

  谢雯雯对手机功能、型号一窍不通,她目标根本就不是奔手机来的,是奔韩若冰的胳膊,这一路搂抱攀拉,别说寸步不离了,简直如胶似漆,直接黏在了韩若冰身上。连办了个神州行卡后,试通话质量,都是拉了韩若冰的指尖,侧开身距离不到1.5米的样子。直到韩若冰又扯了她进新华书店,买了本会计从业资格考试系列丛书的《初级会计实务》,她才撒了手,静静地翻阅。

  韩若冰说:“能学会不?以后开公司你就是财务总管,用得着。”

  谢雯雯说:“应该先买本入门的,这确实有点难。”

  韩若冰对着她的脑袋一通“挑拨离间”,用欣赏的眼光审视了她:“我们的雯雯没问题的。”

  ……

  颐和茶楼四合院堂屋,郎逸之听了韩若冰得来的信息,欣然一笑:“看来,尹哥没看错,这个公司的确离不了你。”

  韩若冰说:“前期准备得差不多了,只要资金一到位,咱们就可以启程了。”

  郎逸之说:“叶文瞻那里还没信,尹哥不便打电话,我也不便再打,这种事情催急了也不好。叶文瞻处事还是比较谨慎的。”

  韩若冰终于找到发泄不满的机会,冷冷地说:“是,是不一样,没有朗伯的大气劲。”

  郎逸之笑了笑:“听口气,你对你未来的岳父大人稍显不满呀。”

  韩若冰一愣说:“何出此言,是他对我不满,人家富甲一方,怎会看得上我这个穷小子?”

  郎逸之略一思忖,笑而不语。他不知内情只当叶文瞻是对韩若冰不满意,才被赶来上京,接着让自己考察的。

  而韩若冰更是不明所以,郎逸之怎么冒出来的“未来的岳父大人”?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和叶子青的事情,即便知道也应该是郎轸行那小子听叶子青唠叨转而说给他爸郎逸之的。如果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叶子青还是对自己念念不忘,在和郎轸行交流时,不自觉地还留有再续前缘的意思,因而才有的这种话头?

  他看了默不吭声的谢雯雯才强制自己停止这种幻想。

  韩若冰说:“还是给公司起个名字吧,公司的经营范围、章程、制度、参股协议、银行、工商、税务等文本我就可以试着先起草了。”

  郎逸之沉思一会说:“我们都是军人出身,讲究正义、与人和谐,就叫正和公司吧。”

  韩若冰正想说好,那边韩雯雯插言道:“恐怕尹伯伯不喜欢,从这一段我和他相处来看,他肯定认为这种有点沽名钓誉、浮语虚辞,还不如‘富豪公司’来的痛快呢,直抒胸臆,不做作,率真。不信你打个电话。”

  韩若冰忙说:“姑娘家家的,才多大,别瞎说。”

  郎逸之说:“雯雯说的有道理,尹哥脾气古怪,让他取名确保是`吉祥如意′、`丰衣足食′了,哈哈哈哈。”

  韩若冰说:“那就是吉丰公司了。”

  这时电话铃响,韩若冰忙接了,转头给谢雯雯说:“你先和郎伯谈诗词定名字,郎轸行一招怎么也练不好,叫我去指导,我一会回来。”

  郎逸之说:“去吧。”转头对谢雯雯说:“姑娘,我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谢雯雯看着韩若冰出门,无奈回头给郎逸之说:“从门口长联我看到郎伯是喜欢古诗词的,那您肯定听说有晴林逸兴、林泉散逸之说,既然去的是古林,就取逸兴走古林之意,‘逸林公司’即可,取郎伯名字中间一‘逸’字,取尹伯名字第二字‘林’字。”

  郎逸之说:“虽牵强附会,但自有其妙。我想想……”

  ……

  “韩哥。”韩若冰刚到四楼便见韩露汐站在一宿舍门口,喜笑颜开地朝她招手。

  韩若冰便问:“郎轸行呢?他打电话找我。”

  韩露汐说:“我让他打的。”

  进得门来,韩若冰便问:“怎么就你自己,小董不照顾你?你伤还没好。”

  韩露汐把门反锁,颠了脚,抓住他胳膊说:“还不是怪郎轸行,他把小董拐带走了,直到晚上才放回来。

  韩若冰问:“他这是干什么,真不像话,我说说他。”

  韩露汐扯着他到床边,坐下说:“不用,耽误人家。”

  韩若冰说:“耽误什么?”

  韩露汐一把扯了说:“唱歌……来吧。”

  韩若冰说:“大白天的,再说一会儿就要下去。”

  韩露汐说:“那就抓紧唱,歌魂。”

  ……

  “妙不可言!”郎逸之回味再三,似乎再也找不到比“逸林公司”更合适的了。”

  “其实,正和更大气,就怕尹伯不喜欢,吉丰太俗,‘逸林’呢,也是临时起意,没有细究,算是偶得,经不起推敲,不过,公司名字,我倒觉得无所谓,一切看尹伯的意思了。”

  郎逸之便给尹林打电话,不一会,回头笑着说:“尹哥说三个名字中,他喜欢他乖女儿起的名字。“逸林公司”,那就这么定了。”

  韩雯雯不好意思地说:“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尹伯就定了。”

  郎逸之说:“对一个石油公司来说,这名字文化气息是浓了些,但尹哥喜欢就成。”

  ……

  郎轸行完成韩露汐交代的任务后,便心无旁骛,专心致志研究起如何续写自己的传奇故事。

  做为18岁后,依法办事第一人,他的感情还是全心全意投入的,他现在眼中全是董敏妹妹,竟有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对于碍事的韩露汐不能说他没有丝毫恻隐之心,在他利用自己茶楼公子哥的身份特权给董敏开了个小间后,还是允许她晚上回去照顾韩露汐的,一是白天茶楼服务员都在楼下忙乎,晚上大家回来,也的确不太方便;二是四合院有两双眼睛盯着呢。母亲尹舒那倒没什么,但父亲郎逸之,虽说他起居在后四合院,但办公地点就在前四合院,离自己居住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他的活动范围之广,迫使自己不能打四合院的主意,也唯有这员工宿舍相对安全。

  关键时刻,电话铃响了,郎轸行一脸沮丧:“谁啊?啊,雯雯师娘。哦……哦……好的,我马上到。”

  郎轸行回头说:“吓死我了,我以为雯雯要上来,师父可就麻烦了,谁想到就让我悄悄下去,不让师父知道,嘿嘿,真天助我也。”

  董敏说:“她找你啥事呀。”

  郎轸行说:“我哪知道呀,但为了师父和韩姐又不得不去。”

  董敏说:“那你快点,我就不穿衣服啦。”

  ……

  茶楼大厅,谢雯雯望着自己工作过的吧台,神情淡然,正独自抿茶,若有自得。

  郎轸行说:雯雯师娘,啥事啊?

  谢雯雯说:“郎公子,请坐。”

  郎轸行说:“有话快讲,心急如火。”

  谢雯雯说:“作为颐和茶楼的继承者,你怎能不知,之于茶,必先戒一“燥”字,得一‘闲’字,闲情逸致之下,方能风雅匀停而云尘融会。这茶品便是人品,微清小雅自孤清自萦。世人品茶而不知其性,一如爱山水而不会其情,读书而不得其意,也便像郎公子这般好色而不识其韵。”

  郎轸行不顾人来人往,噗通跪倒,口称师娘,亲亲的师娘,饶了在下,有话直说。

  谢雯雯说:“但我问你,你便无一句假话?”

  郎轸行说:“这个”

  谢雯雯说:“这茶需源、具、造、器、煮、饮、事缺一不可,更有声、色……哦,对了,说到这,便想问‘月是何色?水是何味?无触之风何声?  ’.....”

  郎轸行忙抱了谢雯雯大腿:“师娘,徒儿受不了您这酷刑了,全招,您说,痛快地说。”

  谢雯雯说:“好吧,为师可就说了,我就问你,你师父和韩露汐是不是好上了?”

  郎轸行沉思一会说:“看在师娘能好好说话的份上,我就全招了,师父是韩露汐支招打赢了比赛,她很感激,师父不但武功高强,还长得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的,韩姐表达了对师父的爱意,但师父说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女子,不可能让其他女子在闯入他的心扉。”

  谢雯雯说:“你师父可说那个女子是谁了吗?”

  郎轸行眼珠子转了又转:“师父说那女子好像长得一般。”

  谢雯雯说:“不是吧?”

  郎轸行说:“是的,说是穿一身破烂衣服,跟叫花子似的。”

  谢雯雯说:“你师父真这么说的?”

  郎轸行说:“不信算,就当我胡说八道了。”

  谢雯雯嫣然一笑:“我信,你去吧,叫你师父来吧。我在这里等他。”

  郎轸行说:“得令,俺走也,哐嘁来呔……哐嘁来呔……”

  ……

  其后两天,韩若冰发现谢雯雯仿佛变了人一样,无一时不在傻笑,洗着菜、吃着饭也会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他便摸了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呀,雯雯,是不是有别的病,要不咱去医院看看?”

  谢雯雯便打了他:“哥才有病呢。”

  过了一会又说:“哥你在家准备资料,我帮不上忙,我明天就去趟茶楼,看看韩露汐姐姐去,菜我都准备好了,你炒两下就可以。”

  韩若冰说:“我也去吧。”

  谢雯雯忙说:“不行,我提点东西去看看,是去感谢韩姐姐,是老乡,人家还帮过我,她腿脚不方便,我看有什么帮忙的,你去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你不能去。”

  韩若冰说:“怎么到这就授受不亲了,我和你这算什么?”说着又拨乱她头发。

  尹林说:“哪那么多废话?人家女孩间的事,你瞎掺和什么?让我乖女儿自己去。”

  ……

  次日,韩若冰继续准备“逸林公司”注册开户资料,事无巨细,精耕细作。那尹林便有轻怜重惜之心,按了韩若冰,自己去厨房忙活。

  下午,近五时,尹林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没说两句,脸色舒然,回头笑对韩若冰说:“走,叶文瞻到了,来上京了,古林之行有戏了。”

  良久,韩若冰方抬起头,默默地收拾桌子上的资料。

  叶文瞻来京,对尹林、郎逸之来说,自是畅心快事,他必是来助一臂之力的,这超然一举,不算雪中送炭,也会是如虎添翼。尹、郎二人自会喜不自胜。而对于自己虽说不上无关紧要,也是无足轻重,自己心中对叶文瞻是仍有怨愤不错,但这又能怎样?只要叶子青不明确态度,自己是没有理由轻举妄动的,难道自己要在叶文瞻面前表现自己轩轩韶举,从而让他幡然醒悟喜欢自己而去把叶子青推到自己怀里?不现实,异想天开,绝无可能。

  事情的本源还是在叶子青的心思意想。若有心,便有梦,若无意,便也只能默默地走开,一如当初默默地相遇。

  只是,这次,她会随父同行,款款而来,飘然而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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