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谁的骄傲和荣幸？
“成默，成默......快来看，你的事情上电视了，都市一时间报道了！”颜亦童抓着手机冲进成默、付远卓和宋希哲的卧室大声喊道，她穿着小黄鸭睡衣，头发还泛着水润的色泽披在肩上，应该是刚洗过还没有吹干。
正在刷题的付远卓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不是放学的时候才拍的么？这么快就播了？”
已经确定保送清华计算机系的宋希哲将PS5的手柄一扔，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真的？哪里？哪里？”
放学的时候就有人传了电视台在校门口采访长雅学生的视频到朋友圈，因此这件事成默早就知道了，他只是“哦”了一声，巍然不动的继续做他的试卷。
颜亦童跑到电脑前面，摇晃了一下鼠标，将正在睡眠状态中的电脑唤醒，百度了“都市一时间——真相大追击”，很快就找到了节目的网址，点开了最新一期的节目。
付远卓和宋希哲都围了过来，只有当事人成默无动于衷，颜亦童伸手扯了扯成默的胳膊，“喂！大事件欸！过来看看。”
颜亦童的语气有些紧张也有兴奋，真实的反应了她有些担心可又觉得这件事很有趣的心情，成默对这件事其实很无所谓，他肯定是要参加高考的，保送不保送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可大家都这么关注这件事，他也只能无奈的说道：“等我把这道题做完.....”
颜亦童哼了一声，将电脑切换到了音响，并调大了音量，几十秒的广告过后，一个戴着眼镜的光头跳出了画面，他表情严肃的说道：“大家晚上好，我是主持人李波，真相大追击，我们用良知检讨社会，真相大追击由一站式家居品牌金斧子装饰空间冠名播出....”
播完广告稍作停顿，光头主持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在前两天，一篇文章在微博和微信朋友圈迅速升温，文章的名称叫做《史上最烂保送生——清华之耻还是长雅之耻》，文章的内容是说的一名就读长雅的学生，被保送清华.....本来被保送清华应该是件大喜事啊！为什么会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呢？因为这名学生读的是长雅的高三（9）班，成绩在长雅算不上突出，并且据文章上说他还考过两次全科零分。成绩不好不说，甚至还因为劣迹行为被学校停学，最近才刚复学就成为了清华保送生......”
“文章一出就引发了网友议论纷纷，真相大追击的记者也第一时间赶到了长雅中学，希望弄清楚事件的真相，看看这位被保送的长雅学生究竟是不是‘史上最烂保送生’......”
光头主持的话音一落，《真相大追击》的金色旋风LOGO就在电脑屏幕上开始旋转，接着又是广告切了进来，付远卓切了一声，不满的说道：“这是看广告还是看新闻啊？能不能快进？”
颜亦童调整了一下进度条，很快进入了节目画面，节目开头就是回顾网络上的事态发展，从微博上有长雅的学生@一些知名大V开始说起，PO出了很多网络大V写的文章截图，还PO出许多网友的留言截图。
截图内容大都偏向负面，比如：“请教育局调查清楚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要让隆回案重演！”
“决不能让保送成为权贵的工具！”
“清北是我们华夏的顶尖学府，如果这样的学府都不能严格的按照保送制度来收取学生的话，华夏的未来还有什么希望？”
“说实话，报送制度就是为某些特权阶层服务的，看看清北，每年录取的人数也就两三千人，保送的人数就有四五百之多！占了四分之一！据说今年又要增加保送名额和自主招生名额.....相比之下大家经常谈论的少民，军人，烈士子女都有加分，那点加分丢失的公平和保送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吧？”
.........
谈论了几分钟的网络言论，付远卓有些受不了这缓慢的节奏，催促道：“看重点，看重点，这些鸟话谁爱看啊？看看学校里的采访，我就不信学校里没人帮成默说话了.....”
颜亦童再次拖动进度条，当画面上出现杨采萱时才停了下来，记者拿着话筒问道：“同学，请问你知道这两天在微博上闹的很大的最烂保送生事件吗？”
“知道！”杨采萱毫不犹豫的回答。
杨采萱在镜头前表现的十分大方，看站姿就知道早有准备，另外她的形象也相当不错，锥子脸马尾辫，上身穿着深蓝色长雅小西装校服，下半身穿着红蓝相间格子裙，虽然比不上颜亦童，但也算小美女一个。
宋希哲看着显示器上的杨采萱“嘿嘿”一笑，“杨采萱挺上镜的！感觉沈梦洁毕业之后，长雅校花的名头就会落在她身上......”
付远卓点着注视着屏幕上的杨采萱，摸着下巴说道：“还行吧！不过跟童童一个毛病，胸小！”
听到付远卓又玩大小梗，颜亦童一脚踩在付远卓的脚背上，付远卓惨叫一声，连忙说道：“她的更平，我目测过最多只有A！”
“看来你没有什么求生欲啊？”颜亦童冷笑着说，随后踩的更狠了。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提了！”
付远卓求饶，颜亦童这才收回了脚。
这时记者又问：“请问微博上的那些大V发的文章是真实的吗？”
杨采萱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基本属实吧！成默确实是在我们长雅高三（9）班读书，也确实考过两次全科零分，另外他因为在黑板上画侮辱沈老师的黑板画，并且在学校教学楼的整面墙上都喷上了沈老师的涂鸦才被学校停学的，当时这件事还闹得很大，警察都介入了......”
听杨采萱这么说颜亦童又是一脚踩在了付远卓的脚背上，猝不及防的付远卓哭丧着脸说道：“怎么又踩我？我什么都没说怎么惹到你了！？”
颜亦童不满的说道：“你们学生会怎么出了这么个叛徒啊？居然敢说成默的不好，你这个学生会主席有没有错！？”
“我又不是杨采萱肚子里的蛔虫，这也能怪我？”接着付远卓一脸委屈的说道：“说的好像你不是学生会的一样，你难道不是学生会的干事？还你们学生会！”
宋希哲也附和道：“也不能怪副作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杨采萱一向觉得自己长的漂亮又有文采，骄傲的很，被成默拒绝的那么不留情面，多少有点不爽，更何况，她确实不知道成默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成默以前在学校考全科满分的时候，杨采萱还没有进长雅吧？“
付远卓连忙点头，“就是，就是！”
“没经历过，难道没听过么？学校里那么多关于成默的传说，我就不信她这个想采访成默的人不清楚，她就是故意的！”颜亦童气呼呼的说道。
付远卓想了想又觉得颜亦童说的有道理，拿起手机说道：“我现在就打电话教育她！”见成默的表情有些严肃，付远卓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于是停住了翻号码的动作，问道：“或者.....成默你说怎么处理？”
成默听道杨采萱提到沈老师的时候就放下了笔，此刻杨采萱竟然带着记者去找沈幼乙，这让原本并不关心此事的成默有些恼火，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她怎么说我我无所谓，但她不应该把沈老师牵连进来的。”
受到成默的影响，刚才还嘻嘻哈哈的三个人，脸色也沉了下来，不再说话。这件事当事人成默不当回事，他们自然也就能比较轻松的看待，要是成默因此而心情不好，他们自然也会心情不好。
此刻付远卓和颜亦童都不再玩闹，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屏幕，画面切换了几下长雅学校的美景就到了办公室，很快镜头就给到了沈老师，这时几个人再看站在沈老师身边的杨采萱，瞬间气质美貌全无，刚才还让人觉得很亮眼的青春美少女立刻就变成了普通小女生，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记者问道：“请问您是成默同学的前班主任吗？”
沈幼乙微笑着点头道：“是。”
“那您对成默被保送清华这件事怎么看？”记者又问。
沈幼乙落落大方的回答道：“我先说一下我对成默同学的认识，成默同学在我眼中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他完全有资格，也有实力保送清华，实际上，无论是他知识体系的深度还是宽度，又或者说他的应试技巧，都远超同龄人.....”
沈幼乙的话还没有说完，记者就收回了对着沈幼乙的话筒，一针见血的问道：“可是保送生有保送生的制度吧？成默符合保送条件吗？”
沈幼乙笑着回答：“网上传的并不是实情，他并不是我们长雅选送的，而是清华大学自主招生录取的，我觉得清华大学很有眼光，能录取到成默，是清华的荣幸.....”
记者再次打断沈幼乙的话纠正道：“您的意思是被清华录取，是成默的荣幸吧？”
沈幼乙摇头，恬淡的微笑，但语气骄傲的说道：“毫无疑问，成默有选择任何学校的权利，而不是学校选择他，他这样的学生是每个学校和老师梦寐以求的，所以说能够录取成默是清华的荣幸！我也因为是他的语文老师而自豪.....”
记者越听越惊讶，不得不又一次不礼貌的打断沈幼乙，“沈老师，我听说成默同学是因为做了一些侮辱您的事情才被停学吧？您怎.....”
这一次轮到沈幼乙打断记者了，她伸手握住话筒，将话筒拉向朝她的方向，温柔但是坚定的说道：“这是大家和学校对他的误解，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他人的误解之中，就像这次网络上讨论成默，那些在网络上诋毁和贬低他的人，从来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他，甚至对他一无所知！”
“是！他确实有深厚的背景，他的背景是他的父亲教授给他的人生态度和知识，你们可以去查一查一位叫做成永泽的人类学专家出过了多少书；他的背景是每次考试都能拿到全科满分，你们可以去查一查他的初中成绩，查一查他是怎么进入长雅的，他是考过零分，但他那是故意的；他的背景是他所阅读过的书籍.......”
一边说沈幼乙一边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一本装订好的稿纸，她亮给记者看，然后自信的说道：“这些都是成默同学写的读书笔记，看过你就知道，清华录取他，是他的荣幸还是清华的荣幸了！”
说完沈幼乙就将读书笔记递给了记者，同时还看着镜头认真的说道：“在这里我想说一句话——世界上的误解和懈怠，也许比奸诈和恶意还要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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