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二章 我们都是没戴面具的小丑（5）
“我需要最准确的巴黎三维地图，几台卫星电话，一台军用级别的卫星电脑，还有武器、外骨骼、防毒面具、滤芯以及巴黎军方已经排查过的下水道地点，最重要的还有欧宇总部图纸和进入欧宇总部的许可。”
“欧宇总部图纸和进入欧宇总部的进入许可，你当你是谁？”
犰狳先生阴沉的语调在被电波异化之后有种来自的深渊感觉，尤其是在一条阴暗幽长的走廊之中。让顾非凡忍不住想起了惊悚感十足的日夲鬼片《咒怨》，实际上霸道总裁顾非凡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怕鬼，甚至害怕看鬼片，但偏偏金子涵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和顾非凡看鬼片。
尽管没有见过犰狳先生的人，可天榜排名七十三的巨大威名搭配着地狱使者般的嗓音让顾非凡心里有些发怵，他举着枪看着黑洞洞的走廊打了个寒颤，扭头看了眼成默，发现成默整个状态十分专注，有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感，此刻成默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门禁上的显示器淡定的说道：“我是唯一一个可以拯救巴黎和欧宇的人。”
顾非凡觉得成默扬着一张稚嫩的面孔一本正经讲大话的样子有些好笑，莫名的又有些安心，这种心情很复杂，起码他就没有勇气对一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天榜百强天选者大放厥词，他真不知道成默哪里来的勇气，他并不鄙视这种勇气，反而有点羡慕。
但不管怎么说，顾非凡认为犰狳先生肯定不会理会他们这些小屁孩。不是顾非凡看不起成默，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他清楚一个天榜排名七十三的大牛人，肯和成默谈条件已经证明成默很厉害了。
只是成默的要求实在有些离谱，欧宇总部图纸和欧宇总部的进入许可？这和要欧宇的命有什么区别？
顾非凡觉得犰狳先生不可能答应，换做是他早就开口要成默赶紧滚了。
果不其然，扬声器里传来了犰狳先生嘲讽的笑声。
“哈哈。菲利普神将都阻止不了小丑西斯，你能阻止？说出你的天榜排名，让我这个井底之蛙震撼一下。”
犰狳先生尖锐的讽刺让走廊里的气氛愈发凝重，顾非凡、付远卓和关博君再次不约而同的看了眼成默，都屏息凝神想知道成默会如何回答。
“现在使用不了载体天榜排名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对付小丑西斯和天榜排名也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排名真有用的话，菲利普神将就不会死了。”
成默面对嘲笑表情依旧没有变化，还敢理直气壮的鄙视神将，让顾非凡这种艹惯了霸道人设的总裁都觉得成默有些太狂妄了，于是顾非凡情不自禁的苦笑着摇下头。
犰狳先生发出看戏似的冷笑，随后说：“那说看看你凭什么阻止小丑西斯？”
成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凭借一个冷静而睿智的大脑。”
“冷静而睿智的大脑？如果我手上有酒精测试仪，一定要验验看你是不是喝多了伏特加.....哦！你们华夏人不喝伏特加，只爱喝茅台.....”
成默淡然的说道：“沙霍夫斯克伊亲王，我曾经和小丑西斯在K20上交过手，如果不是我，拿破仑七世也许都已经死在了K20上，连和小丑西斯合作的机会都没有。”
成默的话把站在周围正在警戒的付远卓、关博君和顾非凡都给震撼到了，他们回头一脸惊讶的看着成默，张着嘴巴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另外一头的犰狳先生没有说话，走廊里安静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气氛压抑的能够拧出水来。
成默像是一点也不着急，仍然站在门口纹丝不动的等待。
过了好一会，关博君忍不住小声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成默....你这个牛皮吹的也太大了吧！”
成默瞥了眼关博君，问：“我吹什么牛？”
关博君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没什么。”
成默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不言不语的继续等待。成默不焦不躁，身边的人却做不到像他这样镇定，楼下的杜冷也按捺不住发来了信息，问上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关博君把这边发生的事情跟杜冷说了一遍之后，杜冷像是觉得没有任何希望获得犰狳先生的帮助，直接了当的问成默如果沙霍夫斯克伊亲王不帮忙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公寓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穿着白衬衫紧身皮裙，美艳性感的金发女郎站在门口柔声说道：“几位请进。”
成默率先走大门，付远卓紧随其后，等四个人都进来，金发女郎又微笑着说：“四位先生，麻烦把枪放在门口。”
付远卓三人都看向了成默。
成默则毫不犹豫的直接把枪从肩膀上取了下来，随意的搁在了门口的衣架旁。见成默带了头，付远卓三人也就都把枪放了下来。
放好枪顾非凡又有些不放心的小声问：“要不要我在门口守着？”
成默摇了摇头说：“没必要，进了这间屋子，我们的生死可就不是自己说了算，你要是觉得守在门口能安心一点的话，另当别论。”
成默的话让其他三个人有些心惊肉跳，战战兢兢的跟着金发女郎穿过了门廊走进了客厅。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壁炉正噼噼啪啪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大半客厅，但仍旧有些阴暗，壁炉边摆着一株圣诞树，圣诞树上还挂着几个没有拆开的礼品盒，墨绿色的窗帘拉了大半，只剩下窄窄的缝隙能够窥探到外面的天幕，让人觉得进入了吸血鬼古堡，阴森异常。
“几位请坐。”金发女郎站在红色的天鹅绒沙发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成默扫了眼猩红的沙发随意的坐了下来，付远卓、顾非凡和关博君则有些拘谨，小心翼翼的挨着成默坐了下来，即便有些拥挤，也没有人愿意去坐旁边的单个沙发。
“需要喝点什么吗？”金发女郎说。
成默转头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付远卓他们，说道：“我不要，给他们来点酒。”
“什么酒会比较好？”金发女郎笑盈盈的问。
“随意。”成默说。
金发女郎迈着款款的步子离开。
付远卓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喝什么酒？”
“喝一点能让你们放松一些，你们绷的太紧了。”成默说。
顾非凡连忙欲盖弥彰的说：“我不喝，我才不紧张呢。”
付远卓左顾右盼，最后目光停在了挂在壁炉左侧栩栩如生的熊头上说：“我怎么感觉我们到了吸血鬼伯爵的巢穴？”
顾非凡又打了个冷战，向坐在中间的成默靠了一靠。
成默有些奇怪的瞥了顾非凡一眼，但是没有说什么。
很快金发女郎就回到客厅，手中还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搁着一个水晶骷髅头，在跳跃的红色的火焰中镶嵌着无数碎钻的骷髅头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这是女神伏特加，被誉为世界上最有魅力的伏特加。这款酒先用冰过滤，然后用北欧白桦木炭过滤，最后通过夹杂着宝石及半宝石的砂层再次过滤。”金发女郎一边介绍，一边拧开了骷髅头顶恩诺思帝国鹰形状的黄金瓶盖，接着动作轻盈的给托盘里的四个杯子倒上了酒，摆到了四个人的面前。
成默淡淡的说了声“谢谢”，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跟着说“谢谢”。
金发女郎偏了下头，说了声“不客气”，弯腰从大理石茶几的下面拿起了一个遥控器。
关博君坐在最边上，而刚开始拒绝喝酒的顾非凡第一个端起杯子，将玻璃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金发女郎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一块投影幕布缓缓的从客厅的天花板上垂了下来。电机声“嗡嗡”的响了起来，一束锥形光柱投射在幕布上，一个留着圆寸戴着金丝眼镜的白人男子穿着宫廷礼服出现，他姿态高傲的坐在沙发里，手中还端着一杯猩红的酒液。
很明显这个颇为帅气的中年白人男子就是犰狳先生。
尽管犰狳先生是出现在幕布之中，但眼神却有若实质般锁定了坐在沙发中间的成默，环绕立体声音响从客厅的四面八方发出了低沉如山谷回音般的声响：“你就是silent？”
“silent”是成默在K20上用过的名字，他点了点头说：“是，我就是silent”
犰狳先生微笑了一下说：“难怪你有胆子说你能阻止小丑西斯。”
难得犰狳先生不是用嘲讽的语调说话，让其他三个人都有些吃惊。
“silent？成默你到底有多少个诨名？”关博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低喃。
成默没有理会关博君，而是注视着幕布上的犰狳先生，严肃的说道：“亲王殿下，现在时间有限，我们必须抢在能够激活载体之前完成计划，才有百分之百的机会杀死小丑西斯，拯救巴黎和欧宇。”
犰狳先生冷冷的说道：“如果你不是被欧罗巴和恩诺思情报机关盛赞的silent，我根本不会让你进门，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让我失望的话，我会非常介意你们拿着枪还威胁我这件事。”稍稍停了一下，犰狳先生又说，“现在说出你的计划，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如果你只是在大言不惭......”
犰狳先生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将酒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双手十字交叉搁在了膝盖上，脸上泛起了阴冷的微笑。
这种无声的威胁更令人惊惧。
客厅里陡然间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壁炉里柴火燃烧的轻微响动。
除了成默其他三个人全都变的有些僵硬，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成默若无其事的低声说道：“在大家都不能使用载体的情况下，想要杀死小丑西斯的难度无限降低，关键是要找到小丑西斯。”
“我就是很好奇，你要怎么样在巴黎这样一个大都会，又是如此混乱的状况下，在短短五个小时.....”犰狳先生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不对，是四个小时十三分钟之内找到小丑西斯，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确实找不到他。”
幕布上的犰狳先生虚了下眼睛，旁边的三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我可以让他来找我。”成默面无表情的说。
“让小丑西斯来找你？真是一个不错的笑话！”犰狳先生笑了起来，“快点，让我见识一下你究竟有多冷静多睿智的大脑，我的耐心十分有限......”
说着犰狳先生端起了放在一旁的红酒，这像是一个暗号，让站在一旁的金发女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微型冲锋枪，对准了沙发上排排坐的四个人。
关博君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然而如此危险的时刻，他的视线却不是落在金发女郎手中的枪上，而是那丰满的上围之上。
顾非凡下意识的想动，却被成默手疾眼快抬手按回了沙发里。成默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云淡风轻的说：“其实一点也不难，想要要挟一个绑匪.....”成默故意停了一下，才沉声说道，“只要威胁他，会杀了他的肉票，让他勒索不成就行。”
犰狳先生原本正在喝酒，听到成默的话，动作凝固在了半空中，他立刻放下了杯子，淡淡的说：“你这个角度有点意思。”
“小丑西斯的目的是把大量的市民逼迫到特洛卡戴罗花园和战神广场，那么我只要在电台、在网上、在电视里告诉小丑西斯，我会提前把围绕在特洛卡戴罗花园和战神广场周围的毒气装置全部引爆，让市民无法进入。然后抢在他前面释放一部分毒气，让他明确的感受到自己的计划将要落空.....”成默一字一句的说，“这个时候您猜小丑西斯这样的人会怎么办？”
这个答案实在有点超乎想象，也有点惊悚。
关博君放下了高举的手，眼睛也从金发女郎那诱人的歐派上挪到了成默的侧脸上，像看着一个怪物看着他。
顾非凡的脸上也浮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付远卓抓着成默的手臂情不自禁的说：“成默，你疯了，你不会真的要这么干吧？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知道。”成默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只是提前把本来就要被引爆的毒气装置引爆一部分而已。”
“可别人不会这么觉得！”付远卓急切的说，“你会成为和小丑西斯一样的......公敌......”
“我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成默面无表情的说。
付远卓有些无语，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叫顾非凡万分震撼，这一秒顾非凡觉得他算个鸡毛霸道总裁，成默这种人才是真·霸道总裁，拿千把万不当回事，和拿数十万人命不当回事绝对不是lever的霸道，他滚动了一下喉头说道：“成默，你是真牛逼。”他又颤抖着拿起了水晶骷髅酒瓶，给自己倒了杯伏特加，喃喃的说，“反正死的不是我们华夏人......”
犰狳先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幕布上来回踱步，他双手攥的紧紧的，很显然陷入了焦灼的思考。
成默也没有劝说，只是轻言细语的说道：“对于小丑西斯这种人来说，破坏了他的计划倒不是最关键的点，最关键的点是一个群众演员突然跳出来抢走了他的主角光环，破坏了他的表演，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而且欧宇总部他志在必得，所以他一定会来找我。”
犰狳先生停住了脚步，凝望着成默问：“你为什么能这么确定小丑西斯的目标是欧宇总部？”
“因为他想要上帝基因。”
“你清楚你这样做的后果吗？就算你的目的是杀了小丑西斯，但你还是会成为全世界谴责的罪人。”
成默点头，他知道犰狳先生这么问的意思，从容不迫的说：“我知道，我绝对不会牵连到您。”
犰狳先生低头思考了片刻，隔空盯着成默的眼睛问道：“在你的计划中欧宇总部图纸和出入许可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吧？”
“我得为我的同伴安排一个百分之百安全的退路。您得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也是一种交换。”
犰狳先生关掉了投影机，发光的幕布陷入了黑暗，吸血鬼城堡般的客厅里响起了一声语调凝重的“成交”。
这咏叹般的音调，像是吸血鬼伯爵亮起獠牙，将一个普通人变成恶魔时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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