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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章 诸神的黄昏(6)


  (BGM——《Th3  Awak3n1ng》Really  Slow  Motion,同上一章)

  2024年12月28日,京城时间,下午4时。

  太极龙总部。

  往日人来人往繁忙极了的基地,此时却行人寥寥,显得比平时安静许多。与外面的寂静不一样,太极龙作战总指挥部却喧闹极了,在显示着太平洋上战略状况的全息地图周围,太极龙的智囊们正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看那架势真是恨不得脱掉制服打上一架。

  “我不知道还在等什么?等三号舰队全军覆没吗?现在必须对官岛基地展开进攻,解放四号舰队!要不然三号舰队孤舰一支怎么在太平洋上怎么逃避星门两支舰队的追杀?”

  “现在默认战斗局限在里世界,攻击官岛那意义完全不一样了。近在咫尺的横虚赫和新洲基地要不要打?天竺迦絺吉夜还在西南虎视眈眈,我们要不要和三个甚至四个组织同时开战?”

  “当年十五个组织都干过,现在这么瞻前顾后,这仗怎么打?”

  “我就问你,当年和现在情况一样吗?”

  ..............

  谢继礼对周围的争执听而不闻,举着廉价的大前门,在淡淡的烟雾中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全息地图,仿佛能够看到在那一片广袤大洋上正在发生的战事。

  烟雾涌入鼻腔,闻着那大前门熟悉的梅子味道,他又想起了谢广令,两个人都是在西南地区的那场战斗中染上的烟瘾,那个时候能抽到最好的烟就是大前门了,三毛二分一包,有一包那玩意比什么吃的都好使。后来回京城也试过别的烟,但一抽就吐,奇怪的是抽大前门就不吐,很神奇。谢广令也是一样。虽然说谢广令有些刚愎自用,却是值得信任的将领。可惜的是四年前在欧罗巴的那场大战,太极龙损失了太多的精锐,以至于战力受损严重,却不得不打更硬的仗。这又不得不提到陈少华.......发现脑子里负面思绪堆积过多,他马上停止了思考,将注意力转回到地图之上。

  在争吵声中白宁挥了下手大声说道:“我们的卫星查到了星门福特号的位置,距离三号舰队大约七百公里的地方,但还没有查到尼米兹的位置,估计应该在夏维夷方向距三号舰队一千二百公里的位置,和福特号互为犄角.....”

  随着白宁的叙述全息地图上跳出了两支舰队大致的位置和兵力。

  “你觉得他们只有两支舰队布置在附近?”谢继礼问。

  “欧宇的舰队很远,神风的舰队也是在第二防御线附近巡弋,主战场上目前只发现星门的两支舰队。如果他们只是想要消灭三号舰队的话,有关岛基地和夏维夷基地的支援,绰绰有余。”白宁反问道,“您觉得他们不止是两支舰队布置在西太平洋海域?”

  谢继礼注视着全息地图上的两支舰队,沉思了好一会才说道:“你不觉得他们的双航母编队距离的太远了吗?”

  智囊们议论了起来,普遍认为星门肯定还有舰队,但应该是盯防在伊甸园附近。

  白宁凝视着全息地图,沉声说:“现在不管星门有多少舰队在太平洋,当务之急是我们应该如何援救三号舰队,能救下来,这仗还有得打,没救下来,能守住南方海域就算没有输太多.....”

  一众人停止了争吵,无言叹息,全都忧心忡忡的盯着全息地图,看着四号舰队在预定路线上龟速移动。

  “不能犹豫了,必须攻击官岛。”有人说,“必须解放四号舰队和一号舰队,要不然我们只能越来越被动。”

  这一次没有人反驳。

  谢继礼夹着大前门在全息地图边来回踱步,隔了好一会他才表情严峻的说:“你们觉得他们一直放任三号舰队逃窜是为了什么?二号舰队他们说打了就打了,难道说三号舰队上的陈康诱惑力还不够?别说是为了谈判,把三号舰队一起端了,星门更好谈。除非三号舰队还满足不了约翰·克里斯·摩根的胃口.....”他走到全息地图边,在南方海域画了个圈,“约翰·克里斯·摩根一只眼睛盯着三号舰队,另外一支眼睛盯着我们的南方海域基地。如果说我们倾巢出动攻击官岛基地,那么约翰·克里斯·摩根一定会放弃攻击三号舰队,杀个回马枪,和躲藏在身后的舰队直扑南方海域,打我们一个声东击西。换成尼米兹继续追击三号舰队,这样太平洋战役就将变成南方海域战役,他们可以理直气壮拔掉我们的南方海域好不容易才攒下的基地......”

  “关键是星门在太平洋上藏了几支舰队。”白宁说,“太平洋区域禁航以后,我们连一点情报都获取不到。”

  “是啊!几支舰队?”谢继礼抽了口烟,“要我猜,如果他们想要的是南方海域,那就最少六到七支......这还不包括欧宇和神风的....”

  众人沉默,如果星门真在太平洋囤积了六支甚至七支舰队,那将具备巨大的兵力优势,确实有多种选择。

  白宁迟疑了一下说:“进入南方海域,也进入了我们火力覆盖范围,他们不怕有去无回吗?”

  谢继礼低声说:“盎格鲁撒克逊帝国唯一不可让步的就是海洋权利。因为制海权才是星门独霸全球的基础,所以海洋权利就显得格外重要,超过了其真正的重要性。封锁权和搜索中立国船舶的权利被认为是终结拿破仑霸权的主要因素,而卡斯尔雷在写给红狮驻恩诺思特使卡斯卡特的信中只是陈述了红狮政策的常理:‘红狮帝国或许可能被赶出某场欧宇会议,但不可能放弃自身独特的海洋权利,若大陆国家明白它们自身利益就不会冒此风险。’”他坚定的说,“我们要按照他们的思维来思考问题,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打掉南方海域的太极龙基地,再大的代价也值得付出。”

  偌大的作战总指挥部鸦雀无声,如同冰窖。每个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几乎就是死局,没有一丝赢得希望。

  “您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主动攻击官岛?”

  谢继礼盯着地图点头。

  白宁叹息了一声说:“那三号舰队怎么救?”

  谢继礼将已经烧到烟屁股的大前门塞进了烟灰缸,“你们的误区是只从军事角度考虑问题,不要钻进一定要救三号舰队的思维中出不来.....”想到成默已经到达了皇帝海山,他从容了一些,“我们应该站在更高的位置去看这局棋,得想办法把这死局的棋给盘活。”

  “放弃三号舰队??”白宁蹙着眉头说,“可陈康神将还在上面啊!要是三号舰队完了,局势很可能就此糜烂。”

  谢继礼沉默了一瞬,有关成默那边的消息,他暂时不想透露给任何人,于是他斩钉截铁的说:“他们只能靠自己!他们必须靠自己!”他的目光落在皇帝海山的位置,轻轻的说,“我们要相信他们!”

  —————————————————————

  2024年12月28日,下午5时许。

  太极龙三号舰队还没有能抵达皇帝海山的边缘就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天空中激光和子弹火链组成了一张凌乱的网,无人机和载体像是乱舞的蝙蝠。还剩下的十三艘舰船像是被吸血蝙蝠袭击的野牛群,它们在茫茫草原上逃窜。只是这牛群显得有些精疲力竭,姿态尽显颓然,而混乱的吸血蝙蝠们却越来越密集,快要布满天空。

  阳光已斜,血与火在蔚蓝之上流淌。

  “不能在等了!院长!”李源凯看到又一艘护卫舰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燃起了熊熊大火,悲哀的说,“不会在有转机了!”

  陈康睁开了眼睛,他注视着屏幕,沉默了须臾,刚想要说话,就听见通讯兵大喊道:“我们......我们收到了......四号舰队发来的讯号.......”

  作战指挥室里发出了喜悦的惊呼。

  陈康稍稍松了口气,佯装淡定的说:“念!”

  “我方.....我方目前以抵达西北太平洋,坐标东经172.181,北纬33.882,但遭遇敌方攻击,预计抵达皇帝海山的时间在京城时间......京城时间晚间十时左右......”顿了一下,一直中气十足的通讯员寸头丧气的说,“还有总部的急令,无法给予更多的支援,令陈康神将谨慎出战,我部一切以保存战力为主,务必坚持到皇帝海山.......”

  “晚上十一点?晚上十一点?”李源凯怒道,“晚上十一点黄花菜都凉了!”

  陈康深深吸了一口气,“至少现在有个确切的时间了。还有六个小时......”

  李源凯沉重的说:“可我们现在根本抗不到晚上十一点啊!还能不能到达皇帝海山都是个问题。”

  就在这时,屏幕上又爆发出一阵亮光,满头金发一身银光的亨利·斯宾塞·摩根突破了重围,进入了三号舰队的内圈,除了还有最后一道防御的三号航母,其他所有的舰船都在攻击范围之内。

  张左庸追了上来,却连亨利·斯宾塞·摩根的尾巴都没有摸到。

  银光闪过,亨利·斯宾塞·摩根已经停滞在距离他最近的羊城号的舰岛面前,高清屏幕将一切呈现得清晰极了。被打的全是窟窿的红色旗帜,铁灰色的舰岛上火控雷达和相控阵雷达模块,一排装着防弹玻璃的观察窗,以及浮在观察窗前的亨利·斯宾塞·摩根,他的金发在海风中飘扬,嘴角勾起了一抹愉快的笑容,在他的对面是毫无惧色的羊城号大副和水手。

  亨利·斯宾塞·摩根观察了十多秒,没有看见令他愉悦的恐惧,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于是他抬手,射出了遮蔽了夕阳的惨白光柱。

  战斗指挥室的人们全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有陈康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那道光芒膨胀,收缩,洞穿了试图用自己挡住死光的太极龙重装战士,接着洞穿了舰岛,接着整艘船剧烈的摇晃了几下,顿时哑了火。

  李源凯痛表情苦了一霎,就转头看向了陈康神将,“院长,您还不出手吗?你还不出手,也许我们真坚持不住了......”

  陈康比李源凯更清楚这一点,可他也更清楚自己只要动手,那么卑鄙无耻的星门肯定会指责他破坏《圆桌协议》,然后肆无忌惮将神将投入战场,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的被动。更何况本身他的实力也比不上第四神将约翰·克里斯·摩根,在没有进入太极龙控制的范围之前,轻举妄动,只会带来更快的覆灭。他现在必须得压抑住这种冲动,能够不出手,就绝不能出手。

  “再等等。”陈康冷声说。

  李源凯咬了咬牙,低声说:“我们现在有了四号舰队的坐标,可以把战机派出去了。”他顿了一下,“等他们冲进来的时候,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陈康缄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屏幕上,羊城号正有不怕死的士兵向着满是烧焦骷髅的驾驶室增援,他们不顾一切的握住滚烫的船舵和操纵杆,让偏离了航向的船只回正,可就在几个呼吸间,又是一发白光灌了进来,烧焦的尸体烟雾白茫茫的从破碎的窗户里飘了出来。

  太极龙的天选者们不要命的扑了上来,亨利·斯宾塞·摩根在战圈内辗转腾挪,用尽了技巧和花招戏耍太极龙的天选者,他们不断的合围,试图歼灭或者将他困住,却力有未逮。他始终有余力向着一波又一波前赴后继试图控制羊城号的士兵发射致命的白光,就像是在玩一个愚蠢的塔防游戏。

  终于,又有星门的天选者和无人机突入了内圈,一发炸弹丢在已经伤痕累累的羊城号上,这艘牺牲了无数人护卫舰,还是没有逃过劫难燃起了熊熊火光,于是它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刚刚还奋力还击的舰炮也偃旗息鼓。

  一切都如同自己所料,亨利·斯宾塞·摩根心想战斗应该快要结束了,太极龙的天选者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还没有载体能够增援上来,说明他们已经投入了所有的后备力量。只要把航母周围的舰支一支一支消灭,三号航母和陈康神将不过就是瓮中之鳖。

  “伙计们!加把劲!也许我们能赶上晚餐。”亨利·斯宾塞·摩根在通讯频道里大喊,得到了懒散的回应后,他低头看了眼如同漂流灯般的羊城号,却看到令人震撼的一幕。

  那些穿着单薄衣物的太极龙战士竟然没有逃跑,子弹和技能在海风中朝着他们漫卷,他们穿着件防弹衣,就拿着灭火器和消防笼头竟然试图灭掉熊熊的火焰,要知道舰支一旦烧起来就算能扑灭大火,很可能也会丧失动力,再说万一烧到了弹药库或者油库,就会直接爆炸。这个时候还不逃命,迟一点想要逃都逃不掉了。可那些士兵像是疯了一样在灭火,没有一个人跳海,甚至还有人试图重新进入燃烧着的舰岛,想要启动什么设备。

  亨利·斯宾塞·摩根亲眼看见一溜子弹将一个太极龙战士打成了筛子,血花四溅,接着又一个跟了上来,捡起消防栓继续灭火........

  片刻之后,羊城号上已经停止射击的舰炮又重新转动了起来,猛烈的火光点燃了焚烧一切的晚霞。

  亨利·斯宾塞·摩根放眼望去,已经有三艘太极龙的舰支陷入这种状况,可没有一艘舰支放弃,完全在用血肉之躯在驱动战舰。不仅如此,远处的三号航母上,太极龙战机正一架接着一架顶着炮火和技能在起飞。就在他观察的瞬间,就有一架FC35在刚刚弹出航母的时候,被击成了庆典中的盛大礼花。但下一架丝毫没有犹豫,冲过了漫天的火光,急速拉升。

  腥咸的海风吹过来,他甚至能闻到浓浓的肉烤糊的焦香味道,想起昨天吃的烧烤,他抽动了一下嘴角,想起了叔叔告诫过他的话“绝境的野兽最危险”,他打开指挥联络频道,冷冰冰的说道:“通知福特号,再派两队战机和两队天选者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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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起飞?”

  “现在怎么起飞?”

  “不要说密密麻麻的子弹和技能了,起飞航道都没有清出来,我们怎么起飞?那不是送死吗?”

  ................

  301航空团的飞行员们在机库中面面相觑。舷侧升降机已经缓缓打开,硝烟跟随着海风一拥而入,冲淡了机油味。爆炸声、引擎的轰鸣,以及子弹发射的声音陡然间大了起来,地勤工作人员们却充耳不闻,仿佛不清楚外面凶险的战况,每个人都在旁若无人的工作,呐喊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命令。”航空团指挥官袁时龙的声音有些干哑,“我只能很难,但任务必须完成。我会请太极龙战队的人帮忙清空起飞航道。”他微笑了一下,“我先给大家打个样。”

  说着袁时龙转身向着自己心爱的座机走了过去,背后响起了脚步声,他回头就看见团里的金盔飞行员刘同追了上来,他的脸上和所有人一样苍白,只是可能因为面相成熟,稍显得镇定一些。对了,刘同的老乡他的好哥们邵一凡就在昨天,好像......是今天牺牲了。一整支船都没有活一个人。感觉好遥远.......

  “让我先。”刘同低声说。

  “刘同......”

  “论飞行技术,你比不过我,让我先!”刘同说,“再说了,那有指挥官先上的?万一你挂了,那对士气的打击多大?”

  “艹!你别咒我,我还想......我还想......”袁时龙泄了气,轻声说,“别一起飞就死,好歹拖一两个下水。”

  刘同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他和袁时龙握了下手,大步的向着自己的座机走去。

  很快刘同的351号就被移动了舷侧升降机,他爬上了飞机,戴好了头盔。

  此时,斜阳晚照中的西北太平洋,远近皆是一片火红。这红色在燃烧,仿佛钢铁铸就的舰船都是滚烫的,原本应该凉爽的晚上显得灼热异常,四面八方都是火雨,场景犹如末日。其他舰船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攻击,面貌惨不忍睹。穿着飞行服的刘同感觉浑身滚烫,手掌上全是汗水。他微颤着身体在地面引导员手势的引导下,缓缓地滑到起飞区。

  “351号飞机准备起飞。”

  “351号飞机准备起飞。”

  “351号飞机准备起飞。”

  广播声穿过了连串的爆炸声和机枪声,像是出征的号角。对正、抵住止动轮挡、升起偏流板、检查油量.......舰载机飞行需要舰、机充分配合,仅一个架次的起飞训练,飞行员和地勤人员就需要完成65个流程,每一个流程都容不得一丝差错。他已经完成过无数次这些流程,在这艘他引以为豪的航母上成功起降过一千多次。

  他是王牌飞行员。

  他不应该感到害怕,可眼前射线不仅凌乱还密密麻麻,无人机在空中乱窜,射出镰刀般的红色子弹线。导弹和技能在海面绽放,水柱冲天而起,而这些水花还没有能落回大海,就在燃烧着的战舰上蒸发。

  刘同心惊肉跳,他知道很大概率这是他最后一次起飞。

  可在地勤人员挥舞手势时,他还是下意识的开始加油、加速......发动机的轰鸣声超过了爆炸声,他的头靠向了座椅后枕。心脏也在轰鸣声中加速到了极致,他闭了下眼睛,抬起右手行礼,示意起飞助理可以起飞。

  “砰!”止动轮挡迅即放下,飞机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迅速在电磁弹射帮助下冲出了飞行甲板,发动机功率在几秒间达到最大,推动着战机向着遍地死亡的战场飞驰。

  这一秒,他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眼前五光十色,闪耀着夕照的太极龙天选者正在为他护航,但他清楚速度升空才是最大的保障。他打开加力,猛拉操纵杆,FC31的两台太行引擎爆发出更为强劲的推力,如一条仰起的眼镜蛇直刺斜上方的天空。很快头盔里就识别出了密密麻麻的星门天选者,并且发出了警示声,观察到有星门天选者从右后方向他快速逼近,他灵魂出窍,直冒冷汗,千钧一发的关头,刻苦的训练起了作用,他的意识还没有决定之前,身体就操纵战机做出了紧急规避动作。机身急速扭转,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向上S形机动飞行,在千钧一发之际和敌方拉开了一点距离,并且与一道差点捅穿他机翼的粗大激光擦肩而过。

  他正庆幸之际规避掉了伤害,暂时的安全了。就看见标号“301”的战机在空中解体,“301”是袁时龙的座机。一道激光将它直接劈成两截,在袁时龙弹射出来的瞬间,又是一道激光跟上,战机发生了爆炸,弹出来的袁时龙直接变成了一道火光,奇迹的是袁时龙的伞竟然在空中打开了。红白色的降落伞吊着一团火焰,慢悠悠的在四散如烟花的零件中下坠,像是孔明灯。

  刘同失神了一瞬,他想也许不和袁时龙交换顺序,袁时龙就不会死。

  转念他又觉得无关紧要了。

  反正迟早的事。

  只要能把袁时龙的那份战绩一起完成,他愿意付出生命为代价。

  如果这辈子的不够,下辈子的也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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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金号也烧起来了,有没有人能去管一管?”张左庸在切换到与指挥中心联络的通讯频道,大吼道,“指挥中心,还在等个JIBA!把所有人都派出来。”

  这一次通讯频道里响起的不是李源凯的声音,而是陈康神将的声音,他沉声说道:“李源凯自己都已经上了。”

  张左庸愣了一下,苦笑着问:“院长,您的意思是连轮换的都已经全上了?”

  “是的。”陈康神将回答道,“再过三个小时,绝大多数战斗人员的载体都会进入冷却状态。”

  “报告!西南方向检测到大量的天选者。”

  张左庸沉默了下去,想到他们还有压箱底的牌,他又淡定了一些,苦笑着说道:“最后可能还是需要您出战。”

  陈康神将冷冷的说道:“我不会,也不能出手。”

  张左庸知道陈康的决定是正确的,这却尤其叫人绝望。他抬眼看了看战斗头盔上的显示,他的载体剩余时间还剩下三十七分钟。他不知道这三十七分钟过后,有多少人和他一样只能返回本体,不过好像已经影响不了战局了,星门的增援再次到达之时,就是他们走向毁灭的倒计时。

  如今每一艘战舰都是他们的阵地,当航母周围所有的阵地的失守,那么三号舰队唯一的选择就是沉尸大海。

  残酷的是不过是短短的一天时,战争的血肉磨盘就碾碎了千百个鲜活的生命,顽强的羊城号,此时已经不是火舰,而是血舰。已经被熏黑的羊城号虽然已经落到了舰队的最后方,却还能顽强的游动,虽然大部分主武器都不能利用计算机操控了,但还可以手动。穿着单薄防弹衣的水兵们在横满尸体和血水的甲板上对星门的天选者进行反击。

  这艘冥顽不灵的护卫舰让原本士气高涨,以为马上就能回去的星门天选者们头疼不已。投入太多兵力似乎不值得,它迟早都会完蛋。不消灭它,仿佛就像是饭桌上始终有只苍蝇在嗡嗡作响。

  休息了好一会,重新回到战场的亨利·斯宾塞·摩根恼火万分,他决定亲手结束这艘护卫舰的生命。他感觉到了羊城号似乎成为了一个堡垒,一面旗帜,只要它还坚持着,其他人就觉得局势还没有到糟糕的地步。

  因此亨利·斯宾塞·摩根决定用极其血腥、极其残酷、极其刺激的手段,以此来瓦解太极龙那令人厌烦的斗志。

  在又将一个太极龙战士击杀成DNA螺旋之后,亨利·斯宾塞·摩根转身向着缀在舰队尾部的羊城号扑了过去,在化作一道银光跳到舰炮边的瞬间,他甩手,就用手掌削掉了一个战士的脑袋,然后像是抓着篮球一样,抓着死去战士的头,慢慢的向着舰岛的方向走,死不瞑目的头颅还在滴着血,尸横遍野的甲板上有些单兵作战的战士举着枪,有些三人一组的战士正在发射针对载体的“风伯追踪导弹”。

  发现了异状的战士转身朝着亨利·斯宾塞·摩根射击,然而打在银色的盔甲上却连一个疤痕都没有留下来。而射向亨利·斯宾塞·摩根脑袋的金色的子弹却像是射在了虚影中,径直了穿过了他的脑袋,一秒都没有停留,就消失在海风中。

  “血肉之躯可能抵挡得住钢铁洪流?”

  亨利·斯宾塞·摩根用怪腔怪调的中文低声吟诵,这声音岁不高,却能扩散到四面八方,叫每一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回应亨利·斯宾塞·摩根的只有四面八方扫射而来子弹。他冷笑着闪过长长的火链,闪电般走到了甲板的中间,将手中的头颅砸在前方太极龙战士的脸上,顿时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就溅了一地一身。枪声更响了,却无法阻拦亨利·斯宾塞·摩根在甲板上信步游走,他如同杀神般制造着一起又一起血淋淋的惨案。每砍掉一个人的头颅,他就问一句,“血肉之躯可能抵挡得住钢铁洪流?”

  有太极龙战士看到了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赶来支援,无奈实力的差距有点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杀戮。

  任由这残忍的话语继续在嘈杂的战场上回响,每一声“血肉之躯可能拦住大海的狂澜?”都敲打在太极龙战士们的心脏上,锥心刺骨的疼痛。

  羊城号二副贺正基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抱住亨利·斯宾塞·摩根引爆了挂满一身的手雷,猛烈的爆炸在甲板上鸣响,血、肉、火焰冲天而起,却只换来了亨利·斯宾塞·摩根轻蔑的一笑。

  亨利·斯宾塞·摩根飞上了天线顶端,他仰着狭长的脸,凝视着三号航母的方向,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微笑着用中文大声喊道:“陈康神将,坚持毫无意义,迟点投降比早点投降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何必要消耗这些可怜士兵的性命呢?您的侄子陈少华也委托过我,邀请您去尼米兹上做客,等着与您欢度元旦......”

  这话语如同雷暴般的巨响,震得偌大的太平洋都凝滞了一瞬。

  “您放心!只要您选择正义,神将之位,依旧还是你们陈家的。这时我们星门的承诺。”

  就在这时候,亨利·斯宾塞·摩根背后的空气中有无声的波纹闪动,如同涟漪。下一秒,白色的光芒从涟漪中爆了出来,将亨利·斯宾塞·摩根完全吞噬。

  火山喷发般的夕阳烟波中,出现了一个高挑美丽的身影。

  在亨利··斯宾塞·摩根化作DNA螺旋的时刻,他听见有人说:

  “血肉之躯当然抵挡得住钢铁洪流。七十五年前,我们曾经做到过,现在.....我们依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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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12月28日,京城时间,下午6时。

  十一艘老旧的前恩诺思潜艇即将潜航到皇帝海山的尽头,成默坐在逼仄的舱室里盯着世界地图,脑海里幻想出了各个舰队的位置,就像是下棋一样,这太平洋是一个棋盘,成默面对的是为未可知的对手,更可怕的是他还有更多的棋子。

  面对这样的对手,疯狂只有两种下场,要么吓住对方,赢得勉强的胜利,要么快速输到一败涂地。

  成默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恐惧和焦虑,但随着时间的迫近,却感觉到了自己就像是这艘老旧的潜艇一样,承受在千钧的压力在深不见底的海洋之下航行,前方一片暗昧,未来也只能听到黑色的涛声。

  这不是一个人、几个人又或者某个团体的事情,而是与整个人类命运都休戚相关的事情。他在寂静中回忆过往,那些记忆不论成功或者失败都不能成为参照,就连巴黎恐袭有关数十万人的存亡,相比眼下,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仿佛看见了生命在燃烧,即便潜艇里有空调,他也觉得薄薄的T恤下灼热难耐。他确信自己这一次是作为赌徒坐在了赌桌上。看看这张桌子上坐的人,每一个都是可以决定历史进程的王。

  即便相隔千里万里,他依旧觳觫。

  他清楚,每一次战争号角吹响,主动下场的每一方,都觉得自己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最初也许你们还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可你们一旦发现,对手只会畏惧、痛恨、绝望、臣服,便会变本加厉肆无忌惮,金币在你们面前堆积如山,野心在燃烧,你们忍不住想要赢取更多,于是你们压上了更多的筹码——枪炮、飞机、战舰、人命。你们是一群杀红了眼的赌徒,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疯子。

  但你们忘记了,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的人一旦跟着发疯,会按捺不住,直接掀了桌子。

  尤其是那些有着历史荣光的人们。

  这时候你们再想要退下赌桌,想要奏响和平的凯歌,已经迟了。因为你们的四周已经围满了尸山血海,没有一个人有路可退,必须有人倒下。

  而那些闪闪发光的金币已经沉入了深不可测的血水之中,消失不见了。

  成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掀桌子的人,还是下注的那个人,他只知道自己手中握着数以亿计的人的未来。

  真沉重。

  悬挂在舱顶的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潮湿的机油味,要是其他人肯定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但成默不能,因为坐在小床上雅典娜身上一直散发着一种水仙花和荷叶般清香,这叫他一远离雅典娜就会感觉到痛苦。尤其是在排队上洗手间的时候,那痛苦简直就是连续暴击。

  幸好有雅典娜在,成默终止了思考,抬眼看向了端坐在狭窄木板床上的雅典娜,她正裹着毯子练习蛇式瑜伽,那姿势实在有够撩人。

  雅典娜也注意到了成默不安中又略带兴奋的视线,她睁开了那双眼睛,看向了他,比湖水还要深的眸子令人的心情可以瞬间平复。

  “只有三天就要到元旦了。”她说。

  成默尝试着微笑了一下,他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微笑这个技能,不像以前那样皮笑肉不笑,他在镜子里看见过,他的笑容现在温暖而又平和,“没关系,来得及。”

  “我并不是担心来不及。”雅典娜停顿了一下,“去伊甸园,凭借我现在的实力保不住你,尼布甲尼撒很强,我肯定打不过。其他的魔神也不弱。”

  成默狐疑的问:“你的意思是?”

  “该把XX提上日程了。去伊甸园之前,你安排一下......”

  即便成默习惯了雅典娜的直接,也老脸微红,他刚想要说话,就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声,然后“哐当”一声,潜艇猛的朝下坠去,离心力袭来,令人心惊肉跳。

  潜艇里响起了惊恐的叫声,问话声,以及柴油发动机的嘶吼,他瞥了眼地图,冷汗直冒,大喊道:“我们肯定是进入了密度跃层!这里应该是千岛寒流和太平洋暖流的交汇处,我们应该是遇到了液体断崖......”

  雅典娜淡定的说道,“这好办。”

  瞬间她就消失在了床铺上,接着没过几秒,潜艇停止了急速的下坠,重新缓缓上浮,只是令人牙酸的声音还没有停歇,像是整艘潜艇都要被挤压到散架。成默跑出了舱室,找到莱蒙托夫,他正招呼水手们对全船展开检查,他大喊道:“快点通知后面的潜艇,这边有液体断崖。”

  莱蒙托夫愣了一下,连忙抓起了水密电话,给通讯室打了电话,要他们留意,提前做出应对,接着他松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我避开了黑潮(日夲暖流)和亲流(千岛寒流)的交汇处,应该不会遇到太大的密度差......”他苦笑了一下说道,“还是没有来过这边,对这边的水纹不熟悉。幸好你反应及时,要不然我就惹了大麻烦了......”

  成默点头说道:“没事。总会遇到点非常情况。”

  顾非凡和关博君还不清楚刚才遭遇了多危险的情况,兴致勃勃的问究竟遇到了什么状况。

  成默大概解释了一下,寒流和暖流交融,会导致海水密度产生较大的密度差,形成液体断崖。潜艇遇到液体断崖会陡然下坠,如果反应不及时的会,会直接沉入海底。两个人也没有太在意。

  成默则看向了莱蒙托夫,“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到达皇帝海山的尽头了。”莱蒙托夫点头,问道:“要不要打开声呐?”

  成默闭了下眼睛,打开声呐被星门发现的概率就大增,不打开的话,就无法搜索到舰队,偏偏他们和太极龙不在一根数据链上,无法建立直接联络。当初他们只是约定了大致的地点,必须得想办法找到三号舰队才行。

  可茫茫大海之上,要怎么才能找到三号舰队?

  成默陷入了沉思。

  这是个极大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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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12月28日,晚间7时。

  “桂阳舰已经失陷!全体官兵将死战到底!”通讯兵转头急声大喊。

  陈康推开试图把他拉出作战指挥室的几名指挥官,继续盯着着显示屏。夜间的太平洋上灯火透亮,火树银花,参差明灭,璀璨达旦。探照灯剪状交叉的雪白光柱,激光划过空气的红紫射线,导弹触及载体、海面和舰队爆裂出的橘红焰火,电光弹猩红莹绿的弧形弹道,炮塔吐出的砂红火流,军舰燃烧的橙黄色火光,以及舰船上自动灭火装置喷射出来的水幕…

  一切能够喷发,能够燃烧的东西,全在大洋之上燃烧,将太平洋装饰得宛如华灯缤纷的街市,用暴力炫耀出了一片辉煌的气象。

  但属于太极龙的载体越来越少,属于星门的载体越来越多,如果不是白秀秀及时归队,加上太极龙普通战士作战顽强,一个小时前,出击的三号舰航空团拼死打掉了星门设置在一架预警机上的复活点,创造了不可思议的奇迹,延缓了一点时间,如此大的天选者数量和质量差距,他们早该全军覆没了。

  可此际虽然还在坚持,却也只是强弩之末了。

  不仅绝大部分天选者的载体已经进入了冷却,还残存的九艘舰只,弹药也所剩无几。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出手。

  今夜,这里,就将是三号舰队的埋骨之地。

  “兰昶舰不幸失陷!全体官兵将死战到底!”

  “院长!既然......既然没办法出手,那您走吧!总不能让您死在这里。”张左庸扯住陈康的手腕大声说道,“能保住您,也算是我们三号舰队没有全军尽没。”

  战斗指挥室里一片死寂。

  陈康没有说话,他凝视着白秀秀在夜色的掩护下忽隐忽现,每次现出身形都会带走一个星门天选者。亨利·斯宾塞·摩根发了狂似的追着白秀秀杀,但白秀秀就是不和亨利·斯宾塞·摩根硬拼,每次被逼近,白秀秀就离开进入“时间裂隙”,躲开亨利·斯宾塞·摩根,专朝软柿子下手。满身银光的亨利·斯宾塞·摩根被耍得团团转,却又拿白秀秀无可奈何。

  只是可惜白秀秀已经是太极龙最后的支撑点了,再过不到二十分钟,白秀秀的载体也将进入十二个小时的冷却状态。

  从显示器里看过去,穿着星门战斗服的天选者已经站上了大部分的舰支,在不断绞杀那些负隅顽抗的普通士兵。奇怪的是,高清显示器上能看到星门载体一张张疲惫的面孔,而每一张染血的太极龙普通士兵们却都神情简易,丝毫没有绝望感。也许针对天选者的武器让他们疲于应付?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场坚固卓绝且匪夷所思的战斗,可惜针对天选者的武器稍微少了一点,如果能多准备点,这些可敬的战士们能够给星门造成更大的损失。

  眼下却只能遗憾,遗憾奇迹没有发生。

  “迖莲舰已经失陷!全体....全体官兵将死战到底!”一直中气十足的通讯兵声音嘶哑极了,他抹了把眼泪说。

  陈康知道这一切的罪责都在他,如果不是陈少华,太极龙不可能踏入一场按照常理绝不会踏入的死地。

  更糟糕的是他作为神将,不仅对此一无所觉,还束手无策。

  如果他出手能够拯救三号舰队,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可问题是,他出手只会让局势更加糟糕。星门在神将数量和天选者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他深知这一点。

  “常纱舰已经失陷!全体....全体官兵誓与常纱舰共存亡!”星门的天选者已经开始围攻三号航母了,甲板上最后的一些太极龙天选者和普通士兵构建出了一道脆弱极了的防线。嘶鸣的导弹,一次又一次爆炸,子弹和电磁枪在黑夜里守护着三号舰队最后的堡垒。如果不是对方还忌惮着他,也许动作不会像现在如此温柔。

  再温柔也是天选者,随便碰一下,普通人就不是烧成焦炭就是被砸成肉泥,被抛下海其实不是一种仁慈,而是更为无情的残酷。

  火光和雨点般飘过的激光照亮舰岛,还有空无一机的甲板。

  “院长还不走,就来不及了!”张左庸向一旁的肖大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起将陈康神将架起了,强行拖到底仓去。

  陈康却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把白秀秀叫回来。”

  张左庸和肖大鹏面面相觑了一下,最后还是肖大鹏开了口,在通讯器里呼叫了白秀秀。

  片刻之后,白秀秀的本体一路跑到了战斗指挥室。她还有几分钟的载体使用时间,她不打算浪费。她先环顾了一圈,看了看这么多同僚,她感觉到了疲惫、焦急和愤怒,这些情绪她都没有,她只是一具血肉的空壳。

  最后她将视线落在陈康神将身上,她的老上级,她看着他像看陌生人。

  “院长,叫我来做什么?”

  陈康垂下了眉头,低声说道:“我们已经撑不到四号舰队救援了,现在必须得商量撤退的事情。二号舰队和三号舰队已经送了,但不能再把神将送给星门了。”

  白秀秀还是感觉到胸口一阵钝痛,牺牲了那么多,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做到,他们被有些背叛了,进入了圈套,这真是一个比失败更残酷的事实。可她什么也没有提,只是从容的说道:“请您撤退,我将坚守到最后一秒。”

  “赢川舰发来信号!将会在最后时刻引爆炸药库和动力炉!”

  陈康神将摇了摇头,“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我会将神将之位传给你。请务必带着三号舰队最后的希望离开。”

  “您是您,陈少华是陈少华,我知道您不会背叛组织。”白秀秀垂下了眼帘轻声说。

  “这是命令,白秀秀同志。”陈康神将慢慢的站了起来,他面对着战斗指挥室里的所有人,深深的鞠了躬,“你们都是好样的,只是不幸遇到了糟糕的首领。这不是你们的失败!也不是太极龙的失败!而是我一个人的失败!失败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太极龙也不是没有失败过。许多年前,我们曾经不得不远征,过雪山,过草地。许多年前,我们不得不从城市转移到农村。许多年前,我们面对凶悍的神风,只能打游击战,打地道战。许多年前,我们这群没有冬衣没有粮食的泥腿子迈过了马訾水,一路直下翰城,后来又被打了回来,最终守住了分界线。我们是擅长打败仗的人,所以不要气馁,要相信我们一定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院长!星门的人已经登上三号航母了!”

  甲板上响起了沉重的撞击声、呐喊声和爆炸声,接着机枪扫射的声音响了起来,以及火箭筒的啸叫.......

  就在这时,白秀秀感觉自己的乌洛波洛斯震动了一下。

  接着“呯!”的一声枪响。

  众人惊呆了。

  时间在这个瞬间变慢了。一把子弹贯穿了陈康的脑袋。干瘦的老人摇晃了两下,扑倒在她的怀里。他的喉咙里挤出了谁也听不懂的声音,张着嘴巴死去了。这场景多像是一代宗师死在了仇人的暗算之下,将后事全都交给了徒弟。

  但对白秀秀来说,一切来的太突然,太意外,她甚至还没有做好一丝准备,就在最绝境的时刻承担起了更庞然的责任。她并不想承担这责任,她觉得她孱弱的肩膀承担不起。

  她听到了系统的提示,她已经晋升为神将,可她并无半分兴奋,她的心在往下沉。

  遗憾的是她只拥有“时间裂隙”,而不是“时间回溯”,如果可以,她想要倒转时间,挡住那颗子弹。也许还能更早一些,把这颗子弹打进陈少华的脑袋里。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白秀秀将乌洛波洛斯收进口袋,把陈康的尸体放在了椅子上,最后敬了个礼,随后转头看了眼屏幕,此时甲板已经被亮着护盾的星门天选者占领,灭亡就在下一秒。她不害怕死亡,她只是不想要再逃跑了,她厌倦了一个人逃亡,这让她保受折磨。

  张左庸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喊道:“白......白神将.....你快走.....快退到底仓,我们掩护你离开!”

  白秀秀缄默了一下说:“我不会逃跑!如果各位愿意战斗下去!穿上外骨骼!”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而刺耳,“我要杀了他们。”

  西太平洋上,月亮刚刚升起,于海面泛波,腾起的照明弹照亮了幽暗的天际。

  狂风呼啸着穿过燃烧的战舰,如同亡灵的呼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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