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殊途同归
摸驴断案是一个典故，或者说是个民间小故事也行。
说的是古时候有赶着驴的商人在客栈里丢了钱，大概率偷钱的人就在客栈里，而断案的县令把客栈里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告诉他们商人带的驴是神驴，能把偷钱的人找出来。
再然后，县令把驴放到一个小黑屋里，再让人去摸驴尾巴，抓到驴尾巴而驴不叫的人就是无辜的，摸驴的时候，驴叫了，那他就是贼。
神驴肯定是假的，真相只是县令往驴屁股上涂了墨，最后的结果是，县令让所有进过屋的人把手亮出来，手上沾了墨的人就是无辜的，手上没墨的人就是贼。
为什么手上干净的人就是贼，因为贼心里有鬼，心里有鬼就不敢去摸驴，在小黑屋里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也没有别人监督的前提下，最简单的自保方式就是不要去摸驴。
这个都算不上是古人的智慧了，只能算是一个简单又经典的心理题。
高光是明白这个民间小故事的，所以他看着远征把这一招用出来的时候，最大的感想是这远征真是把人看扁了，他是真敢啊。
不知道远征哪里变出来的紫外荧光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涂抹在了那个所谓能检测生物电的小盒子上，还让人去摸，说白了，这就是摸驴抓贼的现代化翻版。
只不过县令靠的是古时候人们对鬼神的敬畏，远征这一套说辞，靠的是这些护卫对现代高科技的敬畏。
但是生物电，还有什么电磁感应，远征编造的理由很有侮辱人智商的嫌疑。
可是这一招真的就成了。
但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怎么处理内鬼。
塔法一副精神受到了重大打击的样子，他指着自己的手下，痛心疾首的道：“你的信号发射器藏在什么地方！交出来！”
“在……右脚的鞋里。”
抓的简单，供的也是轻松。
被摁着的人穿着的是便装，脚上穿的是皮鞋，塔法亲自到了内鬼的身后，从他的右脚上扒下了皮鞋。
这时候远征又不在乎被抓起来的内鬼了，他看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优哉游哉的道：“监视者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异动，他们没发现。”
塔法拿着一只鞋，这鞋的味道可不大好闻，但他还是凑在眼前看了几眼后，随即抽出了鞋垫，把手伸进去，从臭烘烘的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东西。
就是一个带按钮开关的信号发射器，体积也不算大，一个硬币大小的开关，连带着一个七号电池大小的圆柱体。
塔法把信号发射器拿在了手上，然后他长叹了口气，随即对着远征道：“你知道是什么型号吗？”
“拿过来我看看。”
塔法想把信号发射器给远征，但远征却没接，他皱着眉头打量了几眼，随即道：“这东西太简单了，一个电池，接通就发射信号，没有数据传输功能，但是接收到信号的一方可以准确定位，这个技术……大概三十年前就被美国人淘汰了，不过这技术虽然落后，但是还能用，唔，最主要的是用法真的很简单。”
塔法小心翼翼的道：“这是美国人做的？”
“美国人？不，不会，美国人制作的追踪器比这个起码先进二十年，现在他们想做这种东西都没有那个设备和技术，因为被淘汰的时间太久了。”
塔法看向了内鬼，低声道：“你为谁效力！”
“安情局……”
“为什么跟他们合作！”
内鬼没说话，塔法怒吼道：“说！否则现在就毙了你！”
“他们给的太多了，他们还答应我可以去……去美国……”
塔法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把手放在了内鬼的头上，用非常缓慢的语气道：“我们之前几次被刺杀，是不是和你有关……”
内鬼没说话，保持了沉默，塔法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么你有几个同伙！”
“我会死吗？”
“把你知道的人都说出来，把你的同伙都揪出来，你或许能活下来。”
塔法说了，但高光觉得傻子也不会信他的话，可是那个内鬼却立刻道：“我知道，我知道很多人，我愿意把他们揪出来！”
塔法低声道：“现在是谁在监视我们。”
“安情局，我发送信号让他们找到位置，但是他们只知道位置，不知道别的，不用管他们。”
塔法思索了片刻，他叹了口气，对着吉拉沃图道：“我得带着他先离开了，我要把他带回去仔细审问，把我们内部潜伏的奸细全都揪出来！”
吉拉沃图默默的点了点头。
塔法欲言又止，但他最终却是挥了下手，然后对着自己的手下道：“带上他，我们走。”
几个人要提前带着内鬼离开了，但是塔法走了两步，却是对着吉拉沃图道：“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们搞几架无人机吧，这个确实有用。”
说完后，塔法又看向了高光，然后他低声道：“我会再拜访你们的，再见。”
塔法想要就这么走了。
今天不仅是一次军火交易的谈判，还上演了一出反间的好戏，但是吧，就感觉这场戏过于简单了，简单的不可思议，就显得很假。
吉拉沃图终于道：“等等，我们还是一起离开，否则会让敌人察觉出异常来。”
塔法犹豫了一下，道：“好吧，你们在这里谈，我在车上等着。”
很快，塔法带着人离开了，而吉拉沃图对着高光摊了下手，道：“唔，今天这件事……”
要不要感谢一下呢，但是真的好丢人，吉拉沃图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
“吉拉沃图先生，你也看到了，无人机是非常非常有用的，战力倍增器的效果很明显的体现了出来。”
高光才不想管提人阵的破事儿，他只想卖货，只想尽快完成交易，所以他不需要什么感谢，也不要再扯什么没用的。
吉拉沃图就坡下驴，他一脸为难的道：“无人机确实有用，可就是太贵了，我们的预算真的有限。”
说完后，吉拉沃图用手比划了一下，道：“能不能便宜一点？我们现在太困难了，便宜一点，或许我可以说动其他人购买无人机，可以吗？”
能不能便宜呢，不能。
一直在旁边当观众的列昂突然道：“不行，我们的货已经是最低价，不可能便宜的。”
吉拉沃图的节奏被打断了，思路也乱了，他沉思了片刻，道：“但我们能给出非常高的价格采购其他东西，你们的目的是赚钱，不是卖无人机，我们买无人机是浪费，要不然，我们只买侦察机，查打一体无人机就算了，可以吗。”
话是有道理，但是高光不能接受，因为他得还债。
“抱歉，不行。”
高光礼貌的拒绝了吉拉沃图的合理请求。
吉拉沃图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他点头道：“好吧，今天的情况，确实不太适合再谈了，不如我们明天再谈，我回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不能逼着吉拉沃图现在就表态，但是列昂的态度依旧强硬，他看了看手表，随即道：“最晚明天，请你们一定要做出决定，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就得找其他的买主了。”
吉拉沃图点了点头，而列昂随即道：“还有，现在往提格雷运送军火的难度提高了太多，如果你们真的要买弹药，也请尽快做出决定，并且把资金准备好，交通线随时可能彻底中断，我们最好提高效率。”
吉拉沃图很严肃的道：“你能送来多少武器弹药，现在能给我一个大致的范围吗？”
列昂毫不犹豫的道：“五万支步枪，一百万颗手榴弹，一千万发子弹，第一批货，我至少能送来这么多，如果你们肯额外支付运费，我能送来五千万发子弹，五千箱手榴弹。”
五千万发，差不多三万三千箱子弹，就按照三万箱来算!那得是一条货船的量。
但是五千万发子弹能让提人阵用多久呢，按照提人阵五万人的部队规模算，他们能打一次比较富裕的战役，打两次紧紧巴巴的战役，但绝对打不了三次战役。
可能有人觉得人均一千发子弹不少了，那是受影视剧误导，真以为人均狙击手呢。
现实是，美国打二战的时候，平均消耗两万五千发子弹才能打死一个敌人，越战时期，需要二十万发子弹才能打死一个敌人。
到了现在，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战场上，美国大兵平均需要三十万发以上的子弹才能打死一个人。
看清楚了，单位是万。
当然了，美国人打的是富裕仗，其他国家跟他们没法比，但是问题又来了，提人阵的士兵可比不上美国大兵，他们要打死一个敌人，消耗的子弹数量可能会比美国大兵更多。
非洲人打仗那就是菜鸟互啄，几千人打上十几天，浪费几十万发子弹，最后一看伤亡数字是个位的，这才是常态。
所以五千万发子弹是真不多，提人阵有钱得买，没钱更得买，因为有了子弹以后才能有钱，这道理多简单。
其他的不算，光是能送来五千万发子弹就够了，够吉拉沃图花大钱买无人机，再花小钱买子弹了。
吉拉沃图盘算了一会儿。
本想用点儿谈判手段压压价，结果被一个内鬼搞得底气和面子全无，而高光他们这儿态度又坚决，再扯下去也就是浪费时间。
那就不挣扎了，把生意往前推一推吧，吉拉沃图终于点了点头，道：“好，我明天一定会给你个明确的答复！”
今天的谈判虽然节外生枝，却也不影响最后的结果，算是殊途同归。
看着吉拉沃图也要走了，高光赶紧道：“能不能给我们几把枪？我们来的时候可没有带枪，但是现在看来，和你们交易的话这安全上有点儿问题，我们要几把枪防身可以吧？手枪，步枪，机枪，先借用一下，离开的时候还给你们。”
吉拉沃图没有犹豫，道：“这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给你们。”
高光扬了扬手上的步枪，道：“那这把枪我就先留下了？你们还有手枪吗？我想带一把在身上防身，回去的时候，这路上也不太安全，毕竟那边儿还有两个人正在监视呢。”
吉拉沃图看向了卡丘，卡丘摇了摇头，道：“哦不，不行，我的手枪可不能外借，谁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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