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探秘（25）
咔, 咔嚓。
蛋壳破碎般的声音细密响在虫母结成的翠绿色圆茧上，不像雄虫直接暴力撕碎茧壳，这如翡翠玉石球般美丽的圆茧上出现瓷器般的裂痕, 透着易碎又动人心魄的美。
虫群开始躁动, 卫洵感到成万上亿的恶鬼之虫, 它们在地洞深处，在象雄各处遗迹之, 在雪山上, 圣湖旁，所有的虫群都如急行军般疯狂向这边涌来。
它们来得浩浩荡荡, 却又悄无声息, 它们爬行在裂缝与黑暗, 熟睡的人们不知道在他们脚下有如汹涌洪流般的虫潮经过。
而真正在虫巢附近，守在母虫周围的雄虫与兵虫们却如海浪般后退，原本它们距离卫洵有三米，但现在虫群直接全都退到了十米外, 是母虫破茧时释放出的, 无形恐怖的威势, 让虫群们退后臣服。
“哒哒, 哒哒哒”
这是螳螂一号膜翅碰撞后肢的声音，它们在紧张，畏惧, 它们从蜕变后就不再受母虫掌控, 此刻的恐惧是对天生的掌控者，对众虫之母的恐惧。
它们害怕到往卫洵身上飞, 下意识想靠的离主人更近些。
不一样, 卫洵感受到螳螂三兄弟的畏惧, 感受到金蚊子的忌惮，这不是简单对强敌的戒备。如果卫洵收服的是一只其他虫族，就算它比小金更强，它们也不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这是虫母本身的存在，对魔虫天生的压制。
收服虫母果然和收服雄虫等是完全不同层面的事情，明明只要一滴血液，就能让螳螂三兄弟蜕变，就能催化出蛆大蛆二，但卫洵用了五滴血喂养的虫母，却在破茧时卡住了。玉球般的茧子上裂痕不再增加，原本开始微微摇晃的茧球静止不同。
卫洵感应到母虫的焦急，祈求，它需要更多，更多的能量，来支撑它蜕变，支撑它破茧。
如果卫洵无法支撑的话——
恶鬼之虫一族都会因母虫暴动，疯狂吞噬周围一切活物生灵，来为母虫找来足够的养料。这种暴动甚至连卫洵都无法阻止，因为这是守护母虫是虫族的天性。
狡诈，贪婪的母虫，异化后远比螳螂三兄弟，比小金更高的智慧。它虽然态度是卑微祈求，实则背后意图是在威胁卫洵。明明是依靠卫洵的血才有了异化的契机，但得到更高智慧后，它第一反应却是要求他提供足够的血液来供它异化。
否则一旦虫祸弥漫，整个象雄遗迹周边，甚至藏北草原，都将再不得安宁。
“吱——”
貂崽敏锐意识到不对，愤怒示威龇牙，它不受虫母威压影响，但也隐约觉察到那数量庞大到恐怖的虫群，小小虫子，它轻易就能碾碎。但任何生物数量到达一定的地步后，都会变成极端恐怖的存在。
忽然间，卫洵笑了。
他从地上捡起这枚翡翠般的圆茧，在手里盘着把玩，就像在转一枚铁球。
蓦然间他手猛地用力攥紧，这可是有狐崽附体加持的力量，圆茧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响，上面的裂痕如蛛网般密集。但这并不是正常破茧过程，碧翠色的液体从裂缝淌出，这是母虫的血。
母虫痛苦畏惧求饶的声音响在卫洵心，但虫群却因母虫的痛苦而蠢蠢欲动，原本退出十五米的虫群开始逼近，密密麻麻的窸窣声从四面方传来，吵得人头皮发麻。螳螂三兄弟戒备警惕举起刀臂，挡在卫洵身前。
貂崽紧紧抓着卫洵的肩膀，它看起来像只普通的雪貂，因为狐崽的残魂已经全进了卫洵体内，它已经时刻准备好同卫洵并肩作战了！
再意志坚定的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会动摇，可能会先行妥协，先让虫母顺利破茧，之后再想办法将它完全收服。
但卫洵不是这种人。
你要是跟他来硬的，他只会比你更硬，要比谁能硬到底，那绝对是卫洵。
没人能跟他比疯狂！
卫洵仍淡淡笑着，下一刻他拿出了镶金嵌银骷髅头。
古象雄人在炮制这骷髅头时肯定用了秘药或是特殊材料，亦或是这骷髅头本身有特异之处，让恶鬼之虫们本能恐惧，避之不及。就连虫母在卫洵拿出骷髅头时，那态度也明显软了，它响在卫洵脑海的求饶声软弱起来，不再是那种暗含强硬的态度。
但卫洵不管这个，他比划了一下。这骷髅颅顶上本来就开了个颇为规则的圆形洞，有乒乓球大小。卫洵单手托着头骨，把拳头大的虫母圆茧正正搁在了骷髅头上。
那个圆洞就像个底托，稳稳把圆茧托在上边，就像个展现圆球翡翠的骷髅头架子。颇具有邪典艺术感，就像网上卖的骷髅灯，骷髅笔架之类的。
只不过卫洵看了两圈，还是觉得缺点什么。
‘有了！’
他心头一动，屏蔽了母虫越发微弱的痛苦哀求声，高兴从自己头上摘下了用来挡辐射的人皮唐卡，轻手轻脚将它搭在虫母圆茧的上头，然后四角一收，将虫母圆茧和镀金嵌银骷髅头紧紧裹在了一起。
虫母：wuwuwu
虫母的哀求痛苦声虚弱至极，几近于无，它像是彻底放下了一切野心与狡诈，卑微至极的求饶。但实际上虫群仍在以缓慢，却不容忽视的速度逼近。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
到现在卫洵视野范围内皆是恶鬼之虫，密密麻麻的虫群给人以精神上的冲击力。明明前面的虫群已经因骷髅头死亡，变得灰白卷曲，却仍有数不胜数的虫群前仆后继，疯了似的逼近卫洵。
死亡的虫尸逐渐能堆积成一座座小山，将卫洵的前后左右尽数堵塞。
他彻底陷入虫群的海洋。
这种被无边虫群包围的恐惧感，因虫群疯狂而产生的惊惶感，看着死虫越来越多，几乎成了堪称尸山骨海的心灵冲击感——
很可惜，卫洵都没有呢。
他很平静的，只要虫群仍旧在逼近，就无视虫母的任何讨饶祈求，就像是熬鹰。谁是主，谁是奴，就将在这无声的对抗抉择出胜负。
无边无际的虫群前仆后继，母虫响在卫洵脑海里的声音越发微弱，而卫洵在万千虫海矗立不动，宛如灯塔雕塑。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
‘呜呜，呜呜呜’
轻柔的，痛苦的哭声，响在卫洵心头。
这是虫母恐惧绝望的哭声，对卫洵的恐惧，对死亡的绝望。
吞下五滴血液，它已懂了‘我’与‘他们’的区别，学会了对死亡的恐惧。
就算它死亡后，虫群失控，杀了卫洵屠光藏北草原，那又有什么用？
‘我’已经死了啊。
不能死，不能死亡。
虫母终于屈服。
‘究竟谁是主，谁是奴’
卫洵冷淡的声音如黄钟大吕，重重震响在虫母心。
‘你清楚了吗’
‘法拉拉是主人永远的奴仆’
虫母用虚弱的声音献上忠诚，这是毫无保留的，绝对的臣服。在这一刻如海潮般的虫群飞速退去，等退到五米外后，它们蜷缩起虫躯，如对卫洵叩拜。
驯服一族之母，就是驯服了一整个族群。
【滴，深蓝称号任务[我的第一只母虫]已完成！】
【任务评价：完美！】
【任务奖励发放——】
【您获得身份类深蓝称号：魔虫支配者】
【您获得称号匹配道具：破损的魔虫之球（0/5)】
【魔虫支配者（深蓝称号）：身为魔虫支配者，你对魔虫总是有特殊的驯养技巧，并且驯服的魔虫能让您变得更加强大。然而魔虫是贪婪好战，一生都在侵略的种族，你必须经常带领它们去开疆扩土，否则虫群的焦躁，疯狂将反噬到您的身上！】
【名称：破损的魔虫之球（0/5)】
【品质：称号专属】
【作用1：您能将完全收服的魔虫养在魔虫之球里，在魔虫之球内它们将不会饥饿，不会疲劳】
【备注：就算是百米长的深渊蠕虫也能塞到魔虫之球里哦！旅社出品，必属精品！】
【作用2：当您同时拥有魔虫类称号与破损的魔虫之球时，您将能获得球魔虫的部分能力，该能力也将对应反馈到您控制的虫群上】
【目前您的魔虫：
母虫：
法拉拉级虫母1只
阶魔虫：
瓦伦丁魔蚊：1只
人皮蛆虫：4条
劣等魔虫：
刀锋螳螂：3只
虫群：
大型虫群（10000往上）：1个】
【请您再接再厉，为了成为更强大的虫类支配者而努力吧！】
【请您选择魔虫之球的载体！】
一连串的提示响在卫洵脑海，他嘴角勾起，毫不掩饰笑意。
可以说这是他第一个完整的，深蓝色的称号！
宝藏猎人系列的称号任务没有完成，野性心灵只是普通蓝色称号。
而‘魔虫支配者’，可以说是他第一个身份类的称号，并且能给他带来强大的增益与战斗力，而且它自带的限制对卫洵来说不算什么。
只要有同族的虫母在，虫群就永远不会躁动，这就是收服虫母的好处。
魔虫之球并不是实体，旅社能将‘魔虫之球’附在任何一个球型的物件上，甚至如果卫洵选定篮球，皮球也不是不可以。
‘我能选地球吗？’
卫洵沉吟道。
【请您选择魔虫之球的载体！】
‘好吧，不行就算了，真是小气’
卫洵抛了抛手里被人皮包在一起的骷髅头和虫母圆茧。
‘等一会哈’
他将注意力转到虫母身上，似是之前留下的阴影太大，当他看过来时虫母浑身一颤，战战兢兢的，和之前完全判若两虫。
‘你应该庆幸……’
卫洵轻叹，有点遗憾，平易近人道：‘之前但凡威胁过我的人，都不得好死了，至于你……’
要不是有这个任务在，他绝对会给母虫更多的，永生难忘的教训。
母虫整个虫惊惧不已，卫洵脑海又响起它‘呜呜呜’的哭声。卫洵却没有说要如何惩罚虫母，未知的恐惧永远是最好的惩罚，尤其是虫母已经懂得惜命，懂得什么是恐惧。
‘你孵化出来，是会吃掉茧壳的，对吧’
虫母立刻回应，是这样的。过去的虫母从没有过二次结茧异化的机会，但它们在成为母虫后也会吞吃大量的高辐射矿石，来增强自己的繁衍能力。异化后的母虫不用再麻烦去吞噬矿石了。
在它破茧前，茧壳就像是平平无奇的翡翠一样，不显任何辐射性。但它破茧后，这茧壳就会是最极品的，辐射最强的矿石！
母虫讨好般对卫洵传递情绪。
等它成功破茧，把茧壳咬碎吞噬，它一定能为主人孕育出更庞大，更强悍的虫群！
‘你先破茧出来，让我看看’
卫洵不置可否，这次他不再吝啬，将之前准备好的两管蝴蝶纹身的血，总共算是十四滴，全都浇到了翡翠虫茧的上面。他感受到母虫欢愉感激，惊喜快乐的情绪，那些血液飞速从茧壳表面的裂缝处渗透下去，整个茧壳的颜色也在发生改变。
它从翡翠绿变为更深的墨绿，上面的裂缝变成墨色，如一个微缩型的碧玉小西瓜。卫洵这血给的多了，不止够母虫完美异化，而且还助它更上一重。只见数道翡翠绿光从裂缝向外映射而出，但这光芒不是普通的光，而是只有卫洵才能看到的，精神波动的外在体现。
无数精神绿光穿透茧壳裂缝，勾勒出小小的身影。起先是四片嫩绿色的膜翅，如早春新生的第一片树叶，翅尖泛着点嫩黄，翠色越往翅根越发浓郁，最后变成了典雅的墨绿。
翠色的长卷发，浅绿色的皮肤，发丝间虫的触须如珍珠色的鹿角弯弯，上面还缀着翡翠。墨绿的眼瞳专注望向卫洵，眸含笑，清新美好。
虫母的精神态竟然如童话传说森林里的仙子般梦幻，无人能抗拒这种与生俱来的诱惑与美丽！
‘主人，法拉拉向您问好’
人形？
卫洵一愣，觉得这虫母和壁画那上人下虫的女王有点相似，不过只有巴掌大。
不，不是人形。
他反应过来，这只是虫母的精神态而已。能展现在他人面前，也能完全隐藏。而能在精神态与实体态自由转换的，才能算是魔虫的母虫。
因为卫洵潜意识‘隐藏’的情绪，所以母虫的精神态只有他能看到。
‘法拉拉是魔虫母虫的等级’
金蚊子向卫洵小声嗡道。
母虫的等级和其他魔虫不一样，它们专有自己的等级。最高的哆拉拉，女皇，次等的莱拉拉，再次的咪拉拉，再往下的法拉拉，以及没有精神态的残缺母虫。
但母虫身为法拉拉，并不是她不强，恶鬼之虫的虫群数量是非常可怕的！就算是女皇手下也不一定能有几个大虫群。
母虫现在是最低等的法拉拉，只是因为它虫群全部都是普通虫子而已。
只要卫洵让螳螂三兄弟继续和她交·配，或者找来阶位更高的魔虫，让母虫的虫群更新换代，哪怕只是全都变成劣等魔虫，恐怕母虫都能直接再跃上一个台阶，成为咪拉拉，甚至更高的莱拉拉！
小金向卫洵嗡嗡解释时，母虫的精神态柔柔看着它，眼满是柔情，吓得小金嗡地打了个哆嗦，像颗桔汁糖球般藏到了卫洵身后。
它可是卫洵手下魔虫里阶位最高，而且是成年的魔虫呀，母虫会盯上它简直再正常不过！
母虫冲小金的方向温柔一笑，随后她提起叶片般的裙摆，对卫洵优雅行礼。
‘法拉拉请主人赐名’
魔虫的名字，只会由主人赐予。
‘你就叫小翠吧’
卫洵随口道：‘小翠，你要把茧壳吃了对吗？’
‘是的主人’
小翠是难得的，能跟卫洵正常对话的魔虫。身为一族之母，母虫就是如此的智慧特殊。实际上母虫都是极难遇到，极难稀有罕见，想要捕捉更是不可能的事。
但恶鬼之虫久经辐射，本身已经产生了异变。恶鬼之虫的母虫常年吞噬高辐射矿石，又吸了卫洵近二十滴的血，竟然就生生被催化成了法拉拉母虫！
或许更因为如此，小翠在彻底对卫洵臣服后，显得愈发忠心，没有任何隐瞒。
卫洵的十九滴血大半被她吸收，但也有部分被茧壳吸收，同样得到了淬炼，产生蜕变。小翠吞下虫茧后，它的自身实力将得到加强，尤其是母虫最重要的繁衍能力。它从今往后产下的卵将有半成的概率孵化为魔虫。
‘反正都是要吃’
卫洵给她提建议：‘不要咬碎，整个吞下去，没问题吧’
小翠：？？？
对一个精神态只有巴掌大，无暇可爱精灵般的美人说，把拳头大的茧壳，整个吞下去？？
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能不能做到，嗯？’
‘……能’
小翠向主人势力低头，她散去精神态，变为原形。那是只有小臂长的翠色虫子，上半身纤细，如草蜻蛉，覆着宽大轻薄如纱裙般的浅绿色膜翅。而腹部也不如一般虫母那般庞大，是因为此刻她腹内还没有大量的卵。
光凭它那张小嘴是不可能把整个茧壳完整吞下的，但小翠直接果断撕开了自己的腹腔，将茧球塞了进去。她伤口愈合的实在太快，几乎是茧壳刚被吞进腹腔后就愈合得看不到半点伤痕了。
而卫洵也在茧壳完全入腹前与旅社道：
‘我要选它作为魔虫之球的载体’
魔虫之球这件道具，让卫洵想起了苗芳菲给他的蛊卵，同样是在得到深蓝身份类称号后，获得的物品。蛊卵能被苗芳菲交给卫洵，而且在他手里也能起到作用，卫洵怀疑魔虫之球要是落到他人手里，也许也能用。
更或许，会有旅客或导游专门抢此类的道具，然后用它来控制该道具的所有者。
这不是危言耸听，丁狗让卫洵知道了许多导游的黑暗面，像有些导游为了加入大的导游联盟，或向某个大导游效忠，都会主动上交自己的‘专属道具’，来保平安。更会有类似称号的导游甚至旅客，会专门收集这种东西。
毕竟称号不是专属的，他人也有可能获得此类的称号。
就像其他有‘魔虫支配者’称号的导游或旅客，他们手里也有‘破损的魔虫之球’，如果能夺得他人手里的道具，与自己的融合，就能逐渐‘修复’好魔虫之球，让它变得更加强大。
旅社就是在养蛊，如此做的下场，便是同类称号，只会有一个最强者，其余人全会成为被掠夺踩踏的对象。
所以如果卫洵要用导游身份，暴露出魔虫支配者的称号，就必须提前藏好自己的魔虫之球。
小翠肚子里就是个很好的地方嘛！
卫洵心里泛坏水，又有点好奇。
魔虫之球里能养他收服的魔虫，而现在魔虫之球又在母虫腹内，和母虫融为一体。那这番套娃下来，如果把母虫也‘收’到魔虫之球里，那虫球还会在吗？
卫洵把小金和螳螂三兄弟都收到了魔虫之球里，非常顺利，魔虫之球有【当您同时拥有魔虫类称号与破损的魔虫之球时，您将能获得球魔虫的部分能力，该能力也将对应反馈到您控制的虫群上】的作用。
所以将它们四个收进魔虫之球里后，虫球下多了两行新的提示：
【您是天生的隐匿者，您的虫群潜伏行进时也将悄无声息，不会引起任何生物的注意】
【您是天生的战斗者，您的虫群将拥有刀锋般尖锐的武器】
卫洵发现这很有趣，魔虫之球增加的属性不是随便来的，而是选的不会相互违抗的。比如说小金的特性是隐匿和吸血，攻击手段与刀锋螳螂不符，于是魔虫之球增加的能力就是‘隐匿’。
而刀锋螳螂的特性是坚硬护甲与刀臂，但现在大多是普通恶鬼之虫，毛虫态的虫群显然不能集体异变，于是便成了‘拥有刀锋般尖锐的武器’
卫洵随手唤来只普通的恶鬼之虫，发现它身上密集的黑毛在行动时是柔软倒伏的，但一到攻击的时候黑毛就会变得尖锐刚硬，如牛毛细针。它们又本身带毒，刺入人或动物体内后敌人绝不会好受。
而这隐匿者与战斗者，不仅能体现在虫群上，更多的是增强卫洵。
其实向他这种才是异类，绝大多数的人在获得称号时，是不可能拥有一庞大虫群的，魔虫之球的加持只是相当于自身的增幅。
卫洵摘下手套，他尖尖的指甲不再是像兽类的利爪，而是变成了黑色，甚至连他的手，手腕，小臂前半截都变为了黑色。而在指节，甲根，手腕处，又有翡翠绿色的甲片。卫洵活动手，手指灵活，寒光森森，已然成了件武器，就像那些科幻大电影里的改造机械手一般。
但当卫洵选择隐匿时，他的手便有看起来与正常时同样了，当然，只是‘看起来’而已。
‘那么……’
最重要的来了，在小翠腹内的魔虫之球，能否收进小翠，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形态呢？
‘收’
小翠凭空消失了，出乎卫洵预料的。他原本以为不会如此顺利，要么小翠无法收进魔虫之球，要么魔虫之球会外显出来，但是它却是整个消失了！
卫洵若有所思抚向自己心口，冥冥他感到自己蝴蝶纹身微动，这算是他第一次感应到‘纹身’的存在，毕竟它过去一直不痛不痒，没有任何动静。
只要心神一动，小翠便又出现在了卫洵的手上。心神再动，又能收回到纹身去。
是血液的缘故？
无论是魔虫之球的载体茧壳，还是球里的母虫，小金，螳螂三兄弟，都是吸收过他蝴蝶纹身处血液才异化，被卫洵收服的。
还是称号的缘故？
要知道在获得这个称号前，无论是小金还是四蛆都对蝴蝶纹身没有任何旁的感觉，它们只对血液感兴趣。
魔虫支配者，魔，深渊，虫，虫子。
玛瑞亚深渊闪蝶，会是深渊的一种魔虫吗？
卫洵眸光一闪，获得这个称号，也许对他探寻玛瑞亚的秘密有很大帮助。
在收入小翠后，魔虫之球新增了其他的功能：
【您是天生的繁衍者，您的虫群将拥有旺盛的繁衍欲·望】
卫洵寻思不愧是母虫，这条对他自己而言没什么用，但是十分有利于虫群的扩大。
‘继续前进’
卫洵收起魔虫之球，只唤出了小翠，下达了两个命令。
‘我要虫群搜索整个穷宗山内的遗迹’
‘我下到这地洞最深处’
‘您的命令便是小翠目标的方向’
小翠柔声应道，一瞬间所有的恶鬼之虫全都行动了起来，它们无孔不入，从各种常人难以通过的细小孔洞向整座大山的所有遗迹渗透。
很快的，被卫洵压在远处的丁狗惊慌失措向他求援，说自己又被虫群包围了！
但这次卫洵没有理它，他发现自己无法完全感知到虫群，只能通过小翠调控。毕竟他是‘魔虫支配者’，而现在的恶鬼之虫群还是普通虫子，虽然本能畏惧卫洵，但还是只会听从小翠的命令。
‘这地洞的最深处，是地下水道’
‘哦？很快嘛’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小翠就收到了虫群反馈来的信息。
‘是的，整个地洞都是族虫们啃食挖掘出来的。吾族喜干燥不喜潮湿，在挖掘到水道时就停止下挖，开始往周围扩散了’
‘做的好’
卫洵明明是在夸赞，但不知怎的，却让小翠心头发寒，更毕恭毕敬起来。
‘走吧，把这里收拾干净后就去地下’
所谓收拾干净，当然是把王虫区那些高辐射矿石，以及古象雄人祭祀恶鬼之虫的，千年下来仍旧完好的那些青铜器与黄金祭品啦。
毕竟这些带回旅社也是能兑换积分的，卫洵还想着再买几平方米的临时驻地呢。
虫群悄无声息行动，给卫洵‘吃’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甬道来。有了隐匿的属性后，它们就连啃噬石头，蠕动爬行都再没有任何声音。偶尔探到天然形成的洞窟，里面有荧光菌类或是虫类的，也全都被虫群全都摧枯拉朽吞噬摧毁了。
完美保证卫洵前路黑暗，寂静无声。
这简直是要逼疯直播间里的观众了！
一个小时了，卫洵的直播分屏已经黑了一个小时，寂静无声了一个小时了。
之前还能隐约听到貂崽的叫声，听到似乎是石头破裂，虫群爬行的窸窣声。
但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就算把脸贴到镜头前都无法再听到任何声音，看见任何画面。有特殊称号的旅客，或掌握了高科技手段的旅客试图从黑屏分析出画面，但很快他们就败退了。
【真的什么都分析不出来，要命了，我就是只想看看现在发生什么了！】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卫洵到底怎么样了？他落到哪去了啊！】
【不是，他这只是光线黑吧，又不是专门的屏蔽类称号，真就各种手段也看不见？】
【看不到，真看不到，反正我是不想努力了，就看大佬们吧】
可是大佬们也看不到！直播屏就像坏了一样，除了黑暗以外就是黑暗，无法窥见任何画面。
“难道说卫老师得到新称号了？”
茅小乐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就连汪玉树都没办法解析出黑暗背后的画面，这旅社里其他旅客导游没人能比他对直播理解更深了。
也就是说，此刻卫洵直播分屏一片黑暗，无法用任何手段窥探，是旅社的规则！
发生这种情况，除了是佩戴着屏蔽类称号外，还有一点，就是旅社直播会屏蔽称号。
这种屏蔽手段其实并不算严密，就像丁一开场下马威时，爆出了新人们的称号一样。直播间的观众们虽然听不到具体称号，但看丁一的口型就能看出来。
经验老到的旅客，尤其是想隐瞒称号，不想被太多人发现的，通常用‘展露称号’这一招，就像苗芳菲当初为了向丙九投诚，主动展露出【新手蛊婆】称号一样，观众们无法看到旅客展露的称号。也不能用任何手段去分析，解析直播画面，他们只会解析出一团乱码。
但从苗芳菲的用蛊手段，从她的蛊兽斑斑上，那些各大旅团的观察员们就能知道她有蛊女类的称号。
可以说只要直播一直开着，每个人的称号都不会是永恒的秘密。
除非他在个不见天日的黑暗环境里。
就比如说卫洵现在这种情况。
茅小乐问道：“从他进了遗迹后就无法解析直播了？”
“对。”
汪玉树肯定，虽然当时大家都被卫洵的强光手电闪的要命，又被他反复玩弄恶鬼之虫的举动麻木，但汪玉树发现卫洵在黑暗也能视物后，就猜到他可能会不打手电筒下地洞了。
毕竟手电筒的强光对黑暗的生物是种刺激，打开手电你就是明晃晃的目标，非常最容易受到攻击。
从那时汪玉树就开始解析直播，但他发现旅社规则的阻拦。
“卫洵说过他得了考古专家的称号对吧。”
汪玉树若有所思：“我现在倒是觉得，他当时得到的应该是系列称号任务。”
“探险类的，通过探索遗迹增加任务进度的那种，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了。”
“所以只要卫洵在探索遗迹的时候，观众们就不能用其它手段窥屏。”
茅小乐有点牙疼，的确，只有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场外观众们使了浑身解数，都无法从黑暗的直播间里得到更多信息。
旅社就是这样，它虽然不管旅客在旅程里会不会自己暴露称号信息，比如口型，或者特殊称号的表现形式之类的，但确实会阻止场外观众用各种手段来探查。
这也算是它促进旅客导游们积极参与旅程，积极与他人交际合作。
你想知道一个人确切的称号？想知道最具体的，那就去旅程里吧，要不你就去找当事人。
只靠看直播？
门都没有。
“全被旅社防住了啊，真的是。”
茅小乐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明明此时此刻观众们只是抓心挠肝想知道卫洵到底在做什么，他们就没想着什么探查称号的想法。
结果旅社直接拉闸。
“这样也挺好的。”
茅小乐戏谑坏笑道：“也省的导游那边起坏心眼。”
如果卫洵得到的真是靠探索遗迹，来获得任务完成度的探索类称号，那他只要一直都在探索，称号任务完成度一直在涨，那外面的人就无法从黑暗直播间里获得更多的东西。
【宝藏猎人系列称号，任务进度：30％】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在虫群挖掘直通车的帮助下，卫洵到达了深渊地洞的底部。其实快到甬道尽头时他已经听到了潺潺水声。恶鬼之虫畏水，但在小翠命令下仍旧是前仆后继，为卫洵挖开了一条通往地下水道的路。
“不知道现在海拔是多少。”
卫洵自言自语，象雄遗址所在的地方海拔有四千百多米，当惹雍错海拔也不低。卫洵现在的位置光看高度，估计是在湖面往下了。
潮湿水汽扑面而来，卫洵眼前是一片人工痕迹明显的平整地面，再往前便是水流湍急的暗河，它恐怕在高原下流淌了几千年，从象雄王国，甚至更久远的时候一直到现在。鼎盛时期的象雄王国用恶鬼之虫挖穿穷宗山，围绕着这条暗河修建了大名鼎鼎的龙神水道。
龙神水道，其实只是错综复杂河道连接到当惹雍错的一截，位于赛康神殿地底，很可能是昔日苯教巫师喂养祭祀龙鱼的地方。
卫洵沿着水道向前，不知走了多久，岩壁上多了些石锁链的痕迹，黑色的锁链直垂到暗河。金属会被潮湿与时光锈蚀，但这种特制的黑石锁链历经千年，仍旧存在。
“也许是关押囚犯，啊，苯教巫师给龙鱼准备祭品的地方。”
够资格为龙鱼享用的，肯定是用圣湖之水洗净内外的纯净肉·体，就像当时被操控大量饮用湖水，清理肠胃的岳成化等人。这条暗河通往当惹雍错，它的水也应当是纯净的圣湖之水，既能关押折磨囚犯，又能洗净‘祭品’，可谓是‘一举两得’。
正如卫洵判断的，当黑石锁链出现后，更多的雕刻，石塑出现在了岩壁处，水流声越来越大，卫洵发现了人工凿成的，向下的石阶。石阶旁的岩壁上钉着许多黄金的灯台，皆是被制成奴仆的模样，跪倒在地，背上驮着灯盏。
光是看这些黄金灯盏，就能猜到昔日的象雄王朝究竟有多富饶强大。除了黄金灯盏外，还有更多的，用黑石雕琢而成的塑像，这些雕塑黑泛绿，和那种带有强辐射的矿物类似。它们既是神魔的象征，又是天然的守卫，无人能通过这条满是高辐射的甬道，千年来一直守护着象雄王朝赛康神殿的秘密。
但收服了小翠的卫洵不再受这种辐射的影响，精神态的小翠正坐在他的肩膀上，优雅好奇望向四方。凭她现在的智慧，已经能看出那些人面虫身的女性雕像，是在祭祀供奉她。
大山深处的龙神水道，供奉的不只有龙神，还有恶鬼之虫的主宰。
只不过小翠对这些石塑并不是非常满意，她的审美分为两极，正常母虫的审美，自然是虫身最美。而她跟了卫洵，虫族天生慕强，审美又更倾向于主人，所以小翠精神态才会是人形。
而这些雕像在她眼里就丑到可怕，不虫不人的，简直就像怪物。
但是——
小翠眼睁睁看着卫洵把几尊小型人虫雕像收走（高辐射的矿石完全可以当秘密武器嘛！），心顿时纠结。
难道主人其实喜欢这种？
水声越来越大，当卫洵下到石阶底部后，眼前豁然开朗。面前竟然是一片地下湖！暗河的水涌入地下湖，而在湖的对岸有一个人工修建的，延伸向湖的石质平台。
在平台一左一右是两座高大的黑石雕像，从特征就能很清晰的看出龙神雕像在左，虫母雕像在右。而它们共同守卫的地下湖对岸往后，隐约能看到似是又一处建筑遗迹。
赛康神殿的下方，龙神与虫母共同守卫，按照人皮唐卡地图上的描绘，那里很可能就是镇压着恶魔人皮的小魏摩隆仁！
【宝藏猎人系列称号，任务进度：35％】
【您发现了象雄遗迹下的龙神水道！】
旅社的提示响在卫洵脑海，这是支线景点又有新进展的提示！卫洵正在看新的支线景点描述，但在小翠的眼里，就是卫洵目光失神，注视着半人半虫的巨大黑石雕像，似是完全沉浸其，为它的美而夺走全部注意力。
难道，难道主人真的更喜欢这个吗？
‘主人是更喜欢人类女性，还是……’
小翠大胆发问，虽然她一路都被卫洵各种打压，但虫母天生的勃勃野心与掌控欲，让她仍随时不忘讨好卫洵，越挫越勇，希冀着能从他那里获得更高的权利。
谁不喜欢漂亮的小精灵呢！
“我不喜欢女人。”
卫洵漫不经心，他早感到母虫一直躁动的野心，每次都用言语打压，不给她半点希望，展示自己的态度。
这次他注意力还在有新进展的支线景点这，懒得多想，直接随口敷衍道：
“我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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