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折磨
会议室。
何御家坐在左手边第一个位置，镜片下的双眼盯着缓缓坐上主位的吴笑。
空气中浮动的黑点愈发多了，和外界不同的是，在进入到这个会议室后，这些黑点浮动的频率更快，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极其兴奋地跳动着。
吴笑察觉到了何御家的打量，低下头，将手边的一盘精致的点心推到何御家面前。
“何城主舟车劳顿，想必也饿了，尝尝这刚出炉的点心。”
瓷白的盘子干净的不像是末世中的东西，精巧的点心香气扑鼻。
是京城特有的点心。
何御家看着这些点心，没有动手。
吴笑轻轻一笑，捡起一块小巧的点心，放入口中，微微闭上眼，感受点心带来的醇香。
“不得不说，你们人类制造食物的手法倒是十分巧妙……何城主，我听说云城如今已经是除了京城外，全华国乃至整个世界，最富裕的城市，只是你们这些管理人员，依旧每日粗茶淡饭，从不会制作这类难以饱腹的点心。”
“可是这些点心，在京城内城稀疏平常，人人都能吃，外面的街道一如末世前那样，贵族们夜夜笙歌，从不会考虑前线……这些，您都知道么。”
何御家漆黑的双眸深处涌上一抹愤怒，只是很快，他握紧掌心的绿色丸子，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手心直冲向大脑，瞬间抚平了情绪。
吴笑在试图激怒他。
也像是在游说。
“你想说什么。”
何御家缓缓抬头，直视着吴笑。
吴笑见到何御家这么快就能摆脱自己的蛊惑，嘴角撇了撇，觉得有些无趣，不过想到什么，还是打起精神来，笑嘻嘻地露出一个无比诚恳的笑容，
“我想做的，只是想让人类活下去，而不是在这个结束不了的末世里，苟延残喘，直到被末世吞噬的干干净净……”
“末世会结束的。”
何御家淡淡道。
“嗤——”
吴笑发出一声嗤笑。
“何城主，您还真是天真，也不知道林渺那个家伙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可知道，死在兽潮里的人，都是些早就该被末世淘汰的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适者死亡，这不是自然界里最根本的规则吗，您有为什么阻止我呢。”
“千万年来，煞气积累了千万年，只要爆发，全地球都将会毁于一旦，如今的我筛选出应该活下来的人类，保存人类火种，何城主，我才是人类的大功臣啊。”
吴笑歪了歪头，俊美到诡异的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无辜笑容，眼中颇为不解。
“在煞气爆发前，人类会彻底清除煞气！”
何御家身旁的王副官红着眼说道。
吴笑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胸腔处都在震动。
而在这放肆的笑声中，除了何御家一行人，所有人都微笑着看着吴笑，脸上一点惊讶好奇都无。
“何城主！您身边的人真是太会说笑了。”
吴笑眼中的白突然全部褪去，转而是满目的黑，他低声道，
“煞气，永远都不会被清除，千万年前的那位大守护者燃烧了生命，也只能堪堪将煞气封印千万年，就算林渺再次加固了北极圈的煞气封印又如何，煞气与生命之力对立，自然也如生命之力般生生不息，人类迟早会在走向灭亡，我肃清人类中的弱者，留下这些强者，节省能源，有何不好。”
何御家扫了眼那些端坐在桌边，看似和正常人无异，实则早已被不知名的力量支配了的人们。
“所以呢，留下这些强者，然后支配他们的思想，让他们沦为你的傀儡，毫无人格的活着……这就是你所谓的拯救人类？”
吴笑躺回椅子，叉开双腿，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看着眼前对他敬重无比的人们，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不，我可没有支配他们的思想，他们是心甘情愿皈依我的，他们早已成为我的信徒。我向他们许诺会建造幸存者堡垒，延续人类火种，他们当然对我百依百顺。”
“哦对了何先生，想必您还没有真正地感受过，煞气吧？”
吴笑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猛地和何御家对视，眼睛深处像是有漩涡不断吸引拉扯着何御家的灵魂。
何御家暗道一声不好，下一秒，眼前一黑。
……
是血的味道，高山断裂开来，河流中涌动着的皆是动物的鲜血，在煞气的侵蚀下，即便是变异兽，其中脆弱者，也纷纷在吸收了煞气后，爆体而亡。
何御家曾见过煞气，那是云城能力者们从樱花国的战场上，传回的视频。
红的像血一样的天空，地面上滚动的岩浆，隔着屏幕便能够感受到的血腥与恐怖，在这一刻形成了实质，压迫的何御家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额头爆开青筋，双眼也被眼前的一幕幕染的血红。
亲人因煞气的侵蚀变得疯狂，互相杀戮，原先还在携手一起奔跑的人类，顷刻间因为自相残杀，而化作汩汩鲜血，加入奔腾的川流。
从地脉深处涌出的煞气带动地壳移动，一时间竟山崩地裂，还在地面上奔跑的变异兽发出哀鸣，纷纷坠落，地面裂开的缝隙在一阵抖动后快速合上，咕叽咕叽挤出血浆。
煞气带来的绝望让何御家几欲窒息。
“如何？”
绝望中，一道声音宛如天籁，将何御家从那样的境况下拉回，天花板上垂下里的吊灯晕开一道道光晕。
何御家宛如刚被从水中捞上来一般，已然浑身湿透了，而在他身后，他带来的人纷纷陷入了沉睡，脸上满是挣扎、绝望。
“何城主，您愿意加入我的堡垒吗。”
吴笑十分期待地看着何御家。
何御家：“不愿意。”
“哦。”
吴笑有点遗憾，但是还是十分理解地点点头，
“毕竟只体会了短短十秒的时间，何城主，我会让您也心甘情愿地。”
话音刚落，下一秒，何御家眼前一黑，再次坠入炼狱。
接二连三地醒来……何御家不知自己被拉入炼狱多少次，每一次精神都饱受摧残。
而伴随着深入灵魂深处的锥痛，何御家心中更加痛苦的是……
萧老将军，您也是这般被折磨了无数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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