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脱了


第69章  脱了

        “嫂嫂……”见到顾南枝的时候,少年眼底隐藏着浓浓的雀跃。

        顾南枝就在不远处的假山后,她开口第一句话,“快,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裴照江:“……”

        他嗓音轻颤,“……嫂嫂!”

        由于来的匆忙,顾南枝双颊晕着一抹淡淡的红色,跟涂了胭脂一样,就连鼻尖都浸着汗珠,加上那双顾盼生辉的杏眼,整个人仿佛烟雨朦胧中一朵盛开的桃花,明媚至极。

        见裴照江不动,她压着声音催促道:“三弟,时间不多,你倒是快点呀!”

        “哦!”青衫少年,清冷的眉眼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他连原因都没有问,乖巧听话的解开身上的衣袍。

        顾南枝已经背过身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怪她多心,前世,裴照江之所以能平安无事,因为他就像是一粒尘埃,对赵氏和裴洛白而言,一点威胁都没有。

        “嫂嫂,好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后,少年的声音软软的。

        “三少爷快穿上。”秋辞把早就准备好的衣袍给他,顺手拿过他手里的衣袍,匆匆离开。

        裴照江看着顾南枝的背影,垂了垂眸子,等穿好衣袍才开口,“嫂嫂这是何意?”

        顾南枝不答反问,“你身边的青山可靠得住?”

        裴照江点了点头,他还想问什么,顾南枝扭头看向侧门,慢条斯理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很快,侧门那边传来一阵骚乱。

        劈里啪啦一阵响,几个孩童嘻笑出声。

        “咴咴……”紧接着棕红色的马嘶吼起来,车夫骂骂咧咧的,“滚,谁家的小兔崽子,不要命了是不是?再不滚老子弄死你们!”

        他忙着去拉缰绳。

        “少爷慢点!”就在那时,青山的声音响起。

        裴照江瞥见一个青色的身影,一闪而逝进了马车。

        “嫂嫂……这是?!”裴照江先是惊了一下,然后突然明白了,嫂嫂这是怕有人对他出手。

        “许是我多心了,马车已经备好,你跟着夏令去吧!”迎上他复杂的目光,顾南枝看了他一眼。

        少年换了一身月白的长衫,风华初显,已经带着几分芝兰玉树之姿。

        ……

        老夫人早年在妾室和庶子手底下吃过亏,赵氏敢这般打压府中庶子,还传不出一点风声,全是她纵容的缘故。

        一大早,赵氏就来给老夫人请安。

        她跪在那里,足有半盏茶的时间。

        老夫人才让她起来,瞥了她一眼说道:“旁的我也不管,你处理干净就好。”

        赵氏松了一口气,笑着应下,瞒不过的事,倒不如直接坦白。

        揽月阁。

        顾南枝一直在等消息,她希望是她想多了,可又不能不防,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老夫人,赵氏,还有裴洛白有多狠毒。

        青山一溜小跑跟在马车旁。

        马车行驶到护城河的时候,也不知怎的,只听咔嚓一声,车轴竟然断了,惊得马拉着倾斜的车身狂奔起来。

        青山吓了一跳,拼命的在后追赶,“少爷……”

        “让开,快让开……”马车横冲直撞,车夫红着眼大声喊道,惊得人群四散开来。

        就这样行驶了十数米后。

        车身彻底脱离,扑通一声巨响,众目睽睽之下,坠入护城河中,眨眼之间沉入水中。

        “少爷,三少爷……”青山瞧得清楚,车底下面嵌着厚厚的铅块,难怪沉得那么快,他心里止不住后怕!

        他红着眼扑上去,想要跳下去,被几个路人拦住,“小伙子你可别做傻事,天这么冷,里面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你跳下去也只是去送命罢了。”

        “三少爷,三少爷……”车夫假惺惺的趴在护城河旁,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干吼了几声。

        消息很快传回侯府。

        “小姐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夏令崇拜的看着顾南枝。

        顾南枝心里泛起阵阵寒意,她宁可不要这料事如神,她用力捏着手指,眼底凝了一层寒冰,他们好歹毒的心。

        秋辞脸色凝重,她忧心忡忡看了顾南枝一眼,连他们自家的血脉都容不下,还能指望这样的人家善待小姐吗?

        “走吧!想必老夫人那里已经收到消息了。”顾南枝起身云淡风轻理了理衣袖。

        “哎呦,我可怜的孩子呀!怎就出了这样的祸事?”一进鹤白院,就听到赵氏嚎啕的声音,真真是哭的情真意切。

        顾南枝唇畔拂过一丝讥讽的笑。

        等进了屋里更是夸张,赵氏扑在樊妈妈的怀里,嘶声力竭险些哭的昏死过去。

        见她来了,老夫人也假惺惺的挤了几滴泪,“枝枝,你可听说了?照江那个孩子是个福薄的,眼瞅着就要熬出头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连具尸身都没有落下。”

        裴照江到底是府上的庶子,表面功夫他们还是要做一做的,所以在听闻这个噩耗的时候,便派了几个下人装模做样捞了一番。

        幸好顾南枝早有准备,马车里坐的是父亲留给她的侍卫,身手不错,马车行驶至闹市的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从车窗脱身。

        顾南枝也跟着落了泪,“祖母说的是,这都是命,怨不得旁人,怪只怪三弟命不好。”

        “枝枝,事已至此伤心也无用。”裴洛白递给她一块帕子,顾南枝手一抖,天青色的帕子飘落在地,她侧过脸去,明艳动人脸上犹带着泪光,像是晨曦中缀着露珠轻摇的蔷薇花,悲伤中带着一股倔强。

        全不似江临月哭起来那般柔弱,倒是别有韵味,裴洛白目不转睛看着她,一颗心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似的。

        “好了,都别哭了,照江的身后事得尽快安排起来才是。”老夫人扫了众人一眼,向来慈眉善目的眼中,折射出一道冷光。

        谦哥儿再不好,也是洛白的骨血,断容不得府里的庶子骑在他头上。

        府里一切都有章程,只要按着规矩来就行。

        老夫人想了想,到底是一笔孽债,用帕子压了压眼角,“照江是个可怜的,莫要忘了在积云寺给他点一盏长明灯。”

        她这话是对赵氏说的,赵氏点头应下。

        就在那时府里的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语无伦次的竟连话都说不好了,“老,老夫人,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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