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关键的证据
他就是奥斯蒙？！
奥斯蒙还真就是个普通人？！
林恩在内心震动的同时，还对此人萌生了强烈的好奇。
卡帕也是普通人，却在茨沃德市里因为揭露权贵的罪行差点丧命。
奥斯蒙同样是个普通人，却能在帝都开创报社，处处和权贵们对着干。
他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您就是奥斯蒙先生。”卡帕很意外，露出惊喜的笑容，加快步伐跟了进去，“我还以为奥斯蒙先生今天不在。”
“怎么？我长得不像奥斯蒙么？”奥斯蒙回到房间的沙发上坐下，拎起一瓶酒灌了几口。
“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林恩在沙发旁边站定，感觉奥斯蒙的形象有落差，不禁问道。
他一开始以为这会是一位坚毅的、积极向上的年轻人，可现在看上去，对方分明颓废得很。
奥斯蒙半睁着眼打量林恩：“只不过是趁闲暇时间消遣一下，你们都坐吧，慢慢说。”
林恩、卡帕、管家菲尔坐在了奥斯蒙的对面。
“先请你看一下这些东西吧。”林恩将旧南约酒店负一层的两个账本，以及自己做的记录册递了过去。
奥斯蒙打了个酒嗝，接过三份材料翻阅起来。
只是不到十秒钟，他萎靡不振的双眼开始睁大，瘫在沙发上的身子也下意识地绷直，开始严肃地查看材料内容。
林恩、卡帕对视一眼，耐心等待奥斯蒙看完。
十分钟后，还没看完全部内容的奥斯蒙就忍不住放下账本、记录册，看向林恩：“这些都是真的？”
“你可以问他。”林恩指向身旁的管家菲尔，“这位是奥德里奇家族的管家菲尔。”
“……是的。”管家菲尔在林恩面前只能老老实实地承认。
“你们治安局什么态度？”奥斯蒙关心起治安局的意思。
他本能地认为，林恩以二级治安官的身份出面，多少会带着治安局整体的想法。
这件事要是能得到治安总局的支持，哪怕对方是一帮显赫的大人物，也是有机会掰掰手腕的。
“治安局绝对不会为了那些普通人的性命，把这么多大人物得罪死的。这件事，仅是我，和我的同事莱纳在调查。”林恩解释情况，“也正是因此，我们只能通过报社来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只有把事情搬到台面上，迫于压力，这些大人物也有可能受到应得的惩处。”
“只是你们两个二级治安官？”奥斯蒙确认。
“是的。辛德一家惨案你应该听说过，这个案子搁置了很久，只有我和我的同事莱纳愿意去查。他现在正在旧南约酒店里，控制着酒店老板雷尔夫，以及当事人之一的奥德里奇侯爵。”林恩道。
作为一名和强权对抗许久的报社老板，奥斯蒙经验很丰富，当即摇了摇头：“如果没有治安总局的支持，这件事相当麻烦。这些证据在面对强权时，几乎等同于废纸。依他们的能量，他们有一百种手段证明这些账本是伪造出来的。”
“这点我们也很清楚，所以想到了来请求你的帮助。”林恩对奥斯蒙满怀期待。
“办法很简单，尽可能多搜集证据，搜集到让他们无论怎么狡辩，都无法取得民众们的相信。”奥斯蒙看着微醺，但目光很锐利，“而这，需要时间。”
“我们没有时间了，只能连夜公之于众。过了今晚，我同事那边一定会暴露，到时候大人物们一定会想办法对我们进行灭口。”林恩限制时间。
“今晚？”奥斯蒙干笑了一声，怀疑林恩是很没情商地不分场合开玩笑。
“准确来说是天亮之前。天亮之前没有公之于众，我同事那边就会暴露，我们将陷入被动，再也没有胜算。”林恩面孔郑重。
奥斯蒙僵硬的笑容淡去，扭头看向钟表：“现在是十点十五分，距离天亮撑死还有九个小时。”
一阵沉默。
九个小时之内，将大人物的罪行公之于众，还要保证他们无法狡辩。
这难于登天。
“你们行动之前，就没有考虑清楚具体该怎么处理么？”奥斯蒙打破安静。
“自我们调查辛德一家惨案起，很多事情就不是我们能掌控节奏的了。现在能控制住酒店，寻求你的帮助，已经是烂摊子的最优解。”林恩无奈地道。
“啊……”奥斯蒙身子后靠，仰头看着天花板。
又是一阵沉默。
林恩在等奥斯蒙提供思路的同时，自己也在思考该如何处理问题。
任务只要求将涉事大人物的罪行公之于众，没有强调过结果如何。可眼下又必须得加上一个条件，那就是这次的公之于众一定是要有意义的。
否则天亮之后，大人物矢口否认倒打一耙，到时候林恩、莱纳麻烦不断，自由报也根本承受不住怒火。
什么都没做成，还把报社赔进去了，奥斯蒙怎么可能同意。
“这是你们全部的证据么？还有没有别的？”奥斯蒙将材料完完整整看完。
“前天深夜我们贿赂了几个安保，才得以混进去……”林恩只能将错就错，把自己一行进入旧南约酒店的缘由归结于安保们身上，“……昨天这些安保全都不见了，我怀疑是昨天凌晨的时候，被他们灭了口。”
“有十几个安保？”
“是的。另外据我们调查所知，他们和北区一家熔炼厂关系密切，经常会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开货车过去。我想，他们如果希望尸体从世界上彻底消失，那么极有可能会通过熔炼厂来进行销毁。不然，一家酒店和熔炼厂有着密切的资金往来，岂不是很莫名其妙？”林恩道。
“有道理。”奥斯蒙一手托着下巴，“但知道这个还是不够。尸体要是被熔炼了，现在估计连渣子都不剩，我们就算指认这些权贵们和熔炼厂有关联，也没有用。甚至就算是熔炼厂的工人站了出来，仍然会被对方反指为是受到我们的贿赂、胁迫。”
一言概之，富人游戏的所有涉事者都不惧明枪暗箭。
他们的能量太强了，强到了可以靠一己之力来界定事情的黑与白。
账本、现场的环境、证人，对于一般人来说，是铁打的证据，可对这帮人而言，只要他们否认，那么账本、现场的环境、证人就都有一万种依据可以证明是伪造出来的。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缺乏一个关键的证据，一个无论他们怎么狡辩，他们怎么反咬都无法洗脱罪名的证据。”林恩总结出目前面临的难题。
“是的。”奥斯蒙翘着腿，竖起食指，“通常这样的证据，需要很长时间来筹备，才有可能搜集得到。我只能说，你们太心急了，这才几天就把事情闹到了不得不清算的地步。”
林恩无力回答。
任务没正式触发之前，他们谁都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又能提前多久前去准备？
现在能把旧南约酒店情况搞明白，能挖清楚整体脉络，已经很不容易。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奥斯蒙又拿起林恩的记录册看了看，被其中的内容深深震撼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想怎么一夜之间解决了。”
“看样子，你已经决定帮我们了。”林恩道。
“这不叫帮你们，我是不希望在有希望阻止一些事情的时候，任由它变得糟糕。”奥斯蒙强调道。
林恩很欣赏奥斯蒙的镇定。
从了解事情的经过，到决定帮忙，拢共也没花多久，并且奥斯蒙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惧怕。
“听说你出身贫寒，但一直致力于用报社的力量来对抗强权、不公。”林恩问了个勉强算是题外话的疑惑，“我想知道，你就不怕得罪那帮权贵，把平民的灾祸引到自己身上？”
“我猜这一点你也很清楚的，不然不会以一个二级治安官的身份，去碰这么大的麻烦。”奥斯蒙似笑非笑道。
这两人，一个看出了对方在满怀魄力的同时时刻保持着警惕，一个看出了对方是‘对抗权贵小分队’的主心骨。
“呵呵。”林恩对奥斯蒙很感兴趣，“我真正想问的是，你无权无势，怎么操办的报社，又是怎么在权贵们的怒火之下还安然无恙？”
“你管这叫安然无恙？”奥斯蒙指了指四周。
房间杂乱不堪，报社整体也很破败。
显而易见，自由报现在很不好过。
“遇到什么问题了，可以跟我说说。”林恩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帮助真正同类的机会。
“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掉吧。”奥斯蒙哭笑不得。
“奥斯蒙先生，报社还好吗？”卡帕关心道。
自由报的行事作风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设想过未来茨沃德市那边还他清白以后，要做些什么。
投奔自由报，在自由报里继续当一名敢查敢报的记者，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报纸发行量不高，入不敷出，只能变卖东西，租这种又破又偏僻的地方办公。”奥斯蒙也无意遮掩，“当初一腔热血过来打拼的朋友们，也因为权贵们的报复接连辞职。会计没了，我自己算账。记者没了，我自己跑腿。”
“还剩下多少人，能运转起来么？”林恩担心自由报只剩个空壳，就算获得奥斯蒙的支持也没有能力将事情揭露出来公之于众。
“还剩下四个人，运转是肯定能运转起来的。”奥斯蒙咧嘴一笑，身上透着股坚韧不拔的气场，“好了各位，回归正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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