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林望野被这道力度往旁边拽过去,笑着和林深对撞了一下脑袋,满心欢喜地说:“我担保!他会还的!”
林深轻哼一声,松手放过他低头继续吃。
“密码多少呀?你生[ri]?”林望野又拿起那张卡片问。
“对,104000,我的生[ri]倒过来就是了。”林深说。
“太好了!”林望野高高举起这张卡一遍又一遍阅读上面那串长长的卡号,心中激动不已,与此同时如释重负。
而在长年累月的磋磨中,时渊已经习惯了那种令人难以喘息的压抑感。
他必须屹立不倒。
无论多难,他必须坚不可摧。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所以即便最大的问题暂时得以解决,他在这短短一时半刻之内也完全没办法像林望野那样放松下来,神经依旧紧绷着。
四十多万不是小数目,即便对于相对普通的有钱家庭也没那么容易能拿出来。
更何况林深还是学生。
所以最初林望野表示他会想办法的时候,时渊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他会找林深或者陆成轩求助。
他的生长环境本就和林望野完全不一样。
林望野完全在无死角的保护和万千宠爱中长大,人世间在他眼中大多数时候都是美好的。唯一的美中不足可能只有成长过程中缺少父亲的陪伴。
可那份父爱时刻笼罩着他,从未真正缺席。
而时渊几乎是地狱式开局,从他能够感知到这个世界开始,所经历的一切都带着苦痛。
男人不负责任已经足够恐怖,更何况还染上了赌瘾。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把家庭摧毁,将身边所有人拖进泥潭简直轻而易举。
时渊见过最多的就是母亲的无助、祖父母无可奈何的怜悯。
还有陌生人避之不及的冷眼。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仅仅只是坚定自身不被淤泥腐朽已经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了。
许久时渊才终于对林深开[kou],嗓音晦涩低沉。
“......谢谢,我一定会还你。”
“没事儿。”林深无所谓地笑了笑,倒没有显得特别在意,正儿八经说道:“连七中A班学霸都不信我还能信谁啊?要是换了别人我可能还真得斟酌一下。”
“哈哈哈,你是有眼光的嘛!”
林望野笑眼盈盈地吹捧他爹,然后把卡放在时渊面前对他嘱咐说:“快收好,千万别被你爸发现。密码最好改掉,省得他去学校打听!虽然这个很不好猜,但是以防万一呢!”
说完,他思索片刻,拍板道:“还是改成我的生[ri]吧!没人知道!”
福利院除了那些入院时候就有个人档案的孩子之外,其他孩子的生[ri]都是统一的。
有的定在六一儿童节。
有的定在福利院建立那天。
林望野被陆家收养档案上生[ri]就是六一儿童节,落户
[kou]的时候也没有改,
所以在场几个人还真不知道他的生[ri]。
“你生[ri]?你还知道你生[ri]呢?”林深惊讶,
“几号?”
林望野咧开嘴角:“11月11[ri],光棍节,嘿嘿~”
林深忍不住笑:“真的?”
“真的呀!”林望野上辈子生[ri]的确是这天,无凭无据只能靠说服,“真的是!”
林深应付着点头:“行行行知道了,光棍节生[ri]有什么好宣传的。”
思来想去,时渊伸手把那张卡推到林望野面前。
“你收着。”
“啊?”林望野茫然地指了下自己,“我?为什么给我?”
时渊缓缓解释:“如果我爸从看守所出来之后发现岁和在住院,他肯定就会知道我手里有钱,放在我这不安全,万一被他弄到手很麻烦。”
“有理。”林深点头,转眼对林望野说,“你拿着。”
林望野抓抓头发,这卡最后又像踢皮球一样被放到林深面前:“那不如你拿着,我从小丢三落四,一不小心可能会搞丢……”
“别介。”林深跟烫手山芋似得把卡丢出去,“我会忍不住充点卡。”
存着四十多万人民币的银行卡转了一圈,最后原封不动的停留在林深最开始放下去的那个位置。
数秒后,六道目光齐刷刷落在陆成轩身上。
陆成轩一声不吭地放下勺子,伸手把卡拿走揣进自己兜里了。
林望野配合得热烈鼓掌。
“还得是陆哥!”
“先生大义!”林深郑重抱拳。
时渊转过头,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谢了。”
“没事。”陆成轩礼貌回应,拿起勺子继续吃冰粉。
心头大患得以解决,林望野[jing]神异常亢奋,小嘴叭叭不停挑起话题,一会儿夸许岁和可爱之前教自己折纸星星,一会儿说自己以前因为生[ri]老被人调侃,最后又聊到星座。
“咱们四个星座是不是都不一样?我是天蝎,林深是白羊。”说着,林望野想起这辈子还从来没和时渊聊过生[ri]的事儿,于是明知故问地看向他:“你是?”
“天秤。”时渊回答。
“昂。”林望野点点头,然后看向陆成轩,“陆哥生[ri]是几号。”
“七月十号。”陆成轩回答。
“七月十号……”林望野托腮揣摩片刻,然后分析道:“是巨蟹,水象星座,一般巨蟹座的人脾气都很好,人也很好呢。”
林深笑着逗他:“怎么还研究这些东西?歪门邪道又不准。”
“此言差矣,大多数时候星座很准的。”
林望野吃完了冰粉,义正言辞地反驳他,振振有词:“以前我是真的觉得你一点儿都不像白羊,现在我悟了。”
说着,林望野意味深长地拍拍林深肩膀。
“你就是白羊,如假包换的白羊。”
“我还真……”
“等下。”
林深刚想和他掰扯掰扯,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时渊打断。
时渊突然放下勺子站起身,
注视着店门[kou]。
“那个女生是不是你们班的?”
话音落后,另外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冰粉店前,五六个年纪不大的青年慢悠悠走过,穿衣打扮看着还不错,摆出的架势却和流氓街溜子如出一辙。
被环绕在中间的女生头也不抬地往前走,像是被狼群包围的小绵羊。
仔细一看,竟是付雪雪。
走在付雪雪右边的青年挑染了一撮黄毛,指尖夹着烟,挂在外面的大金链子摆足暴发户姿态,扯着嗓门说:“你小子真行,之前老跟我说你妹妹长得漂亮还回回考第一,我还以为你吹牛呢。哪有漂亮姑娘学习好啊哈哈哈……没想到还真是!”
“那当然!”付雪雪另一边的微胖黄发青年立刻谄媚地回应道:“我妹妹这条件一般人我可真不介绍,这不是只有陈少您这样的条件才配得上嘛!”
被称为“陈少”的黄毛颇为赏识地点点头,转头说:“妹妹叫什么来着?雪雪对吧,认识一下呗?你看我跟你哥这么好的哥们儿,四舍五入你也算是我妹妹。哥刚开了滑雪场就在郊区,周末来玩儿?”
付雪雪想要躲到另一边,结果却被自己的哥哥付永平给拦住了。
她紧咬下唇低着头想加快脚步赶紧回家,
见状陈少立刻抓住她的胳膊,不怀好意地走近了一些:“怎么了,不愿意跟哥认识?”
“去特么的你算老几,滚!”
附近忽然传来一声呵斥,陈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整个人就被一股相当大的力度猛地一推,踉跄着后退好几步,要不是被周围一圈人扶着恐怕要一屁股坐地上。
付雪雪愣神的工夫突然被人拽住手腕向前一拉。
紧接着她的手腕就被松开了,恍然抬头后,眼前站着一个非常[shu]悉的背影。
呆滞着的付永平回过神来之后立刻冲上前:“你谁啊你,这是我妹!还以为自己英雄救美呢?哪凉快滚哪去!”
“你算哪根葱,管我们是谁!”林望野扯起嗓门冲他喊,反手拉拉林深,“咱们先走。”
“嘿我这暴脾气……”
见前面一行人带着付雪雪转身就走,付永平想追,刚抬起脚步就被陈少拉住,表情[yin]晴不定地注视着不远处的背影。
“让他们走。”
走出去50米之后林望野连连回头,直到看见那帮人离开才松了[kou]气,虚惊一场地拍拍胸脯,然后一把抱住旁边时渊的胳膊:“好家伙吓死我了,我真怕他们下一秒掏双节棍出来揍我!”
时渊低笑,抬手用指尖蹭蹭他的脸:“没事。”
“啥情况啊?”林深转头看向付雪雪,“你哥怎么还把你介绍给乱七八糟的人?上次你没找你爸你妈告状?”
付雪雪低着头小声说:“我找了,他们不管。还说……”
林
深皱眉:“说啥?”
付雪雪显然羞于启齿,吞吞吐吐好大一会儿才说:“他们说……反正以后也是要嫁人的,我哥知根知底才会介绍,先接触一下也好……”
“[cao]……”
林深深呼吸过后眼前一黑,明显非常想骂人,但考虑是别人父母硬生生给忍回去了,又气又想笑:“你爸妈就这么放心把你托付给这种流氓土匪二百五啊?是不是[jing]神出问题了?”
“他们一直都这么认为。”付雪雪攥紧书包带,把委屈得眼泪往回憋,“说女孩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家里不做什么指望。我感觉这不对,但我没办法……我哥从小到大都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他说什么我爸妈都听,不会在意我的感受。”
“……”
林深动了动唇,没能接上话。
因为这套教育观念和说辞和他爹林鹏程完全一致。
老一辈重男轻女的思想几乎是无法改变的。
林鹏程在女儿刚满十八岁那年就自作主张以“门当户对”为理由和人定了亲。
这种封建糟粕衍生的父权统治根深蒂固。
哪怕是身为重男轻女观念受益者的林深也无力阻止。
林望野完全无法接受这种父母,甚至不能理解:“怎么能这样啊?你学习那么厉害凭什么不做指望,女孩子怎么就不是家里的宝贝了?”
“哼。”林深冷冷笑了一声,“我要是有女儿,我只会把方圆五百米之内的黄毛全杀完(愤怒之下[kou]嗨的气话不代表主角想违法犯罪或支持违法犯罪或作者有类似的想法)。”
话音落后,陆成轩悄无声息地转过头望了他一眼。
陆哥头号粉丝小林立刻探头。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深接收到信号,没好气地补充:“都忍一忍,今天我不能放过任何黄毛。”
心情本来很低落的付雪雪猝不及防,即便及时捂嘴还是溢出一声轻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种事情谁也没办法。
“如果实在是不能扭转父母的想法,那就不要放在心上钻牛角尖。”时渊语气缓和,侧头对付雪雪说:“以你的能力可以考上好大学,改变命运不难,法治社会就算是父母也没有权利把你绑起来嫁人。”
林望野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你学习那么牛!”
没有被人围绕着的压迫感,付雪雪也逐渐挺直腰杆,把碎发挽到耳后点点头:“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我哥就是这么讨厌一个人,家里不管警察也不管,除了忍着没什么办法。”
“唉,也是。”
林深长出一[kou]气,换上轻松的语气:“没事,你家也不远,大不了以后放学我当保镖送你回家。”
付雪雪微抿双唇,脸颊和耳廓都开始发热。
她先是偷偷观察了一眼陆成轩的反应,余光刚瞄过去就不小心撞进对方的目光,被[jing]准捕捉到了视线。
触电般撤回后,她小声对林深说:“不
,不用了吧。”
“别跟我客气。”
林深耸耸肩,反手从林望野兜里摸出一颗糖塞进嘴里,吊儿郎当地说:“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本来就闲着没事。”
付雪雪用手背在脸上贴了贴,怕被看出什么,低下头回应:“好吧……”
经历了这样的事儿,一行人自然要送付雪雪回家。
付雪雪就住在七中附近的小区,不算特别远,只不过小区大门是在主干道支线的一条单行道,夜晚的时候过往行人不算多。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走到半路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各自被挟持住摸走[kou]袋里的手机,回身时已经被一圈成年人围在了墙边。
事发突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周围只有路灯传来光亮,衬托着这群不怀好意的成年人格外凶神恶煞。林望野哪见过这场面,被吓得心脏狂跳无意识抓紧了时渊的胳膊。
时渊抬手把他圈在身后,表情倒是格外冷静。
“干嘛?”林深不仅一点都不怕,甚至还敢出言挑衅:“什么年代了还玩古惑仔那一套,土不土啊。”
陈少仗着人多有恃无恐,当场给离得最近的小弟使了个眼[se]。
这帮人在大马路上不敢动手,前脚刚走就摇人去了,手里抄着家伙面对的又是几个高中生,在监控死角里一点都不虚。
小弟知道老大想杀[ji]儆猴,接到信号之后立刻拿着[bang]球棍朝林深走过去。
林望野心下一急当场就要往上冲,刚踏出半步就被时渊推了回去。陆成轩和时渊刚表现出帮忙的意图,立刻就被四五个人围住了。
林深站在原地动都没动,眼睁睁看着[bang]球棍高高举起,在垂直落下瞬间侧身躲开,抬手就是狠狠一拳打在对方下巴上。
“真把老子当盘菜?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学武术不学钢琴小提琴啊?”
说完,林深一脚踢在胸[kou]把人踹出去老远。
“因为我爹知道我从小就贱得很,没点东西傍身会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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