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老...老板......”
“得手了吗。”
“得手是得手了,但是......”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刻薄且冷淡,毫无任何感情[bo]动,连呼吸都仿佛带着若有似无的寒意。
常年在工地风吹[ri]晒的露天环境下工作的魏大勇皮肤黝黑粗糙,额头和眼角即便不作任何表情也布满褶皱,算是常见的朴实农民工形象。
而正是这个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很老实的人此时正盯着监控屏幕,由于深知自己办砸了事情畏畏缩缩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已经把人带到您说的地方了,但...但是......抓错了,他不是林深。”
通话线路死一般寂静,另一边的人过了将近十秒才重新开[kou],说出来的话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别跟我开玩笑,你抓了谁?不会是姓陆的吧?”
“不是不是。”魏大勇连忙摇头,哆嗦着解释:“是林深那个跟班,林望野......”
另一边的人先是沉默,随后倒吸一[kou]凉气,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道:“这怎么会抓错。”
“真的不能怪我啊老板!”
从一开始豁出去接下这违法犯罪的勾当,魏大勇就没想着全身而退。
对他来说只要对方能信守承诺给足医药费让儿子得救,无论是死刑还是无期都认了。
老板就是指明要林深的命,他只要把人带到指定的地方再烧把火,事后直接把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整个过程全都没什么问题,行动非常顺利。
谁能想到在他以为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人竟然抓错了。
魏大勇深知电话那边的人手段有多么残忍[yin]毒,办砸了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担心一气之下是否会拒付原本答应的那笔医药费,连忙把黑锅往外甩。
“消息最初是您那边给的,说林深今天会来考察,我也托人和这边的工友打听过没什么问题。工地里边到处都有监控我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着。当时月黑风高只有他一个人在路边,特别好的机会...我来不及去看正脸确认,也根本就没想到竟然......”
“行了!”电话那边的人怒声呵斥,劈头盖脸一顿骂:“林深和林望野身高发[se]穿衣风格都不一样,自己是个废物就别找那么多理由!”
魏大勇眉头紧皱,急得满头大汗:“我眼神确实不太好...这也没办法啊老板,原本应该能分辨出来的,可他今天穿的衣服和林深平[ri]里一模一样......”
“闭嘴!”
“要不然把他放了吧,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蠢货!就算现在把他放了他就不知道自己被绑架过吗?到时候怎么收场?已经打[cao]惊蛇了,你还是跑不掉!现在放了他林深会放过你吗?陆成轩会放过你吗!?”
“那现在怎么办?”
“我想办法,看着他别
让他跑了,也不要理他。”
“好,你不能不管我啊老板,我儿子......”
“无论发展成什么样,只要你一个人把事扛下,你儿子的医药费我照给。但如果你敢乱说话...”
“我懂!我懂!”
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魏大勇将公用座机听筒放回去,视线重新挪向监视器里面的人死死盯着。
林望野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无力,大脑一片混沌,所处的空间十分安静,将心跳声凸显的尤为剧烈。
在意识恢复的那一秒他就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从小到大看过的所有电影和电视剧中相关情节依次在脑海浮现,同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在现实的新闻里通常都是凶多吉少。
未知的环境、被剥夺的视野、被绑架的事实。
这一切前提堆叠起来,林望野的情绪在短时间内陷入极度的无助和恐慌状态,紧张到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整个人控制不住开始发抖。
浑身的寒毛颤栗,连骨髓都是冷的。
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死死缠住,林望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通过深呼吸的方式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和呼吸,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恢复少部分体力,开始试图在地面上将蒙住眼睛的黑布蹭掉。
这个过程没有任何人前来制止。
林望野知道这个空间内除了他之外应该暂时没有人,胆子也稍微大了一些,费力半天之后总算成功蹭掉布条,睁眼观察四周。
所处的地方墙边摆放着沙发和茶几,整体装潢是纸醉金迷的奢侈风,没有窗户,内部陈设非常像KTV包间,唯一比较奇怪的是正中央那张椭圆形的大桌子。
这张圆桌的存在看起来非常违和,不像KTV该有的,却又很明显是这个房间的主角。
林望野此时处于房间最角落的地上,视野角度完全看不清桌子上有什么东西。
为了得知更多信息尝试脱困,他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桎梏。可缠在手腕和脚腕的麻绳就像是长在身上一样非常结实,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
挣扎无果,林望野干脆直接躺地上朝着桌子滚过去,费劲无比的坐起身,伸头朝桌子上看。
桌面铺着红[se]绒布,外圈画着方格和数字,每个方格对应一把椅子。桌子正中央摆放一个乍看有点像是钟表的圆形转盘,上面也有数字和类似于指针的箭头。
林望野一眼认出这是张赌桌。
大陆对于赌博行为严厉禁止,林望野猜测自己现在所处的应该是宁昌市或附近地区某家地下赌场。
得到这个已知信息,林望野心凉了一半。
这个房间足以说明他所在的地方是个规模很大的赌博场所,不折不扣的法外之地。
没被查封,说明很难被找到。
在彻底心灰意冷气馁之前,林望野用力摇头驱赶所有悲观的想法,转移思路开始琢磨绑架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这辈子他唯一接触过
和赌博有关的人就是许升荣。
但这货还在踩缝纫机(),总不可能越狱出来当法外狂徒。除此之外(),林望野实在是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其他人选。
他根本就没有得罪过人。
抛开寻仇这个选项,那就只剩下谋财。
他并没有父母兄弟,如果有人选择绑架他勒索钱财,能选择的对象只有林深和陆家。
陆家恐怕没几个人敢招惹。
林望野细细琢磨,大概猜测幕后之人十有八九是奔着他爹来的。
他虽然没得罪过人,林深得罪过的人可不少。
首当其冲的就是林家那些穷亲戚。
如果真的是林家什么人欠了巨额赌债,破罐子破摔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和林深要钱,情况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至少可以拖些时间,没那么快威胁到他的小命。
为了防止他逃跑,带他来的人把绳子绑得非常紧,手腕上的压力导致血[ye]循环不流畅,加上方才挣扎的动作把林望野勒得生疼。
在目前一切未知的情况下,他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当前只能先把事情想象的乐观一些稳定情绪。
否则心理防线一旦崩溃,找到机会向外界传递信息从而自救成功的可能[xing]也会变得微乎其微。
话虽这么说,林望野蹲坐在地上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这个房间里没有钟表,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可时渊绝对已经发现他不见了。
被绑架之后能尽快被发现是好事,可以最大程度上争取救援时间。可林望野想到这点心里就难受得要命,丝毫不敢想象时渊有多担心。
此时此刻,他最懊悔的就是高中毕业过后时常忙碌,不知不觉摒弃了戴手表这个习惯。
陆薇给的那块带定位的手表在当年出事后帮助警方第一时间抓到了许升荣,如果现在他带着表,估计醒来前就已经被找到了。
有这么一条线索,至少外面的人不会那么着急。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林望野现在所处的位置如同一座和外界失联的孤岛。他不知道身在哪里,也没有时间观念。无论如何都挣扎无人制止,大声呼喊无人回应。
只知道十有八九有人在通过房顶的摄像头监视他。
在接触不到任何人的情况下,林望野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他后知后觉感觉肚子饿,嗓子也干巴巴的有些缺水,担心幕后之人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为了节省的[jing]力和体力只能放弃挣扎,静静躺在地上等待转机。
他并不知道,在昏迷这段时间,外面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
在林望野没有按时回家并且联系不上的时候时渊就发觉不对,迅速联系林深询问地址亲自去寻找且不停给林望野打电话,半路上的时候打通了。
只是接电话的并不是林望野,而是捡到手机的路人。
在林
() 望野失踪的第一时间,时渊就及时发现并且选择了报警。
最初派出所值班的民警听说失踪的是个成年人还没当回事,声称也没有什么敲诈勒索的信息传过来,可能就是当事人心情不好让家属再找一找。
直至林深和陆成轩得知后迅速从外地往回赶,陆薇亲自施压,这件事情才得到重视迅速立案。
林望野失踪的地方虽是被茂密树木遮挡的监控视野盲区,但那辆假牌照车被监控拍到了。
这辆车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可人却没了影子。
经过追查,警察发现这辆车是经过改装的报废车辆,浑身的零件都是拼凑出来的,压根查不到出处。
而发现车的地方是宁昌市周边村落附近的荒野,根本没有监控,通过各种崎岖小路可以绕到大路附近,被这段期间任何一辆过路车接走都有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找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时渊最初去报案的时候还算比较冷静,讲述自己知道的所有细节并且将林望野的手机[jiao]给警察,在派出所的人一开始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时候甚至能静下心和对方推理点明事情的严重[xing]。
他情绪开始濒临崩溃的节点是从亲眼看到监控录像,确认林望野被那辆无牌照的车辆带走那一刻开始。
林深和陆成轩彻夜从隔壁市驱车赶回宁昌直奔公安局,急匆匆冲进大门了解具体情况,一眼看到坐在办公室门[kou]长椅上的时渊。
这条走廊不知道见证了多少家属的痛哭和厮闹。
普通民事案件通常在派出所就能得到解决,一旦闹到公安局,事情的紧迫[xing]就会发生质变。
时渊非常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腰背挺拔,双手[jiao]叠放置在膝盖上,远远看去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点都不着急。
但林深一眼便觉得不对,加快脚步冲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双眼爬满血丝,紧攥着的双手关节处几乎失去了血[se]。
在这一刻,林深清晰听到他内心深处的歇斯底里
如同绝境中挣扎的困兽。
愤怒和痛苦宛如带刺的锁链将他死死缠绕,皮[rou]完好无损,灵魂千疮百孔。
陆成轩只放慢脚步看了两眼就头也不回地走进办公室,林深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一声不吭地站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从一开始就猜出对方针对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是林望野。
或许时渊隐隐也是知道的。
在这种时候,说错半个字都可能会将他最后一层心理防线击碎
林深知道自己嘴笨,最终选择了沉默。
短短一天,公安局出动了能够动用的所有警力去寻找,线索在那辆假牌照的车被找到之后彻底中断。
根据林深给予的线索,警方开始调查林家每一个人。
因为需要进行严密的走访和不在场证明的取证,还要调查是否背后有其他人手,这个过程非常漫长,难度也非常大。
陆成轩了解过情况之后就没有再出现。
林深知道他是在通过其他门路和方式寻找,在他消失后也没多问,每天焦头烂额地想办法,守在公安局等消息。
事态一度陷入僵局,无论公安局和陆成轩都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
直至林望野失踪后第三天,林深收到一条短信。
[人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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