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掏出兜里的纸巾给林望野擦干净眼泪鼻涕的工夫,公安局已经到了。
一行人依次下车，分别配合做完了笔录。
林深时渊还有付雪雪都还没有成年，涉及未成年人保护法，陈少等人所面临的情况恐怕还要更严重一些。
付雪雪给家里打过电话之后,付家父母很快就来了。
两[kou]子本来就没什么文化,听说儿L子犯了这么大的事儿L之后叫苦不迭,在公安局对警察死缠烂打求青天大老爷从轻发落，结果自然是毫无作用。
待到警方取证完毕,即便受害者没有受伤加害者却被暴打了一顿，有陆家的律师团在，最后定[xing]肯定是正当防卫。
这伙人接受批评教育在里头吃几l天国家饭是必然结果。
从公安局出来，已经十一点多了。
明天还有考试，不能耽误太久。
商务车就停在公安局大门[kou],分别把其他人送回家之后才辗转开往陆家。折腾这么一整天,林望野往车上一坐就忍不住犯困,半梦半醒地靠在座椅上打盹，最后被陆成轩叫醒的时候已经到家门[kou]了。
刚进门,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陆薇立刻放下遥控器迎上去依次拥抱他们,拍拍胸脯松了[kou]气。
“真是太让人担心了,还好你们平安无事。”
越是有权有势的家庭越是树大招风,对孩子进行严防死守的保护是很有必要的。想必类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陆成轩一如既往的冷静,若无其事取下围巾对母亲点头：“放心吧,没事。”
相比之下,林望野倒是毫不掩饰地闪烁起星星眼：“当时我可害怕啦，还好有您派人来救我们！看到车过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生了个除了长相之外99%随爹从小不会撒娇卖萌儿L子的陆薇本就很少感受到母子间亲昵的温存，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本就是遗憾的。
而林望野所提供的情绪价值完美补偿了这份空缺。
陆薇听完他说的话心都要化了,牵起他的手拍着手背安慰他：“oh，不要害怕亲爱的。以后阿姨会派人更加严密的保护你们，一定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说着，陆薇拿出一块手表递给林望野。
“这个和轩轩的一样，有GPS定位，出门在外记得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
林望野知道如何让长辈放心，所以丝毫没有任何客气，直接把表带扣好当着她的面戴上，继续嘴甜：“谢谢阿姨，有您在真好，以后再也不怕了！”
“有你真好，我亲爱的宝贝。”
陆薇亲昵地牵起他的手走向客厅。
“快来，我准备了水果，随便吃点再回房间休息吧。”
“好~”
陆成轩一如既往受不了这两个人的[rou]麻，随便吃几l[kou]之后就洗漱去了。林望野顶着困意和陆薇聊了十分钟，很快也洗澡回房躺在了床上。
夜深人静，远离闹市的邻家别墅
隔绝了来自外界的任何声音。
林望野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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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反而没有刚回家的时候那么浓重。
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就立刻回忆起今天车上的那个拥抱。
掌心十指相扣过后残留的余热仿佛还在。
林望野实在不太能分清时渊对自己的好到底是灵魂中那份温柔的体现还是潜意识里同样存在着相同的好感。
即便时渊从不抵触任何的接近，他也不敢确定。
因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时渊所展现出来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温和的。
林望野几l乎从来没有从他[kou]中听到过拒绝的话。
可隐隐间又有种直觉始终萦绕着他。
林望野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打开对话框。
---
【被数学霸凌的小林：晚安啦！】
【A：晚安】
[九分钟前]
【被数学霸凌的小林：睡了吗~~~~~】
【A：还没有】
【A：怎么了，睡不着吗？】
【被数学霸凌的小林：对......老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
【被数学霸凌的小林：刚才试了好几l次都没有睡着，脑子里面一直都有画面，像动画片似的一直播】
【A：别想了，都过去了】
【被数学霸凌的小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数学霸凌的小林：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
想着已经这么晚了，林望野没有直接把电话打过去，而是先问了一下。打字发出去后又想起对方大概率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问了也是白问。
正[yu]要拨打电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时渊直接打过来了。
林望野面露欣喜，一秒不曾犹豫地把电话接通，刚要说话就听见时渊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这么晚还不睡，找我什么事快说吧，说完快点休息。”
因为是在夜晚，时渊说话的时候嗓音无意识压低，传到林望野这边带着细密的电流，震得耳朵麻麻的。
“我...也没什么事......”林望野心脏砰砰乱跳，抱着被子小声说，“就是想听你和我说说话。”
电话那头沉默数秒一直没有声音传来。
林望野咬咬嘴唇，赶紧试探着问：“我有打扰到你吗。”
“没有。”时渊立刻开[kou]，轻笑着问道：“但是现在都十二点多了，快乐小狗明天还要不要考试啊？”
“看不起人，我又不是起不来。”
林望野死鸭子嘴硬，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l圈，对他说：“不信试试，你明早醒了之后马上打电话叫我起床，最多响三秒我就起来了！八点半的考试绝对不会迟到！”
时渊拖出宠溺的长音，“好——”
林望野翻身仰躺在床上，理直气壮地闭上
() 眼：“我要听睡前故事，给我讲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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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才展开不到一分钟，电话里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时渊感觉差不多了之后尝试询问三次“有在听吗”，均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他笑得无奈，眉眼间却酝酿着温柔。
手机被放置在枕边，电话没有挂断，没过一会儿L时渊也沉沉睡去。
呼吸声在听筒中[jiao]缠，逐渐形成一致。
走廊尽头的房间，陆成轩靠在床边看了今天的财经报纸，关上灯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多年来他早已养成休息时间不回消息的习惯。
然而前一秒刚闭上眼睛，后一秒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几l下，被放置不管之后干脆传来持续的震动，是有电话打过来。
这下显然是一定要接了，陆成轩在黑暗中摸到手机，没看来电信息就闭着眼睛接起放在耳边。
“喂，你好。”
“林望野在干嘛呢？他手机怎么一直占线啊？”
林深中气十足的嗓音从听筒传来的那一瞬间陆成轩就迅速睁开了眼，顺手打开台灯从床上坐起来，低头轻捏眉心。
“我不知道，你找他什么事？”
“刚玩那个破英雄打人特么一点都不疼，我怀疑我装备出错了打电话想问问他。结果这小子一直通话中通话中通话中，我游戏都输了他还通话中，他在干嘛啊？”
“两个可能[xing]。”陆成轩理[xing]分析，“他把你拉黑了，或者在和别人打电话。”
林深毫不犹豫地忽略第一个选项，但还是摸不着头脑：“这大半夜他跟谁打电话呢？”
虽说之前林望野有说过希望在林深面前保守秘密，但陆成轩并没有当面答应他什么，只是默认不主动去拆穿。
实际上林望野自己也没有藏着掖着。
表现如此明显，林深没有发现只是因为缺根筋，并不是因为这事儿L有多天衣无缝。
事已至此，答案已经呼之[yu]出了。
陆成轩寻思也没必要再让林深蒙在鼓里，意有所指地说：“很难猜吗。”
林深在电话那头愣了几l秒，然后暗骂一声，立刻拔高嗓门比刚才还激动：“陆成轩，你是不是也觉得林望野和付雪雪之间有问题？！”
“......”
陆成轩本来并非不爱搭理人，只是惜字如金不喜欢说废话。
听到林深这么说，他实实在在有些无言以对，过了好大一会儿L才轻叹道：“付雪雪喜欢的是你，你不是知道吗？”
“我跟她说了我和杨青森在谈啊。”
林深振振有词：“她那么通透一个人难不成还能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说完，林深忽然意识到陆成轩可能知道什么，立刻追问：“到底怎么个事儿L？快说！最烦谜语人！”
“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你给许岁年打个电话
() 试试。”
话音落后，陆成轩反手把电话挂了。
林深的电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拨，过了大概二三十秒才重新打过来。陆成轩秒接，还没来得及开[kou]就听见林深在电话那边嘶吼。
“什么情况！到底什么情况！？你别吓我，我胆子小一吓就死！”
他的迟钝让陆成轩感到十分震撼。
“事情就是展现在你面前这样，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琢磨琢磨。”陆成轩说。
林深倒是很早之前就知道林望野惦记着要谈恋爱，但他只以为是这个年纪男生情窦初开的正常想法，关注比较多的只是和林望野走得近的女同学。
结果这小子背着他谈了个男同学？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完全没有端倪。
从最开始住院的时候林望野就已经把很多事情表现的很明显了，加上后来总是往许岁年家里跑，一切都有迹可循。
只不过林深神经比电线杆还粗，从来没往那方面想。
左一句替你赎罪，右一句高考冲刺。
林深就这么被毫无难度地拿捏了。
把整件事复盘一遍过后，林深终于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儿L来，但还是很难接受现实，说话的声音都虚了下来。
“但是......他们两个不是才没认识没多久吗？”
“感情的事情和认识时间长短有必然联系吗。”陆成轩反问。
林深好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L才开[kou]。
“此话不假......但确实也太快了吧？为啥啊？”
陆成轩和他分析说：“我觉得不奇怪。林望野很真诚、而且坦率，很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让别人明白。他如果喜欢什么人，当事人肯定可以非常直观感受到。”
“有点道理。”
林深边揣摩边点头，划重点记下后再次抓狂。
“妈的但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我如花似玉的小林，我自己都毫无邪念舍不得碰！不行，我明天得找许岁年聊聊，小林还小！”
“算了。”陆成轩劝他：“万一人家还没怎么样，你别坏事，回头搞得大家都尴尬。而且林望野成年了，比许岁年还大一岁，他是个有主见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真的知道吗？”林深心急如焚，“做零可是会痛的！”
通话陷入长久的沉默。
直到林深怀疑是不是断线看了眼手机屏幕，陆成轩的回应才从听筒传来。
“你怎么知道？”
林深怒骂：“废话！没吃过猪[rou]我还没见过猪跑？你真当我是二百五没长脑子是不是？”
紧攥着手机到骨节发白的陆成轩瞬间松弛下来，悄无声息吐出一[kou]气，语气平稳：“这些不是你要[cao]心的。”
“我不[cao]心谁[cao]心？”
林深喋喋不休地数落：“我可不能跟你似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们小林又没家长护着，我说我是他爹我就是他爹，我可不能让他受委
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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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轩气定神闲，“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教他做主导者。”
林深匪夷所思，震惊地抬高嗓音。
“我的意思是不能让他在感情上受委屈！你在说什么胡话啊陆成轩？”
陆成轩[bo]澜不惊，语气平静态度坦然：“我说的是感情上的主导者，你是怎么理解的我不太清楚。”
林深被噎得半死，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6”。
确定他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陆成轩关上灯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说：“别瞎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明天还考试，别打游戏了赶紧睡。”
“知道，已经躺下了，别催。”
话音过后，林深那边传来琐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cha]充电器引起的动静，片刻过后才安静下来。
“你害怕吗陆成轩，今天晚上。”林深突然问。
陆成轩睁开眼睛，种种画面如同走马灯在黑暗中浮现。当林深一个人在前方孤军奋战，自己却被三个人团团围住难以突破的时候，说没有慌乱是假的。
每当做出杰斯迟来哪怕只有一分钟的假设，说不后怕也是假的。
想要走向林深，光明正大的和他并肩而立，陆成轩需要对抗的力量始终都很强大。
他总能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没有第一时间等到陆成轩的回复，林深嘴也没闲着，自顾自接上话：“确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对吧，你肯定知道你家里人会来。”
话毕，林深紧接着问：“你相信我能顶住吗？”
陆成轩毫不犹豫回答：“信。”
林深在电话那边笑了一声，伸了个懒腰，缓缓说道：“我也相信你会有办法，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在那之前，我能顶住。”
冬[ri]的深夜如同泼墨般不见光亮，群星黯淡，天空中只有月亮在点缀。
陆成轩在黑暗中弯了下嘴角，轻轻“嗯”了一声。
数秒钟的沉默过后。
林深：“还没睡吧？”
陆成轩：“没有。”
“转我五块。”林深掀起被子坐起来，“我想起怎么出装了。买瓶脉动，再打最后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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