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薅羊毛大户
让我们回到案发现场。
由于英昙公府里住着几个死宅,赞青已经很久没有露面，而他的女儿琦君郡主更是连门都不爱出，更别说去参加玉京城上层圈子里的各种宴会，至于赞血羽……他能派个高狄过来已经是很给面子的表现了,真正需要他出面的场合一整年都不一定有几场。
所以对于英昙公府的几位主子,整个玉京城的社[jiao]圈都感到陌生，而在陌生之中又逐渐滋生出莫名的憧憬,尤其是赞青和他的义子都是出了名的好样貌,自身也爱惜羽毛,没有什么恶劣的传言。
当然,这是之前。
因此当程宝舟出现时,虽然大家好像一切如常，也没有全场静默啥的,可几乎每个[jiao]谈的人都在悄悄用余光瞥她,那种明明很想看可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别扭劲差点把程宝舟逗笑,一旁和宴会主人打过招呼的高狄走回来瞧见她的表情,顿时放心了不少。
“要我帮你介绍几位吗？”高狄问她。
“可是这些人看起来不想和我[jiao]流,还是不要勉强他们啦,哥哥~”
高狄立刻浑身一颤，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她，他面上浮现几丝羞意,只是嘴上却得装模做样一番：“宝舟姑娘，你莫要这般捉弄我……”
他也不是蠢人,自然知道程宝舟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哥哥”只是场合限定，而面前嬉皮笑脸的姑娘看见他这模样顿时更起劲了，故意捏着嗓子道：“哥哥害羞什么，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叫你么？”
不,她要是一直这么叫他，恐怕将军也不会私下去找他说什么“允许逾越”之类的鬼话，而是就地将他处置，免得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碍眼。
高狄敏锐察觉到周围不少人的眼光已经变了，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和程宝舟，在玉京城的上层圈子里修士并不少见，大多人家的子女都有充足的资源浸泡药浴，区别在于有不少人吃不了药浴的苦，而且踏入炼体境后因人的身体发生转变，相较凡人而言他们的身体也变得难以孕育后代。
因此常会出现有强者后宅中姬妾、小侍十余人，但孩子只有一两个的情况，不是不想生，主要是生不出，能有三个小孩都能出去吹嘘一番了，所以出于传承后代的原因，也会有人拒绝成为修士。
话题扯远，总而言之因为修士并不少见，所以大家的耳朵都灵着呢，程宝舟也没有刻意放低音量，所以这声哥哥被在场不少人听见了。
当时便有几位千金险些咬碎了牙，这个小夫人怎么回事啊，提前摘走玉京城的高岭之花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她们看好的潜力股小高副官也要薅几把，知不知道现在想找个脾气温和情绪稳定的潜力股帅哥当相好很不容易啊！
万万没想到英昙公府竟然也有那种允许小老婆和自己的下属勾勾搭搭的混乱传统，总感觉心里面有什么憧憬的光环破碎了！
因为这一句“哥哥”，程宝舟成功拉足了仇恨，本来还因为她的相貌和传言不符所以怀疑她和赞血羽之间莫非是真爱的大家顿时不乐意
了，你这姑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再加上因为她修炼了隐剑术所以气息被遮掩，哪怕高出一个境界也很难看出她真正的修为，考虑到她的出身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赤凤将军是去苍州镇灾时才带回了小夫人，因此众人下意识以为她是个凡人。
一个没有修为，瞧着也不是什么大美人，甚至还出身微寒的普通姑娘，不仅摘走玉京城的高岭之花，还将看似好脾气实则圆滑到滴水不漏的潜力股小高也斩于裙下，这样过于魔幻的现实让诸多人风中凌乱，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油条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过是暗中观察，可一些按耐不住的年轻人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一些男[xing]会揣测程宝舟是不是[jing]修什么房中秘术，毕竟传言中也多次提到赤凤将军有了小夫人后每天都像被女妖吸干了[jing]气，下床都哆嗦。
而思想没有这么污浊的女孩子们就单纯许多了，她们认为是程宝舟擅长花言巧语，所以才骗取了赤凤将军和小高副官的芳心，她就是个小骗子！
有这么几个正义感比较强烈，或者说难以接受这样魔幻现实的姑娘就准备去找程宝舟的茬，碍于英昙公府的威名，她们也不敢明面上做什么，所以采取了诸如冷暴力、偷偷下绊子等行为试图膈应程宝舟。
于是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虽说在一本玄幻背景下的男频原著里，男女之间[jiao]往没有那么生分，大家聚在一起嘻嘻哈哈也是正常相处，但除非是带有相亲[xing]质的联谊宴会，通常大家更爱和同[xing]玩在一处，各有各的[jiao]际圈，尤其是人数较多的宴会，如果某男子和一群妹子混迹一处，又或是相反，其他人面上不说心里也会有想法。
程宝舟便顺理成章和一些地位高的女[xing]混在一起，里面既有修士也有凡人，可能是因为境界不高，大家彼此之间也不分什么你我，玩做一块儿，虽然大部分人没有和程宝舟说话，但今天宴会的主办人还是得照顾她的，这可是英昙公府的面子。
主办人是一位来自其他国家的异域公主，在其丈夫死后靠着自身的修为和圆滑处事成功在燕岐王朝立足，就连赞血羽也得卖她两分面子，原本就准备派高狄过来打声招呼。
便见那肤[se]微深的美艳女人让侍者呈上了一匹匹带有树木清香的布匹，笑谈这是来自故土的友人不远万里带来的礼物，采用了在燕岐难以存活的天桑树藤为原料制成，不仅[se]彩清新自然，而且香味久而不散，布料还具有一定的防水避火功用，特此赠予前来参与宴会的诸位。
来之前高狄便特地给程宝舟讲过，这位异国公主为了支撑自己修炼，同时她膝下有一双儿女也踏入了修途，素来喜欢联络老家的人脉运来一些玉京见不到的外来品，以昂贵的价格出售给上层圈子换取资源。
程宝舟当时就理解了，打造奢侈品牌是吧？而这次赠予布匹既是一种示好，也是一种推广。
即便是赠予，也不是说大家一窝蜂冲上去挑选，而是按照在场女[xing]的地位一位位邀请其选用，一旁还备了擅长快速缝纫制作成衣的修士与几本厚厚的衣裙样式图鉴
，若是有人心喜准备现场制为成衣，立刻便能看见效果。
难怪今[ri]有游湖戏水环节，这位公主确实有一些商业头脑，程宝舟站在一旁围观，此时高狄不在她的身边，只有几位上了年纪[jing]通世故的夫人会时不时与她搭两句话，至于本身在朝为官或是地位不凡的女[xing]，又或者是那些心高气傲的年轻小姐，大多冷漠忽视她。
倒也不是人人都爱赤凤将军，真正原因是她们认为她只是一介没有特殊才能的凡人，只不过走了狗屎运才进了英昙公府。
但作为主办人的那位公主并没有忽略程宝舟，在她看来不论程宝舟是不是修士、有没有才华，她背后有人就够了，这是过来人的经验，因此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成[shu]女[xing]挑选后，轮到年轻女[xing]时她很快便邀请了程宝舟过来。
这种时候程宝舟倒是笑眯眯走过去，和主办人[jiao]谈了几句相处和睦，接着才不紧不慢挑选起了布匹，而这时有人来找茬了。
找茬之人是先一步挑选布匹的一位名为李好的年轻妇人，出身世家，夫君在玉京城年轻一辈的男子中也是打眼的一位，再加上她本人是灵应境修士，虽然没有在朝中做官手下却有自己的产业，可以说是混得如鱼得水。
由于过得太过顺风顺水，所以在她年轻的人生中仅有的遗憾便是曾经喜欢过的高狄，那个面容白净俊秀的年轻将士与李好之间并没有太多[jiao]集，但社[jiao]圈子就是这么大，总有碰上的时候，大抵是他对女[xing]礼貌却保持距离的样子刚好戳中了李好的XP，她少女情窦初开时总对小高副官念念不忘，觉得他虽是出身不好，却是个努力上进的。
一转眼到了年纪，她这般修为也不指望能去上界深造，不如早些寻个如意郎君，为[ri]后的生活添些滋味，最为恋爱脑的时候她暗示了高狄，想要对方做个上门女婿。
嫁是不可能嫁的，毕竟家境放在这里，但李好自觉貌美如花，修为也不差，料理产业更是很有一手，不知道有多少化气境的世家子弟追她，这可是她给高狄的机会。
高狄本人莫名其妙，直接装傻回绝了，李好面子薄自是不提此事，很快便[jing]挑细选了一个好男人成亲了，要说她对高狄的感情有多深倒也不至于，然而人生过于顺畅，突然之间被拒绝了一下就成为了心底的一根刺，以至于此后每次见到对方心里面都有些不甘与酸涩。
换句话说，有点白月光的意思了。
想来高狄也没有料到有朝一[ri]自己还能荣幸成为别人的白月光，然而这一层朦胧的滤镜在今天程宝舟管他叫哥哥，而小高却面带羞意半推半就时破碎了，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和愤怒，先是生气此人也不过是个普通男子，也生气他竟然看上程宝舟这样平平无奇而且还自甘堕落当了别人姬妾的女人。
所以心里憋着气的李好怎么看都觉得程宝舟不顺眼，于是此时她突然哎呀一声，指着宝舟选好的布说自己瞧来瞧去看花了眼，转头却发现这个更好看，不如程宝舟让她一让？
现场不少女子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而主办人的那位公主
虽然心中有些不耐，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仍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却也没有出面给程宝舟说话，当时的大家都没有将这个小[cha]曲当回事儿。
假如程宝舟是赞血羽的结发正妻，主办人立刻就会出面解围，甚至在选布时也叫她排在李好前面，而如果程宝舟是赞青的小老婆，主办人会恭恭敬敬请她第一个挑选。
在燕岐王朝，又或者说整个下界，涉及出身、修为、自身才华、亲族势力等等，都有一套完整的潜规则，将弱[rou]强食的游戏贯彻到底。
在大家看来，此时程宝舟最好的选择便是顺理成章将布让给李好，最好再说几句讨喜话，即便这种做法只会助长以后有更多的人对她使坏，但顶多都是用一些[ji]毛蒜皮的小事膈应人，她毕竟是赤凤将军的小老婆。
但程宝舟回了一个：“哦。”
是的，她就用这种非常平淡的语气回了一个“哦”
。
李好大概是因为没有得到预期反应，难以置信道：“你没听清我说什么吗？”
程宝舟奇怪道：“听清了，所以呢？”
李好没有说话，旁边有与她相[shu]的夫人微笑提醒：“既然李夫人喜欢，程小夫人不如让了她去，莫伤了姐姐妹妹间的和气。”
说到“小夫人”时，对方特地加重了“小”字。
“我家里的姐妹都饿死了，只剩我一个，而且我姓程你姓李，算个劳什子姐妹？”程宝舟哂笑一声，却是装都懒得装，真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和她当姐妹啊？至少也得是娇娇姐级别的存在，大家才好共享一个爹啊！
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娇娇姐不愿意和她当姐妹，那要是她认她当干娘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这样太叔行之就能当她外公了耶！
收回游离的思想，程宝舟这般直白且不给面子的发言给了玉京城社[jiao]圈一记铁锤，大家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果然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一点规矩都不知道。
李好面上浮现少许怒意：“程小夫人，注意你的身份，你可知我的夫君是谁？你既然嫁进了英昙公府，就该知道此时身份不同，莫要拿乡下人的教养惹人耻笑。”
程宝舟心想女孩子说话就是温柔，都到了这种时候都还不骂脏字，还搁这儿[yin]阳怪气呢。
她问：“你夫君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什么？”李好惊了。
“把名字报出来，明天我就让我夫君去揍他一顿。”
程宝舟以一人之力搅黄了主办人的宴会，当时气氛闹得很尴尬，尤其是在她理直气壮将布抱走时就更尴尬了。
她让很多人觉得反感，也让主办人和李好生出了厌烦。
但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大家原本以为程宝舟会变成玉京城社[jiao]圈的一个笑话，却没有想到根本没等第二天，当天晚上程宝舟的夫君就去了李好家里。
当着一家老小的面，赤凤将军把李好的夫君揍得半死，或者更直白的说是奄奄一息，第二天李好的夫君没有上朝，第三天也没有，在多位医师的抢救
下对方捡回了一条命，却也在床上瘫了三个月。
赞血羽一句话都没说，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他的做法成为了真正的重拳给了玉京城社[jiao]圈狠狠一记，因为大家发现还真的奈何不了他和程宝舟。
因为玉京城年轻一辈里确实没有比赞血羽能打的，而假如老一辈的人出面，那么按照规矩赞血羽上头的那位也会出面。
别的不说，赞血羽敢冲到别人家里打人，可谁敢冲进英昙公府打人？
和赞青比划比划？
这……还是算了吧。
至此程宝舟就算理直气壮顶着众人的沉默去赴宴，也没有任何人过来找她麻烦了，主办方会找个好地方让她舒舒服服坐着，有什么要求也尽量满足，而年轻人有多远跑多远，尽自己的全力不想与她有任何[jiao]流。
而赞青被程宝舟这番[cao]作整无语了，眼看这姑娘如今不仅自在安逸躺别人家里想做什么做什么，还时不时打着英昙公府的旗号去薅人家羊毛，他终于明白假如一个人完全不讲规矩且脸皮极厚，那么就很难用世俗中的道义去谴责对方。
高狄去做汇报工作时本以为会看见英昙公糟糕的脸[se]，只是出乎他意料，赞青瞧着心情竟然不错。
理论上吃瘪的赞青看程宝舟却顺眼了不少，便没有继续找些[ji]毛蒜皮的小事去膈应对方，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没有了顶头上司施压，程宝舟对于这些宴请也爱去不去，不过偶尔她准备薅些羊毛时就会过去恶心恶心人，大抵是她作恶多端，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再怎么狂也只是个小老婆，等人家的原配未婚妻出现，看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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