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打理家事
云渺渺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被人背了一路送回了赵府,赵县令从家里出来,见到她这样被人背着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本来带笑的脸上,立马黑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谁敢伤害我们家云丫头?”赵县令冷声质问一旁的冬青,冬青没反应过来,云渺渺倒是想开了口,“干爹,我没事,我就是走了一路,累的。”
“累了?”赵县令一哽,“你这让人和我说一声,我派马车去接你也好啊,你干嘛要自己走回来,累坏了可怎么办?”
云渺渺拍了拍背自己的人,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双脚落了地,她才放松了许多,“我有事情要亲自和干爹商量,这件事情涉及到之后干爹的官途,格外重要,换做其他人我不放心,时间紧事情又重大,我才自己来了,干爹别担心,我又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娇小姐,这点路还是能够走得的。”
“你这丫头,是你爹娘教养的好啊,你干爹我这是沾了天大的便宜。”赵县令感慨,自己教出来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人家的姑娘和儿子都养的这样好,“快别站着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吃完饭再说,天大的事情都比不上你身体重要,你可不能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啊。赵管家快去让厨房多做几个小姐爱吃的菜,要快些。”
赵管家看着老爷脸上的笑,连忙应声,“诶诶诶,我这就去让厨房做。”
云渺渺想要说随便应付两口就行了,赵管家已经脚步飞快的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连给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赵县令拉着云渺渺就往饭厅走,桌上摆着青菜白粥,还有一个煎鸡蛋,看起来倒不像是一个县令该吃的饭菜了。
见云渺渺的视线落在桌上,赵县令笑着解释,“这几日忙的很,这都上火了,你看嘴角都起了泡了,我吃不下那些菜,就让管家准备了清淡些的菜,不然吃下去满嘴的疼,那可不行。”
云渺渺抬眼看去,果然是嘴角都起了泡,“干爹,身子是自己的,要是累坏了,你让瑞州城的百姓怎么办?我和云肃都在外头,你要是有个万一,我们实在是...你就算是不为了瑞州城的百姓,也该为了我们,保重身体啊。”
赵县令眼眶微润,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去了京城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句嘘寒问暖的话,他把云渺渺姐弟带回来,认了干女儿,这个决定真的没有做错。
“好,干爹为了你们,也会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你快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别饿坏了。”赵县令这才看清楚云渺渺身上脏兮兮的,“你在鄂南的事情,王城都和我说了,我已经写了折子,快马加鞭的送去了京城,让皇上给个话,要如何安置那些百姓,算算日子,怕是已经到了京城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干爹,我回来就是想要和你说安置百姓的事情。”云渺渺看了眼冬青,冬青立马会意,把在事情从头到尾给赵县令说了一遍。
赵县令听完之后,震惊的不能再震惊,“果然是报应,梁知府和王县令当初为了自己的私利,来迫害瑞州城的百姓,哪里会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会被自己种下的恶果所报复,不过你说的江宁村的事情,秦蓝河一直都是历任皇帝解决不掉的心刺,若是这件事情是贵妃在后面下手,皇上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好决断。”
换句话说,背后的人就是知道了,连皇上都拿秦蓝河的人没有办法,所以才会选择买通秦蓝河的人下手,这样一来,不仅查不到自己身上,还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果然,心狠手辣的人,不需要考虑人的生死。
云渺渺深吸一口气,赵管家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香气逼人的饭菜,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直接开始吃了起来。
见她狼吞虎咽的模样,赵县令心疼了,“慢些吃,这些都是你的,你走了三天三夜的路,难不成在路上都没有吃东西吗?王城说鄂南的粮食不多,每日都清粥为主,我看着你瘦了许多,回到家了,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或者叫管家去买。”
“干爹...不用,真不用。”云渺渺把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对了干爹,江宁村安置百姓的事情,你还是需要写个折子给京城那边,江宁村虽然能够住人,可是房子也倒了一半,要找人修缮,修缮的这个问题,我看着,可以由官府出些银子,找他们中间的壮汉来当工人,这些是我这些日子记录的人名,都是些老师肯干的,这工钱也好给他们一个立家之本,你觉得如何。”
赵县令没想到云渺渺已经想的那么远了,拿着手里的名册翻看了几下,的确都是肯干的,“好,我这就去给京城写一份折子,然后再让王城带着我的命令去鄂南一趟,除了你的房子,其他的房子我都会按照人头分配,若是不服从的,那就自己去别的村子找住处,想要留在江宁村就要服从安排。”
没错,做这个事情,就是不能心慈手软,需要强硬的态度,否则这群人就会拉帮结派,蹬鼻子上脸。
商量好了流程,赵县令就让人去安排,把王城叫了过来,让他亲自带着自己的命令去鄂南,云渺渺本来还想要自己回去一趟的,可是赵县令不舍得让她奔波,就交代了王城把话带给青阳,到时候让青阳帮着安顿完百姓之后,就回来瑞州城和云渺渺会和。
要说,顾枫青留下来的两个人,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都舍不得把人给还回去了。
云渺渺争不过赵县令,便留了下来,帮赵县令处理家务。
自从赵夫人走了之后,赵县令就遣散了一大半的下人,留下来的都是老人和死活不肯走的,像花露这样子的人,即便这样偌大的赵府也显得格外冷清。
花露本就是伺候赵夫人的,后来给了云渺渺,云渺渺又不在赵府住,她就和几个年长的老人一起打理后院,这才没有让赵县令的后院乱成一锅粥。
“姑娘,你回来了,可真的是太好了。”花露抱着一堆账本走了过来,“这些都是夫人生前每日忙活的事情,老爷虽然是个县令,可账户上的银子还是靠着夫人的嫁妆在维持着,这些大人平日里也不管,自然不知道夫人背地里有多艰难,铺子挣钱但是也不是挣大钱,能够养活一家人是在是艰难,发大水那年,铺子都被淹了,生意就变得一日不如一日了,现在没有夫人打理,已经快要不行了。”
既然花露求到了自己面上,说明生意是真的难做了,而且经过几次灾难,铺子没倒闭都算是好的了。
“你知道我不是赵家的姑娘,是个干的,这些是干爹后院的事情,我怕是不好插手。”云渺渺看了眼对面的几人,她一个认的干女儿,插手干爹后院的事情,怕是不大好。
花露摇头,“这是老爷的意思,我们都和老爷禀告过了,我们不求铺子能够有多么红火的生意,就想求姑娘出手保住夫人的这最后一点念想,姑娘,你是个有本事的,连老爷都夸你,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姑娘,你就帮帮我们吧,”
“是啊,姑娘,老奴们求你了。”其他几个老嬷嬷都一起跪了下来,求云渺渺帮忙。
“诶~你们快起来。”云渺渺立马起身扶人,“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没说不管,就是这打理起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们可不能就把事情全部都推给我,让我一个人忙活,你们也得帮我才行,不然我可不答应。”
花露和几个老嬷嬷对视了一眼,喜极而涕,“多谢姑娘,姑娘你真是个好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让我们往西我们觉得不往东。”
“是是是,姑娘你就放心的做吧。我们都会听从的。”老嬷嬷们也都附和道。
云渺渺看着手里的账本,略感头疼,这么多得看到什么时候,“这都是你们夫人走了之后,留下来的?”
这样太多了吧。
花露摇头,“并不是,这些是以前的账本,夫人说这些账本都有问题,想着找个时间一起解决了,这些才是新的。”
有问题的旧账,云渺渺看了眼左手边的账本,那就从这些开始看吧。
看了半天,云渺渺终于发现了问题,“这些铺子都是你们夫人的嫁妆?”
“是啊。”花露点头,“怎么了?”
“那这上面为何写着要给谢林海每个月三分利?”云渺渺指着每个月的账本后面,无论生意好坏,这三分利都一如既往的给到了谢林海的手上。
花露看着她指的地方,哦了一声,“这是因为之前少爷在京城,受舅老爷那边照顾,夫人才答应的,后来少爷,也就没有了这些支出了。”
“但是这些账本是从你们家夫人嫁过来之后,就开始有的,那就说明给你们少爷铺路的钱了,而且是所有的铺子都是三分利,这一年到头的得分出去多少钱,你们夫人又不是没有给你们家少爷钱,加上你们家少爷的钱,这一个月你们账上留的钱不足两成,花露,你们家夫人这样打理生意,还要贴补接力,这钱根本就不够花销的,家里的账本呢,给我看看。”
花露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本以为夫人用的都是家里的钱,难不成?
她没有拿家里的账本给花露,而是转身进了赵夫人的房间,打开了衣柜最下面的格子,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这些东西可都是夫人最喜欢的东西啊。”花露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直到云渺渺进来,才发现她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花露,怎么回事?”云渺渺不解的问道。
花露红着眼眶,“姑娘,这里面,原来装着的全部都是夫人喜欢的首饰,还有一件事老爷从远安县的云翠阁特地买回来的,价值千金,这些都被,都被夫人拿去当了贴补家用了,你看看,这些就是当票啊。”
原来赵夫人,是在用自己的方法保护这个家,赵县令在外面忙的没个日夜,哪里会关心后院的事情,赵夫人连贴身的丫鬟都瞒着,哪里会让整日在外面的赵县令看出破绽。
可惜了,要不是赵泽青不争气,听信了外人的话,赵夫人怎么会走到心如死灰的这一步。
“来花露,起来。”云渺渺把人扶了起来,“这些东西,你都收好了,以后等你家夫人的铺子挣钱了,我们再把这些东西都赎回来,你们家老爷整日都在为百信操心,这件事情就不要拿去给他填乱,让他心烦了。”
花露点了点头,止住了泪水,云渺渺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们回去继续看账本吧,今天我们把账本都看完了,明日就去铺子里看看,说不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的地步呢?”
“好。”
云渺渺忍着头疼,看完了所有的账本,打抵对赵夫人名下的铺子有些了解了。
谢家本就是做生意出生的,给赵夫人的陪嫁也大多数是布匹生意,其他的都是些茶铺和饭肆,现在吃的生意都不大好做,不过还是有不少来往的人,为了方便在茶铺和饭肆歇脚的。
第二天一大早,云渺渺就带着花露去了赵氏布桩,铺子的位置好,就在城内最繁华的街道口上,离赵府也不远,来往的人也多。
赵氏布桩的掌柜叫赵通,是跟着赵夫人一起陪嫁过来的,在来赵家之前,也是谢家的老人了,见到花露带着云渺渺进来,奇怪的看了一眼云渺渺,走了过去。
“花露啊,你怎么来了,这位是?”赵通站着打量云渺渺,眼神带着几分试探。
云渺渺也在一旁打量着他,不过也就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开始环顾起了铺子里面的陈设和客流量。
花露见云渺渺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自己先回答了赵通的话,“赵掌柜,这个夫人和老爷的义女,叫云姑娘就行,夫人去世,把名下的铺子和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云姑娘,老爷腾不开手带姑娘来铺子里看,让我跟着来了,姑娘以后就是你们所有人的东家了,你们去把夫人去世之后的账本拿过来,姑娘要看。”
“原来是云姑娘啊,失敬失敬,我这就去让人拿,姑娘这边请。”赵掌柜立马露出了奉承的笑容,“小刘,你快去带姑娘进去喝茶,我去去就来。”
铺子里的小厮是一个叫刘童的,看起来清爽干净,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看起来是个机灵会干活的。
铺子里的客人不多,刘童走了过来,笑着问好,“花露姐姐,你可算是来了,铺子里面的布匹都来了许多新的花样,可好看了,我待会带你去看看。”
花露点点头,朝他介绍道,“这个是夫人的义女,你叫云姑娘就行。”
刘童这才看见她身后的云渺渺,知道自己失礼了,立马低头问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铢,没看见姑娘,姑娘别怪罪。”
云渺渺摇头,“不碍事。”
“姑娘这边请。”刘童也收起了刚才的开玩笑的嘴脸,开始给云渺渺介绍,“这里的布桩,是夫人陪嫁过来的,一共分为两层楼,前院和后院,前面是用来摆放我们布匹样品的地方,楼上是掌柜的看账本的房间,这后院就是我们放布匹的仓库了,院子里面有一颗大榕树,现在天气热,院子里面凉快些,姑娘这边请。”
跨过了前院的走廊,入目的便是一颗参天的大榕树,大树底下摆着一个石头做的桌椅,旁边还有高山流水假山,看起来倒是一个不错的喝茶的地方。
云渺渺坐下之后,刘童就去给她端茶水去了,没一会儿的功夫,赵掌柜也拿着账本走了过来。
“云姑娘,这是从夫人去世之后,到现在的账本,这些天啊没有夫人打理,店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差了,这钱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呢,哎~”
云渺渺接过账本,对赵掌柜的话挑了挑眉,“赵掌柜,坐吧。”
赵掌柜自顾自的坐在了云渺渺的对面,嘴里还在控诉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意又多么的难做,云渺渺简单的翻了几页账本,发现和自己昨天看的不大一样,昨天她看的账本可不是这样的。
赵通见她没一会儿功夫就看完了大半本,心里嗤笑,哪有人是这么看账本的,这不就是不懂装懂,想要来过过威风吗?
一个小丫头,他还不放在眼里。
“这账本,就是夫人看起来也要大半天的时间,姑娘你也不用太着急,这查账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姑娘你是刚接手夫人的铺子,要是哪里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姑娘你教到会为止。”
听到他这么说,花露知道赵掌柜误会了云渺渺了,昨天那么多账本,云渺渺看的可比现在的要快得多,她张了张嘴,开口就要解释,没想到被云渺渺给打断了。
“那麻烦赵掌柜了。”云渺渺嘴角带着微笑,一副虚心的模样,让赵掌柜更加笃定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丫头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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