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十章 所谓完美(五千字)
当看清表上的时间,楚城幕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就是久违而刺激的鬼父情节,毕竟这个老酒鬼加老色批有过前车之鉴。
可转念一想,姜妮妮是一个多精明的人,高中时期就能一直游走于各种男生之间还能全身而退。这些男生虽然年纪上小了点儿,可实际上段位可不低,其中不乏当时在社会上混的小杂皮,在学校很是出风头的体育生,或是火箭班的学习种子。
相比之下,她那个酒鬼老爹的段位完全不够看,而且从两人在贫民窟见面那次来看,她老子连正常的跑步都赶不上姜妮妮,身体素质有多差就可见一斑。身体喝成了那副模样,到底还有没有那个功能都不好说。
想到这里,楚城幕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示意严书墨先吃,然后给姜妮妮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多声,却一直都没人接听,却也没人挂断,不死心的楚城幕又拨打了一次,姜妮妮的电话还是保持着能接听却无人接听的状态。
“怎么了?”严书墨看楚城幕第三次拨打了姜妮妮的电话号码,放下了剥了一半的小龙虾,疑惑道。
“奇怪,没人接听,也没人挂电话,难道这丫头出门忘带电话了?”楚城幕满心疑惑的放下手机,说道。
“这大半夜快十点了,她还能跑哪去?难道她已经往这边来了?”严书墨闻言又拿起小龙虾继续折腾了起来,说道。
“应该不至于吧?据我所知,她和她老子又没住一起,以她的细心程度,不可能把手机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她老子家里才对。这老头子做事儿挺不讲究的,上次我带姜妮妮去存钱的时候,他还打算尾随来着。算了,我们再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楚城幕也再次戴上了手套,把盘子了酥软的手撕鸡撕成一丝丝的肉条,然后再在肉条上抖上了卖家配置的辣椒面,疑惑道。
“上次?存钱?”严书墨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楚城幕,问道。
“嗯,你那次带你的白富美去赏樱花的时候,不是觉得小刘有几个钱儿,在你面前装逼么?我事后查了一下,他把我的信息卖了钱,这个事儿就是姜妮妮去查的,当时我给了她一笔劳务费。”
楚城幕摘下手套,夹了两筷子手撕鸡,这玩意儿在05年还挺常见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一下子从大街小巷都消失了,他自己尝试做过几次,吃起来都不是那个味儿。
“这狗逼玩意儿,我就说他哪来的钱,当初咱哥俩好赖对他不错,没想到居然出卖你。不过哪个冤大头愿意花钱买你的消息?没事儿吧?他怎么就不来找找我?要说除了楚叔叔和蒙阿姨,这世上还有谁比我知道你的事情更多的?话说卖了多少钱来着?”
严书墨一听,顿时勃然大怒,马上就放下了手里的小龙虾,然后脱掉手套,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出刘雪晴的联系方式,无论是电话号码还是QQ,一股脑全删除了。只是话说了一半,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却又忍不住打趣道。
楚城幕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道:“没啥事儿,事情已经过去了。钱倒是卖得不多,二十万,相比之下,戴学姐倒是卖了个好价钱。问你?别人也不傻啊,要是找你买消息,你胡乱说一气儿,反手又把这事儿告诉我了,别人不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二十万?草,可惜了!怎么这里面还有戴婧的事儿呢?她不是喜欢你么?”严书墨闻言张大了嘴,说道。
“喜欢我?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再说也没有规定喜欢就不能够出卖啊?这是两件不冲突的事情!在太过理智的人眼里,爱情这东西并不是最重要的,可以作为生活的调味品,而不是必需品。在这种人眼里,有很多东西都比爱情更重要,比如说自己的骄傲,比如说父母的感情,比如说自己的前途!”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却没有太过在意,也没生气的意思,只是戴上手套,挑了一只屁股肥硕的小龙虾,很是灵活的剥掉了虾壳,把那点儿不多的虾肉摆在了面前的餐盘里,接着又拿起一只,如此反复。
“再说了,她那时候瞒着我的事儿还少了么?我当初帮她爸还了账,戴远航拿着我的第一笔投资继续研发DVD,这事儿她是知道的,我却是直到仲卿卿和祈青华第一次查账以后才知晓。”
“再后来戴远航私下偷偷出货,她还是知道,依然没有告诉我!包括最后戴远航准备踢我出局,这些事情她都提前知道,却丝毫没有和我通风报信的意思。所以啊,当初高中毕业那个暑假,可以让我为之奋不顾身的小女生,在我这里,早就已经死了!”
楚城幕连续剥了七八只小龙虾,把那点不多的虾肉在餐盘里一字摆开,然后取下手套,拿起筷子,把这点儿虾肉一气儿吃掉,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笑着说道。
任何感情,一旦参合了利益,就会如同一张白纸上被泼上了一抹肮脏的色彩。
可惜自己还依然记得那个盛夏,那棵黄角树下,她唇间温柔而青涩的触感。如果那时候,不冲动的去搞什么天籁,或许到现在,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吧!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戴婧,亦或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严书墨看着楚城幕一筷子一筷子的把餐盘里的虾肉给一口气儿吃掉,突然感觉手中的小龙虾有些不香了。这东西不是这么吃的啊!这东西的乐趣就在于一边吃一边剥,千辛万苦的把层层虾壳给剖开以后,才找到那么一丁点虾肉,那瞬间的满足感完全压倒了小龙虾本身的味道好么?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看来也不是有钱就一定快乐,也不是有钱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只是你特么啥时候吃小龙虾变成这幅模样了?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啊?”严书墨解下手套,夹了一筷子凉拌折耳根,然后拿起手边的冰镇啤酒冲楚城幕扬了一下,说道。
楚城幕看了看严书墨那索然无味的神色,拿起手边的啤酒和他隔空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笑道:
“我就是想试试一次性多吃几颗,看看能不能吃出来虾味儿,你纠结个屁呢!赶紧吃你的吧,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要说有钱的话,确实可以能解决生活中很多麻烦,但和快乐没什么必然的关系,因为有很多事情都不是用钱能够解决的。”
“像我今年开年以来就特别累,日子基本上是掰着手指以天为单位计算,很少有重复或是清闲的时候,这样的生活已经连续持续一百多天了,就是因为我在铺设自己的关系网。仅仅有钱不行啊,有钱无势也守不住自己想保护的人,而我想保护的人又有点多。”
严书墨闻言,眨巴了一下眼睛,笑道:“这里面有我么?”
楚城幕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有你了!我想我身边亲近的人,都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这话虽然有些太过矫情,但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们过得好,对于我来说,我的人生才足够完美。”
“完美?要求太高了吧?你其实没必要把别人的人生也扛在自己身上的,我们的生活,好赖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再说了,现在秦怡都跑天边去了,我喜欢的女孩子跑得更远,这可和完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严书墨想了想,突然狠狠的给楚城幕扎了一刀。
楚城幕闻言苦笑了一下,拿起手边的啤酒又喝了一大口,道:
“所以这些就是力不从心的事情了,我这个人性格有缺陷,不是特别亲近的人,我不愿意和对方分享自己的心情和内心。可想要和我亲近,就不能做什么让我看不上的事情,对方但凡做过一次,我就会在心里把她推出去一步,要是对方想退缩,我就直接逃没影儿了。”
严书墨抓了一大把花生米,换了一把藤椅,仰倒在椅背上,双脚搭在了一旁的塑料凳子上,一边往嘴里丢花生米,一边抖着腿问道:
“你和秦怡呢?能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想的么?我一直都觉得她配不上你,你却把她疼得跟自己的眼睛珠子似的!而且说实话,虽然你俩同居生活在一起,可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在同居,倒不如说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除了这个房东对房客很温柔,别的嘛,你俩几乎没什么交集。”
楚城幕闻言,犹豫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略过了自己重生这个事情,握着啤酒拉罐摩挲了片刻,这才回答道:
“秦怡对于我来说,我一直有一个认知上的误区,就是我一直以为,她说她喜欢了我六年,这种喜欢是深入骨髓,不计好赖的。再加上她从初一开始就和我们认识,我就有些想当然的觉得我和她是青梅竹马,事实证明我有些想岔了。”
“黎娜和她喝酒那次,和我说起过她想逃离现在的生活,事后我观察了一下,确实如她所说。再后来你又把事情给挑破了,我才意识到,我有些一厢情愿了。秦怡对我的喜欢,其实是有条件的,并非我认为的那种无论我是否优秀,她都会一直陪着我!”
严书墨闻言,第一时间嘁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啤酒,把嘴里的嚼的稀碎的花生米冲进了嗓子眼,又思索了片刻,说道:
“这就你觉得她的特殊之处?你觉得其他人喜欢上你,都是在你高三爆发以后,喜欢上的是那个足够优秀的你,唯独秦怡喜欢的,却是那个不够优秀的你?那戴学姐输得有点冤啊!”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虽然这里面加了一个重生的因素,但本质上来说,就是像严书墨所说的那样。
严书墨看楚城幕点头承认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老楚,你可真逗,她要是那么喜欢你,为啥你们之前丝毫没有交集?那为啥咱俩都不知道她还有喜欢足球这个爱好?要知道,初中的时候,咱俩可和她做了三年同学,那时候你足够优秀吧?全区第一够厉害了吧?为啥丝毫不知道她的喜好?她喜欢你这一点我承认,但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
“说到底,人家那时候有个有钱的老妈,压根就没看得上你和我,你以为她为啥老是交不下来朋友?那种淡淡的优越感真的很让人反感。也就是这两年你有钱了,她才收敛了许多,咱们打小可是生活在镇上而不是什么大城市,有几个女生娇气成她那样子的?”
“我俩可是发小,可我为啥对她喜欢不起来?你可能没啥印象了,我还很清楚的记得,当年才流行自动文具盒的时候,就是那种一打开,就可以弹出来很多抽屉和盒子那种。她妈给她从羊城那边带了一个回来,她拿到班上炫耀,我想借来看看,你猜她当时说啥了?她要我先去把手洗干净了!”
楚城幕闻言瞥了严书墨一眼,再次喝了一口啤酒,淡淡的说道:“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些事情?你说的那个文具盒我有印象,我一借她就给我了,没让我去洗手!”
严书墨闻言,顿时抓狂道:“我特么说的是文具盒是洗手的事情么?至于为什么不说,你都把她当闺女一般疼爱了,我这做叔叔的,那时候又怎么能做这些挑拨离间的事情?说到底,我更在乎你的感受!”
楚城幕闻言,再次那次手边的啤酒拉罐冲严书墨比划了一下,偏着脑袋思考了片刻,道:“总感觉你在占我便宜,不过这话我喜欢听,走一个。”
严书墨笑了笑,也举起拉罐和楚城幕虚碰了一下,道:
“刚才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你对待她这么特殊的基础是不存在的。我也并非在挑拨离间,要说你和她在一起一年半了,这丫头喜不喜欢你,你自己内心可能比谁都更清楚。只是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你俩只是单纯的不合适罢了!”
“你心里的秘密太多了,无论是事业,生活,还是说女人,而这丫头却偏偏需要安全感,这是你无法给她的。”
“这种事情,不是说你每天告诉她,你去了哪里,要做什么事情,见了什么人就可以办到的。而是要让她觉得自己在你的生活中有足够的分量,可偏偏她却完全参与不进去你的生活。别说是她了,刚才那些事情,你要是不说,很多连我都不知道。”
“你口口声声让苟东赐称呼她为老板娘,哪有连自己对象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老板娘?自己好好想想吧!对于她,对于你,对于将来,毕竟咱们年纪都还不大,有的是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情。未来怎样我说不好,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她不适合现在的你,就像现在的我不适合现在的半夏一般!”
楚城幕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严书墨,感觉能从发小嘴里听见这么深刻的话有些不可思议。这家伙不就是一个行走的生殖器么?难道那个像乌龟形状的脑袋里,要长脑子了?
“半夏那边的事情,我一直在跟进的,你别太着急。只是最近负责这个事情的人,去忙了一下别的事情,我需要他重新爬起来,不然后续的事情不好操作,我会把那个丫头送回你身旁的。”楚城幕打量了一下严书墨,轻声说道。
注意到楚城幕的目光,严书墨轻轻的笑了笑,再次喝了一大口啤酒,冲天吐出一口酒气,笑道:
“半夏的事情我不着急,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急!用那种目光看我做什么?都说了旁观者清了。再说了,人嘛!总要学着自己长大的,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找也找不回来,哭够了,发泄够了,回头就发现自己又长大一些了。”
“这一年来,我想了很多,也看了很多,各种各样的女人也见识了很多。虽然我就是馋她们的身子,可她们却也有自己的故事,而我手里,往往也有一杯足以配这些故事的浊酒!”
说完话,严书墨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厕所走去,只是路过楚城幕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过几天是我妈的一周年祭日了,我有些不想在正日子那天去祭拜她,我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别人知道,哪怕是我爸!你明晚陪我去江边给她烧烧纸吧!我其实挺想她的。”
楚城幕看了一眼严书墨的背影,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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