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四百零五章 聪明女人(四千八百字…
绒花汇的房子,自从张淼两口子被赶走以后,楚城幕除了上学期间偶尔过来小住一下睡个午觉,别的地方基本上都还保持着当初翻新以后的模样。
除了客房昨晚因为严书墨和李半夏过来住过,勉强打扫了一下,就连主卧也因为他前段时间去了江州而留下了一层薄薄的浮灰,就更别提别的地方了。
在洗手间里和罗溪鱼通了个气儿,趁着距离晚饭还有点时间,楚城幕就拿着抹布和水盆以及拖布扫帚啥的走了出来。
这时候之前还到处找水喝的老楚又老神在在的坐回了沙发上,倒是在楚城幕这里得知了确切消息的罗溪鱼,反而在洗手间里踌躇了好半天才跟着走了出来。
今天的这次见面,因为楚城幕突如其来的坦白,以至于不仅仅是老楚,就连情商过人,言行举止间举重若轻的罗溪鱼也没有做好准备。
不过罗溪鱼到底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子,在调整了一会儿心情后,就又在脸上挂上了甜美的笑容。
出门找到了正端着水盆四处打量的楚城幕,罗溪鱼注意到老楚身前的水杯还空着,又马上过去帮老楚在厨房的饮水机里接了杯水,递了过去,冲老楚甜甜的笑了笑,落落大方道:
“楚叔叔,以后咱们之间就再没有什么小罗局长和楚校长,以后咱们之间也再没有什么公事。我和小弟的关系,您现在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以后在您面前,只有小鱼儿,也只有咱们家里的私事儿。在家里的时候,我爸爸也是这么称呼我的,楚叔叔要是不觉得太过唐突,那以后你也这么称呼我吧!”
小鱼和小鱼儿只多了一个儿化音,对于罗溪鱼来说确实截然不同的两个称呼。
能称呼罗溪鱼为小鱼的人很多,大抵只要熟悉以后都可以这么叫她,只要不是太过没大没小,她也不会不应。但是小鱼儿这个称呼却只有很亲近的人才能这么叫她,比如说父母,比如说仲卿卿和祈青华,比如说楚城幕,现在加上了老楚。
老楚接过水杯,却没有喝一口就放到了身前的茶几上,抬头打量了一下身前气质突然间就换了个人似的罗溪鱼。
见她虽然面带微笑,神色间却很是认真,老楚犹豫了片刻,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冲她微微一笑,道:
“那叔叔我就托大了,小鱼儿,你好!”
罗溪鱼闻言,一双月牙眼顿时又忍不住笑得眯了起来,道:
“楚叔叔,你也好,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现在觉得叫着有些拗口的话,以后多叫叫就习惯了。”
老楚闻言,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今天自己在待人接物上属实是有些失了水准,还需要罗溪鱼来主动将就自己。
打从和这个小女生打交道开始,自己就处处落在下风,谈话间更是被她一直掌控着节奏。
这其中固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也算在她手底下干了好几年的校长,已经习惯了对她保持上下级的态度。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今天被臭小子闹了这么一出,自己的心也有些乱了。
这会儿见身前的小女生丝毫没有打算坐下的意思,依旧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态,老楚冲她笑了笑,站起身,拿起遥控器顺手把电视机给关了,左右看了一眼,笑道:
“小幕这里实在是有些太脏了,平时他一个人独立惯了,也不喜欢我和他妈妈插手他的生活,不如小鱼儿你陪我一起打扫一下卫生?说起来,津城离这里不算远,我这儿子在这边读了两年书了,我还是第一次过来。”
罗溪鱼闻言喜出望外,之前她几次和老楚说话都有些不在状态,心里正有些忐忑怕是给老楚留了不好的印象。这会儿听对方这么一说,哪还不知他是默认了自己和楚城幕的亲密关系,心里顿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和小弟的事情是两人的私事儿,可心中几乎从未对自己和楚城幕的未来有过半点疑惑的罗溪鱼,却也希望自己能够被楚家人打心里接受,而不愿他们因为自己的家庭和职务,觉得自己太过强势。她想让楚家人喜欢上自己,喜欢上这条在楚城幕池子里游荡的小小鱼儿。
罗溪鱼主动往前迈出了一步,老楚也顺势往前迈了一步,这种小小的默契尽在不言中。两人说笑着就从楚城幕这里把那堆打扫卫生的工具都抢了过去,一边闲聊着一边分工打扫起了卫生,反倒是把楚城幕弄得闲了下来。
见自家老子和罗溪鱼闲聊间神色越发的自然起来,楚城幕耸了耸肩,又招呼上了刚从客房里探出个脑袋的严书墨,两个大男生一起挤进了厨房。
“怎么就坦白了呢?楚叔叔没揍你?”严书墨刚一走进厨房,就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客厅里拖地的老楚以及拿着抹布擦家具的罗溪鱼,见两人都没注意到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冲挽起了衣袖,拿起了菜刀准备处理牛肉的楚城幕问道。
“瞒不住了,说漏了嘴,我爸自己猜到了。他想揍我来着,不过当着我妈和仲卿卿的面儿,他没敢揍!”楚城幕拿起一块牛腩打量了一下纹理,拿起菜刀拍了拍,又把几个西红柿递给了身旁的严书墨,压低声音回答道。
严书墨和楚城幕早就有默契了,见他拿起了牛腩,接过西红柿后,又在苟东赐带过来的食材袋里翻找了一下,又翻出了几块生姜和一把香菜以及小葱,就拿到洗碗池里冲洗了起来,同样轻声说道:
“仲总?卧槽,意思是说,你之前还和仲总在一起的?这么说来,仲总也是?我就说,她对你的关心似乎有点太过了。”
楚城幕闻言嗯了一下,摸了一下菜刀的刃口,感觉有些钝,又拿起了洗碗池后的磨刀石,浇上水磨了磨,这才低头切起了菜板上的牛腩。严书墨对自己身边的破事儿看得也多了,之前他不问自己也懒得说,这会儿问起了,倒也没啥好瞒着的。
见楚城幕很是淡然的应了下来,严书墨想了想,也感觉这些破事儿发生在自己这个发小身上,似乎也没啥值得好在意的。于是拿起刚刚洗好的西红柿放到一边,又打开了天然气灶,在铁锅里煮了一些热水,他准备一会儿把西红柿的皮烫一下。
“所以罗局长和仲总之间相互不知道对方?”
把手里的小葱切了丁,严书墨拿起手中的香菜洗了洗,不由微微愣了愣。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那个至今都分不清香菜和芹菜的女孩子。虽说当初正是因为自己那番话才使得楚城幕和秦怡之间弄掰了,可站在严书墨的立场上,他却并不后悔,有的事情本就是旁观者才看得更清楚。
“嗯,她俩还是好朋友。”楚城幕闻言,直起身,透过厨房的门缝看了看屋外,叹了口气,回答道。
“你怎么尽吃窝边草?”听到发小的回答,刚刚还有些走神的了严书墨,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吐槽道。
楚城幕闻言,用手背锤了锤腰,昨晚消耗太大,再加上绒花汇的灶台实在是矮了点儿,这才弯腰刚把牛腩切完,就感觉腰背有些酸胀了。
“我这哪是吃窝边草了,这话得反过来说才对,我才是被兔子吃掉的窝边草。”
“嘁,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有时候真挺羡慕你的,似乎只要你愿意,就有的是女孩子愿意陪你共度余生。”严书墨闻言,瞥了一眼不胜腰力的楚城幕,这尼玛炫耀毛呢?老子昨晚又不是没吃到!
“共度余生?怎么会突然扯到这么遥远的话题?”楚城幕俯身在碗柜里拿了个餐盘洗了洗,把刚切好的牛腩放到里面备用,又拿起了一条五斤重没有去鳞的草鱼,打量了一下,最近怎么老是吃鱼?接着又认命的叹了口气,拿起刀背往鱼头上拍了一下,问道。
“有感而发吧!说实话,我现在心里有点忐忑。昨晚我这不是听了你的建议,再加上没忍住,就一步到位了么?”
严书墨把切好的葱丁和香菜放到装牛腩的盘子边上,见楚城幕拿起了草鱼,左右看了看,见苟东赐买回来的食材里没有酸菜,又蹲下身,在天然气灶下方的泡菜坛子里抓了一把酸菜和酸萝卜以及几个泡椒。
“你那尺寸还能一步到胃?”楚城幕闻言,斜眼看了一眼发小的裆下,满是鄙视的问道。
“我尼玛,老子这是正常尺寸!”严书墨闻言就是一怒,可一想到自己和楚城幕的对比,再加上外面的车上更有一条号称貂蝉在腰上的牛鞭在晃荡,顿时又有些心虚的补充道:“我说的是到位!位置的位!”
“呵呵呵,我是说的位置的位啊,你以为呢?一步到位后怎么了?”楚城幕闻言,看了看严书墨那有些心虚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却也不再继续就这几寸的物件继续调侃他,笑着问道。
“哎,今早我不是就打算趁热打铁,和半夏商量了一下,想有时间带她去和我爸见个面啥的,谈恋爱差不多到位了,见见家长不是很正常的么?可她给我的感觉却不是很愿意。”严书墨闻言,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楚城幕闻言,眼睛不由微微眯了一下,手里却拿着菜刀的刀背不停的把鱼去着鳞,笑着安慰道:
“她怎么说的?再说了,你急什么急,你才大三,你家那个小女友甚至高中都没有毕业。你这是生理上一步到胃了,可感情上想一步到位,怕是还早着呢!说起来,李半夏多大年纪了?”
严书墨闻言,拿起手里的酸菜冲洗了一下,神情里带着几丝茫然,回答道:
“之前在津城的一帘幽梦,就是帮她过的二十岁生日。老楚,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感觉,这事儿似乎是我一头热。”
楚城幕把手中的鱼去了鳞片,又把菜刀正过来,沿着鱼肚子划了一刀,把里面的肠肠肚肚都一股脑掏了出来扔进垃圾桶,拿起去了内脏的草鱼在洗碗池里冲洗了一下,问道:
“嗯?怎么说?你都一步到位了,还觉得是你自己一头热?”严书墨闻言,拿起另一把菜刀对着菜板把手里的酸菜都切吧了一下,又拿起几个泡椒改了一刀,这才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总感觉我和半夏的感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些变味儿了,昨晚我其实隐约感觉得出来,她并不是很愿意。”
“可你也知道我憋了挺长时间了,一时间就没有照顾到她的情绪,就直接横枪跃马了。今早我本打算送她回家的,可她却拒绝了我的相送,只是临走的时候冲我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了?”楚城幕很是娴熟的把手里的草鱼从尾巴往上切成了三个大块,又把两片切下来的鱼肉改刀成了鱼片,头也不抬的冲严书墨问道。
“她说,她现在就不欠我什么了,以后我和她之间的缘分,到底有多深,从现在才开始。”严书墨把手里的酸菜捏了捏水,放到了一旁早就备好的餐盘里,怔怔的看着楚城幕,回答道。
听闻严书墨这个回答,正在切鱼片的楚城幕也不由停住了改刀,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假思索的说道:“她不欠你什么了?可她老子……”
话说一半,楚城幕也顿了一下,琢磨了片刻,苦笑着对严书墨说道:
“如果她真的把这事儿当作欠你的回报的话,那她还真不欠你什么了。因为接下来,她父女俩欠的都是我的了。”
“也不怪你觉得有些变味儿了,从暑假你去接她回来开始,你也好,我也罢,在对她还是对她父亲上面,都带着几分挟恩图报的味道。我这边只是生意上的事儿,倒也就罢了,你那边谈的却是感情,这方面倒是我有些忽略了。”
“老楚,你这话是啥意思?”严书墨一听楚城幕的分析,手里的泡椒一下子就掉落了一地,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美梦破灭的苍白,小心翼翼的冲他问道。看那模样,似乎生怕自己声音太大,就会让发小说出了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楚城幕闻言想了想,俯身把掉地上的泡椒捡了起来,随手丢进垃圾桶里,拍了拍严书墨结实的肩膀,却回头看向了在厅里和老楚笑语晏晏的罗溪鱼,轻声回答道: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你和李半夏原本单纯的感情之间,现在夹杂了几分人情的味道。她不也说了么?你和她之间的缘分到底有多深,从现在才开始?虽然从侧面反应出她这辈子并非就认定你了,但最起码证明了,她好歹是卸掉了心理包袱,现在重新和你谈恋爱。”
言罢,心思微微有些复杂的楚城幕又收回了看向罗溪鱼的目光。
刚才那番话说的是严书墨和李半夏,可又何尝说的不是他和罗溪鱼。
李半夏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顺水推舟的用这种方式还掉了欠了严书墨的人情债。可自己和小鱼儿之间,怕是永远也没办法卸掉来自于罗骋虎以及罗家的干涉。
原本那份单纯的男女之情,早就不知不觉中,被罗骋虎人为的添加上了各种颜色。这恐怕也是自己不知不觉中,就疏远了这个把整颗心都扑在了自己身上的小女人的主要原因。更是自己明明有机会吃掉这只小鱼,却又一次次的放弃的理由。
看了一眼严书墨脸上浮现出来的喜色,楚城幕又轻声补充道:
“在我的眼里,李半夏的意思是说将来她愿意和你走多远,就取决于以后你自己有多少本事。她李半夏从今往后不欠你什么了,所以以后,她是否愿意留在你身边,完全取决于你是否有那个能力让她为你驻足。”
言罢,楚城幕突然解掉了手里的围裙,拿起一张干净毛巾擦了擦手,转身打开了厨房门,冲正踩在凳子上,垫着脚尖擦灯罩的罗溪鱼笑道:
“姐,家里的事儿丢给我爸和老严吧!今天天气挺好的,陪我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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