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百零六章 对我来说也一样(五千…
江州无锡?怎么这么巧?最近自己几次打交道的人似乎都在江州,先是桑盈袖的无锡污水处理厂项目,紧接着又是沈慈约仲卿卿和自己去江州洞庭山收秋茶,结果刚刚查出来的IP也属于无锡。
难道沈慈这丫头也在背后有意无意的引导自己?应该不至于吧,这么做也太明显了。不过也说不好,毕竟她不知道自己找过桑盈袖,也不知远在无锡那人这么不靠谱,匿名邮件居然采用了真实IP。
告别了洪城安两人,楚城幕自嘲的笑了笑,现在自己真是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了。
离开了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楚城幕抬头看了看天边被夕阳染红了的云彩,然后掏出了手机,给刘根柱打了过去。
还是之前两人碰头那个茶社,还是那一大筒菊花茶,还是只剩下一杯的茶水。
吩咐苟东赐在门口守着,楚城幕坐到了刘根柱对面。看着这个木讷宛若老农的前特种兵,倒掉了之前的茶水残渣,从自己的帆布袋里掏出一大包晒干的野菊花加进了玻璃筒里,楚城幕有些蛋疼的咧了咧嘴,道:
“你别告诉我,你这次过来喝茶,连最便宜的菊花茶都没点?”
刘根柱闻言,冲楚城幕挤了挤眉,拍了拍手上残余的菊花花瓣,拿起热水壶,咕嘟嘟的往玻璃筒里倒满,又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包冰糖,挑了两颗扔里面,然后把玻璃筒用塑料盖子盖住,抱在怀里好一顿摇晃,直到把冰糖摇化了,才把玻璃筒放回到两人之间的茶几上,一手指着玻璃筒,一本正经的说道:
“今年刚采摘下来的小野菊,农家晾晒,正宗野生无污染,楚老板,请!”
楚城幕蛋疼的看了看玻璃筒里那上下漂浮着的菊花花瓣以及不知名的枯枝断儿,微微摇了摇头,道:
“你自己喝吧!我没你这么旺的火气。”
“哎,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穷讲究,没听说过,不干不净吃了不生毛病么?”刘根柱见楚城幕不肯喝,于是端起了之前特意给他凉出来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说道。
楚城幕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刘根柱那双指甲里满是泥垢的手,眉头不由挑了挑,回答道:
“免了,我哪怕是不讲究,也得体谅一下自己的肠胃不是?怎么搞得脏成这样?”
刘根柱闻言,顺着楚城幕的目光看去,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笑道:
“中季稻啊,大少爷,这会儿不是收中稻的时候么?我难得回老家一趟,帮我妈老汉下了一趟地,赶在天气彻底凉下来之前,把稻子收了。”
楚城幕闻言,有些意外的说道:
“这年头还有人收中稻?抽穗少,谷子也干瘪,收那玩意儿干嘛?”
刘根柱闻言,同样有些意外的看了楚城幕一眼,笑道:
“楚老板还懂这些?中稻收成是差了点儿,可好歹收拾一下,还是能出不少粮食。我不和你说过么?我家里弟弟妹妹多。我这也是吃年轻饭的活计,有一顿没一顿的,还是省着点儿吧!行了,楚老板,说说看,这次是什么大活儿。”
楚城幕闻言,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掏出三张A4纸递给了刘根柱,说道:
“这次的活儿比较难,几乎没有什么前期资料,一共三份活计。”
刘根柱接过楚城幕递过来的A4纸翻看了一眼,见上面只有一串名字和简单的身份资料,不由挑了挑眉,说道:
“说吧,什么活儿。”
楚城幕闻言,竖起来三根手指,回答道:
“第一,你帮我去查一下陈功华孩子的具体消息,无论男女,除了长期定居国外的,只要是成年人,都帮我查一下。”
“第二,你帮我查一下黄德发黄胖子最近的消息,包括他在哪,经常去哪,最近在干什么,越详细越好。”
“第三,你帮我去一趟无锡旅游局,盯梢。”
听完楚城幕的三个要求,刘根柱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三张打印纸,挑出那张明显是临时手写的打印纸说道:
“这还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干的活儿,盯梢?具体点儿。”
楚城幕闻言却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要让你去具体盯什么,只要是相比正常情况来说,属于反常的现象你都帮我记录下来。”
刘根柱闻言,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楚城幕一眼,笑道:
“楚老板,你这是遇见难事儿了?我还是第一次接到你这种没头没脑的活儿。”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道:“没有头绪,大海捞针。”
刘根柱闻言,没再多问什么,只是把三张打印纸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背下来了,才当着楚城幕的面儿,把这几张打印纸都撕碎,然后掏出打火机烧成了灰烬,说道:
“楚老板,还是老规矩,设备之类的采购和差旅费我都会找你报销。没啥事儿,我就去安排人手了。”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道:“去吧!”
把事情都安排了一下,楚城幕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在公司里组织开了一个闭门小会。
在会议中,楚城幕没有给任何人留面子,把这次涉事的高层管理骂了个狗血淋头。其中以白方禹首当其冲,哪怕是负责人事的尤珊也没放过。可偏偏作为天邻直接负责人的刘畅,楚城幕却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两句,半句重话都没说。就这样,反倒把刘畅弄了个汗流浃背。
会议后,经过仲卿卿的提醒,楚城幕才意识到,这一年多以来,自己几乎都是下重手惩治公司内部犯下严重错误的员工,却从来没有对公司里表现优异的员工进行过表彰。这对于他这种喜欢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的人来说,在这上面的表现近乎于失职。
于是楚城幕又叫上白方禹和仲卿卿商量了一下,三人临时决定在元旦节期间,组织一批优秀员工去三亚旅游,费用由公司全包。至于优秀员工的名额,由各个子公司负责上报。而具体的行程安排,则由刚刚成立的集团办公室负责规划,于是姜妮妮迎来了进入天幕集团以后的第一个大活儿。
在临时给姜妮妮加了个活儿后,楚城幕想了想,又干脆把年底年会的想法也和她提前通了个气儿。之前他是打算直接把这些活计都交给有过一次举行大型活动的天籁,可仔细的想了想,觉得既然是集团的年会,那还是由集团办公室去操办比较好,至于具体落实下来是否由天籁去承担,那也是姜妮妮负责决定的事情。
花了两天的时间把公司近期的事情都安排下去后,眼看时间到了九月十八号晚上,楚城幕也开始在家里收拾这次出差要带的行李。
“又要出差?从开学到现在,我就没在家里见过你几次。”
得知楚城幕明天就又要去京都出差,今天严书墨特意和总店的员工调了个班,早早赶回来为楚城幕坐了一桌好菜。这会儿吃完了饭,这个二十来天就黑了好几个色号的发小,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光着膀子,露出他那越发厚实和肩膀和胸膛,盘腿坐着沙发上,看着楚城幕往行李箱里装着衣服。
楚城幕闻言,把手里去年罗溪鱼给自己订做的西装外套放进了行李箱里,侧头看了一眼严书墨,几步走到他身旁坐下,打量了一下他那清晰了不少的肌肉轮廓,又捏了捏他肚子上明显薄了一层的小肥膘,笑道:
“嗯,最近事情太多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差点被弄得没脸去参加这个互联网大会了。最近也没怎么过问你,还适应么?”
严书墨伸手拍打掉楚城幕的大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叼着香烟回答道:
“适不适应不也得挺着么?一直说想减肥来着,结果一直没减成,没想到跑你这里才不到一个月,就把我腹肌都累出来了。之前我还一直觉得你那个监察部是特意为我设置的岗位,现在看来,好像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楚城幕闻言,把双手枕到脑后,躺靠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眼,幽幽的说道:
“当然不是因为你才设立了这么一个部门,只是这个部门的头儿最适合你去当。老严,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挺累的,各种事情掺杂在一起,我活得真的很不快活,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严书墨闻言,侧头看了看紧闭着双眼的楚城幕,轻声说道:
“是不是想去老家那个小溪里抓螃蟹,然后再去偷别人家的花生,再看看半山腰的野地瓜熟了没,最后再在老家的黄角树上套一个吊床,看着天空中飘来荡去的白云发呆?”
“嗯,我还想让六姑给我烤红薯,还想带着小雪花漫山遍野的跑,我还想去钓鱼,我还想去野炊,我还想躺在干草丛里,什么都不想,就想想属于自己的心事。”楚城幕闻言,嘴角微微翘了翘,补充道。
“你要想去,等你出差回来我就陪你去呗,我都挺长时间没回老家看看了,每天把自己活得那么累干嘛?”严书墨闻言,把嘴角的香烟夹到手指中间,又拿了一根新的香烟点上,塞到了楚城幕嘴里,说道。
感觉嘴里多了个过滤嘴,楚城幕没有睁开双眼,就这么抽了一口,依然保持着双手枕在脑后的姿势,笑了笑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还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来。有时候不是我想把自己活得那么累,只是接触的人多了,接触的层次高了,很多原本不属于我这个年纪应该背负的东西,都压到了我肩膀上。你看看我,自从上了大学以后,混来混去,也不知自己在混个什么劲儿,到现在还混成了孤家寡人。”
严书墨闻言,伸手拿过楚城幕嘴里的香烟,帮他把烟灰掸了掸,又塞回他嘴里,说道:
“你和秦怡分手也有半个月了吧?忘不了她?再说了,你身边不还有小罗局长,还有闲老师,还有仲卿卿么?”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睁开了双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双肘撑在双膝上,说道:
“压根就没怎么想起过,可能我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欢她吧!至于你说的这些女人,你猜我身上背负的压力源自于谁?曾经秦怡告诉我,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其实这句话反过来,放到我自己身上,也挺适合的,我现在不就感受到这种压力了?”
严书墨闻言摇了摇头,道: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小罗局长也好,闲老师也罢,哪怕是那个气场两米多的仲卿卿,我感觉她们都很宠你啊,你又怎么会感觉到压力?就算小罗局长的身世好一些,你一个亿万富翁,而且还这么年轻,也不至于有什么压力吧?”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俯身拍了拍严书墨赤裸着的肩膀,凑到他耳旁,轻笑道:
“你口中的小罗局长,是咱们军委副ZX罗骋虎的亲孙女。”
严书墨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楚城幕说的是什么,顿时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
“这些话是能随便对我说的么?那我现在多少有点理解你的压力了。”
楚城幕闻言,一手撑着严书墨的肩膀头子,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腰部,笑道:
“这些话我不对你说,又能和谁说去?好啦,不早了,我准备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你也早点休息吧!”
严书墨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起身看了发小一眼,说道:
“你有什么话,随时都可以和我说,早点睡,我回屋了。”
“嗯,晚安。”
“晚安。”
目送严书墨沿着主卧外的走廊走向了对面的次卧,楚城幕关上了卧室门,又掀开飘窗的窗帘,往外看了看,却见院子里的一棵棵挂着星星点点桂花的月桂,被山野里吹来的大风压得低了头,那满池的秋水里倒映出的皎洁月华,也被这一阵阵山风吹得支离破碎。
正当楚城幕放下窗帘,准备洗漱休息的时候,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来自德国的陌生号码。
“喂,哪位?”楚城幕接通了电话。
“喂,楚城幕吗,我是安娴,秦怡病了,病得很严重。”电话那头,一个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发生什么事儿了?”楚城幕捏着手机,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问道。
电话那头的安娴,低头看了一眼烧得嘴唇都起壳了的秦怡,压低声音说道:
“我不清楚,我今天上午来找秦怡一起上学的时候,在门外听见她和她妈妈吵得很厉害,我只是隐约的听见说什么分手,什么靠自己之类的。”
“本来我打算直接去学校的,哪知道就听见门口传来啪的一声,把我吓得叫了出来。结果推开门就看见秦怡趴在桌子上大哭,她的手机被摔了个四分五裂,她妈妈铁青着脸,见我走了进去,就自己上了楼。我问秦怡发生什么事儿了,她却死活都不说。”
“现在我正在秦怡身旁呢,她好像发高烧了,我给她喂了药,准备一会儿送她去医院,她嘴里还喃喃的说着什么‘我不后悔’什么的。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她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城幕闻言,捏着手机沉默了片刻,道:
“麻烦你了,我和她已经分手了,我知道她的妈妈为何会这么生气,电话就不用打了。”
安娴闻言,微微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烧得双脸通红的秦怡,说道:
“你俩是真的完了?哎,那我下楼去叫她妈妈吧!我自己一个人也抬不动她,挂了啊!”
“嗯,麻烦了。”楚城幕应道。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楚城幕一时间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之前做得太多多余的事情,看来现在都变成了扎向秦怡的刀子。查云梦的暴跳如雷,他之前早有预料,只是真等这天来临的时候,楚城幕却发现自己内心似乎隐隐有些作痛。
去德国见秦怡一面的念头在楚城幕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另一个声音却在脑海里对他说道,你去了又能怎样?人家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离开你,你过去不显得虚伪么?分手就干脆利落一点儿,不是你自己说过,死掉的前任才是最好的前任?
不管怎样,这些倚靠金钱才构筑出来的虚假世界早晚都会被砸碎,既然现在砸碎了,接下来所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才能回到原本的生活。
或许,没有自己再去掺和她的人生会更好。撕裂了,哭过了,适应了,平淡了,才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楚城幕放下了手机,起身往主卧背后的洗漱室走去。
你和我都拥有各自的生活,你的生活容不下我,我的生活也在排斥你。既然我都已经慢慢习惯了没有你的生活,或许对你来说,这样的生活也并非太难。
既然这样,秦怡,你和我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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