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月 光
东辰说着抬起了头,目光变得温和起来:“画儿,圣域灵族实力强悍,灵族内积蓄的力量更是深不可测,圣域与九州之间的领域结界也无比坚固,即便是葬神,也不敢轻易来到圣域,你留在这里,会比返回九州安全太多！”
若画低下头,贝齿轻咬嘴唇:“师傅,那你们呢？”
东辰:“葬神之乱是我们神族埋下的灾祸,这是我们种下的因,不能让九州之上的后世修者帮我们伏下恶果。葬神必须要有我们去解决！”东辰的目光灼灼,无比坚定的说。
若画淡然一笑,轻轻的歪了歪头:“师傅,虽然我不是一个优秀的徒弟,但我好歹也是邪君的弟子。师傅曾经教过我,所谓逍遥,便是自己用剑砍出来的大道坦途。即便是葬神出世,也必定是你们这几个上古神族身先士卒的去抵抗,你们都不怕,我作为你的弟子,害怕什么呢？我知道葬神很强,却还没有强到让我若画不敢举剑反抗的地步！我一定会努力修炼,带我重聚神格化身成神之时,我还想看看葬神到底是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睥睨天下呢！”
东辰有些意外若画的坚定和勇气,片刻以后他笑了:“画儿,转生成神确实能给你带来上古的力量,但是每一尊古神想要获得神力,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真的想好要去面对这一切了么？”
若画微微昂起了头:“自从成为你的弟子那一刻开始,若画的面前就已经没有选择了,纵使前方万般艰难险阻,为求逍遥之道,我也要拔剑斩之！”
拔剑斩之,这是东辰交给若画的,也是若画一直以来做事的准则。从若画幼时到现在,若画都从没有对任何一个对手,任何一个磨难低过头,因为东辰交到她,任何委屈,任何泪水都不能对她有任何帮助,在面对强敌只是,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手中的剑,即便是对方在强大,也要迎难而上,用剑将敌人斩杀,用剑将困难夷为平地,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真正的逍遥之道。
东辰欣慰的伸手拍了拍若画的头:“画儿,有你这句话,师傅就放心了！”
若画却吐了吐舌头:“师傅,你最近变得好奇怪,时不时的就开始感伤起来了,莫不是失恋了吧？”
东辰身体猛地一抖,轻咳了一声:“我和紫凝冰只是普通的战友关系,你别瞎想。”东辰极少为自己辩解什么,他向来是不需要别人理解他什么的,但是这一次,看到若画戏谑的眼神,东辰却像是被捉奸在床一般,莫名的慌了。
若画眉眼弯弯:“真的么？”东辰的慌张,若画看在了眼里,她并没有提及紫凝冰一句,但是东辰却直接想到了紫凝冰,这不是此地无银那三百两么？一方面,若画觉得东辰慌张的样子很好笑,另一方面,若画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东辰有些尴尬的看着若画,微微皱起了眉头:“谁跟你说了什么么？”东辰不愧是东辰,即便是极端的尴尬之下,他依然联想到了什么,若画不过千年仙龄,他与紫凝冰只见那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发生在万年之前,若不是有人跟若画提及了什么,若画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些问题。
若画嘿嘿一笑却不回答,自己与东辰的亲密已经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了,若画倒也没有想过要这一世的东辰为上一世的沐风背锅,但是能看到东辰尴尬的机会倒也少见。若画不介意让他多尴尬一点儿。
东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你早点儿休息吧。”若画这幅表情,东辰觉得有些难以自处了,罕见的,东辰选择了逃避,却也不知道在逃避什么,或许只是不想看到若画那张似笑非笑的小脸吧,她现在已经完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了。
说着东辰径直走出了若画的房间。
东辰关上房门的一刻,若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一世与东辰朝夕相处生活了一千年,前一世更是他的妻子,若画对于东辰已经无比的熟悉了。东辰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若画都能看出许多别看看不出来的东西。
这一段时间东辰确实有些诡异,他的心事仿佛很重,心情仿佛也有些低落。若画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莫名的激动和犹豫不决的光芒。
东辰是上古邪君,比之自己现在这幅德性要强大太多了。很多事情若画想要为东辰排忧解难,却是无能为力。
“唉！”若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情低落的做到了椅子上,完全没有了刚刚收拾珍宝时候的兴奋劲儿。
东辰走出若画的房间,却突然有些迷茫了起来,他竟然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前路迷茫,仿若堕入迷雾,虽然已经做出了打算,却因为一些原因有些犹豫不决。
“是闲散太久,人已经变得懦弱了么？”东辰自嘲一笑,迈步向前走去。
东辰漫无目地的走在长廊之中,清幽的月光照在他修长的身上,向来叱咤风云令三界胆寒的邪君此刻却显得有些单薄。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个样子！”紫凝冰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东辰微微一愣,然后转过身。
身后丈许,紫凝冰俏生生的站在月光之下的长廊之中,她笑着微微抬头,望着不远处的东辰。今天的紫凝冰和往日不太一样,她没有穿圣皇的华服,也没有战场上寒冰将军的寒冰铠甲。一袭紫色长裙散散的拖在地上,少了一分雍容和英气,却多了一分平易近人和熟悉。
东辰淡然一笑:“多少年没有看到你这样的装扮了？”
这一袭紫色长裙,是东辰对紫凝冰的第一印象,当年他无意中闯入圣域,本就在空间撕裂的风暴中受了重伤,又强撑起快要崩溃的身体瞬息间斩杀数千红莲火族的将士,还未看清楚紫凝冰的模样便晕倒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面前这个女人束缚在密室之中,当初她就是穿着这一身衣服对他进行的拷问盘查。
紫凝冰悠然道:“如今我的身份已经不同了,这样的装扮不太适合我的身份,我也许多年没有再穿成这样了。”
东辰释然:“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
紫凝冰婉儿:“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当年雷厉风行,铁血嗜杀的血色将军东辰,如今会因为徒弟的安危想要将她保护在我圣域。”
东辰也没有想要掩饰:“幽冥界的日子让我改变了很多。”
紫凝冰:“也不知这种改变是对是错？”
东辰笑了:“对错本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有资格评价的了。”
紫凝冰只是温和的笑看着东辰,却没有说话。
东辰有些不自在扭过了头:“夜已深,你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紫凝冰直言道:“找你！”
东辰微微一愣:“找我？做什么？”
紫凝冰伸出了手,手中拿着一只玉壶:“找你喝酒。”
东辰:“怎么突然想到要找我喝酒了？”
紫凝冰却道:“找你喝酒还需要理由么？若真的需要……曾经我们并肩作战之时,每次胜利,我们不是都会一起喝一杯的么？”
万年前圣域之战,东辰和紫凝冰互相协作,将红莲火族打的节节败退,每一次战胜,东辰和紫凝冰都会找一个地方喝酒。
东辰淡然一笑,不曾想,一万年过去了,紫凝冰还记得曾经的事情。他不远处站着得风华绝代的紫凝冰,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走吧。”
夜风席席,吹尽多少仇思。明月姣姣,抚慰多少失人？
一座山冈之上,东辰和紫凝冰并肩而坐,望着山下一片树林木叶沙沙,轻快的换盏更酌。
“又要走了？”暮地,紫凝冰问了一句。她为抬头,亦未看东辰一眼,仿佛这个问题并不是向他提出的。
东辰仰头喝下一杯美酒,甘冽的酒香在口中萦绕:“嗯。”东辰的声音很低,却又无比的坚定。
紫凝冰微微抬起头望向了天边的明月:“这一别,真的是不知何日再能重逢了。”紫凝冰的语气充满了落寞的味道
东辰的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却还是坚定的说:“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
紫凝冰落寞的笑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执着。我听你们九州的人说,邪君东辰一向逍遥,任何事情都随性而为。不想在她们眼中随性的邪君,竟然是一个认死理的家伙！”
东辰没有理会紫凝冰言语中的调侃,轻哼一声道:“别人怎么看我,我一向是不太理会的,我只知道,有的事情要是不去做,我或者就没有意义了。”
紫凝冰:“不过你犹豫了。”
东辰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在意的东西多了,自然会有些瞻前顾后,不过无所谓,大是大非面前,我能分得清主次。”
紫凝冰默然点了点头:“我只希望你在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之前,好好想一想。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这些代价是你能够承受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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